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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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逛菜市場買菜，何唱晚想最多的就是程遠洲，處理食材和嘗試做菜的時候，想的也都是他。
今天明芳回來得比較早，進院子就聞到了香味。
她停好車，在院裏的水龍頭底下洗過手再過來吃飯：“還準備今天晚上下館子。”
何唱晚盛飯：“一樣，我帶奶奶下我的館子。”
明芳笑了起來。
她忽然註意到何唱晚手上的水泡，一陣心疼：“你第一次做飯？”
“獻醜了。”何唱晚笑笑。
她一臉的汗，上衣領子都汗透了。手臂上有蚊子咬過的包。
昨晚她進洗澡間門還沒關的時候，有蜘蛛爬到了她身上，明芳路過，看見她嚇得直跳腳，卻礙於明芳在場，沒有叫出來。
其實明芳能看出來何唱晚之前肯定生活在特別好的環境中。
現在跟著自己受苦了。
晚上，何唱晚洗完澡上床，熱得四仰八叉躺平，枕頭懶得枕，濕頭發就攤在涼席上，舉著手機，刷求職軟件。
忽然響鈴，嚇得她手機差點兒砸臉上。
看清來電備註，何唱晚笑了笑，接通貼放耳邊：“馮少啊，這麽晚了聯系我？”
“接得好快呀。”馮業聲驚訝，聲音裏難藏揶揄笑意，“以前我給你打電話，要麽等到最後接，要麽就是不接，連回我的都少。”
諷刺味道溢出手機聽筒了。
何唱晚笑：“以前忙，現在可不沒事做了嘛。”
“喲，你閑著呢？”馮業聲明知故問，陰陽怪氣，“要不要出來玩會兒，賞我個臉？”
“鴻門宴”三個字明擺著，何唱晚坐起來：“好啊，地址發我手機上。”
她換了身衣裳，見明芳的房門縫還亮著燈，說了一聲才出去。
晚九點鐘，正是夜貓子活動的黃金時間。
何唱晚進了包間。
果然和以前一個味兒，都是熟面孔，滿打滿算十來個公子哥兒。
她也沒興趣一個個辨認：“挺熱鬧，聊什麽呢？”
進來時她聽見自己名字了，知道他們在聊自己，故意這麽問。
“聊圈子裏的一個笑話。”馮業聲把身邊的陪酒女孩攆走了，讓何唱晚過來，“坐下聊。”
這要是坐過去了，免不了被他動手動腳。
何唱晚笑容不變，對包間裏的侍者說：“拿把椅子來。”
光線昏昧，她眼皮垂著不辨情緒，聲線壓低，嘴裏吐出的每個字都透著寒涼，自帶攻擊性。
侍者幾乎沒有猶豫，立刻執行了她的話。
馮業聲臉色一黑，欲言又止忍住了，咬著後槽牙笑，給她拉仇恨：“何大小姐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嫌棄我們呢？”
其他人陸續輕嗤。
表現出一副不太瞧得上她的樣子。
何唱晚從桌上挑著酒：“你們自己有這種念頭，我能怎麽辦，還能攔著你們？”
馮業聲：“……”
於是一群人又微微挺直腰板，他們當然不可能看輕自己，朝何唱晚舉了舉杯。
她沒拿酒喝，在侍者送過來的椅子裏坐下了，問：“馮少最近事業不順？”
“什麽意思？”馮業聲警惕。
“這些——”何唱晚指了指桌上的酒，“比起以前，檔次差很多啊。”
馮業聲心情馬上好了：“你都說了是檔次，你現在就適合這個檔次。”
何唱晚屁股還沒坐熱，就又站起來了。
她拎起一瓶伏特加，朝馮業聲走了過去。
這個女人即便渾身沒有名牌了，也仍然漂亮得不可方物。
隨著走近，馮業聲心臟都在加快跳動，他還以為她要坐過來，連忙又往旁邊讓了讓，臉上已經抑制不住露出激動的表情。
但是何唱晚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嘴角翹起的弧度有點嘲諷。她舉高酒瓶，濃烈的伏特加酒液從馮業聲的頭頂往下倒。
何唱晚緩緩說：“的確和你很配。”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誰都沒想到，何唱晚都已經落魄至此了，竟然還和以前一樣天不怕地不怕。
馮業聲除了震驚之外還是震驚。
他幾乎忘記了自己要反抗。
何唱晚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聞到她身上廉價的花露水味兒，可即便這樣，他也還是幻想何唱晚能騎在自己身上當他的女王，以至於他忘記了躲開。
酒液辣到了眼睛，他才反應過來，怒從心起，想給何唱晚教訓，卻被旁邊人攔住了。
“松開！”馮業聲掙紮，“我要她好看！”
“馮少，”攔住他的男人道，“不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老話，難道你一定確定何大小姐翻身無望？”
馮業聲瞬間不掙紮了。
是啊，升和並沒有下了死口。
何唱晚看了眼男人，男人友好地朝她點了個頭。
“我還以為大晚上你們叫我過來是看樂子，原來你們是想看我的樂子。”她收回視線笑了笑，把準備招呼上馮業聲腦袋的酒瓶放了回去，失望搖頭，“沒意思。”
何唱晚離開了。
人還沒進電梯，剛剛攔住馮業聲的男人就追了出來。
“何大小姐，”男人喊住她，“我正好要走，送你一程。”
這個時間點，公交車都已經停了。深夜出租車費太貴，騎共享單車又太累。
何唱晚沒理由拒絕。
和男人上車後，她和前面的司機報了個地址，見前座椅背有份今日的報紙，抽出來打開。
男人幫忙按開車頂燈。
“我是簡剛的表弟。”他自我介紹。
何唱晚說：“知道。”
男人繼續解釋：“之前偶然得知有人想戲弄你，我就跟了過來，想看看能不能幫得上你。”
“有心了。”何唱晚道謝。
她倒酒之前，並不認為馮業聲有膽子敢動她。馮業聲敢動，她就敢讓他當場腦袋開花。
“表哥開過口，我哪兒敢對你不上心。”男人言語存在奉承。
何唱晚眨了眨眼。
她把報紙翻了個面：“你是做什麽的？”
“新能源。”男人等的就是這個話題，“剛弄了兩年，不太有起色。”
何唱晚點頭：“祝你越來越成功，或許有朝一日把利港新能源三大巨頭拉下來也不是沒可能。”
利港新能源三大巨頭之一就是沸點。
男人頓時鬥志滿滿：“聽說何大小姐以前任職過沸點，幫沸點度過了很大的危機。”
何唱晚謙虛：“都是金錢堆砌上去的而已，不論誰有那些錢，都可以拯救沸點，和人無關。”
“謙虛了。”男人信念堅定，“我想高薪聘請何大小姐，意下如何？”
“饒了我吧。”何唱晚不看報紙了，“你表哥才拋給我橄欖枝，你又來這麽一出，我知道我現在可憐，你們兄弟倆就不要擡舉我了。”
男人給她一張名片。
他不多說廢話：“我永遠等你，考慮考慮。實不相瞞，我的確想做新能源行業的老大。”
–
求職四處碰壁，何唱晚如今倒不太急了。偶爾還和明芳一塊兒去街上做環衛工人清掃。
這天下午掃完大街，何唱晚去菜市場買菜，付錢時陶手機，口袋裏空空如也。
她意識到什麽後忽然就笑了。
明芳得知她丟手機，第二天就帶著她去手機店。何唱晚知道奶奶賺的每一分都是血汗錢，所以挑了一部很便宜的智能機。
但明芳沒肯，直接讓店員給拿了時下暢銷的智能手機。
何唱晚做不來在公開場合拉扯推搡的舉動，故而沒說客氣話。
於是這一幕被店員偷偷拍下，並誇大其詞傳播了出去。
她的照片很快在網絡上流傳，說她騙老人。
–
程遠洲看著這個新聞，心裏一遍遍地說“不可能”。
她不是這種人。
他往嘴裏灌著酒，下巴長了一層淺青色的胡渣，有很重的黑眼圈，眼窩泛著紅。
不算沒精打采，拿陶勇的話來說，他現在的狀態和□□裏的男主不分高下。
哥哥的電話這時打了過來。
問他有沒有關註何唱晚目前的處境。
他嗓子像被堵住了似的。
程遠林聽不見他說話，嘆了口氣說：“你現在回來，回來再說，我們在家裏等你。”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程遠洲扣下手機，抱住頭，趴在餐桌上，兩只手都揪住了自己的頭發。
“老板，”樓下的員工探了個腦袋進來，“我們下班了？”
程遠洲直起身子坐好，垂著眼點頭。
員工不放心：“你沒事吧？”
近期他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了。
經常一整天都不下樓。
每次上來和他說事兒，他都在喝酒。偶爾早上在樓下看見他，還能聞到隔夜的酒氣。
“沒事。”他說話還算正常。
員工只好離開了。
程遠洲又坐了一會兒，滑開手機叫了個代駕，接著回臥室換衣服。
回到家時，三人已經坐在餐桌上等著他了。
程天祥看見他的狀態就是一楞，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楊一楠一臉震驚地看著他落座。
程遠洲坐姿沒個正形，像電視劇裏的酒鬼老爹。
他稀松平常道：“遇到不如意的事了。”
程天祥輕呵：“是事業上的不如意，還是感情上的不如意？”
程遠洲擡起眼皮，古井無波地望向父親，那瞬間空氣裏的劍拔弩張讓程遠林不得不開口。
“你什麽時候喝的酒？”他問程遠洲，“怎麽到現在還沒醒？快吃點菜，醒醒酒。”
“吃你們的，我不餓。”程遠洲斂下目光，壓根感覺不到餓，他這兩天都沒有做飯，餓了就喝酒。他精神蔫蔫地問，“叫我回來什麽事？”
程遠林開口前看了一眼爸媽，然後才對弟弟說：“我們想著，不然把何唱晚接來家裏住。”
程遠洲眼仁微動。
她會同意嗎？
不對，她怎麽樣，關他、關他們什麽事。
程遠林繼續：“她現在不僅處境不妙，還遭到了升和的封殺，找不到工作是其次，關鍵她可能身無分文。那個老太是環衛工人，我們懷疑她是被收留了。環衛工人能住什麽好地方啊。她好歹幫過我們，我們應該伸出援手。”
程遠洲放在桌下的修長手指微微蜷縮。
“之前我們都打了電話，但她號碼一直打不通。”程遠林給他看手機上的信息，“這是她們買手機的地方，我們參與不太合適，你和她有過夫妻情分，親自跑一趟找找她。”
程遠洲看見了那串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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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唱晚盛飯：“一樣，我帶奶奶下我的館子。”
明芳笑了起來。
她忽然註意到何唱晚手上的水泡，一陣心疼：“你第一次做飯？”
“獻醜了。”何唱晚笑笑。
她一臉的汗，上衣領子都汗透了。手臂上有蚊子咬過的包。
昨晚她進洗澡間門還沒關的時候，有蜘蛛爬到了她身上，明芳路過，看見她嚇得直跳腳，卻礙於明芳在場，沒有叫出來。
其實明芳能看出來何唱晚之前肯定生活在特別好的環境中。
現在跟著自己受苦了。
晚上，何唱晚洗完澡上床，熱得四仰八叉躺平，枕頭懶得枕，濕頭發就攤在涼席上，舉著手機，刷求職軟件。
忽然響鈴，嚇得她手機差點兒砸臉上。
看清來電備註，何唱晚笑了笑，接通貼放耳邊：“馮少啊，這麽晚了聯系我？”
“接得好快呀。”馮業聲驚訝，聲音裏難藏揶揄笑意，“以前我給你打電話，要麽等到最後接，要麽就是不接，連回我的都少。”
諷刺味道溢出手機聽筒了。
何唱晚笑：“以前忙，現在可不沒事做了嘛。”
“喲，你閑著呢？”馮業聲明知故問，陰陽怪氣，“要不要出來玩會兒，賞我個臉？”
“鴻門宴”三個字明擺著，何唱晚坐起來：“好啊，地址發我手機上。”
她換了身衣裳，見明芳的房門縫還亮著燈，說了一聲才出去。
晚九點鐘，正是夜貓子活動的黃金時間。
何唱晚進了包間。
果然和以前一個味兒，都是熟面孔，滿打滿算十來個公子哥兒。
她也沒興趣一個個辨認：“挺熱鬧，聊什麽呢？”
進來時她聽見自己名字了，知道他們在聊自己，故意這麽問。
“聊圈子裏的一個笑話。”馮業聲把身邊的陪酒女孩攆走了，讓何唱晚過來，“坐下聊。”
這要是坐過去了，免不了被他動手動腳。
何唱晚笑容不變，對包間裏的侍者說：“拿把椅子來。”
光線昏昧，她眼皮垂著不辨情緒，聲線壓低，嘴裏吐出的每個字都透著寒涼，自帶攻擊性。
侍者幾乎沒有猶豫，立刻執行了她的話。
馮業聲臉色一黑，欲言又止忍住了，咬著後槽牙笑，給她拉仇恨：“何大小姐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嫌棄我們呢？”
其他人陸續輕嗤。
表現出一副不太瞧得上她的樣子。
何唱晚從桌上挑著酒：“你們自己有這種念頭，我能怎麽辦，還能攔著你們？”
馮業聲：“……”
於是一群人又微微挺直腰板，他們當然不可能看輕自己，朝何唱晚舉了舉杯。
她沒拿酒喝，在侍者送過來的椅子裏坐下了，問：“馮少最近事業不順？”
“什麽意思？”馮業聲警惕。
“這些——”何唱晚指了指桌上的酒，“比起以前，檔次差很多啊。”
馮業聲心情馬上好了：“你都說了是檔次，你現在就適合這個檔次。”
何唱晚屁股還沒坐熱，就又站起來了。
她拎起一瓶伏特加，朝馮業聲走了過去。
這個女人即便渾身沒有名牌了，也仍然漂亮得不可方物。
隨著走近，馮業聲心臟都在加快跳動，他還以為她要坐過來，連忙又往旁邊讓了讓，臉上已經抑制不住露出激動的表情。
但是何唱晚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居高臨下的，嘴角翹起的弧度有點嘲諷。她舉高酒瓶，濃烈的伏特加酒液從馮業聲的頭頂往下倒。
何唱晚緩緩說：“的確和你很配。”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誰都沒想到，何唱晚都已經落魄至此了，竟然還和以前一樣天不怕地不怕。
馮業聲除了震驚之外還是震驚。
他幾乎忘記了自己要反抗。
何唱晚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聞到她身上廉價的花露水味兒，可即便這樣，他也還是幻想何唱晚能騎在自己身上當他的女王，以至於他忘記了躲開。
酒液辣到了眼睛，他才反應過來，怒從心起，想給何唱晚教訓，卻被旁邊人攔住了。
“松開！”馮業聲掙紮，“我要她好看！”
“馮少，”攔住他的男人道，“不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老話，難道你一定確定何大小姐翻身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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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升和並沒有下了死口。
何唱晚看了眼男人，男人友好地朝她點了個頭。
“我還以為大晚上你們叫我過來是看樂子，原來你們是想看我的樂子。”她收回視線笑了笑，把準備招呼上馮業聲腦袋的酒瓶放了回去，失望搖頭，“沒意思。”
何唱晚離開了。
人還沒進電梯，剛剛攔住馮業聲的男人就追了出來。
“何大小姐，”男人喊住她，“我正好要走，送你一程。”
這個時間點，公交車都已經停了。深夜出租車費太貴，騎共享單車又太累。
何唱晚沒理由拒絕。
和男人上車後，她和前面的司機報了個地址，見前座椅背有份今日的報紙，抽出來打開。
男人幫忙按開車頂燈。
“我是簡剛的表弟。”他自我介紹。
何唱晚說：“知道。”
男人繼續解釋：“之前偶然得知有人想戲弄你，我就跟了過來，想看看能不能幫得上你。”
“有心了。”何唱晚道謝。
她倒酒之前，並不認為馮業聲有膽子敢動她。馮業聲敢動，她就敢讓他當場腦袋開花。
“表哥開過口，我哪兒敢對你不上心。”男人言語存在奉承。
何唱晚眨了眨眼。
她把報紙翻了個面：“你是做什麽的？”
“新能源。”男人等的就是這個話題，“剛弄了兩年，不太有起色。”
何唱晚點頭：“祝你越來越成功，或許有朝一日把利港新能源三大巨頭拉下來也不是沒可能。”
利港新能源三大巨頭之一就是沸點。
男人頓時鬥志滿滿：“聽說何大小姐以前任職過沸點，幫沸點度過了很大的危機。”
何唱晚謙虛：“都是金錢堆砌上去的而已，不論誰有那些錢，都可以拯救沸點，和人無關。”
“謙虛了。”男人信念堅定，“我想高薪聘請何大小姐，意下如何？”
“饒了我吧。”何唱晚不看報紙了，“你表哥才拋給我橄欖枝，你又來這麽一出，我知道我現在可憐，你們兄弟倆就不要擡舉我了。”
男人給她一張名片。
他不多說廢話：“我永遠等你，考慮考慮。實不相瞞，我的確想做新能源行業的老大。”
–
求職四處碰壁，何唱晚如今倒不太急了。偶爾還和明芳一塊兒去街上做環衛工人清掃。
這天下午掃完大街，何唱晚去菜市場買菜，付錢時陶手機，口袋裏空空如也。
她意識到什麽後忽然就笑了。
明芳得知她丟手機，第二天就帶著她去手機店。何唱晚知道奶奶賺的每一分都是血汗錢，所以挑了一部很便宜的智能機。
但明芳沒肯，直接讓店員給拿了時下暢銷的智能手機。
何唱晚做不來在公開場合拉扯推搡的舉動，故而沒說客氣話。
於是這一幕被店員偷偷拍下，並誇大其詞傳播了出去。
她的照片很快在網絡上流傳，說她騙老人。
–
程遠洲看著這個新聞，心裏一遍遍地說“不可能”。
她不是這種人。
他往嘴裏灌著酒，下巴長了一層淺青色的胡渣，有很重的黑眼圈，眼窩泛著紅。
不算沒精打采，拿陶勇的話來說，他現在的狀態和□□裏的男主不分高下。
哥哥的電話這時打了過來。
問他有沒有關註何唱晚目前的處境。
他嗓子像被堵住了似的。
程遠林聽不見他說話，嘆了口氣說：“你現在回來，回來再說，我們在家裏等你。”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程遠洲扣下手機，抱住頭，趴在餐桌上，兩只手都揪住了自己的頭發。
“老板，”樓下的員工探了個腦袋進來，“我們下班了？”
程遠洲直起身子坐好，垂著眼點頭。
員工不放心：“你沒事吧？”
近期他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了。
經常一整天都不下樓。
每次上來和他說事兒，他都在喝酒。偶爾早上在樓下看見他，還能聞到隔夜的酒氣。
“沒事。”他說話還算正常。
員工只好離開了。
程遠洲又坐了一會兒，滑開手機叫了個代駕，接著回臥室換衣服。
回到家時，三人已經坐在餐桌上等著他了。
程天祥看見他的狀態就是一楞，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楊一楠一臉震驚地看著他落座。
程遠洲坐姿沒個正形，像電視劇裏的酒鬼老爹。
他稀松平常道：“遇到不如意的事了。”
程天祥輕呵：“是事業上的不如意，還是感情上的不如意？”
程遠洲擡起眼皮，古井無波地望向父親，那瞬間空氣裏的劍拔弩張讓程遠林不得不開口。
“你什麽時候喝的酒？”他問程遠洲，“怎麽到現在還沒醒？快吃點菜，醒醒酒。”
“吃你們的，我不餓。”程遠洲斂下目光，壓根感覺不到餓，他這兩天都沒有做飯，餓了就喝酒。他精神蔫蔫地問，“叫我回來什麽事？”
程遠林開口前看了一眼爸媽，然後才對弟弟說：“我們想著，不然把何唱晚接來家裏住。”
程遠洲眼仁微動。
她會同意嗎？
不對，她怎麽樣，關他、關他們什麽事。
程遠林繼續：“她現在不僅處境不妙，還遭到了升和的封殺，找不到工作是其次，關鍵她可能身無分文。那個老太是環衛工人，我們懷疑她是被收留了。環衛工人能住什麽好地方啊。她好歹幫過我們，我們應該伸出援手。”
程遠洲放在桌下的修長手指微微蜷縮。
“之前我們都打了電話，但她號碼一直打不通。”程遠林給他看手機上的信息，“這是她們買手機的地方，我們參與不太合適，你和她有過夫妻情分，親自跑一趟找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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