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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妖艷毒舌科學家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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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室內, 時不時滑過嗤嚓的電流聲。天花板的燈泡忽亮忽閃, 脆弱的門板旁,釘著一只氣若游絲的喪屍。

喪屍的四肢被四把銀光閃閃的手術刀死死刺穿在墻上。除此之外,他的胸腔大腿,又多了五把嶄新的手術刀。

一滴滴濃稠的液體伴隨時間的推移而凝固在墻角,隨著手術刀一把把的增多,喪屍也從嘶吼變為了哼哼唧唧的shen吟。

“雪勒睡著了, 你們又沒回來。我一個人太無聊了, 隨便調了調針對生化病毒的毒素咯。”尤蓮無辜地攤攤手,旁邊是好幾張淩亂的手稿, 有些墨跡尚未幹透。

天曉得賈思敏和瑪格麗塔回來的時候,看到雪勒昏迷在手術臺上不省人事,瑪格麗塔嚇得還以為尤蓮要把雪勒解剖了。

只能說, 先入為主的觀念太強。

賈思敏掃了那些手稿一眼,就知道自己不僅看不懂, 甚至一輩子都不想搞懂那些個覆雜的算式序列是個什麽玩意兒。

開玩笑, 那種東西是人類可以承受的生命之重嗎, 也太難了啊!

幸好我只是個狐貍,幸好我沒生在現代。一瞬間,賈思敏心中飄過無數個慶幸。緊接著,她看尤蓮的眼神都帶了些敬畏。

誰讓原主的偏科太嚴重, 簡直是個理科盲。這讓同時接收記憶的賈思敏也受了不少影響。

小梨渦:怪我咯,不知道文理互補更棒棒嗎。

兩人直挺挺地站著,最後還是尤蓮遞過來兩個熱氣騰騰的燒杯, 裏面咕咚咕咚冒著氣泡。

“燒杯檸檬茶,雖然這裏沒有檸檬,不過我加了些三羧酸化合物,本質上是一樣的。”尤蓮笑瞇瞇地將燒杯塞入兩位少女的手中,“雪勒還會昏迷二十四小時,在這段時間內,我們必須先搗毀他們在硬盤上保存的資料。你說呢,瑪姬?”

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唇角含笑的,瑪格麗塔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尤蓮的變態氣場太強,誰知道下一秒他會幹出什麽。她看了眼尤蓮留給她的電腦和各類黑客專用的收發信號侵入器,知道自己的老底也被查的差不多了。

她擅長的從來都是電子領域,一般在任務中主要擔任機械拆除問題,再不濟還能來個se誘。不像賈思敏,槍法和近戰能力都是一等一的。

沒辦法,各有所善才會成為搭檔嘛。

而在賈思敏眼中,尤蓮的笑意卻完全不同。她只覺得尤蓮眉梢動一下都是風情,從完美的下頜到精致的喉結,沒有一處是不好看的。她像是著了魔般一口悶下尤蓮調配好的熱茶,不管不顧地勾住尤蓮的脖子,直到那對勾魂攝魄的翡翠色眼眸正對著自己。

“Honey?Sweetheart?”金發青年笑意盎然地註視著少女的一舉一動。少女的容貌十分清媚,從精致的五官到纖秾有度的身材,青年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心生喜愛。

比起毫無根源可尋的基因,這種有根有據與他相關的基因序列更讓他心生安穩。起碼不會飄忽不定到讓他有種她隨時會消失的錯覺。

許是他的聲音太甜蜜,又許是他白色大褂上的消毒水氣息太濃厚,少女只是怔忪了一瞬間,便恢覆了理智。

賈思敏蹙眉:小梨渦,你出來,我這是怎麽了?

小梨渦:哎呀老大,你的基因被尤蓮改動過了嘛。本來是沒什麽事的,不過尤蓮拿他的血餵你就有了。他的基因太強大了,會一點一點吞噬你的基因直到改造成最契合他基因序列的樣子。也就是說,你們兩個現在從基因上就會不由自主地互相吸引,有點像是動物的發情,總之是種本能……你懂的。

賈思敏僵硬了一瞬:我可能不是很懂你們現代人。

這廂她被尤蓮抱在懷裏揉揉搓搓,那廂瑪格麗塔正飛快地侵入各國有關於人體實驗的加密記錄。因為喪屍化的原因,各國的安全系統異常容易侵入。瑪格麗塔將所有的人體實驗記錄全部調檔出來,再將和尤蓮名字有關的記錄盡數粉碎。

其實還有種手段更徹底也更決絕,就是消除個人身份檔案。一旦消除身份檔案,這個人便如同沒有在世界上出生過,任何地方都不會保留他的痕跡,這是比真正的死亡更高規格的消亡。

瑪格麗塔下手頓了頓,轉眼劈裏啪啦地在鍵盤上與唯一反侵入的地方對峙起來。

“目前歐洲還存有六個具有信號波動的地方,分別是倫敦、巴黎、莫斯科、柏林、梵蒂岡和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其中一道防火墻運用了自主研發系統,沒有他人援助,憑這些發射器,我侵入不進去。”

紅發少女用手指比了個六,纖細的小腿嘩啦一聲踹開轉輪桌椅,她順手拿起燒杯喝了一口,“準確說是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西部,挪威。”

她神情覆雜地瞥了尤蓮一眼,對方的樣子看起來沒有任何意外,甚至早已熟稔在心。

“維爾澤爾家族的起源,在挪威對嗎?”

電子屏幕還在機械地閃爍著粉碎記錄的進度條。賈思敏覺得青年的軀體僵硬了一瞬間,隨後又像計較什麽似的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賈思敏詫異又了然,她原以為生物研究的核心地帶會是梵蒂岡,畢竟沒人敢闖教皇的居所。但梵蒂岡建築本身就是精神代表,如果把實驗室建在那裏,萬一梵蒂岡不小心炸了,那損失的價值是無法計數的。

梵蒂岡雖然有許多自詡為政治家的家夥,但同樣也有任性又虔誠的宗教瘋子,教廷自然不會沒事淌這麽明顯的渾水了。

別說教皇了,就算是紅衣大主教,面前放著一個明晃晃的泥水塘,他會主動去踩嗎?

還怕臟了意大利純手工皮鞋呢!

“我們要怎麽去挪威?”賈思敏退開尤蓮的懷抱,輕盈地從一旁的大理石平臺跳到了地面,“航空和火車系統全面癱瘓,去挪威無論途徑瑞典還是丹麥都要坐船。難不成我們四個人,劃過去?”

“如果親愛的你願意的話,我是可以讓喪屍馱著你游過去的。”

賈思敏:“呵呵。然後我上面再馱一個有潔癖的你嗎?”這是什麽垃圾冷笑話。

瑪格麗塔不去理會散發著戀愛酸臭味的兩人,她悠悠轉了轉脖子上的銀質十字架,“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梵蒂岡給雪勒配了架專屬直升機,這是認證鑰匙。”

尤蓮:“……”

賈思敏:“……”

“……有錢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的,我有點想跳槽去梵蒂岡了怎麽辦哦瑪姬!”

“你老大我還在這裏呢。”尤蓮慢條斯理地瞥了激動的少女一眼。

……

北境的天氣總比別處要更犟一點,郁一點。寒冷是個跟挪威北部密切相關的詞,讓人浮想連篇。那些粗礪的飄雪荒原,積冰千裏,呼吸間都仿佛潛藏著千萬把鋸齒的刀。

在這裏,誰都逃不過冬日荒蕪的打磨埋汰,唯有一個例外--

哪怕是紮根於永久凍土,北極罌粟依舊能夠頑強地存活,綻出千裏冰原唯一的鮮亮色澤。

“所以說,維爾澤爾家族的標志其實是白色的北極罌粟,而不是洛麗瑪絲玫瑰?”直升機上,雪勒仍在沈睡。尤蓮身上裹了幾條厚厚的毯子——他順便把賈思敏也裹在了懷裏。三人之中只有瑪格麗塔會駕駛直升機,重擔自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本來是白色北極罌粟的,不過祖父說,母親喜歡那種花。”尤蓮靠在賈思敏的肩膀上,卷翹的鉑金色發絲溫柔地鋪散在兩人中間。他其實並不太冷,只是突然想將她鎖得更緊一點,關系更牢固一點。他從沒擁有過什麽,也從沒想擁有過什麽,唯有賈思敏,她是自己送上來的一個意外。

他喜歡這個意外,也不想失去這個意外。

空氣裏縈繞著些許冰冷的氣息,讓人不禁懷疑裏面是否還夾雜了冰河時期斯堪的納維亞雪原的味道。

賈思敏遲疑地用嘴唇碰了碰尤蓮的額頭,即將登陸故國的尤蓮臉色並不好看,他臉色蒼白到透明,一副夢魘後的模樣。然而他眼裏的淡漠譏誚卻硬生生撐起了他帶有攻擊性的外殼,一如既往的諷刺高傲。

——只有她知道他內裏的脆弱,應該說他只讓她知道。

額上柔滑鮮妍的觸感讓青年有些享受,他瞇了瞇眼。嘴唇觸碰的悸動使他妖冶得近乎鋒銳的眼神和外殼在瞬間不由自主地融化開來,像是冬日裏加了棉花糖的熱可可,醇厚甜蜜,還帶著些許對於巧克力苦澀的茫然——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他心底深處那種有了可依賴對象的歡欣雀躍。

“母親一直想逃離家族的命運,可她還是愛上了自己的兄長,也就是父親。”他提起家人的聲音很輕,有種讓人想要竭力捧住這種脆弱的欲望,“你知道格陵蘭島麽?其實格陵蘭被命名為Greenland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那裏不僅常年被冰雪覆蓋,連地圖上都是一片灰色之地,人們的自殺率和亂倫率都異常之高。”

“挪威聽起來是個高福利高待遇的好地方,可北部的情況和格陵蘭並無區別。人們依靠捕魚為生,隨著科技發展,由於人們過度汙染,連魚群都帶著不少致癌細胞。”

“北部食物價格極高,人們主要的食物來源便是罐頭和魚。小可愛你想啊,這樣一塊幾乎被人類遺忘的地方,管道供暖設備陳舊,食物也不新鮮。人們無所事事,整日被冬日寒冷的陰霾吞沒,發生什麽都不奇怪。”

“二戰期間,因為戰爭的號召,挪威北部的人們也開始蠢蠢欲動。他們大多加入了納粹,畢竟挪威北部的人種是納粹最為推崇的。我的祖父也不例外,年輕人總想逃亡這片無聊陰郁的灰蕪之地。”

尤蓮冷漠地笑了笑,“他們進行人體實驗的同時自然也要研究他們最為推崇的人種了。我的祖父那時候年齡尚小,他們便放回去觀察。戰後,納粹這些人種實驗非但沒有取消,還暗地多了各國權貴的投資。”

“戰後德國政府處於蕭條狀態,實驗也被迫中止了一段時間。等祖父得到實驗恢覆消息的時候,父親已經被抓去了。母親因為無法承受沒有父親的生活,可以說是自投羅網,於是只剩下我。聽說在我之前他們還有過一個孩子,不過很早就夭折了。”

賈思敏可以想象,當初被祖父竭力保下的尤蓮,生活是有多麽艱難。而祖父去後,他一個人站住腳跟,更是不容易。尤蓮到現在沒有變成反社會人格,她覺得已經差不多是個奇跡了。

“納粹當時還搬用尼采那套‘上帝死了’的言論,核心之處認為上帝是道德的化身,探索真理就該拋棄道德。於是這成為了他們大肆屠殺的理由。”尤蓮不要臉地蹭了蹭賈思敏的臉頰,少女的溫暖讓他緊繃的身體舒展了不少,“尼采確實是道德虛無者,但並不代表可以用反人性來以偏概全。”

賈思敏挑了挑眉,動作和尤蓮平時揚起的弧度完全一致,看起來有些搞笑,也有些可愛。她煞有介事地坐起身,重新攏了攏蓋住兩人的毛毯,“你什麽時候也開始搞那套上帝不上帝的了?”

“我的朋友和我的愛人都信那套,我也只好勉為其難地了解一下。”尤蓮眨眨眼睛,纖長的睫毛拂在她的脖頸上,有些癢。他翡色的眼睛裏此刻盛滿了溫柔蕩漾的粼粼波光,美麗得像是肆意揮霍著北極光的絲絨夜幕,無與倫比到極致又不甘寂寞雕謝,既是曇花一現,也是亙古長遠。

在那片曠寂瑰麗的星空裏,他將一腔寫意高高捧上,灑向荒蕪未知的雪原。像是夏日裏乍現的煙火,碩然綻放又頹然而隕,徒留一片難以抑制的空歡喜。

他擡起少女的手背,輕輕落下一吻。

“你就是我的信仰,小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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