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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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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抱在一起, 睡在小床上,後半夜來了暖氣,第二天早上渾身都是暖和和的。

舒柏晧睜開眼, 眼皮上是窗戶外面一點點的光。溫博涼在背後將他環抱著, 兩人的身體硬邦邦的貼在一起, 舒柏晧不由來了點起床氣。

倒不是為了別的, 而是他覺得再不能這麽下去了。

每天晚上,他們雖然抱在一起,會親吻, 甚至很發洩在彼此的手裏, 但除此之外,再沒有進一步實質性的舉動, 或許溫博涼清心寡欲, 這樣就可以滿足, 但舒柏晧可是一個正常的青年, 而且這是他喜歡這麽多年的人,再這麽能看不能吃, 他一定會留鼻血的。

舒柏晧動了動,溫博涼也醒了。

溫博涼下意識地靠了過去, 用鼻尖蹭了蹭舒柏晧的後勁,含糊道:“早……”

“嗯……早,早……”舒柏晧覺得自己脖子發燙。他瞪圓了眼睛,感覺著溫博涼在他身後輕輕呼吸。溫博涼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他半夢半醒, 無意識地輕輕啄著他的後頸。

舒柏晧只覺得渾身發燙,他拼命用手背冰自己的臉,卻發現自己的手背在被子裏暖得熱乎乎的,比他的臉頰更熱。

舒柏晧幹脆自暴自棄地轉了個身,一下鉆到溫博涼懷裏。

算了算了,不吃就不吃吧,這樣他都已經要糖尿病了,再往深,他的小心臟怎麽受得了。

溫博涼從沈睡到清醒。他有穩定的情緒,從來不會因為沒睡飽而鬧起床氣。他伸手摸到放在床頭櫃上的眼鏡,然後端正地架在鼻梁上。

他看了一眼時間,才六點多一點。

遠離喧囂德小地方夜晚靜謐,睡眠質量比任何時候都好。

舒柏晧問:“幾點了?”

“六點了零七,”溫博涼說,“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不行,”舒柏晧打了一個巨大的哈欠,淚眼朦朧地從被子裏爬出來,說:“這個點兒外婆估計要起來了,她一起來就要做飯,我們這麽多人,她一個人哪兒忙得過來?”

舒柏晧掙紮著下了床,然後閉著眼睛去洗手間洗臉刷牙。

舒柏晧琢磨著,今天他們四舍五入,不,實打實的,就是在約會,得好好打扮一下。

於是舒柏晧用他新買的發油,給自己抓了個發型。他將劉海都給抓得立了起來,然後穿上新羽絨服,得意得像一只花公雞。

起床後舒柏晧便下樓做早飯,但外婆比他起的更早,一下樓就聞到了早飯的香味。

外婆早上給他們準備了湯包和豆漿。湯包的肉餡都是昨天晚上提前準備好的。精瘦肉和肥肉按比例調配,再放入豬皮凍,用水晶糯米皮一包,放入蒸籠蒸。

豬皮凍一蒸便化成湯汁,被糯米皮兜著,吃的時候要先咬一個小口,將湯汁給吸了,然後再吃,滿口都是肉香。

舒柏晧最喜歡吃這個了,一頓他能吃兩三屜。

吃早飯的時候,舒柏晧沒看見葉建軍。

沙發上沒人,被褥也被收走了,於是舒柏晧問:“葉建軍呢?”

舒柏晧一吵架就不喊葉建軍舅舅,而他們一見面就吵,所以舒柏晧幾乎沒好好叫過葉建軍舅舅。

外婆說:“一早接著個電話就走了。”

“怎麽了?”舒柏晧問。

“小俊開車把別人車給劃拉了,”外婆說。

葉建軍一早走,倒不是勤快,而是兒子不怎麽省心,一大早就出了事,在哪兒哪兒把別人的面包車給擦著了,葉建軍只能罵罵咧咧地去給兒子擦屁.股。

舒柏晧說:“葉俊一大早開什麽車?”

外婆說:“他是淩晨開車回來。”她頓了頓,跟舒柏晧說:“你舅舅是混賬,但他這麽多年,一直養你們三個小的,也不容易,有人連這都做不到呢。”

舒柏晧知道外婆說的有的人是誰,外婆說的就是他親爸。

葉建軍再混賬,也沒說扔下兩個混蛋兒子不管,而他爸是真的把他扔下不管。

舒柏晧沒說話,外婆過來給他收拾吃空了的碗。

舒柏晧說:“我來洗我來洗,”

外婆說:“哎呀,就兩個空碗,這有什麽難的?你今早不帶你小同學出去轉轉?來家裏兩天了,盡看笑話。”

雖然舅舅昨天晚上來了,搞得大家心情都很不好,但舒柏晧依然決定要帶溫博涼在這裏好好玩一下。雖然這裏有很多不怎麽愉快的記憶,有很多落後的地方,但他實在這裏長大的,他也想和溫博涼分享他曾經享受過的快樂。

舒柏晧今天的行程安排經過了詳細計劃,他們的第一個項目,是去看電影。

小情侶去看電影,電影絕對不是重點,有個背景音就行了,主要還是偷偷摸摸牽個手,親個嘴,這才是中心思想。

為了營造氣氛,舒柏晧特地挑的是一部特別特別無聊的電影,是關於文藝覆興的,英文配音,中英兩種字幕。

舒柏晧估計,這種紀錄片式的電影應該看的人特別特別少,最好一整個電影廳,只有他和溫博涼兩個人。

小城市的電影院很老舊,老式投影儀和皮椅子,舒柏晧買了爆米花和可樂,爆米花加芝士,不甜,特別香醇,他抱著這些和溫博涼一起進入電影院。

舒柏晧按照電影票上的序號,找到最中心的位子,他們剛坐下,電影院突然嘩嘩嘩嘩地進來了一大群小學生。

這群小屁孩穿著統一的紅白相間的制服,在老師的帶領下找到自己的位子坐好,將舒柏晧和溫博涼團團包圍在中間。

“不是,”舒柏晧實在想不通,這些小家夥是從哪兒來的。

他問了一個坐在他旁邊的小胖男孩,“誒,給你一顆爆米花,小家夥,你能不能告訴哥哥,你們是來幹什麽的?”

小胖墩挺起胸膛,胸.前的紅領巾迎風飄揚,他伸出軟乎乎的小爪子,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進嘴裏,說:“老師帶我們來接受藝術的熏陶。”

“大過年的,”舒柏晧說:“誰還有功夫接受藝術的熏陶?”

小胖男生說:“我們這是寒假少年宮的冬令營活動。”

舒柏晧想起來這附近是有一個什麽培優班,放假的時候家長會將小孩帶過去學學畫畫書法。

“哥哥,你們為什麽要來看呢?”小胖墩問舒柏晧,“你們也是來接受藝術的熏陶嗎?”

“是的。”舒柏晧含淚道。

他直拍腦殼。也是,這種教科片,也只有學校會組織小學生來看了。

溫博涼問舒柏晧:“怎麽了?”

舒柏晧忍住自己要吐血的沖動,說:“沒什麽……”

他怎麽可能告訴溫博涼,他特意找這部電影,就是想著看的人少,好打啵呢……

看電影的時候出,溫博涼很安靜。他是真的很喜歡這部電影。舒柏晧跟著看了一會兒,也被吸引了。電影講述的是文藝覆興。從黑暗的中世紀神學統治藝術,到資本主義經濟在意大利第一次萌芽。電影緩緩講述但丁、達芬奇、莎士比亞。

聽著聽著,四周鼾聲四起。

小屁孩壓根不懂什麽文藝,更何談覆興,他們一會兒便跑去跟周公下棋。帶隊的老師習以為常,還貼心的給他們將小肚子蓋好,別睡著涼了。

溫博涼坐在舒柏晧的身側,電影屏幕上的熒光映在了溫博涼的臉上,他的五官被光影勾勒著,一部分鋒芒畢露,另一部分不露圭角。舒柏晧不由又出神了,他突然覺得,其實兩個人就這麽安安靜靜地坐著,不做出任何親密的事情,也很開心,也很幸福。

他兩手抱著一口沒動的爆米花,腦子雲裏霧裏,這時候一個溫涼的東西觸碰到他的手指。

舒柏晧身體頓時僵了僵。

他不敢擡頭,周圍到處都是人,還都是祖國的花朵。

但他更不敢動,怕驚擾了這個緩緩靠近的東西,然後緊接著,溫博涼的手指從他的手指裏穿了過來。

爆米花桶一歪,噔噔地掉了兩三個。

舒柏晧下意識的收攏五指,和溫博涼扣在了一起。

他的手心開始出汗,像上課偷偷躲在個下面搞小動作的學生,他感受著溫博涼手心皮膚的肌理,然後怎麽也松不開。

他們就這麽一直牽著,直到電影院的燈光亮起。

那群小家夥們啊啊大著哈欠,嚷嚷著要回家吃飯。

等這群小孩走光了,他們才離開。他們牽著手走出電影院。溫博涼問他:“電影好看嗎?”

舒柏晧心想,你挺好看的,“嗯,挺好看的。”

溫博涼笑了笑,說:“我們現在去哪兒?”

舒柏晧:“你想去哪兒呢?”

溫博涼說:“隨你。”

他們出來的早,時間離吃中飯還有一會兒 ,於是舒柏晧說:“我們去打電動吧,你玩過這個嗎?”

溫博涼搖搖頭,雖然他學的是計算機專業,編程技術也是一流,但他很少玩游戲,不喜歡游戲這種過於簡單的獎勵機制,更不用說電動了。

舒柏晧便指著前方那家電玩告訴溫博涼,“我以前老去這家玩,沒想到現在都沒關門。”

電玩城沒關門,但老早換了老板,現在的老板是一個年輕人,染了一頭黃毛,正坐在收銀臺邊打王者榮耀。

舒柏晧趴在電玩城外面的獎品櫥窗上看了看,溫博涼也走了過去,問:“有什麽特別的嗎?”

隔著玻璃,舒柏晧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只機器狗,說:“你知道這個嗎?”

“嗯,”溫博涼點點頭,他小時候父母送給過他一個當禮物。

這種機器狗在當時很流行,因為它的四肢可以根據遙控器動,很多小朋友喜歡。

溫博涼收到禮物,找了一把螺絲刀,將所有螺絲都卸了下來。他拆開電路板,弄明白了機器狗的電路圖,然後便給它加了兩個電阻電容,讓它可以根據音樂的頻率跳舞。這玩意兒後來被送去參加了一個什麽少兒比賽,得了第二名。獎章被溫博涼扔在櫃子裏,積滿了灰。

舒柏晧說:“我讀書那會兒那玩意兒特別有名,大家人手一個,但就我沒有。小地方挺難買到的,他們有也是拜托大城市的親戚幫他們買,我也沒有這樣的親戚,是所以我每次都省點零花錢,來這裏打游戲,將游戲贏的劵攢起來,準備換一個機器貓。”

“然後呢?”溫博涼問,他聽著舒柏晧的語氣依然失落,似乎到最後願望也沒有達成。

舒柏晧笑了笑,輕松道:“最後就差那麽幾張了,被我兩個表哥發現了,然後他們把我的兌換券搶了,一人換了一堆游戲幣。”

溫博涼不知道為什麽,聽得有些冒火,他敲了敲玻璃,說:“我們今天就玩這個吧。”

“好, ”舒柏晧說。

舒柏晧說完立刻就跑去游戲廳前臺換幣,溫博涼本想叫他走慢點,但舒柏晧壓根叫不住。

他便站在原地。他張了張手指,手心裏還留著剛剛舒柏晧皮膚的溫度。舒柏晧站在收銀臺前,劉海翹著。溫博涼覺得可愛死了,不像大公雞的尾巴,反而像大白乖貓的尾巴,一高興,便翹到天上去了。

“你玩麽?”舒柏晧換了游戲幣過來,說:“我可以教你。”

“嗯,”溫博涼說:“你教我吧。”

“你想先玩什麽?”舒柏晧問。

溫博涼想了想,說:“先玩最簡單的吧。”

“拳王?”舒柏晧問:“試試這個?”

“嗯,好。”溫博涼點點頭。舒柏晧帶著溫博涼到拳王的機子前。他大概告訴溫博涼游戲怎麽玩,幾個鍵怎麽操作,然後溫博涼便上手了。

溫博涼開始玩了,舒柏晧才發現,溫博涼不玩游戲,其實是對游戲廳老板的關愛。

溫博涼開始有些生疏,但馬上就抓住了精髓,他自己做過游戲的,人物隨機出場的概率他一清二楚,而他又常年敲代碼,手速出神入化,所以一會兒便上了道,第三輪便刷新了游戲廳的記錄。

“臥槽,牛叉啊,”游戲廳小老板都坐不住了,他放下王者榮耀,硬要跟溫博涼PK一盤。

溫博涼禮貌的同意了,然後把他打得粘在地上扣都扣不下來。

幾輪下來,游戲機嘩嘩地往外吐兌換券,最後吐得都沒紙了,小老板去給機子重新裝紙才將兌換券吐完。兌換券接都接不住,最後舒柏晧只能團成一團抱在懷裏。

他們玩了一會兒賽車,然後又玩兒了一會兒CS,最後玩了架子鼓。

溫博涼投了幣,隨機出來的歌曲是蔡依林的說我愛你。溫博涼一打架子鼓,整個游戲廳的小女生還有小男生都跑來看,一邊尖叫,一邊錄視頻發到了抖音上。

最後一枚游戲幣用完了,溫博涼指了指舒柏晧抱著的兌換券,問:“這些可以換什麽?”

舒柏晧問:“這麽多,你想換什麽禮物都行。”

溫博涼便指著舒柏晧曾經特別特別想要的機器狗,說:“我想換這一個。”

當年風靡一時的機器狗現在已經是過氣網紅,被一堆更高級的手辦、游戲機擠到了角落。

舒柏晧說:“這個機器狗只需要用一半兌換券,如果換這個,就不劃算了。”

溫博涼說:“沒關系。我就想要拿一個。”

溫博涼用兌換券換了兩只機器狗,一人一只。

小老板說:“就這兩個了,絕版了。”他要崇拜死溫博涼了,說:“留個名字吧,我給你們刻個徽章。”

這時溫博涼手機響了。這幾天正是過年,公司也沒什麽事情處理,很少有人找他。

溫博涼轉身接電話,他掏出手機一看,來電提醒是他大哥溫博閱。

“博涼,你現在在哪兒?”溫博閱問。

溫博涼說了自己在的地方。

溫博閱那邊明顯地頓了一下,溫博涼皺起眉,他壓根沒聽說過這小地方,“你怎麽在哪兒?你在哪兒幹嘛?有什麽項目嗎?”

“沒有,”溫博涼說:“我在度假。”

“好吧,”溫博閱無語,但他對弟弟的行程並不關心,所以沒有多問,只是通知他道:“你自己看著點時間,二十七前回。”

“二十七?”溫博涼說:“今年怎麽這麽早?”

以往過年,都是二十八二十九,甚至大年三十當天去,都不嫌遲,今年卻早早要他過去了。

溫博閱說:“今年爸爸有老朋友和我們一起過,需要你早點過去熟悉一下。有什麽問題嗎?”

溫博涼心古怪地騰騰跳了兩下,他看見舒柏晧那邊已經弄好了,正向他走過來。

“好,”溫博涼捏了捏眉心,說:“我知道了。”

“給,”舒柏晧遞給溫博涼一枚小徽章,又在自己衣服上別了一個,“剛剛是誰呀?”

舒柏晧看見溫博涼掛了電話,有些好奇。他就站在溫博涼旁邊,兩個人腦袋碰腦袋,眼睛一瞟便看見了溫博涼的來電提醒,是他大哥溫博閱。

一看見溫博閱的名字,舒柏晧的心便提到嗓子眼了。

溫博涼說過,過年一般要去華盛頓和親人過,這會兒來電話,估計是通知時間了。

果然,溫博涼將手機放進口袋,然後告訴舒柏晧:“剛剛是我哥,他給我訂了機票。13號走。”

“13號?”舒柏晧算了一下,今天就是11號了,13號那不就是後天,二十七,舒柏晧頭頂翹起來的頭發一下耷拉下去了。他還想著溫博涼能在這兒多待上幾天。

溫博涼說:“今年我父母似乎邀請了什麽客人,所以要早點過去,”他看見舒柏晧頭耷拉下去了,眼皮也垂著,有點意興闌珊。

舒柏晧雖然沒說,但溫博涼知道他這是已經開始舍不得了,其實他這邊也是一樣的,他也不一點都不想走。

回家的意義並不大,他們親屬關系淡漠,即便過年也是找個借口聚在一起談談股票基金,以及什麽好的投資項目。以前溫博涼是習慣了,但現在再去,便覺得不舒服。

溫博涼伸手將舒柏晧垂下去的頭發給立了起來,然後說:“我早點去,就可以早點回,初二吧,”

溫博涼想也沒想,開口便將回程提前了,說:“我初二就回來。”

“啊,真的嗎?”舒柏晧又開心了起來,他又在心裏數日子,如果後天走,初二就回來,那麽他們其實也只分開了三天不到。

溫博涼點點頭,他做的承諾,是從來都不會變卦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還有一更,

會有點晚,

baby們早點休息,

(づ ̄ 3 ̄)づ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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