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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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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橙色

3:20,又一次深夜醒來,沒有哥哥的日子,自從知道了覆生哥哥的辦法,我心裏的念頭瘋狂開始蔓延,江嶼,等我,我會找到你,無所謂代價。

5:30,又見到江嶼了,他貼著我,心率好快,江嶼,我們之間的約定還算數嗎?你說過的,會一直陪著我,我的夢想和所有的未來都是關於你阿。

夏天快結束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用畫筆兌換錢,陪江嶼去看這個世界,江嶼,如果你還沒死的話,你在哪裏呢?

今天在繪本裏畫了銀河海,是想和他一起去看的。

我回憶起青春的歲月,在我的連續劇裏,江嶼一直都是唯一的男一號。

高中畢業前我和他約定過一起旅行,他還沒有陪我實現呢。

時間為什麽如此殘忍,我好不容易變成了小大人,好不容易成年了,你卻不在我身邊了。

夢裏是晴天,江嶼好像不能曬太陽,我輕輕的把傘推了過去,我知道,他在害怕著靠近我,而我呢,我也害怕著,害怕他發覺其實我早已知道他的狀態,所以就被驚嚇走了,我的愛人變成殘魂之後會膽小嗎?

青春期所有的運動會,我的籃球都很好,但那只是因為嶼哥說他會來看我的比賽,那麽,我也必須支撐的久一點,等他過來。

想和他在盛晴天狂奔,我們不是約好了,等貧窮的日子過去了,就一起去過嶄新的生活嗎?

“好久不見,哥哥。”,他站在盛夏的日光裏看著我,身上有一些屍體的瘢痕,我也看不清,也許是錯覺,我現在的精神狀態太差了,他似乎並不清楚我為什麽要說好久不見,只是那樣看著我,我喜歡他,喜歡看他的眼睛,那雙桀驁,銳利的眼睛如今好像蒙了一層灰,但我仍然喜歡,今天的日光很好,但江嶼才是我的日光。

我伸手撫過他的眼睛,心臟又開始劇烈的抽疼起來,我隱藏的很好,他沒在意我的情緒,他似乎並不明白我為什麽要跟他說:“好久不見。”

是第10次吧,還是第30次?混亂的時間裏,我被折磨的記不清楚了,但我唯一清楚的是,我愛江嶼,他就站在那裏,身上散發的氣質野性十足,額頭邊緣的碎發有些狂亂,眼神裏寫著翩翩意氣,今天繪畫的時候畫了些他,我畫的比平時更好,只要想起他,我的創作就會充滿暖意。

江嶼又消失了,頭部和眼眶都開始劇烈的疼痛,墻邊上最邊緣的畫板被顏料填滿像是空心的青山,那是一塊長方形的板子。

我看了一眼進度條,增加了一些。

我做了一個噩夢,醒來很怕,意識也越來越松散了,江嶼,我感覺我的精神好像在不斷消耗,是不是遇見你的時候我就會死亡了,因為過度透支精神。

不,不會的,我會堅持下去的,江嶼,因為你在等我,手像灌了鉛,眼睛酸澀而疼痛。

我閉上眼睛,因為精神不支陷入了鬼壓床,夢裏是混亂的碎片,永遠也醒不來,我喜歡畫一些比較怪誕的漫畫,因為靈感都是在一瞬之間,我必須抓住,然後把他們記錄下來,我會被評價畫風自然,渾然天成,但那些,都是我在思念江嶼後精神混亂裏的塗鴉之作,我很感謝能繼續喜歡我的人,有時候真覺得這是一種奇妙的緣分。

繪畫是很私人的事情,總是被喜歡的人承托起來的,畫技一流的人那樣多,我又那樣微不足道,所以,是喜歡我的畫作的人承托起了我的作品,不是什麽能力,有能力的人那樣多,我很幸運。

5:57,又一次被折磨驚醒,江嶼剛剛就在我眼前,籃球場上,他與我並肩,我和他的籃球技術都還不爛,投進了那顆球,擦完汗水之後,我看到班級裏的女生在互相議論著什麽。

回到家的時候,江嶼擦了擦汗,把校服換了下來,自從他答應養我陪我,我就和他同住了,我擡頭的時候他正在換衣服,那天晚霞很好,江嶼的校服被風輕輕吹拂著,我看著他的腹肌,呼吸一滯,我明白自己的取向,或許說,我的性取向只是江嶼。

他給我帶了煎餅果子,那時候家裏是真的窮,我吃煎餅果子,他就幹澀的咀嚼著沒有餡的饅頭,我掰給他一塊,他猶豫後接過,我看著他的眼睛,他很帥,吃起東西的時候喉結滾動,在這樣的青春裏我們沒有物質,有的只是一腔孤勇的少年氣,我的夢想關於繪畫,而他卻不是,在所有的志願裏,他選擇了最能快速支撐起這個家的,最後他說:“哥哥做警察吧,以後保護你。”

我點了點頭,看向他,我知道,他已經在我們能選擇的未來裏選了最好的一個。

我的意識開始操控此刻,幻想的時間停旋,意識裏的陽臺上的花開始瘋長,滿墻的攀爬白薔薇,只為江嶼一人盛放,在我渺小而可控的幻想裏,我永遠忠於江嶼。

高考倒計時85天,教室裏的標語寫著不破不立。

時鐘好像壞了,幻想裏的時鐘開始倒著走路了,但或許可能是,我想高考不要結束,我的潛意識在控制著時間的流逝。

我以為可能回到過去,但好像只是時鐘壞了,高考盡頭的甬道裏,我的身影瞬移過去,到處都是壓抑的黑漆漆的,但是正對著窗口是美好的夕陽。

6:07,醒來,這次沒有太冷,我去隔壁病房倒了一杯咖啡,淚水滴進了咖啡裏,漣漪很輕易,我嘗了一口,咖啡明顯更苦了。

精神分裂的世界裏,記憶與幻想都是混亂的,有時候也會變的恐怖,我的病情很輕微,但是在患病之後,我逐漸意識到比起最初繪畫的時候,我現在的水平更為糟糕了,畫技雖然沒有退步,但常被網友評論,我一定是有了什麽精神問題,創造出的東西虛浮,飄渺,不過僅憑借這樣,簽繪也還能完成。

去粉絲活動的時候,我看向了末尾一段簡單的評價:“葉舟的繪畫自由,跳脫,奇幻。”

我很慶幸他們並沒有給我寫讓我吃好了藥再出門這種話,他們真是很好的人了。

看向百葉窗的時候,中間的簾子將兩處的景物分割,我又產生了創作的沖動,腦海裏莫名浮現一種熱情,激動,那裏的夕陽很美,落日飛雲,美的透徹絢麗,我想起昨日的韻幻裏,和江嶼一起的時候。

他眼底瞳孔倒映著的是夕陽,還有站在夕陽下的我,我很喜歡那種場景,落日餘暉,黑暗的城市邊緣,他的眼中只有我一個人,我是獨一無二的。

江嶼睡覺前喜歡聽歌,他的歌單裏總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歌,涉獵廣泛,連評彈都有,我睡在他身邊,從身後抱著他,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有時候我會問他:“哥,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了?”,一種莫名嫉妒的情緒在我腦海中產生。

因為他開始註意形象了,打完球有那麽多的汗漬,他開始註意每一次都很認真的洗幹凈了,所以只要是不打球的時間,他的身上都彌漫著一種清香,檀香香皂的味道,他是個直男,從來沒用什麽香水。

“沒有。”,他回的簡單,我放心下來。

我喜歡嗅他身上的味道,那時候我會覺得,檀香的味道和哥哥身上的味道融合了,是讓我熟悉的,安心的。

他聽歌的時候心跳很快,等他睡著了,我也會偷偷拿出一半耳機聽聽,我每天都想知道他最近在喜歡什麽。

超級英雄,高達,熱血動漫,還是其他什麽的。

我不想錯過任何關於他的瞬間。

黃色+紅色=橙色。

今天關於江嶼的顏色,橙色青春、絢爛、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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