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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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轉眼就到了魔都宵禁的日子。
一大早守衛就送來兩塊刻著陰符的木牌，讓陸艾等人入夜就掛在房門口，不得再踏出屋子半步。陸艾明面上連聲稱是，心裏卻早早犯起了嘀咕: “這魔都一天到晚都聽不見個動靜，一點活人氣都沒有，宵禁不宵禁的，有什麽區別嗎”
他萬分不解，送走守衛後，就跟陳雙一道在背陰的長廊下喝茶。彼時天色還早，雖然盛夏熱氣騰騰，但好在這地方穿堂風過，倒也有幾分舒爽，不覺煩悶。尤其是這段時間，既沒有大魔頭時不時的騷擾，也沒有柳驚霜的驕橫跋扈，喊打喊殺，陸艾的心情比起之前好了很多，也有點松懈。
他甚至托那個守衛帶進來些炒瓜子，西瓜，鮮桃，李子等等零嘴，分門別類儲存好，等饞了再整整齊齊擺上一小桌。比如說現在，他跟陳雙就一邊喝茶，一邊百無聊賴地嗑瓜子。李霽就窩在他腿上，可惜小狐貍好像對瓜子這些不大感興趣，一直瞇著眼睛，似睡非睡的。
“陳兄，宵禁是魔都傳統麽是用來幹嘛的呀”陸艾裝著隨意的樣子問，陳雙吐出嘴裏的瓜子殼，漫不經心地回答著: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是魔都土生土長的魔。”
“魔還分土生土長和外來的”
“你不知道”陳雙喝了口涼茶，有點奇怪地看向他，陸艾反應很快: “我以前住在一個很偏遠的地方，消息閉塞，對這些都不太清楚。”
哦，原來是尊上怕戰火波及到自己兒子，所以才把他送那麽遠，長成了一只小白兔。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陳雙表示他理解了。然而陸艾看他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想嘆氣，真不知這位仁兄又腦補到哪裏去了。
好在對方這回只是老老實實回答了他的問題: “正邪大戰之前，魔族都是松散獨居的，很少會形成大規模的宗門或者聚居地，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夜城算是其中一個較大的地盤，但是正邪大戰的時候被移平過一次，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尊上打贏了無數場仗之後換來的。至此尊上聲名鵲起，很多外來的魔都投靠到他麾下，慢慢地才有了現在的城池。”
“嗯，”陸艾沈吟片刻， “那照你這麽說，尊上在魔族眼裏，就是個開疆拓土的大英雄了”
“那可不”陳雙說到這個就來了勁兒， “你別看我們是魔，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我們壞得坦蕩，壞得徹底，不像那些修仙的，明面上正人君子，實際上宗門齟齬多了去了。”
陸艾: “……”
這特麽的，怎麽還自豪上了真小人和偽君子誰比誰清高是吧無語。
躺在他腿上的小狐貍似乎聽見了陳雙的這番說辭，晃了下尾巴，陸艾將左手搭在他背上，由於有小桌的遮擋，老鼠精並未發覺異樣。
“我不明白，這魔都平常好像也不怎麽熱鬧，還需要宵禁”陸艾壓根兒沒有順著陳雙的話講，還是直奔主題，對方磕瓜子磕得口幹舌燥，囫圇著說: “聽大總管說，宵禁是魔都傳統，好像是要在這天夜裏祭祀，不能隨意走動，具體我就不知道了。魔都雖然冷清，但尊上的殿裏還是有不少人的。”
“唔，”陸艾沈思良久，伸手給對方續上點涼茶，繼續問道， “那你說的宗門齟齬又是什麽”
“這種事，大大小小的，也都說不清。”陳雙一口氣喝完杯中涼茶，忽然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 “不過鬧得最大的，還是卓吟殉劍那次。”
陸艾一怔，腿上的小狐貍也倏地睜開了眼睛。
“之前，尊上不是跟卓吟好過麽這有什麽呀本來就是兩情相悅的事，又礙不著誰，結果啊，那潛鱗山玄因觀非抓著這事兒不放，說是仙魔不兩立，擺明了瞧不起咱們。那卓吟，偏又是個死心眼，聽了那些人的鬼話，一時沒擰過來，自盡了。”陳雙說著說著，嘖嘖搖頭， “要我說，尊上除了脾氣差點兒，哪裏比不過那些宗門子弟”
大魔頭那叫脾氣差點兒他那是純種變態好吧
陸艾聽著，單手抱緊了小狐貍，打斷了陳雙的喋喋不休， “原來是這樣，那今天宵禁，我們就只有待在房裏了”
老鼠精本來就嘴碎，說話不過腦子，現在聽到這個，自然而然被帶跑偏了: “那肯定啊，最好閉上眼，捂上耳朵，什麽都別管。”
“哦。”陸艾別有意味地應著。
倆人又聊了些別的，等到桌上的茶水零嘴被一掃而光，才各自回去。
陸艾抱著小狐貍往回走，快到屋裏的時候，李霽突然淡淡說道: “今天也是我師父的忌日。”
陸艾腳步一頓，摸摸他的背: “今晚早點睡吧，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嗯。”
小狐貍爬上他的肩，圈著他的脖子趴下。
陸艾打開門，莫名一陣陰風刮過，冷颼颼的，李霽警覺地裹緊他: “柳驚霜醒了，到了我們房裏。”
“臥槽……”陸艾脫口而出一句低呼， “我們現在怎麽辦”
“他受傷未愈，不足為懼。”李霽淡然說著，陸艾定下心神，也對，柳驚霜不是小狐貍的對手。於是他慢慢走了進去，快靠近床鋪的時候，頭頂的屋梁上突然躥出來一條黑蛇，一口獠牙外露，沖著他就咬了下來。
李霽帶著陸艾稍稍轉身，靈氣運轉，那黑蛇躲閃不及，整條蛇筆直地栽在了地上，獠牙卡在了地磚縫隙，怎麽都拔不出來。
柳驚霜嗚嗚兩聲，試圖從這方寸之間脫身，李霽靈氣成結，一寸一寸給他捆了起來。陸艾見那黑蛇像條蛆蟲似的在地上扭來扭去，不免好笑: “柳公子，大白天的不睡覺，跑我屋裏幹嘛我可對你沒興趣啊。”
“嗚嗚嗚嗚你……我……”柳驚霜含糊不清地叫罵著，原本都快長好的傷口又再次裂開，疼得他喘息愈發粗重。無法合攏的口腔流出好些涎水，跟他的汗跟他的血混在一起，濕漉漉，慘淒淒。陸艾嫌棄地蹙著眉: “我每天都要打掃衛生的，你倒好，一來就把我的房間弄臟了。”
李霽聞言，勾著手指，將柳驚霜從地裏拔了出來，捆住他的嘴，給他翻了個身，靈氣交織成籠，將他罩在了地上。
陸艾找了張椅子坐在他跟前，道: “你安分點，我就讓你說話，行不行行的話你就點了頭，不行就算了。”
柳驚霜點了個頭。
陸艾又道: “別想耍花招，否則我就把你身上的鱗片全都拔了。”
柳驚霜不言，一雙狹長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陸艾便學著李霽的樣子，裝模作樣比了個手勢，小狐貍就給人松了綁。
“你有些本事。”柳驚霜冷冰冰地說道， “欺君罔上，你有幾顆腦袋”
“我當然只有一顆腦袋。”陸艾一點都不著急， “比起某些人，我的處境可是好太多了。”
“你陰陽怪氣些什麽”
“我怎麽陰陽怪氣了這不是事實嗎”陸艾見他惱羞成怒，心裏還挺痛快， “你冷靜點，我們談談”
“滾!”
柳驚霜顯然氣得不輕，陸艾無奈: “這是我的房間，我滾哪兒去今天是宵禁，一大早守衛就送了塊木牌，讓我們閉門不出。”
“今天都宵禁了”柳驚霜愕然，顧不得許多，掙紮著要往外爬，奈何李霽綁他綁得太緊，他根本脫不開身，倒是傷口出血越來越多。陸艾怕他失血而亡，連忙勸道: “你清醒點，尊上都對你痛下殺手了，你現在還想觸他逆鱗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閻王殿上拉了回來，你這麽一鬧，不是連我也一起害了麽”
“是你救了我”柳驚霜聞言，漸漸停止了掙紮，滿腹狐疑地盯著他， “不可能。我昏迷的時候，明明察覺到有另外一個人的氣息。”
“你說陳雙啊他是尊上派來的。”陸艾鎮定回答， “估計是要來看看你死透了沒有。”
柳驚霜沈默半晌，道: “陳雙沒有向尊上回稟你救了我一事”
“說了啊。尊上讚許我心善仁慈，就決定放過你了。”陸艾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著謊，他怎麽知道林止淵那滿肚子的壞水在搞什麽名堂現在能穩住一個是一個。
他淡然說著: “所以，你明白了嗎，柳公子你啊，被尊上拋棄了，現在要是肯乖乖跟著我，說不定還能活命。”
“不可能!”柳驚霜氣急敗壞，他這輩子還從未屈居人下，如今這局面，分明就是林止淵存心折辱他!
“我要去見姓林的!要他當面跟我解釋清楚!”
“你瘋了尊上都能毫不留情地殺你，他能容你去見他你信不信你出了這屋子，門口的守衛就能把你大卸八塊”陸艾五味雜陳，這人啊，不不，這蛇啊，一旦是個戀愛腦，就是根炸透的麻花，擰不過來，硬掰他還要和你玉石俱焚。
柳驚霜聽了，狹長的眼裏竟然流下了一滴淚水，陸艾張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瞧著那條黑蛇趴在地上，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往外流，忍不住嘆氣: “渣男嘛，不至於，你長這麽好看，本事又大，何必吊死在這棵歪脖子樹上”
柳驚霜根本不理他，暗自神傷。
從那天，林止淵用一張小紙人重傷自己之後，柳驚霜就意識到，對方的耐心似乎到了頭。但他以為，這只是暫時的，等他傷好，回去服個軟，林止淵不會棄他於不顧。沒想到，那個人，只是要用自己的命，給陸艾做踏板，做墊腳石。
林止淵是要用這種方式，替陸艾出頭，來向所有人表明，自己失寵了。
柳驚霜閉上眼，任由眼淚橫流。
陸艾看了，心情微妙，他想，林止淵究竟哪裏好值得哭成這樣那麽飛揚跋扈的人，就這麽沒有絲毫顧忌地在昔日敵人面前痛哭流涕，肝腸寸斷，這也……
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陸艾沈默地摸住李霽的尾巴，對方順著他的胳膊滑到腿上，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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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萬分不解，送走守衛後，就跟陳雙一道在背陰的長廊下喝茶。彼時天色還早，雖然盛夏熱氣騰騰，但好在這地方穿堂風過，倒也有幾分舒爽，不覺煩悶。尤其是這段時間，既沒有大魔頭時不時的騷擾，也沒有柳驚霜的驕橫跋扈，喊打喊殺，陸艾的心情比起之前好了很多，也有點松懈。
他甚至托那個守衛帶進來些炒瓜子，西瓜，鮮桃，李子等等零嘴，分門別類儲存好，等饞了再整整齊齊擺上一小桌。比如說現在，他跟陳雙就一邊喝茶，一邊百無聊賴地嗑瓜子。李霽就窩在他腿上，可惜小狐貍好像對瓜子這些不大感興趣，一直瞇著眼睛，似睡非睡的。
“陳兄，宵禁是魔都傳統麽是用來幹嘛的呀”陸艾裝著隨意的樣子問，陳雙吐出嘴裏的瓜子殼，漫不經心地回答著: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是魔都土生土長的魔。”
“魔還分土生土長和外來的”
“你不知道”陳雙喝了口涼茶，有點奇怪地看向他，陸艾反應很快: “我以前住在一個很偏遠的地方，消息閉塞，對這些都不太清楚。”
哦，原來是尊上怕戰火波及到自己兒子，所以才把他送那麽遠，長成了一只小白兔。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陳雙表示他理解了。然而陸艾看他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想嘆氣，真不知這位仁兄又腦補到哪裏去了。
好在對方這回只是老老實實回答了他的問題: “正邪大戰之前，魔族都是松散獨居的，很少會形成大規模的宗門或者聚居地，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夜城算是其中一個較大的地盤，但是正邪大戰的時候被移平過一次，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尊上打贏了無數場仗之後換來的。至此尊上聲名鵲起，很多外來的魔都投靠到他麾下，慢慢地才有了現在的城池。”
“嗯，”陸艾沈吟片刻， “那照你這麽說，尊上在魔族眼裏，就是個開疆拓土的大英雄了”
“那可不”陳雙說到這個就來了勁兒， “你別看我們是魔，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我們壞得坦蕩，壞得徹底，不像那些修仙的，明面上正人君子，實際上宗門齟齬多了去了。”
陸艾: “……”
這特麽的，怎麽還自豪上了真小人和偽君子誰比誰清高是吧無語。
躺在他腿上的小狐貍似乎聽見了陳雙的這番說辭，晃了下尾巴，陸艾將左手搭在他背上，由於有小桌的遮擋，老鼠精並未發覺異樣。
“我不明白，這魔都平常好像也不怎麽熱鬧，還需要宵禁”陸艾壓根兒沒有順著陳雙的話講，還是直奔主題，對方磕瓜子磕得口幹舌燥，囫圇著說: “聽大總管說，宵禁是魔都傳統，好像是要在這天夜裏祭祀，不能隨意走動，具體我就不知道了。魔都雖然冷清，但尊上的殿裏還是有不少人的。”
“唔，”陸艾沈思良久，伸手給對方續上點涼茶，繼續問道， “那你說的宗門齟齬又是什麽”
“這種事，大大小小的，也都說不清。”陳雙一口氣喝完杯中涼茶，忽然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 “不過鬧得最大的，還是卓吟殉劍那次。”
陸艾一怔，腿上的小狐貍也倏地睜開了眼睛。
“之前，尊上不是跟卓吟好過麽這有什麽呀本來就是兩情相悅的事，又礙不著誰，結果啊，那潛鱗山玄因觀非抓著這事兒不放，說是仙魔不兩立，擺明了瞧不起咱們。那卓吟，偏又是個死心眼，聽了那些人的鬼話，一時沒擰過來，自盡了。”陳雙說著說著，嘖嘖搖頭， “要我說，尊上除了脾氣差點兒，哪裏比不過那些宗門子弟”
大魔頭那叫脾氣差點兒他那是純種變態好吧
陸艾聽著，單手抱緊了小狐貍，打斷了陳雙的喋喋不休， “原來是這樣，那今天宵禁，我們就只有待在房裏了”
老鼠精本來就嘴碎，說話不過腦子，現在聽到這個，自然而然被帶跑偏了: “那肯定啊，最好閉上眼，捂上耳朵，什麽都別管。”
“哦。”陸艾別有意味地應著。
倆人又聊了些別的，等到桌上的茶水零嘴被一掃而光，才各自回去。
陸艾抱著小狐貍往回走，快到屋裏的時候，李霽突然淡淡說道: “今天也是我師父的忌日。”
陸艾腳步一頓，摸摸他的背: “今晚早點睡吧，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嗯。”
小狐貍爬上他的肩，圈著他的脖子趴下。
陸艾打開門，莫名一陣陰風刮過，冷颼颼的，李霽警覺地裹緊他: “柳驚霜醒了，到了我們房裏。”
“臥槽……”陸艾脫口而出一句低呼， “我們現在怎麽辦”
“他受傷未愈，不足為懼。”李霽淡然說著，陸艾定下心神，也對，柳驚霜不是小狐貍的對手。於是他慢慢走了進去，快靠近床鋪的時候，頭頂的屋梁上突然躥出來一條黑蛇，一口獠牙外露，沖著他就咬了下來。
李霽帶著陸艾稍稍轉身，靈氣運轉，那黑蛇躲閃不及，整條蛇筆直地栽在了地上，獠牙卡在了地磚縫隙，怎麽都拔不出來。
柳驚霜嗚嗚兩聲，試圖從這方寸之間脫身，李霽靈氣成結，一寸一寸給他捆了起來。陸艾見那黑蛇像條蛆蟲似的在地上扭來扭去，不免好笑: “柳公子，大白天的不睡覺，跑我屋裏幹嘛我可對你沒興趣啊。”
“嗚嗚嗚嗚你……我……”柳驚霜含糊不清地叫罵著，原本都快長好的傷口又再次裂開，疼得他喘息愈發粗重。無法合攏的口腔流出好些涎水，跟他的汗跟他的血混在一起，濕漉漉，慘淒淒。陸艾嫌棄地蹙著眉: “我每天都要打掃衛生的，你倒好，一來就把我的房間弄臟了。”
李霽聞言，勾著手指，將柳驚霜從地裏拔了出來，捆住他的嘴，給他翻了個身，靈氣交織成籠，將他罩在了地上。
陸艾找了張椅子坐在他跟前，道: “你安分點，我就讓你說話，行不行行的話你就點了頭，不行就算了。”
柳驚霜點了個頭。
陸艾又道: “別想耍花招，否則我就把你身上的鱗片全都拔了。”
柳驚霜不言，一雙狹長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陸艾便學著李霽的樣子，裝模作樣比了個手勢，小狐貍就給人松了綁。
“你有些本事。”柳驚霜冷冰冰地說道， “欺君罔上，你有幾顆腦袋”
“我當然只有一顆腦袋。”陸艾一點都不著急， “比起某些人，我的處境可是好太多了。”
“你陰陽怪氣些什麽”
“我怎麽陰陽怪氣了這不是事實嗎”陸艾見他惱羞成怒，心裏還挺痛快， “你冷靜點，我們談談”
“滾!”
柳驚霜顯然氣得不輕，陸艾無奈: “這是我的房間，我滾哪兒去今天是宵禁，一大早守衛就送了塊木牌，讓我們閉門不出。”
“今天都宵禁了”柳驚霜愕然，顧不得許多，掙紮著要往外爬，奈何李霽綁他綁得太緊，他根本脫不開身，倒是傷口出血越來越多。陸艾怕他失血而亡，連忙勸道: “你清醒點，尊上都對你痛下殺手了，你現在還想觸他逆鱗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閻王殿上拉了回來，你這麽一鬧，不是連我也一起害了麽”
“是你救了我”柳驚霜聞言，漸漸停止了掙紮，滿腹狐疑地盯著他， “不可能。我昏迷的時候，明明察覺到有另外一個人的氣息。”
“你說陳雙啊他是尊上派來的。”陸艾鎮定回答， “估計是要來看看你死透了沒有。”
柳驚霜沈默半晌，道: “陳雙沒有向尊上回稟你救了我一事”
“說了啊。尊上讚許我心善仁慈，就決定放過你了。”陸艾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著謊，他怎麽知道林止淵那滿肚子的壞水在搞什麽名堂現在能穩住一個是一個。
他淡然說著: “所以，你明白了嗎，柳公子你啊，被尊上拋棄了，現在要是肯乖乖跟著我，說不定還能活命。”
“不可能!”柳驚霜氣急敗壞，他這輩子還從未屈居人下，如今這局面，分明就是林止淵存心折辱他!
“我要去見姓林的!要他當面跟我解釋清楚!”
“你瘋了尊上都能毫不留情地殺你，他能容你去見他你信不信你出了這屋子，門口的守衛就能把你大卸八塊”陸艾五味雜陳，這人啊，不不，這蛇啊，一旦是個戀愛腦，就是根炸透的麻花，擰不過來，硬掰他還要和你玉石俱焚。
柳驚霜聽了，狹長的眼裏竟然流下了一滴淚水，陸艾張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瞧著那條黑蛇趴在地上，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往外流，忍不住嘆氣: “渣男嘛，不至於，你長這麽好看，本事又大，何必吊死在這棵歪脖子樹上”
柳驚霜根本不理他，暗自神傷。
從那天，林止淵用一張小紙人重傷自己之後，柳驚霜就意識到，對方的耐心似乎到了頭。但他以為，這只是暫時的，等他傷好，回去服個軟，林止淵不會棄他於不顧。沒想到，那個人，只是要用自己的命，給陸艾做踏板，做墊腳石。
林止淵是要用這種方式，替陸艾出頭，來向所有人表明，自己失寵了。
柳驚霜閉上眼，任由眼淚橫流。
陸艾看了，心情微妙，他想，林止淵究竟哪裏好值得哭成這樣那麽飛揚跋扈的人，就這麽沒有絲毫顧忌地在昔日敵人面前痛哭流涕，肝腸寸斷，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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