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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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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送傘之後, 我看見許教授推門出去的背影。那天晚上,兇手推開安全樓梯的門出去……太像了。”

顏謐的腦子被這一句話炸的有點懵,瞬時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住。半晌,她才喃喃道,“可是……可是你說那人肩膀寬厚,挺魁梧的?在樊倩倩的小區出現的快遞員也是……”

許教授身形偏瘦,是英倫男演員那種身材,以前校園裏還誤傳過,說他是英國留學的海龜。許教授是海龜不假,不過他留學的國家不是英國, 而是法國。

“謐謐,現在天氣涼, 肩膀的寬窄, 用衣服的厚度很容易調節。”何語相當肯定,“他擡手推門的動作, 與我那天看到兇手的背影,是同樣的感覺。”

顏謐想說他會不會是感覺有誤,有沒有可能是錯覺, 但她了解何語, 如果不是相當的確信, 他不會這樣鄭重其事地告訴她。

問題是……感覺這種玄妙的東西,根本不能作為證據。

而何語的下一句話,更讓她悚然大驚——

“我懷疑,他是故意透露給我的。”

何語雙手把她冰涼的手合在掌心, 替她暖著,一邊分析,“從案發至今,兇手一直表現得十分小心——膽大,且心細,這兩項在他身上絲毫不矛盾,而且他展現出了相當的反偵察能力。”

“這樣一個心細如發的人,身處警察局中,明知道我剛送完傘,還在他身後,他依然用了同樣的姿勢開門。我不認為這是出於習慣,無意識的動作。相反,這應該是他有意識、帶著目的的……或許應該說,表演?”

顏謐有些糊塗了:“他故意透露給你……有什麽目的?”

何語提醒她,“寶貝別忘了,那晚我在莫裏斯酒店的消息雖然走漏了,但我有沒有看到聽到什麽、還有看到聽到了什麽,這些細節只有專案組內部知道,並沒有向外界披露過。”

顏謐恍悟:“他想確認,你是不是看到了?”

何語點點頭,“我的反應,正給了他答案。現在他知道了,我看見了他離開的背影。”

“由此朝前推測,他走時落下了雨傘,也未必是忘了那麽簡單。天還在下雨,我們送他走時,很快就會註意到他落下了雨傘。我肯定不會讓你追上去送傘,更何況你還生著病。所以會下去送傘的只有我,而他則可以順理成章地在我眼前,推門出去——用他正常的姿勢和動作。”

那夜兇手離開現場時,並不知道有人窺探,就算再謹慎小心,一般也不至於連推開安全門離開的姿勢都要偽裝。

而今天則不同,假設許教授便是兇手,依照兇手表現出來的縝密,他會不刻意改變習慣的姿勢嗎?

可是,僅僅是為了確認何語看到了什麽嗎?

“他在挑釁我們。”何語輕輕道。

“我……”顏謐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你讓我先消化一下。”

從裴玉珠手袋裏,有顏寧自己的小紙條,到樊倩倩被塞進旅行箱裏,剜去雙眼,似是而非地模仿何語書中的情節,她的確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兇手在挑釁她和何語。

他故意留下與她相關的線索,攪得她心神大亂,卻又如同陷入迷宮裏,找不到頭緒。

兇手似乎很享受這種將她的情緒握在手心,如上帝一般肆意操縱玩弄的感覺。

可是……為什麽?

剛才與許教授交談時,顏謐完全沒有感覺到許教授對她抱有任何的惡意。一絲一毫也沒有。

許教授溫和,儒雅,富有同理心,說話時語速和緩,聲調富於感情,與他溝通時,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再激動的情緒也會不自覺地得到安撫。

許教授的正職是D大的臨床心理學副教授,同時也是D大心理健康教育與咨詢中心的督導。D大的心理健康教育與咨詢中心在業界享負盛名,不僅幫助D大學生進行心理疏導,也面向社會開放,接受臨床客戶。

許教授經手的學生和客戶,沒有不對他讚不絕口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升任了中心的督導。

顏謐對許教授其人的了解,便僅止於此。

她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言談讓人如沐春風的儒雅男人,會接連殺害兩名女性,而且對她抱有極大的敵視與惡意。

這太匪夷所思了……

“他故意透露給我,是對我們進一步的挑釁。他很自信,”何語的語氣低沈,“他自信我們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能夠將他和這兩樁謀殺聯系起來。”

顏謐緊抿著唇瓣,心頭和窗外的天空一樣,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烏雲。

是啊,他們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單憑何語從一個背影察覺到,她甚至沒法去跟專案組的同事,提出兇手是許教授的可能性。

從案發至今,兩名受害者裴玉珠和樊倩倩,包括第一嫌疑人宋啟明的社會關系,都被她和同事們仔仔細細地梳理過。任何可能具備作案動機的人,他們都一一走訪盤問排查過,記錄的資料都積累了幾大摞。

然而許教授的名字沒有出現過。

他不在這兩名女性直接的關系網裏。

“或許,裴玉珠在D大期間和許教授有過交集?”

提出這種可能,顏謐又遲疑了,“可就算是那樣,近年間二人又沒有什麽的往來,至少沒有密切到引人留意的往來。許教授有什麽理由,在時隔五年之後,突然殺了裴玉珠呢?而且還有樊倩倩……”

“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另外還有一點,”何語提醒道,“兇手對宋啟明和裴玉珠這對夫妻的某些事情,實在是清楚得幾乎不合常理——他知道這對夫妻會去莫裏斯酒店,知道利用被他們動了手腳的監控漏洞,知道宋啟明離開酒店後會去宿在樊倩倩處,知道公寓的具體地址,還知道樊倩倩經常網購。”

“他對這些事情的了解,絕對不是任何跟這對夫妻不熟的一個外人,就能隨隨便便做到的。他必然與裴玉珠或者宋啟明熟識,乃至關系非常親密,才可能得到這麽多便於他殺人並且順利脫逃的信息。”

顏謐認可這個推論:“所以許教授與裴玉珠或者宋啟明有很深的關系,只是我們不知道是什麽。不——”

她想了想,“應該是裴玉珠,不是宋啟明。宋啟明還在我們手裏,如果他認識的是宋啟明,我們總有手段能問得出來,他不可能表現得如此自信。”

何語點點頭,“因為裴玉珠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而且據我推斷,將兩人的關系保持著素不相識的表象,應該是裴玉珠的主意。她希望如此,因此會主動采取措施,避開旁人的註意,不留下與他相識的證據。”

“結果這點正好為他所利用——他連裴玉珠謹慎的性格都算計進來,充分利用到了。”顏謐突然有些挫敗。

她雖然之前就感覺這個對手難纏,可是難纏的程度,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語哥,”顏謐倏然擡起頭,“既然許教授確認了在莫裏斯酒店那晚你看到過他,那麽他有可能也猜到了另外一件事——我們從樊倩倩小區門口的監控裏,鎖定了那個不該出現的快遞員。”

“你是想說,那套快遞員制服,還有手套?”何語卻搖了搖頭,“如果我是他,那麽明顯的證據,過後肯定要第一時間處理掉,不會留存下來,等著被當成鐵證。”

顏謐的肩膀垮了下來,沮喪地扁起嘴,“也對哦……”

何語飛快地在她扁起的唇上親了一記,摸摸她的頭,“做過的事情,不可能不留痕跡,只是我們還沒有註意到而已。”

他看著凝眉認真思索的她,心中的萬般柔情,就算窮盡他所有的辭藻,也寫不盡。

她這樣全心地信任著他,相信著他的判斷,絲毫不擔心被他誤導,會入了歧途。

“哥,”顏謐捏著他的手指,有幾分遲疑,“你覺得,許教授會不會是……Y?寧寧會不會,會不會也是被他……?”

何語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當年所有知道顏寧那個“Y”標記的人,都認定他就是Y,因為他的名字單字一個“語”,正好是Y。

包括顏家父母,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不好說,”他輕聲對顏謐道,“我們對許瑾舟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沒有了解,就無從分析他的動機。”

“我可以調取他的履歷資料,”但顏謐不太抱希望,“估計除了他是個青年才俊,前途無量外,可能什麽結論都得不到……啊!”

她猛然從椅子上跳起來,“萱萱!不行,我得提醒萱萱!”

她慌亂地翻出手機,找到黎思萱的電話,撥了過去。

“……餵?”聽筒裏很快響起黎思萱疑惑的聲音,“怎麽啦顏小謐?”

“萱萱!”顏謐嗓子發幹,“你在哪兒?”

“我當然在上班啊!”黎思萱更疑惑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偶爾也有在認真上班的——怎麽了,你那什麽語氣?”

顏謐微舒一口氣,嗓音依然發緊,“你又跟許教授聯系了嗎?”

黎思萱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唉……沒有,我倒想呢!我想約他出來,但又不知道找個什麽借口好。你上回說得對,我要是想跟他有點什麽,的確不能再去看他了,不然心理咨詢師的職業道德,根本不允許他跟我有點什麽嘛!哎你幫我想想,找個什麽理由好?”

顏謐一點也不想幫她想理由。她恨不得黎思萱離許教授越遠越好。

可是她也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勸黎思萱遠離許教授的理由——

“黎思萱,”何語突然湊過來,對著手機說話,唇幾乎要貼到她的臉頰上,“需要我從男人的角度,給你一點小小的建議嗎?”

黎思萱默了會兒,才不情不願地答,“……你說。”

何語悠悠道,“我建議你晾他一段時間。”

“……哈?為什麽?!”黎思萱顯然完全不能理解,甚至懷疑他想搞破壞。

“從男人的角度,我可以告訴你,男人往往視自己為捕獵者,喜歡主動出擊,征服有一定難度的獵物,而對於送上門的獵物,呵……”何語慵懶的語調透著一絲不屑,“心情好大概會敷衍一下,但要說興趣麽,頂多也就算聊勝於無吧。”

黎思萱沒說話。根據顏謐的經驗,她這是在認真的聽。

何語繼續,“所以呢,如果你先前一直是主動貼上去,對方對你的心意心知肚明,卻沒有主動表示過什麽的話……”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果然黎思萱完全被說中,急著追問,“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你再主動約他,不僅不能給他任何征服的快感,反而會更加不感興趣。這種時候,你要是還想挽救一下,那麽你要做的,是從他身邊消失一段時間。”

黎思萱成了鸚鵡,“消失一段時間?”

“是的。時不時在身邊打轉的囊中之物,突然從身邊消失了,他才會分出點註意力,想想是怎麽回事。起了好奇心,才是開始在意獵物的第一步,有了在意,才有轉頭追逐的可能性。你也可以問問你哥哥,看看他是不是這種心理。”

他不經意的語調,仿佛只是提起某個人盡皆知的宇宙公理,不值得費心強調任何一個字似的。這是這種不經意,反而讓他的論調充滿了說服力。

“那……那我就先不主動聯系他,先等他聯系我?”黎思萱有些遲疑。

何語誘導她:“他要是約你呢?”

“我……”黎思萱陷入了兩難。

何語“嘖”了一聲,“勾勾手指又回來了,果然無趣。”

“餵!”黎思萱惱怒,“你們男人怎麽這樣?!也太賤了吧!”

“咳咳。”顏謐清了清嗓子。

黎思萱也“嘖”:“這就心疼了?說不得說不得!”

顏謐臉頰發熱,推開何語湊得太近的臉,總結道,“我想他的意思就是,你不妨晾晾許教授,就算他約你,也矜持推脫一下。那句話怎麽說的,距離產生美嘛!”

“不就是欲擒故縱嘛!”黎思萱咕噥,“就怕距離有了,美難產了……”

顏謐心頭一動,“要不這樣吧!你先晾著許教授,看他會不會主動聯系你。如果他聯系你,你就先告訴我——然後我們再幫你出謀劃策,怎麽樣?”

黎思萱想了想,有氣無力,“行吧……”

掛了電話,顏謐瞪向某個大忽悠。

“挺行的嘛!差點把我們萱萱都忽悠瘸了。”

“哪裏哪裏,”何語謙虛,“還是夫唱妻和,多虧老婆配合得好。”

顏謐抄起桌上的減壓球丟向他,“亂說話!”

減壓球被他輕松接住,攥在手指間,輕輕地揉捏著。Q彈的膠質小球被男人白皙修長的手指擠壓著,揉捏成不同的形狀。

顏謐的呼吸倏然一滯。

……捏個減壓球,怎麽捏得這麽色.情呢!流氓!

***

成功忽悠住黎思萱,讓她暫時不見許教授,顏謐也絲毫沒有松口氣。

一天弄不清楚許教授的動機,找不到實質的證據,這個危險就一天不能消散。

另一方面,網上的反轉醞釀了一些時間,才終於像先前的流言一樣,擴散開來。

對於混跡網絡的人來說,被帶了節奏,之後又被反轉打臉,這種事情其實非常常見。但反轉的錘是自己爆出來,自己往自己頭上錘得那麽實、那麽狠的,還是第一次見。

而在網警方面的施壓下,平臺也給出了一個公告,貼出後臺的證據,證明“D城爆料王”聲稱被刪除的那貼,是用戶自行刪除,不是平臺的操作。

有細心的網友整理了正常風波醞釀發展的時間線——

路人拍下車站摸頭殺照片,發到網上,沒有熱度。

有人爆料,揭露何大神經紀人離職內幕,稱是某不知名女警官的鍋。PS:該女警官疑似是何大神前女友。

前兩天的摸頭殺照片,帥氣男主角被認出是超跑俱樂部高富帥,突然火了。

有人將女主角和之前何大神英雄救美事件女主角聯系起來。經判斷是同一人。

“D城爆料王”發了句引人遐思的話,接著宣稱被刪帖,暗示被威脅炸號。

被“炸號”激怒的網友們對摸頭殺女主角展開人肉搜索。

……

時間線一出,整件事更加清楚明了。

【Mlgb,細思恐極……原來這就是豬頭男說的,“什麽時間放什麽料”,“得踩準那個點”,還“得踩得不著痕跡”嗎?這他媽一環套一環,每個點引爆一個小炸彈,劈裏啪啦一路紮下去,節奏帶得那叫一個穩……】

【不怪我軍無能,只怪敵軍太狡猾啊[跪了][跪了][跪了]】

【可是網友們隨隨便便就被帶起了節奏,各種譴責辱罵顏警官,就沒有責任了嗎?是不是應該道歉?】

【那個韓小姐就是何大神的前經紀人,第一段爆料裏所謂的“受害者”,這點是實錘,真實無誤對吧?那麽就是她委托豬頭男,為她策劃執行了整場針對顏警官的網絡暴力?韓小姐,nmsl】

【呵呵,這種經紀人誰他媽敢要啊,怪不得何大神開了她。心黑得都能擠出墨汁來了吧!】

【看她那張臉就不是什麽好貨色,原地爆炸吧賤人!】

……

先前顏謐被罵得有多兇,發現被耍後格外憤怒的網友們罵起韓妙彤來就有多起勁。

事情鬧到這個程度,網警部門也憋著一股氣。且不提也有人跟著輿論,對顏謐的看法坐了趟過山車,現在這證據都明晃晃送到眼前來了,有人膽大包天,造謠汙蔑警隊同僚,這能忍?!

蔡記者很快被帶走,協助調查。他在網上興風作浪,當過不少網絡事件的推手,在他手下飽受網絡暴力困擾的受害者不知凡幾,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制裁。

而另一個主謀韓妙彤,則在機場被攔了下來。

“幹什麽?你們不能抓我!我是A國公民!”

她的嚷嚷只得到警官的一個白眼,“你就是火星公民,在華國的土地上犯了法,我也照樣抓你。”

“我要見律師!”韓妙彤接著叫嚷。

警官又是一個白眼,“A國電視劇看多了吧?友情提醒一下國際友人,咱們這兒規矩不太一樣,審你的時候不一定要律師在場。當然你隨時有聘請律師的權利,我們是法治國家,不會冤枉你的。”

機場人來人往,候機的時間又無聊,這一幕免不了引起了一些旅客的註意。

發現有人拿起手機拍照,韓妙彤慌忙捂住臉,“不許拍!我有肖像權和隱私權!”

警官裝模作樣地擡手作制止狀,“別拍了別拍了啊!也就是個國際友人,在網上誹謗咱們奮鬥在一線的刑警同志,沒什麽好看的,都散了吧散了吧!”

他這話不說倒好,一說群眾俱是嘩然,接著群情激奮。

“哪國的?是間諜吧!”

“就是!那A國J國X國的,在網上搞針對咱們的輿論戰不是一天兩天了!警察蜀黍好好查一查,搞不好這就是個X分黨!”

“第一次看見活的間諜,快開直播開直播……”

“哎呀你們想多了,”警官本著原則,不鹹不淡地澄清了句,“別拍了,也別播了啊,不然小心人家告你們。”

“那就來告唄!”一個一身潮牌的大男生嚼著口香糖,舉著手機,“來老鐵們雙擊個666啊!等我收到律師函再曬給你們看!”

“不是要走一趟嗎?我跟你走就是了!”韓妙彤被圍觀得不敢擡臉,這會兒倒巴不得跟警官走了,“走吧!”

警官嗤笑,“早這麽配合不就沒事了?”敬酒不吃吃罰酒!

互聯網之妙,就在於機場一角發生的事情,消息幾乎在同一時間,便如燎原的野火般蔓延開來。

何語很快也得到了消息,不過不是在網上看到,而是接到了大伯母的電話。

“阿語,”大伯母語氣擔憂,“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接到你韓叔的電話,他急壞了……”

何語沒有隱瞞,將來龍去脈如實告知了大伯母。

大伯母默了半晌,“這……這孩子,唉!那她被拘留著也不是辦法啊,你有沒有去看看她?”

“沒有,”何語直截了當,“我不會去的,她是個有行為能力的成年人,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韓叔捐了一顆腎臟給大伯,我很感激,所以大伯問我能不能讓韓叔的女兒當我經紀人的時候,我雖然認為她不能勝任,還是讓步了。”

“但是我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我最討厭公私不分,經紀人只需要做好本職工作,實在做不好也無所謂,反正我還有其他的助理,唯一一點,不能越界。”

何語懇切道,“大伯母,您和大伯一向對我十分關照,能不讓大伯為難的事情,我都會盡力辦到。但這件事不行,韓妙彤動了我的愛人,我兒子的母親,我沒有對她出手,已經是看在韓叔那顆腎的份兒上,對她最大的仁慈了。”

大伯母唏噓地嘆了口氣,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等等!你說什麽?!兒子?!!”

這聲近乎尖叫,何語忍不住把手機拿得離聽筒遠一點,“是的,您沒聽錯,我連我媽都還沒告訴,就先告訴您了。”

“我的天哪!”大伯母激動非常。打敗了何語的親媽,她更是興奮,瞬間把韓妙彤忘到了天邊,“多久了?預產期是什麽時候?要不要回A國來生?讓我想想,我得好好準備一下……”

“大伯母,”何語打斷她的興奮,又丟了個炸彈,“不用準備,阿寶都快四歲半了。”

大伯母像被捏住脖子的母雞,甚至還梗得“嘎”了一聲。

何語不敢笑:“是……咳,我是最近才知道的。這些年我都沒盡到過責任,留謐謐一個人……我很內疚。”

“……是嗎。”大伯母的語氣覆雜。

因為當年何語那段時間的頹喪,她對顏謐很是不滿,看到韓妙彤針對的是顏謐時,還有點嫌她惹事。但沒想到,小姑娘懷了阿語的孩子,還堅持生下來了……

“不止這麽簡單吧?”大伯母問,“我記得,那孩子的父母很固執。她怎麽保住小寶貝的?”

到底是混跡貴婦堆的人精,看問題一針見血。

何語也不瞞她。

大伯母又是沈默半晌,接著又嘆了口氣,“難為她了。等著,我回去幫你搶兒子。你媽沒心眼,這事兒她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語哥: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把兒子搶回來,完成一家三口的統一大業。沖鴨!

昨天那位沒有露臉的技術宅小哥,被火眼金睛的小天使註意到啦~

沒錯他就是下個坑的男主蕭行言啦!小心眼的技術被壞人用了,小心眼很不開心,需要預收來安慰~

專欄裏那本《戀一世的愛》快去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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