以為是天女散花結果拿到手上變成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 也難怪龍筱白當場就嚇暈了過去。

聽完龍筱白的描述, 玄奘沈吟思索, 片刻後擡起臉：“你確定不是幻覺？”

“師父！我當時很清醒！”龍筱白很肯定的說，“絕對不是幻覺！當時的畫面太真實了，一點都不像是幻覺！”

她坐著轉了個身, 用力握住玄奘的手臂, 弱弱道：“師父, 會不會有妖怪啊~”

玄奘搖頭：“我剛才已經讓八戒和悟凈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妖氣, 包括你剛才暈過去的時候, 他們也沒有感應到任何妖氣。”

“啊？……”龍筱白一臉絕望, “那是怎麽回事？不應該啊。”

站在不遠處的六耳獼猴之前一直沒有說話, 此刻卻突然插話：“如果不是妖怪作祟，那只有一種可能，你碰上了江湖上的戲法。”

龍筱白怔住：“江湖戲法？”

六耳獼猴：“這些彩戲師平常硬功夫手法本來就不少, 再加上一些障眼法, 基本上就能唬住人了, 更有些厲害的，在條件齊備的情況下，就會變成幻術。江湖上有些厲害的幻術，能夠讓人真實的感受到幻覺，所以，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你的意思是說，那人在變戲法的時候對我施了幻術？”龍筱白懷疑地瞇起眼睛, 總覺得六耳獼猴此刻的舉動很反常，“奇怪，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開始幫我們答疑解惑了？”

“切~你愛信不信，”見龍筱白居然懷疑自己，六耳獼猴冷冷道，“有時候沒有法力的人，可比有法力的妖難對付多了，我勸你們醒醒腦子，別到時候死在誰手上都不知道。”

他語氣有些怒意，龍筱白見那猴子的表情並不像是在信口胡謅，只好轉變態度低聲下氣的虛心求教：“那……為什麽只有我中了幻術？二師兄和你們都好好的？”

六耳獼猴道：“中幻術需要全神貫註，你當時是在全神貫註的看那神仙索的表演，但其他人可不是。”

原來如此，一語驚醒夢中人。

龍筱白：“那我是不是只要三心二意的做事，不再集中精神就可以了？”

六耳獼猴聳聳肩：“按道理說是這樣，但腦袋裏的事情，誰又做的了主呢。”

天色漸晚，討論到此為止。

雖然白天那鮮血淋漓的畫面還在腦海中反覆回放，但知道玄奘此刻就在自己身旁，龍筱白還是安心了許多，畢竟，就算她中了幻術，還有其他人在呢不是麽？而且現在看來，這幻術除了可怕一些，也不會真的要人性命。

朦朧間，外面的梆子聲敲過三響，時間似乎已經到了寅時，龍筱白被打更聲驚醒了一瞬。翻了個身勉強合眼再睡，又過了一會兒，接著便聽到遠遠近近的有人在吊嗓子，那唱腔十分怪異，像是一根絲線被無線拉長，越來越細，上下波動卻又始終綿延不斷。

龍筱白不堪其擾，坐起身來，卻突然發現大殿裏已經空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人呢？大家都去哪兒了？為什麽沒人叫她？

龍筱白一驚，從地上一躍而起，想也不想就跑出了殿外。

外面黑布隆冬的，聲音卻一下靜了，忽然有個穿著道袍的老道士嘭地跳到了她的面前，陰陽怪氣的道：“姑娘，貧道看你印堂發黑，快把衣服脫了，貧道幫你驅邪~”

龍筱白氣的破口大罵：“好你個不要臉的牛鼻子老道，驅你姥姥的邪！”

那道士嘿嘿笑了兩聲，搖身一變，又變做玄奘的模樣，厲聲道：“早知道你會動搖為師的佛心，妨礙取經大業！我應當一早就把你打的魂飛魄散才對！”

說罷，玄奘擡手，就要上前朝她天靈蓋劈下一掌。

頭頂一痛，龍筱白使出吃奶的勁兒，連踢帶踹的掙紮了起來：“你給我走開！打死你個臭不要臉的！還敢裝成我師父！快走開！別過來！走開！！”

通！

一聲悶響，她手上一松，好像掙紮起了效果，耳邊冷不防傳來幾聲呼喚：“小白！小白！住手！”

雲煙散去，龍筱白猛然驚醒，一邊轉頭一邊晃神道：“怎麽回事啊？”

“我怎麽看到一個道士要非禮我……”

話音剛落，龍筱白就看見身旁的玄奘，此刻，正頂著一個碩大的熊貓眼。

龍筱白驚訝道：“師父，你臉怎麽了？”

“……”玄奘遲疑片刻，道，“這天王殿有問題，大家都中了幻術，剛才看到的全是幻覺，我剛才……一不小心撞柱子上了。”

龍筱白剛要再問，忽然就聽一連串尖叫：“啊啊啊啊啊——”

聲音十分淒厲，但也十分熟悉。

是六耳獼猴。

此刻那猴子正蜷著身子，痛苦萬分的在地上打滾，也不知道是在幻境中看見了什麽，伸長手臂卡住自己的脖子，已經把自己掐的兩眼翻白，快要斷氣了。

“快把他制住！”龍筱白驚叫一聲。

玄奘眼疾手快，一下把六耳獼猴從身後架住，向龍筱白催促道：“扇他！”

“啥？！”龍筱白顫抖出聲。

“扇他！狠狠扇！”玄奘拉住六耳獼猴兩只胳膊，任憑他蹬腿嚎叫就是不撒手。

六耳獼猴瘋狂掙紮：“啊啊啊啊啊——”

龍筱白不忍心看兩人扭打，一咬牙一跺腳——

啪啪啪！

兩手掄圓左右開弓，一連扇了六耳獼猴十來個大耳朵刮子，直扇的這猴子最後連掙紮的勁兒都沒了，窩在玄奘懷裏動也不動，神情發楞。

龍筱白也累的直喘，見他消停了，輕柔的拍拍猴子的臉，詢問道：“餵~醒了沒有？”

六耳獼猴的臉偏到一邊，嘴腫的連話都說不清了，聲音虛弱：“第三個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呃……

“那你怎麽不早說呢！”龍筱白心虛。

六耳獼猴扭著臉委屈壞了：“我靠！你這一個接一個的，讓我怎麽說啊！後面還有一個人死死的摁著我不讓我反抗！！你把我打成這樣你還有理了！哎呦！我的臉！”

見六耳獼猴已經恢覆了神智，三人又急忙去尋找豬八戒和沙和尚的下落。

好在這兩人走的都不是自殘路線，一個正對著殿外的廊柱談情說愛，一口一個翠蘭小寶貝叫的歡；一個在附近的泥坑裏恣意戲水，化成一只矯健的浪裏黑條。

龍筱白看著豬八戒貼著廊柱蹭來蹭去的風騷樣，不禁打了個哆嗦，問玄奘：“師父，這兩個怎麽辦？”

玄奘瞇著眼道：“打他。”

打他？龍筱白心虛的瞄一眼玄奘的熊貓眼，心想，撞柱子應該撞不出這種形狀。

六耳獼猴顯然不甘心只有自己被暴打，主動請纓去救贖幻術中的豬八戒和沙和尚，毫不猶豫的前後各賜了他們兩個腦袋包。

豬八戒悠悠轉醒：“咦？翠蘭？你怎麽又粗又硬？”

沙和尚滿臉泥漿：“這水……怎麽是臭的？”

等眾人恢覆神智，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天王殿他們是不敢再進去了，幾人只能鼻青臉腫的在殿外面面相覷。

大家臉上都不好看，豬八戒頂著頭上犄角一樣的兩個大包，先是看到了玄奘的熊貓眼，當即噗的一聲就想笑，被玄奘眼風一掃，硬憋住了。

隨即又看到六耳獼猴腫的像發面饅頭的一張臉，終於是沒忍住，哈哈哈的笑的在地上打滾。

六耳獼猴腫著臉不好做大表情，但龍筱白光是看他無處安放的小眼神，就知道他八成是在後悔剛才下手輕了，沒有把豬八戒打成佛祖滿頭包的肉髻相。

渾身是泥的沙和尚檢視了一下大家的傷情，好奇道：“小師妹，你怎麽沒受傷？難道你沒有中幻術？”

龍筱白瞅一眼玄奘的熊貓眼，咽了下口水：“不是的，是師父把我叫醒的，當時我頭頂上好像疼了一下。”

玄奘沈聲道：“那也不是為師打的，是你那玄鳳鸚鵡給啄的。”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幻術對鳥無效？

“那師父你又是怎麽醒過來的？”龍筱白好奇道。

玄奘作為第一個從幻術中清醒過來的人，又沒有人幫他，又沒有法力，他到底是怎麽醒過來的呢？

玄奘抿了抿嘴唇，聲音有些發啞：“為師……從供桌上滾了下來，磕到了腦袋，所以才醒了。”

龍筱白皺眉：“供桌？師父你爬那麽高做什麽？”

玄奘：“……”

見玄奘沈默，想來是不太願意提及幻境中的事情，不過像玄奘這麽正直的人，能在幻境中看到什麽呢？頂多就是佛光普照佛祖降臨，或者他幹脆只是想坐的高點給大家開壇講法吧。

沙和尚又看六耳獼猴：“你……這臉又是怎麽回事？師父他把你打成這樣的？”

師父他老人家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殘暴呢。

六耳獼猴牙一齜，憤慨道：“不是，他們兩個混合雙打，主要還是你們這位小師妹。”

沙和尚：“……”

真是名師出高徒哇，最毒還是婦人心……咳。

龍筱白愧疚道：“對不起。”

六耳獼猴擺擺手，表示自己寬宏大量不跟她計較。

******

從淩晨折騰到天亮，清晨，村莊裏開始傳出雞叫聲，陸陸續續有村民早起出門。

龍筱白把擔子裏的幹餅拿出來分給大家，又去井中取了水來，眾人開始吃早飯。

龍筱白把幹餅掰成很小的小塊，一邊放在手心給玄鳳吃，一邊問：“你們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沒有啊，我一睜眼就看見翠蘭站在我面前，她好像瘦了那麽一點，不，是瘦了很多，一看見我就害羞的扭著身子往外跑，我就追出去了。”豬八戒道。

“恕我直言，當你看到她瘦了很多的時候，就該意識到那是幻覺了，”龍筱白又看沙和尚：“三師兄，你呢？”

沙和尚：“……一睜眼就在流沙河裏，把我高興壞了，我以為我在做夢呢，誰知道一睜眼是爛泥坑。”

接下來，龍筱白看向六耳獼猴，對方神色不太自然躲避了她的註視，也是一幅不太想說的樣子。

龍筱白想起他昨晚在幻境中痛苦的模樣，估摸著內容可能事關對方隱私，可能是什麽不便宣之於口的心理陰影或者痛苦回憶之類，未免強人所難，也就沒有再問。

但這件事真的太奇怪了，是什麽人對他們集體施展幻術，目的又是什麽呢？

龍筱白：“我昨天睡著睡著，忽然聽見了三聲梆子響，還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吊嗓子。”

沙和尚：“大半夜的怎麽會有人吊嗓子？我怎麽沒有聽見？”

六耳獼猴：“這可能就是觸發幻術的信號，我曾經見過雜耍藝人用這個法子，只是有人能註意到，有人註意不到。”

豬八戒：“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難不成你還跑過江湖賣過藝？”

六耳獼猴瞥他一眼，忿忿的不再吭聲。

玄奘：“咱們之中第一個中幻術的人就是小白，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試著找找那個會神仙索的人，她應該會知道些什麽。”

沙和尚：“同意。從頭理清的話，表演神仙索的那個人是關鍵，她肯定跟這事兒脫不了關系。”

龍筱白：“要是單純求財還好，要是求命那咱們可就真得小心防範了。”

六耳獼猴鼓著臉，試圖做出一副狠厲神色但實際效果卻有點萌：“那也要她能有這個本事！不過我看那表演神仙索的女子只是凡人，沖著唐僧肉來的可能性很小。”

說起唐僧肉，龍筱白心下又是一沈，妖精都渴望吃唐僧肉能夠長生不了，那凡人有沒有可能膽大包天至此，得知這一消息之後，也打起唐僧肉的主意呢？長生不老乃是眾生所求，歷史上並非妖物卻追求長生的人可不在少數，萬一呢？

龍筱白：“二師兄，三師兄，你們那個維持靈力聯系的法術弄好了麽？對方可能是個幻術高手，咱們要找上門去得做好準備才行。”

沙和尚：“你就放心吧小師妹，一刻我們都沒有耽擱。”

龍筱白又看看手掌心裏吃飽了的玄鳳，把它端平到自己面前：“如果我再中幻術，你就狠狠啄我腦門，把我啄醒為止。”

玄鳳點點頭，跳到龍筱白的肩上。

六耳獼猴：“我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對同伴下手的時候，請務必掌握好分寸。”

龍筱白：“……我知道了。”

討論完戰術細節，眾人便去村中打聽昨天那個表演神仙索戲法的少女的下落。

這裏的村民都世代居住於此，互相之間也都知根知底，問了幾個村民，便問到了那少女的住處。

見他們要去找那表演神仙索的雜耍藝人，一位村婦湊上來提醒道：“那丫頭怪裏怪氣的，你們沒有事不要過去惹她，聽說前幾年有幾個流氓無賴要搶她家的神仙索秘籍，結果被這丫頭牽起神仙索吊上了半空，過了一個多月才在二十裏開外的山溝裏找到那幾個無賴的屍體。”

龍筱白：“大嬸，你放心，我們只是找她問些事情，與秘籍無關。”

那村婦上下打量他們幾眼，訥訥道：“那就好、那就好，總之那丫頭不好惹，你們說話辦事客氣點兒。”

在村裏轉了小半圈，才終於找到了地方。

木色的門扉輕掩，小院裏靜悄悄無人，龍筱白擡手輕輕敲了門兩下，也沒聽見裏面有人應聲。

壓著嗓子用氣息問：“三師兄，有妖氣麽？”

沙和尚實話實話：“目前沒有……”

龍筱白：“那我們現在進去？”

玄奘：“嗯。”

隨著門扇被推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小院中有個花圃，種的正是那少女昨天在半空中向下拋灑的白花，跟龍筱白之前在山腳處花田裏面看見的一模一樣。

估計是小姑娘覺得好看，自己移植過來的。

在小院內轉了轉，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幾人遂又走入室內。

豬八戒前腳剛進去，後腳就猛的一個急剎，隨即“啊”的一聲。

龍筱白嚇了一跳：“怎麽了二師兄？”

豬八戒卻嘴巴一動，卻說出一句讓跟在後面的人驚駭莫名的疑問句來：“人怎麽死了？”

人死了？

眾人心裏一驚，紛紛循聲望去。

只見昨天還在神仙索上神采飛揚的少女，不知怎麽回事，此刻正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肢體被人大卸八塊！

不好！有詐！

幾人連忙退出房間，更要命的是，還沒等他們走出院子，就聽到門外鬧哄哄的一團，有人正在大喊：“快來人啊！有人殺人奪寶啦！！”

小院門嘭的一聲被人推開，拿著刀槍棍棒的村民頓時將院中幾人團團圍住，龍筱白定睛一看，帶頭喊殺人的，就是早上那位跟他們搭過話的村民大嬸。

“人不是我們殺的！”

“早看出來你們幾個外鄉人鬼鬼祟祟！今天又四處打聽這神仙索傳人的住處，我估計著你們就沒安好心！果然！”

群情激奮，村民們根本不聽他們解釋，一窩蜂的湧了上來，就要為那神仙索的傳人報仇雪恨！

玄奘把龍筱白護在身後，雖然有豬八戒和沙和尚在前面抵擋一陣，但這些村民都是普通人，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輩，還真不好對他們下殺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但就是因為如此，場面越來越混亂！

六耳獼猴原本就不是吃素的，也不求什麽因果福報，可不顧忌這些，三兩下就把敢上來招惹他的兩個村民打的口鼻竄血，這樣的舉動使得剩下的村民更加暴怒，還有人源源不斷的加入戰局。

龍筱白見場面亂成一鍋粥，心裏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一來找人，這少女就死了呢？有人想陷害他們？目的呢？到底是為了唐僧肉，還是為了神仙索的不傳之秘？

還有那種離奇的死相……大卸八塊……

等等！

她突然想到，她好像對這種死法有些印象。

《聊齋志異·偷桃》中是這樣寫的，雜耍藝人的兒子沿著神仙索攀上了半空，先是扔了一個桃子下來，雜耍藝人便說這是天上王母娘娘的蟠桃賣了個好價錢，緊接著，他兒子的雙腿、雙腳、軀幹和頭顱又依次從天上落了下來，雜耍藝人嚎啕大哭，說他兒子是因為偷了仙桃才被天兵天將處死，大卸八塊，以此博取圍觀群眾的同情，再次斂財。

故事的最後，雜耍藝人將他兒子的殘肢裝進一個紅色的箱子，然後拍了兩下箱蓋喊道：“八八兒，還不快出來謝賞！”小童鉆箱而出，毫發無傷。

想到這裏，龍筱白倏地扭頭跑進房間，逼著自己去直視那具鮮血淋漓的屍體，拍著床面喝道：“八八兒，還不快出來謝賞！”

叮的一聲！

似乎有人在腦海中敲了一記響鈴。

房間裏突然傳來少女的輕笑。

龍筱白驚懼地一轉頭，發現少女正坐在房間一角的椅子上，再回頭去看那床上，殘肢斷臂已經蕩然無存。

“你怎麽能識破我這戲法的？”

這種緊要關頭，龍筱白可來不及跟她解釋這麽多，同伴們還在外面被村民圍毆呢！

於是拉起那少女的手快步道：“你快跟我出去，村民以為你死了，在圍攻我們呢！”

少女被她拉扯的走到門口，笑盈盈往門外一指：“哪裏有村民？”

龍筱白聞言定睛向小院裏看去——

確實如少女所說……沒有村民。

有的只是在互毆的自己人而已。

豬八戒、沙和尚、玄奘、六耳獼猴，四個人在小院裏打的正歡，四個人足足打出來四十人的陣仗，龍筱白遠遠一看差點吐血。

六耳獼猴左右跳著前腳打後腳，仿佛在跟自己的影子幹架；沙和尚和豬八戒估摸是不敢跟普通村民動真格，索性赤膊上陣，兩個人挺著肚皮在那兒DuangDuang互懟；玄奘就更逗了，幹脆玩起了左右互搏術。

龍筱白看的著急，從小院地上隨手抄起一根木柴，一人一棍子瞬間打的眾人元神歸位。

豬八戒腦子發蒙：“誰打我？”

推開豬八戒還頂在自己肚子上的肚皮，沙和尚道：“沒人打你，都是你在打我。”

龍筱白提醒道：“醒醒吧，我們又中了幻術。”

這個“又”字放在這裏，當真是有些無語加無奈的意味了。

見眾人從幻術中解脫出來，龍筱白終於松了口氣。

扭頭看向那少女：“你為什麽要對我們使用幻術？你到底想幹什麽？”

少女笑了笑，道：“我也是受人之托，誰讓你們得罪了人呢？”

得罪了人？

這已經是他們第二次聽到這句話，到底是誰要對他們這樣窮追猛打？

“是太白金星讓你來的？”

“是觀世音讓你來的？”

“還是太上老君讓你來的？”

龍筱白、沙和尚、豬八戒同一時間脫口而出自己的猜測。

龍筱白把太白金星當做王八精踩過一回，觀世音派過來搗亂的寵物已經被他們打死好幾個了，至於太上老君……自然因為被他們訛了寶貝的事情。

少女一怔：“……你們得罪的人還真挺多的啊。”

雖然對方提供的可疑人物有很多，但並沒有一個猜到點兒上，身為托塔李天王手下的妖奴，她可不敢把主子的真實身份捅出來，索性將錯就錯。既然哪咤三太子說了要對這幫人小懲大誡，並非是要他們性命，那對於擅長幻術的她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

不過這只猴子……她往六耳獼猴的方向看了一眼，上面可是交代了要“特別”照顧一下。

順著她的目光，大家都向六耳獼猴看去，只見這猴子挨了龍筱白一棍之後，雖然沒有再來回跳腳對著空氣打架，但也沒有清醒過來，而是兩眼放空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龍筱白掃了一眼，變了臉色：“為什麽這猴子還沒醒？！”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十十一十 大人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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