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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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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這個月,楊振的暗勁開始入門。

明勁和暗勁一剛一柔,但明勁也不全是剛勁,暗勁也不全是柔勁。

明勁有明剛、明柔兩種勁,暗勁同樣有暗剛、暗柔兩種勁。

將這四重勁全部練透,四種勁都能做到如使指臂、信手捏來的程度,就是化勁了。

功夫臻至化境,就是真正的超級高手,這個境界的橫煉高手能達到真正的刀槍不入,全身皮膚就是一張剛柔並濟的皮膜,勁氣一運,就變得比鋼鐵還要堅硬,除非洋人派上一整支槍隊將其團團圍困,進行無差別掃射,否則的話,他們想要逃走根本不在話下。

黃飛鴻是家國天下,碧血丹心,以天下興亡為己任,他的功夫,早已經和他的抱負融為一體,想要突破化勁,救國二字是根本。

楊振的天賦比林世榮、淩雲楷等人更高,悟性超卓,不但有著來自後世的見識,還有主神世界之中帶來的豐富經驗。

這些經驗即便放在國術上並非完全適合,因為抗戰神劇中的武功和國術是有一定區別的,但經驗就是經驗,千百次掙紮在死亡線上鍛煉出來的經驗和直覺,絕對超過任何一位國術大師。

這段時間,黃飛鴻常常拿著劉永福給他的扇子,對上面書寫的種種不平等條約,看了一遍又一遍,時常怔怔出神。

他不知道這個國家怎麽了,不知道如何才能拯救這個國家。

所以,在他悉心教導楊振武學的時候,楊振也時常給他講一講這個時代國外的一些先進思想,以及對滿清當下時局的分析。

“現在的滿清,已經爛到了骨子裏,絕非一個英明的君主所能拯救。”楊振毫不猶豫地拋出了自己的看法。

“為什麽?”黃飛鴻問道。

楊振指了指港口處,道:“師父,您可知道,在咱們國家閉關鎖國,以天朝上國自居,蔑視一切的時候,歐美列強在幹什麽?他們在拼命地發展!”

“從康熙元年至乾隆末年這一百多年裏,西方國家發明了蒸汽機,發明了火車,發明了輪船,發明了新的火槍、火炮,發明了電!通過蒸汽機,他們一個人就能幹之前一百個人都完不成的工作,他們可以用一個月時間就飄過長達十萬裏的海路,來到遙遠的東方;他們造的蒸汽球和飛艇能飛到千丈高空,任何高山深谷他們輕而易舉就能飛過去!”

“直到現在,西方國家仍然在迫切地追求進步,他們希望能造出日行萬裏的火車、輪船,飛到萬丈高空的飛行器,能將千步之外敵人的腦袋一槍打爆的新火槍,能把百裏之外的城墻一炮轟成粉碎的新大炮,咱們呢?這些年來,咱們國家都在幹什麽?!”

“師父,我們已經非常非常落後了,我們迫切需要一場轟轟烈烈的變革!”

黃飛鴻沈默半晌,而後長嘆一聲,悲憤道:“你說的對,咱們國家落後了西方國家太多太多,而且直到現在,還有很多人對此視而不見,置若罔聞,朝廷官員都在爭權奪利,誰又真正關心國家的未來呢?”

“阿振,你很聰明,見多識廣,眼界不凡,有沒有什麽辦法,救救咱們這個國家?”黃飛鴻問道。

楊振想了想,道:“師父,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如果想要救國圖存,必須要進行一場開天辟地般的大變革,朝廷,已經爛進了骨頭裏……”

黃飛鴻聞言,心中頓時一驚,馬上猜出這位徒弟接下來定然要說出一番驚世駭俗的話來。

但黃飛鴻不是迂腐之輩,加之兩廣之地最早被西方列強侵略、占據,對於朝廷,對於洋人,黃飛鴻早就憤怒到了極點,再加上楊振剛才那番話的沖擊,使得黃飛鴻對外界新事物的接受能力直線飆升。

他顫抖著聲音,問道:“什麽樣的變革,才能救國圖存?”

楊振頓了頓,道:“在歐洲,有兩個思想家,他們提出了一個偉大的設想:現在的這個世界,資產被一小部分人掌握,而絕大多數平民百姓,沒有任何資產不說,還要被有資產的人壓迫剝削。天長日久,有資產的極少數人越來越富有,勢力越來越龐大,而這些沒有資產的絕大多數人會越來越窮,生存越來越困難。”

“長此以往,一旦這些絕大多數人被逼得連生存都成了奢望,他們心中的不滿突破了他們所能承受的極限,必然會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將這些擁有絕大多數資產的極少部分人摧毀,到時候,全世界所有人共同掌握全世界的資產,沒有任何人可以淩駕於其他人之上,真正的人人平等。”

“資產?”

“就是一切能創造價值的資源,如土地,作物,工廠,知識,等等,這些都是資產。”

黃飛鴻想了想,而後道:“這兩位說的,豈不就是世界大同?”

楊振道:“沒錯,就是世界大同。但是在他們的設想中,世界大同,不能等來,而是要自己去創造,去開創,去爭取,在他們看來,這些沒有資產的天下黎民百姓,是最有力量的群體。”

“師父您想,如果咱們全國三萬萬老百姓能同心協力,不怕犧牲,不怕困難,將一切壓迫在人們頭頂上的勢力消滅,又有何難?!”

黃飛鴻不說話了。

沈默片刻,他終於顫抖著聲音道:“阿振,你這是要造反嗎?”

楊振傲然道:“聖人有雲: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如果能讓舉國之民過上好日子,君主做出犧牲,社稷做出變革,理所應當!”

“這……”黃飛鴻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是啊,聖人都說了,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那麽如果必須要社稷產生變革、君主從此成為歷史才能讓民眾真正過上好日子,為什麽不呢?

如果這麽做了,那就是謀反,就是欺君。

可不這麽做,那就是違背聖人訓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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