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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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目3
李乾嬋：“……嗯？”
怎麽會突然問這麽一個問題。
唐秋托著腮, 饒有興致地拉近距離：“難道不是嗎？今天行李箱你讓靜水拿，選位子的時候，也是坐在靜水身邊。”
啊噢。
被發現了。
李乾嬋想。
正如這位唐秋會長所想, 在唐秋和江靜水之間選擇江靜水, 並非巧合，而是她有意為之。
原因倒也不是什麽喜歡不喜歡。
而是系統告訴她，唐秋正是原小說的四位男主之一。
雖然在眼下的情景，直接和對方拉開距離不太現實，但是在他和江靜水之中選擇一位, 李乾嬋自然是傾向於選擇並非原男主之一的後者了。
唐秋微微歪頭，淺笑：“我看上去很嚇人？”
“沒有, 唐會長很溫柔。就只是巧合而已啦。”
“巧合啊, ”唐秋點頭, 把巧合二字拉得有t幾分長，“好吧, 那看來是我多心了，剛剛還郁悶了一會兒呢。”
李乾嬋：“有那麽嚴重嗎？”
“有的。我真的以為被你討厭了。”一雙淺棕色的眼睛毫無保留地註視著她，就像一杯秋日裏的溫熱可可, 融化了所有的負面情緒。
“所以，小嬋可以送我禮物嗎？”
李乾嬋一怔, 直起身把自己的包拿下來，有幾分意外：“其實我確實有準備禮物, 本來想到宸京再送給你們的。”
她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 是扁扁的長方體，打開盒子, 露出一張樹葉書簽。
樹葉是橙色的，正如她的發色一般。
“這是我們橘草甸的特色伴手禮, 是橘草樹上的葉子。我特地選了兩張我自己做的最好看的，打算送給你們做禮物。”
“既然唐會長說了，那就現在送給你吧。”
唐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書簽的葉柄，輕輕拿起，指尖摩挲，樹葉書簽就在他的手上悠悠轉動起來。
揮舞著的空氣仿佛都被染上了橙色。
“真漂亮。我很喜歡。”
李乾嬋：“你喜歡就是最好的啦。”
唐秋：“你要給靜水的那一份禮物，不如也給我吧，我等下幫你轉交給他。你不是等下就要補覺的嗎？正好，這兩個位置留給你，你好好睡一覺。我去坐在前面。等到靜水醒了，我就把禮物給他。”
見李乾嬋遲疑，唐秋笑起來：“怎麽，小嬋，你雖然不討厭我，但是不信任我哦？覺得我會貪汙你的禮物嗎？”
沒等李乾嬋回答，唐秋伸出手，用小拇指勾起李乾嬋搭在膝蓋上的小拇指。
“我和你保證，以此為誓，絕對不辱使命——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唐秋帶著李乾嬋的手升到空中，大拇指貼上了她的大拇指。
指紋與指紋相印。
李乾嬋收回手，莞爾：“唐會長，沒想到你也會信這個。”
唐秋：“信一下這個也沒什麽不好的，很有趣。”
唐秋都這麽說了，李乾嬋自然是答應下來，把兩份禮物都交到他的手上，自己窩在後排的位子上，沈沈睡去。
在陷入沈睡的前一秒，李乾嬋悠悠想著，這個唐秋會長雖然說起話來很溫柔，但偏偏就是用很溫柔的方式，完美地達成了每一個目的。
偏偏，一點都沒讓她覺得不舒服。
李乾嬋打了哈欠，心想，會長還真是個狐貍一般的人物。
狐貍一般的唐秋，看著後座的李乾嬋漸漸陷入夢境裏，收回眼神，毫不意外地對上江靜水那一雙沈如深水的眼眸。
唐秋笑著輕聲道：“你原來還沒睡。”
江靜水嘲諷地回答：“明知故問。我睡沒睡，你應該很清楚吧。”
唐秋不回答，只是笑著把禮物交到了對方的手上，“小嬋的禮物，好好收著。”
江靜水打開禮物盒子，看著盒子裏那片樹葉書簽，整體的眉眼都柔軟下來。
他將盒子蓋上，妥帖地放好，“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幼稚，連這種交禮物的環節都要去幹涉，有意思嗎？”
唐秋：“靜水，你說的以前，是指什麽呢？”
兩人之間陷入一片沈默。
唐秋笑著打破沈默：“至於你問的那個問題，你方才那幾下對我的眼神挑釁，你覺得有意思嗎？”
“我的答案，和你一樣。”
蛇和狐貍交換了一個眼神，臉上都保持著得體的完美笑容，看上去氛圍還算和諧。
只是他們心裏在想著什麽，就只有他們本人最清楚不過了。
-
李乾嬋醒過來的時候，輕輕伸了個懶腰。
她醒過來不久後，飛機很快也抵達了機場。
這一次，李乾嬋是堅決謝過了唐秋和江靜水要送她回家的提議。
唐秋：“那好吧，看來還是要之後尋一個合適的時機，正是登門拜訪最為妥當。不過，小嬋，你還是至少讓我看著你坐上車吧，不然我不放心。”
李乾嬋沒有拒絕。
三人很快便找到了前來接人的李澤山的總助。
唐秋和江靜水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江靜水擋在李乾嬋和總助之間，用身體把李乾嬋遮得嚴嚴實實，又回過頭，“我來幫你拿行李箱。”
而唐秋則是款款走向總助，帶著挑不出一點差錯的笑容，“特助先生，在下唐秋，有幾句話想要和你簡單地聊聊。”
江靜水把李乾嬋的行李箱搬上車的後備箱，他看著貼滿了貼紙的老舊行李箱，輕輕吐出一口氣，“乾嬋。”
“嗯？”
“這些貼紙是你選的吧？很可愛。”
“啊，是的，謝謝。”
李乾嬋有幾分莫名，不知道江靜水為什麽用這麽認真的語氣說出這麽一件小事情。
等李乾嬋坐上車，並且車影消失在二人眼中，江靜水輕慢地掀起眼皮：“你把話都和他們說明白了嗎？”
唐秋：“當然。事關她，我一定會做到萬無一失。”
-
車上的氛圍還算是和諧。
如果忽略總助透過後視鏡頻頻望過來，帶著些許敬畏的試探眼神，以及她偶爾開口想問什麽問題，對方的反應都十分大，活像是小老鼠見到貓一般——如果統統忽略這些，確實算得上和諧。
李乾嬋歪頭想，大約是總助先生的工作太辛苦了，所以有些後遺癥，容易一驚一乍的吧。
從車上下來，進入李宅，李乾嬋原以為還要和李澤山夫婦斡旋一會兒，沒想到事情大大出乎她的預料。
一見到她，李澤山滿臉堆笑，誇張地像是連臉上的褶子都恨不得泛著父愛的光輝。
上來一通噓寒問暖，也絲毫不提她和江氏二少爺的婚約。
等到李乾嬋走進了自己的臥室，還有幾分沒反應過來。
——李澤山，什麽時候這麽善解人意了？
居然真的一點要求都沒有和她提起。
算了，這樣她也樂得清閑。
李乾嬋把系統放在桌上，後者抖了抖貓耳朵：“可悶死我了。”
李乾嬋：“好啦，我現在準備預習一下功課，你乖乖的。”
說著，李乾嬋把書本攤開，很快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學海之中。
等再回過神，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李乾嬋揉了揉有幾分酸疼的脖子，“系統，好奇怪呀，感覺這些知識學著學著都特別熟悉，就像是我曾經學習過一樣。”
系統陡然從桌上跳起：“怎麽會呢！肯定是因為小嬋你太聰明啦。”
李乾嬋歪頭：“是這樣嗎？那好吧。”
李乾嬋學習結束後，拿出手機，發現有人給她發了消息：【已經到新家了嗎？】
是埃珂。
這是她在曾經的兩校合作活動中結識的筆友，兩人通信一年有餘，因為交流得很愉快，後來又交換了SP的聯系方式。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面，但李乾嬋一直把對方當作是自己的一位特別好友。
【嗯。（小貓仰天而躺並翹起開花貓爪爪.jpg）】
埃珂：【還適應宸京的氣候嗎？】
【還好啦，目前還沒覺得和橘草甸有什麽差異，估計到冬天就不同啦。畢竟橘草甸可是一座沒有冬天的城市呢。】
埃珂：【好，如果有什麽不適應的地方，可以和我說。我在宸京住了這麽久了，應該能給你提供一些不錯的建議。】
埃珂：【不要覺得會麻煩我。請給我一個能幫助到你的機會。】
埃珂：【小兔子鎖成兔兔球.jpg】
李乾嬋托著腮，在好友埃珂最後一句回覆上多停留了幾眼，最終還是只回覆了兩個字“好呀”。
雖然和埃珂交流很愉快，不過她現在並沒有什麽一定要見到對方真容的執念。
也幸好，埃珂也沒提起見面，不然也會讓她有幾分苦惱的。
李乾嬋窩在家裏，認真學習了好幾天，期間，除了在飯桌上，她沒有怎麽見過李澤山和對方新娶的妻子陳若，更不要說聽他們來勸自己多去找江氏二少爺聯絡感情。
——這些她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事情，居然這幾天統統沒有發生。
李乾嬋長舒一口氣，沒有就好，也省得她和他們虛與委蛇。
這幾天學習的間隙之中，李乾嬋也收到了唐秋和江靜水在SP上發過來的消息，她統統也只是禮貌性地回覆。
她聊得最多的，當然還是筆友埃珂。
埃珂：【一直窩在家裏，可能也會覺得無聊吧？不如你今天就可以出去散散心。畢竟你來到宸京之後，都沒有怎麽出過門吧。正好也是多多了解一下這座城市。】
李乾嬋剛剛在輸入框裏敲下“可是”兩個字，便見埃珂發過來一條推送。
推送的內容是宸京一處中心廣場正在舉辦以冬天為主題的，不僅有人工降雪，甚至t在原地搭建起了一座冰雪城堡。
最重要的是，免費。
李乾嬋：“！”
【貓咪震驚.jpg】
這就是，大城市嗎！
連舉辦的免費活動都這麽大手筆！
鄉下小土貓發出驚訝的感慨。
埃珂：【小兔伸出兔耳朵將小貓脖子纏住.jpg】
李乾嬋：【誒？這個表情包是什麽意思。】
埃珂：【是提醒你記得穿厚點，去那裏玩不要感冒的意思。（小兔子笑瞇瞇.jpg）】
李乾嬋回覆了一個貓貓點頭的表情包。
事不宜遲，李乾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正好這個活動舉辦地就在李宅附近，步行十幾分鐘就能到達。
到了地方之後，沒有發生實物與宣傳不符的情況，甚至眼前這座冰雪雕刻而成的小城堡，比圖片上看著還要更漂亮。
“簡直是原地而起的城堡，就像有魔法一樣！”
李乾嬋聽見邊上有一個女生由衷地感嘆。
是呀，真的漂亮得就像夢裏的場景一般。
李乾嬋原地感嘆了一聲，就走入其中。
冰雪城堡的外觀宏偉瑰麗，內裏雖只有一層，但從各處細節也能看出它的精致華貴，裏面甚至還有冰制成的大型家具。
李乾嬋越看越覺得新奇，漸漸走入了城堡的深處。
她走進了一個靜謐的小房間。
其中的設置，堪稱整座城堡裏做工最為精巧的存在。
天花板上垂下幾根透明的細線，錯落有致地綁著許多只用冰做成的鳥。
群鳥環飛，守護最中心的寶物。
那是——一朵花？
李乾嬋想要走進一些，仔細地看清楚最中心的花的形狀，忽然就感覺一陣呼吸聲吹到她的脖頸間。
撩起一片雞皮疙瘩。
同時，若有似無的花香混著辛烈的氣息，伴隨著四周彌散的冷氣，將她環繞起來。
李乾嬋想要轉身，那人卻伸出手，扣住她的肩膀。
“好看嗎？”
李乾嬋擡起頭，看著面前充滿藝術感的冰雕：“好看。”
那人輕輕笑了一聲，松口手，往後退了一步。
李乾嬋這才轉過身，看清那人的面容。
少年的個頭很高，身形挺拔，五官普通，但卻透出一種說不出來的魅惑感。
而這種感覺，大約是來源於他的眼睛。
他有著一雙讓人見過就難以忘記的冰藍色豎瞳，帶著奪人心魄的光芒，勝過世間所有一切寶石。
“你好，美麗的小姐，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他做了一個華麗的宮廷禮，“方才失禮。因為這個雕像的靈感來源於我，所以我有些好奇你的看法。”
李乾嬋眨眼：“這樣啊。這個冰雕很好看。那些被鳥環飛圍繞的中心，是一朵花嗎？”
說著，她又端詳著少年的眼睛。
——說起漂亮的眼睛，他擁有的才是其中最為極致的存在吧。
“是，是我最喜歡的花，迷疊香。”
他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個人的笑容不像唐秋，總給人一種溫柔和煦的感覺，反而是總帶著一點微妙的危險感。
李乾嬋想，可能是因為對方的豎瞳看上去有幾分攻擊性……吧？
“你可以叫我紀慈，”少年笑起來，“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知道您這位迷人漂亮的小姐的芳名？”
李乾嬋擺手：“沒有這麽誇張，我叫李乾嬋。”
“很好聽的名字。”
說完，這位自稱是紀慈的少年，就主動帶著李乾嬋繼續游覽其這座冰雪城堡。
一點拒絕的空間都沒有留下。
李乾嬋想了想，便也跟了上去。
紀慈用好聽的聲音，逐一介紹起城堡裏的每一處小細節。
他說的很有意思，李乾嬋本就是因為沒見過雪和冰，對這些東西十分好奇，聽著他的介紹，更是興趣盎然。
“真有趣，”李乾嬋笑起來，“所以你是這個活動的主辦商？為什麽會想要辦這麽一個活動呢？”
“是哦。至於為什麽呢？”紀慈仰起頭，忽而噗嗤一笑，露出和方才成熟得體的形象格格不入的天真，“乾嬋小姐，就當是我提前準備，要送給你的禮物吧。”
“對，禮物，因為我想要送給你一場奇妙的冬天。”
李乾嬋有幾分沒反應過來，紀慈便已經笑著繼續領著她向前走去。
李乾嬋的腳步不停，心裏想著，面前的這個少年應該是在開玩笑吧。
他們明明才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乾嬋小姐，這邊。”
紀慈帶著她在城堡的內部七拐八拐，竟然走到一處很是神秘的小空間，裏面藏著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樓梯。
“這是什麽？”
紀慈站在她的身後，走上前幾步，有意無意地把她逼上樓梯，“去吧，這個樓梯可以通向二樓。”
“可是城堡不是說只有一樓嗎？”
“是呀，所以這個是只告訴你的小秘密。”
李乾嬋有幾分猶豫，但最終還是好奇心戰勝了一切，一步一步走上去。
紀慈跟在她的身後。
快要把樓梯走到盡頭的時候，身後的紀慈忽然悠悠出聲：“哦呀，不過建立這個樓梯的時候，並沒有想派上實用，最多也只是裝飾作用。所以有很高程度坍塌的風險哦。”
李乾嬋一驚，就要轉頭下樓。
沒想到紀慈卻是早有準備，直接搭上李乾嬋的肩膀，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力道，又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李乾嬋下意識閉上眼睛，就聽到一聲輕笑在她的耳邊炸開。
“騙你的。”
李乾嬋睜開眼，入眼的是傾城陽光。
原來他們已經把冰雪城堡的秘密樓梯走到了盡頭，而樓梯的盡頭原來就是城堡二樓的一處開闊小平臺。
從外面看來，她已是登上了冰雪城堡的最高處。
立於冰雪之上。
站在這個角度看這座用冰雪砌成的城堡，還更有一番風味。
陽光照射在城堡的外表上，反射出層層的金光。
光芒愈加耀眼，李乾嬋看得有幾分眼酸，下一刻一只大手就蓋了上來。
“小心哦，這種冰面反光要少看，很傷眼的。”
“謝謝。我沒有見過雪，又沒有經驗，所以好奇多看了好幾眼。”
“那看來這個禮物你很喜歡哦？”紀慈笑起來，“你看那裏。”
什——
李乾嬋順著紀慈手指的方向看去，剛想問看什麽，忽然就見那一處下起了簌簌雪花。
“天吶！”
周邊的行人們也發現了這一奇怪。
“好漂亮，真的是雪花，你們看！”
“簡直像是魔法。”
“天呀，夏天不僅能看到冰雕，還能看見人工降雪？是哪位公子哥還是大小姐，在燒錢玩呀。”
“真的好好看啊。”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驚呼和讚嘆，李乾嬋一雙眼睛也睜大起來，亮晶晶的，帶著滿滿愉悅地反映著這個宛若人間童話的冰雪仙境，就像是看見小魚幹的貓咪一樣。
身後的少年低垂著頭，仔細地將她的視線盡收眼底。
象征著冷血動物的豎瞳，充盈著柔軟的神情，就像是把天空上最可愛的綿綿雲都裝在裏面。
-
很快就到了上學的日子。
李乾嬋原本以為薩洛斯作為一個貴族學院，裏面的貴族學生大多應該是眼高於頂，就算不會對那些平民學生充滿鄙夷或是惡意，也不會有過多的交流。
沒想到她在距離校門不遠處的路口下車，路上遇到幾位同是穿著薩洛斯校服的同學，沒想到其中好幾個都對她露出了大大的笑臉。
就像她們是認識已久的老朋友。
咦。
難道是她想錯了？
其實薩洛斯的貴族學生，都是很平易近人的嗎？
“餵。”
一個聲音從她身側響起，一個長得貴氣而又帶著幾分嬌蠻的女生走向她。
她的胸前佩戴著銀色太陽的徽章。
李乾嬋是看過薩洛斯的新生手冊的，知道薩洛斯徽章代表的意思，自然也看出了眼前這位少女的出身十分貴不可言。
果真是一個被嬌養長大的小公主。
李乾嬋本來還有幾分擔心，只以為自己是在什麽不知情的情況下，無意中得罪了這位小公主。
沒想到這位公主走到她面前，下巴傲倨地擡起，臉頰上卻十分具有反差感地飛起紅暈，“那個，你——你叫什麽？我叫烏曼。”
見李乾嬋有幾分楞神，烏曼的臉色更紅，“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和我做朋友！”
李乾嬋：“——？”
李乾嬋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烏曼的臉已經紅透，好似一個又紅又圓的番茄。
她的手重重地拍上李乾嬋的肩膀，“好，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隨即，拔腿就跑。
頗有一種——害羞到拔足狂奔的感覺？
李乾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眨眨眼，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什麽情況？
等走到大門，李乾嬋還是沒想明白，不過她倒是又看見了t一個眼熟的人。
唐秋依舊帶著溫柔到足以融化一切的笑容，就像一顆醇香的奶糖。
“早上好，小嬋，薩洛斯歡迎你，”他微微欠身，拉近兩人的距離，“我也歡迎你。”
李乾嬋：“謝謝唐會長。”
“不客氣。我來帶你去班級。”
“誒？”
“跟上我，”唐秋回過頭，漂亮的狐貍眼笑得彎起，“在校門口逗留太久，可能會給別的同學們帶去麻煩哦。”
這樣一說，李乾嬋只能跟上唐秋。
這也錯過了最好的拒絕的機會。
唐秋和李乾嬋並肩而行，中間隔著恰到好處的禮節性距離，但是制服的短袖卻被微風吹起，時不時輕輕地蹭在一起。
唐秋盡職地為李乾嬋介紹起校園中的每一處。
“那裏就是薩洛斯的標志性建築，薩洛斯的天體雕像。”
唐秋告訴她，這座天體雕像用的原料是一種很特別的飛行器材料制成，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金屬獨特的光澤，象征其先進的科技感。
而雕像的形狀則是三個圓環互相交錯，每個圓環上都有一個天體，分別為太陽、月亮、星星——則正是代表著薩洛斯徽章中三種主要的元素。
“這其實是一種抽象化的表達，當然和實際的天文學有很大的出入，”唐秋解釋道，“每一個天體都在自己的軌道上，維持著恒定的公轉，從頭到尾，再從尾到頭，就像是一種——”
唐秋一頓。
“循環。”
兩個聲音一起響起。
唐秋笑著看向李乾嬋，“沒錯，就是一種循環。在循環之中，未來就是過去，過去就是未來。這也是我最喜歡這個雕像的地方，很有哲思的意味。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去班級裏。”
李乾嬋：“謝謝會長，我在一年C班。”
唐秋：“嗯，我知道的。”
兩人再次並肩而行，向教學樓走去。
唐秋作為學生會長，薩洛斯的學生大多數都認識他。二人一路上遇見的學生，幾乎每一位都對唐秋點頭致禮。
李乾嬋：“唐會長，看來你一定是個很得民心的會長。這些學生不僅和你打招呼，連你身邊的我都會被順帶帶到呢。”
唐秋：“小嬋，這你可就說錯了。他們和你打招呼，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
“因為我？”
“對啊，”唐秋停下腳步，雙手撐在膝蓋上，微微垂下頭，“因為小嬋——很可愛嘛，所以每一個見過你的人，都會很喜歡你。”
微風輕輕吹過，唐秋額前的發絲隨風飄揚，眼神也顯得有幾分飄忽不定，難以琢磨。
最後，他輕輕地笑起來，“不說了，C班就在前面。”
唐秋把李乾嬋送到了班級門口。
李乾嬋站在門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班裏的人在看見她後，立刻陷入一種短暫的沈默之中。
下一秒，等他們反應過來，臉上都綻放出再誠摯不過的笑意，有幾個熱情的人甚至直接沖上前，把她圍起來。
李乾嬋被未來的同班同學們的社牛嚇了好大一跳。
這可是遠遠超乎她的預料啊。
……原來，宸京的貴族學生們，都這麽熱情的嗎？
難道這是什麽她不知道的，貴族禮儀？
這麽想著，幾個女生卻突出重圍。
其中一位正是今天校門口剛遇見過的烏曼，她驕傲地對著把李乾嬋圍起來的同學道：“你們還是散開吧，嚇到她可怎麽辦？”
一位看上去和烏曼一般，也是嬌慣長大的大小姐擡起下巴：“就是說啊，你們註意下場合好不好？”
下一刻，李乾嬋感覺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自己另外一邊的手幹脆是被兩只手團團環繞住。
李乾嬋往左邊一看，是一位紮著丸子頭的女生，眼神清冷淡然。
丸子頭女生微微點頭：“你好，我是蘇瑜。”
李乾嬋再往右邊一看，非常自來熟的纏住她的手臂的女生，帶著一副眼鏡，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和她對上視線後，那位女生笑得開朗：“你好，我叫許茉航。”
和烏曼站在一起的大小姐急切道：“你們兩個好可惡！居然偷跑！”
說著，她上手直接摟住了李乾嬋的脖子。
烏曼反應慢了一拍，等意識過來後，也離開沖上來，想要在幾個女生之間撕開一個口子。
莫名陷入被眾人爭搶情況中的李乾嬋：“……？”
嗯？
她難道是拿了什麽變身為貓薄荷，誤入一群貓貓之中的奇幻劇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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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嬋：“……嗯？”
怎麽會突然問這麽一個問題。
唐秋托著腮, 饒有興致地拉近距離：“難道不是嗎？今天行李箱你讓靜水拿，選位子的時候，也是坐在靜水身邊。”
啊噢。
被發現了。
李乾嬋想。
正如這位唐秋會長所想, 在唐秋和江靜水之間選擇江靜水, 並非巧合，而是她有意為之。
原因倒也不是什麽喜歡不喜歡。
而是系統告訴她，唐秋正是原小說的四位男主之一。
雖然在眼下的情景，直接和對方拉開距離不太現實，但是在他和江靜水之中選擇一位, 李乾嬋自然是傾向於選擇並非原男主之一的後者了。
唐秋微微歪頭，淺笑：“我看上去很嚇人？”
“沒有, 唐會長很溫柔。就只是巧合而已啦。”
“巧合啊, ”唐秋點頭, 把巧合二字拉得有t幾分長，“好吧, 那看來是我多心了，剛剛還郁悶了一會兒呢。”
李乾嬋：“有那麽嚴重嗎？”
“有的。我真的以為被你討厭了。”一雙淺棕色的眼睛毫無保留地註視著她，就像一杯秋日裏的溫熱可可, 融化了所有的負面情緒。
“所以，小嬋可以送我禮物嗎？”
李乾嬋一怔, 直起身把自己的包拿下來，有幾分意外：“其實我確實有準備禮物, 本來想到宸京再送給你們的。”
她拿出一個精致的禮盒, 是扁扁的長方體，打開盒子, 露出一張樹葉書簽。
樹葉是橙色的，正如她的發色一般。
“這是我們橘草甸的特色伴手禮, 是橘草樹上的葉子。我特地選了兩張我自己做的最好看的，打算送給你們做禮物。”
“既然唐會長說了，那就現在送給你吧。”
唐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書簽的葉柄，輕輕拿起，指尖摩挲，樹葉書簽就在他的手上悠悠轉動起來。
揮舞著的空氣仿佛都被染上了橙色。
“真漂亮。我很喜歡。”
李乾嬋：“你喜歡就是最好的啦。”
唐秋：“你要給靜水的那一份禮物，不如也給我吧，我等下幫你轉交給他。你不是等下就要補覺的嗎？正好，這兩個位置留給你，你好好睡一覺。我去坐在前面。等到靜水醒了，我就把禮物給他。”
見李乾嬋遲疑，唐秋笑起來：“怎麽，小嬋，你雖然不討厭我，但是不信任我哦？覺得我會貪汙你的禮物嗎？”
沒等李乾嬋回答，唐秋伸出手，用小拇指勾起李乾嬋搭在膝蓋上的小拇指。
“我和你保證，以此為誓，絕對不辱使命——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唐秋帶著李乾嬋的手升到空中，大拇指貼上了她的大拇指。
指紋與指紋相印。
李乾嬋收回手，莞爾：“唐會長，沒想到你也會信這個。”
唐秋：“信一下這個也沒什麽不好的，很有趣。”
唐秋都這麽說了，李乾嬋自然是答應下來，把兩份禮物都交到他的手上，自己窩在後排的位子上，沈沈睡去。
在陷入沈睡的前一秒，李乾嬋悠悠想著，這個唐秋會長雖然說起話來很溫柔，但偏偏就是用很溫柔的方式，完美地達成了每一個目的。
偏偏，一點都沒讓她覺得不舒服。
李乾嬋打了哈欠，心想，會長還真是個狐貍一般的人物。
狐貍一般的唐秋，看著後座的李乾嬋漸漸陷入夢境裏，收回眼神，毫不意外地對上江靜水那一雙沈如深水的眼眸。
唐秋笑著輕聲道：“你原來還沒睡。”
江靜水嘲諷地回答：“明知故問。我睡沒睡，你應該很清楚吧。”
唐秋不回答，只是笑著把禮物交到了對方的手上，“小嬋的禮物，好好收著。”
江靜水打開禮物盒子，看著盒子裏那片樹葉書簽，整體的眉眼都柔軟下來。
他將盒子蓋上，妥帖地放好，“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幼稚，連這種交禮物的環節都要去幹涉，有意思嗎？”
唐秋：“靜水，你說的以前，是指什麽呢？”
兩人之間陷入一片沈默。
唐秋笑著打破沈默：“至於你問的那個問題，你方才那幾下對我的眼神挑釁，你覺得有意思嗎？”
“我的答案，和你一樣。”
蛇和狐貍交換了一個眼神，臉上都保持著得體的完美笑容，看上去氛圍還算和諧。
只是他們心裏在想著什麽，就只有他們本人最清楚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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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嬋醒過來的時候，輕輕伸了個懶腰。
她醒過來不久後，飛機很快也抵達了機場。
這一次，李乾嬋是堅決謝過了唐秋和江靜水要送她回家的提議。
唐秋：“那好吧，看來還是要之後尋一個合適的時機，正是登門拜訪最為妥當。不過，小嬋，你還是至少讓我看著你坐上車吧，不然我不放心。”
李乾嬋沒有拒絕。
三人很快便找到了前來接人的李澤山的總助。
唐秋和江靜水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江靜水擋在李乾嬋和總助之間，用身體把李乾嬋遮得嚴嚴實實，又回過頭，“我來幫你拿行李箱。”
而唐秋則是款款走向總助，帶著挑不出一點差錯的笑容，“特助先生，在下唐秋，有幾句話想要和你簡單地聊聊。”
江靜水把李乾嬋的行李箱搬上車的後備箱，他看著貼滿了貼紙的老舊行李箱，輕輕吐出一口氣，“乾嬋。”
“嗯？”
“這些貼紙是你選的吧？很可愛。”
“啊，是的，謝謝。”
李乾嬋有幾分莫名，不知道江靜水為什麽用這麽認真的語氣說出這麽一件小事情。
等李乾嬋坐上車，並且車影消失在二人眼中，江靜水輕慢地掀起眼皮：“你把話都和他們說明白了嗎？”
唐秋：“當然。事關她，我一定會做到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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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的氛圍還算是和諧。
如果忽略總助透過後視鏡頻頻望過來，帶著些許敬畏的試探眼神，以及她偶爾開口想問什麽問題，對方的反應都十分大，活像是小老鼠見到貓一般——如果統統忽略這些，確實算得上和諧。
李乾嬋歪頭想，大約是總助先生的工作太辛苦了，所以有些後遺癥，容易一驚一乍的吧。
從車上下來，進入李宅，李乾嬋原以為還要和李澤山夫婦斡旋一會兒，沒想到事情大大出乎她的預料。
一見到她，李澤山滿臉堆笑，誇張地像是連臉上的褶子都恨不得泛著父愛的光輝。
上來一通噓寒問暖，也絲毫不提她和江氏二少爺的婚約。
等到李乾嬋走進了自己的臥室，還有幾分沒反應過來。
——李澤山，什麽時候這麽善解人意了？
居然真的一點要求都沒有和她提起。
算了，這樣她也樂得清閑。
李乾嬋把系統放在桌上，後者抖了抖貓耳朵：“可悶死我了。”
李乾嬋：“好啦，我現在準備預習一下功課，你乖乖的。”
說著，李乾嬋把書本攤開，很快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學海之中。
等再回過神，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李乾嬋揉了揉有幾分酸疼的脖子，“系統，好奇怪呀，感覺這些知識學著學著都特別熟悉，就像是我曾經學習過一樣。”
系統陡然從桌上跳起：“怎麽會呢！肯定是因為小嬋你太聰明啦。”
李乾嬋歪頭：“是這樣嗎？那好吧。”
李乾嬋學習結束後，拿出手機，發現有人給她發了消息：【已經到新家了嗎？】
是埃珂。
這是她在曾經的兩校合作活動中結識的筆友，兩人通信一年有餘，因為交流得很愉快，後來又交換了SP的聯系方式。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面，但李乾嬋一直把對方當作是自己的一位特別好友。
【嗯。（小貓仰天而躺並翹起開花貓爪爪.jpg）】
埃珂：【還適應宸京的氣候嗎？】
【還好啦，目前還沒覺得和橘草甸有什麽差異，估計到冬天就不同啦。畢竟橘草甸可是一座沒有冬天的城市呢。】
埃珂：【好，如果有什麽不適應的地方，可以和我說。我在宸京住了這麽久了，應該能給你提供一些不錯的建議。】
埃珂：【不要覺得會麻煩我。請給我一個能幫助到你的機會。】
埃珂：【小兔子鎖成兔兔球.jpg】
李乾嬋托著腮，在好友埃珂最後一句回覆上多停留了幾眼，最終還是只回覆了兩個字“好呀”。
雖然和埃珂交流很愉快，不過她現在並沒有什麽一定要見到對方真容的執念。
也幸好，埃珂也沒提起見面，不然也會讓她有幾分苦惱的。
李乾嬋窩在家裏，認真學習了好幾天，期間，除了在飯桌上，她沒有怎麽見過李澤山和對方新娶的妻子陳若，更不要說聽他們來勸自己多去找江氏二少爺聯絡感情。
——這些她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事情，居然這幾天統統沒有發生。
李乾嬋長舒一口氣，沒有就好，也省得她和他們虛與委蛇。
這幾天學習的間隙之中，李乾嬋也收到了唐秋和江靜水在SP上發過來的消息，她統統也只是禮貌性地回覆。
她聊得最多的，當然還是筆友埃珂。
埃珂：【一直窩在家裏，可能也會覺得無聊吧？不如你今天就可以出去散散心。畢竟你來到宸京之後，都沒有怎麽出過門吧。正好也是多多了解一下這座城市。】
李乾嬋剛剛在輸入框裏敲下“可是”兩個字，便見埃珂發過來一條推送。
推送的內容是宸京一處中心廣場正在舉辦以冬天為主題的，不僅有人工降雪，甚至t在原地搭建起了一座冰雪城堡。
最重要的是，免費。
李乾嬋：“！”
【貓咪震驚.jpg】
這就是，大城市嗎！
連舉辦的免費活動都這麽大手筆！
鄉下小土貓發出驚訝的感慨。
埃珂：【小兔伸出兔耳朵將小貓脖子纏住.jpg】
李乾嬋：【誒？這個表情包是什麽意思。】
埃珂：【是提醒你記得穿厚點，去那裏玩不要感冒的意思。（小兔子笑瞇瞇.jpg）】
李乾嬋回覆了一個貓貓點頭的表情包。
事不宜遲，李乾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正好這個活動舉辦地就在李宅附近，步行十幾分鐘就能到達。
到了地方之後，沒有發生實物與宣傳不符的情況，甚至眼前這座冰雪雕刻而成的小城堡，比圖片上看著還要更漂亮。
“簡直是原地而起的城堡，就像有魔法一樣！”
李乾嬋聽見邊上有一個女生由衷地感嘆。
是呀，真的漂亮得就像夢裏的場景一般。
李乾嬋原地感嘆了一聲，就走入其中。
冰雪城堡的外觀宏偉瑰麗，內裏雖只有一層，但從各處細節也能看出它的精致華貴，裏面甚至還有冰制成的大型家具。
李乾嬋越看越覺得新奇，漸漸走入了城堡的深處。
她走進了一個靜謐的小房間。
其中的設置，堪稱整座城堡裏做工最為精巧的存在。
天花板上垂下幾根透明的細線，錯落有致地綁著許多只用冰做成的鳥。
群鳥環飛，守護最中心的寶物。
那是——一朵花？
李乾嬋想要走進一些，仔細地看清楚最中心的花的形狀，忽然就感覺一陣呼吸聲吹到她的脖頸間。
撩起一片雞皮疙瘩。
同時，若有似無的花香混著辛烈的氣息，伴隨著四周彌散的冷氣，將她環繞起來。
李乾嬋想要轉身，那人卻伸出手，扣住她的肩膀。
“好看嗎？”
李乾嬋擡起頭，看著面前充滿藝術感的冰雕：“好看。”
那人輕輕笑了一聲，松口手，往後退了一步。
李乾嬋這才轉過身，看清那人的面容。
少年的個頭很高，身形挺拔，五官普通，但卻透出一種說不出來的魅惑感。
而這種感覺，大約是來源於他的眼睛。
他有著一雙讓人見過就難以忘記的冰藍色豎瞳，帶著奪人心魄的光芒，勝過世間所有一切寶石。
“你好，美麗的小姐，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他做了一個華麗的宮廷禮，“方才失禮。因為這個雕像的靈感來源於我，所以我有些好奇你的看法。”
李乾嬋眨眼：“這樣啊。這個冰雕很好看。那些被鳥環飛圍繞的中心，是一朵花嗎？”
說著，她又端詳著少年的眼睛。
——說起漂亮的眼睛，他擁有的才是其中最為極致的存在吧。
“是，是我最喜歡的花，迷疊香。”
他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個人的笑容不像唐秋，總給人一種溫柔和煦的感覺，反而是總帶著一點微妙的危險感。
李乾嬋想，可能是因為對方的豎瞳看上去有幾分攻擊性……吧？
“你可以叫我紀慈，”少年笑起來，“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知道您這位迷人漂亮的小姐的芳名？”
李乾嬋擺手：“沒有這麽誇張，我叫李乾嬋。”
“很好聽的名字。”
說完，這位自稱是紀慈的少年，就主動帶著李乾嬋繼續游覽其這座冰雪城堡。
一點拒絕的空間都沒有留下。
李乾嬋想了想，便也跟了上去。
紀慈用好聽的聲音，逐一介紹起城堡裏的每一處小細節。
他說的很有意思，李乾嬋本就是因為沒見過雪和冰，對這些東西十分好奇，聽著他的介紹，更是興趣盎然。
“真有趣，”李乾嬋笑起來，“所以你是這個活動的主辦商？為什麽會想要辦這麽一個活動呢？”
“是哦。至於為什麽呢？”紀慈仰起頭，忽而噗嗤一笑，露出和方才成熟得體的形象格格不入的天真，“乾嬋小姐，就當是我提前準備，要送給你的禮物吧。”
“對，禮物，因為我想要送給你一場奇妙的冬天。”
李乾嬋有幾分沒反應過來，紀慈便已經笑著繼續領著她向前走去。
李乾嬋的腳步不停，心裏想著，面前的這個少年應該是在開玩笑吧。
他們明明才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乾嬋小姐，這邊。”
紀慈帶著她在城堡的內部七拐八拐，竟然走到一處很是神秘的小空間，裏面藏著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樓梯。
“這是什麽？”
紀慈站在她的身後，走上前幾步，有意無意地把她逼上樓梯，“去吧，這個樓梯可以通向二樓。”
“可是城堡不是說只有一樓嗎？”
“是呀，所以這個是只告訴你的小秘密。”
李乾嬋有幾分猶豫，但最終還是好奇心戰勝了一切，一步一步走上去。
紀慈跟在她的身後。
快要把樓梯走到盡頭的時候，身後的紀慈忽然悠悠出聲：“哦呀，不過建立這個樓梯的時候，並沒有想派上實用，最多也只是裝飾作用。所以有很高程度坍塌的風險哦。”
李乾嬋一驚，就要轉頭下樓。
沒想到紀慈卻是早有準備，直接搭上李乾嬋的肩膀，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力道，又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李乾嬋下意識閉上眼睛，就聽到一聲輕笑在她的耳邊炸開。
“騙你的。”
李乾嬋睜開眼，入眼的是傾城陽光。
原來他們已經把冰雪城堡的秘密樓梯走到了盡頭，而樓梯的盡頭原來就是城堡二樓的一處開闊小平臺。
從外面看來，她已是登上了冰雪城堡的最高處。
立於冰雪之上。
站在這個角度看這座用冰雪砌成的城堡，還更有一番風味。
陽光照射在城堡的外表上，反射出層層的金光。
光芒愈加耀眼，李乾嬋看得有幾分眼酸，下一刻一只大手就蓋了上來。
“小心哦，這種冰面反光要少看，很傷眼的。”
“謝謝。我沒有見過雪，又沒有經驗，所以好奇多看了好幾眼。”
“那看來這個禮物你很喜歡哦？”紀慈笑起來，“你看那裏。”
什——
李乾嬋順著紀慈手指的方向看去，剛想問看什麽，忽然就見那一處下起了簌簌雪花。
“天吶！”
周邊的行人們也發現了這一奇怪。
“好漂亮，真的是雪花，你們看！”
“簡直像是魔法。”
“天呀，夏天不僅能看到冰雕，還能看見人工降雪？是哪位公子哥還是大小姐，在燒錢玩呀。”
“真的好好看啊。”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驚呼和讚嘆，李乾嬋一雙眼睛也睜大起來，亮晶晶的，帶著滿滿愉悅地反映著這個宛若人間童話的冰雪仙境，就像是看見小魚幹的貓咪一樣。
身後的少年低垂著頭，仔細地將她的視線盡收眼底。
象征著冷血動物的豎瞳，充盈著柔軟的神情，就像是把天空上最可愛的綿綿雲都裝在裏面。
-
很快就到了上學的日子。
李乾嬋原本以為薩洛斯作為一個貴族學院，裏面的貴族學生大多應該是眼高於頂，就算不會對那些平民學生充滿鄙夷或是惡意，也不會有過多的交流。
沒想到她在距離校門不遠處的路口下車，路上遇到幾位同是穿著薩洛斯校服的同學，沒想到其中好幾個都對她露出了大大的笑臉。
就像她們是認識已久的老朋友。
咦。
難道是她想錯了？
其實薩洛斯的貴族學生，都是很平易近人的嗎？
“餵。”
一個聲音從她身側響起，一個長得貴氣而又帶著幾分嬌蠻的女生走向她。
她的胸前佩戴著銀色太陽的徽章。
李乾嬋是看過薩洛斯的新生手冊的，知道薩洛斯徽章代表的意思，自然也看出了眼前這位少女的出身十分貴不可言。
果真是一個被嬌養長大的小公主。
李乾嬋本來還有幾分擔心，只以為自己是在什麽不知情的情況下，無意中得罪了這位小公主。
沒想到這位公主走到她面前，下巴傲倨地擡起，臉頰上卻十分具有反差感地飛起紅暈，“那個，你——你叫什麽？我叫烏曼。”
見李乾嬋有幾分楞神，烏曼的臉色更紅，“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和我做朋友！”
李乾嬋：“——？”
李乾嬋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烏曼的臉已經紅透，好似一個又紅又圓的番茄。
她的手重重地拍上李乾嬋的肩膀，“好，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隨即，拔腿就跑。
頗有一種——害羞到拔足狂奔的感覺？
李乾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眨眨眼，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什麽情況？
等走到大門，李乾嬋還是沒想明白，不過她倒是又看見了t一個眼熟的人。
唐秋依舊帶著溫柔到足以融化一切的笑容，就像一顆醇香的奶糖。
“早上好，小嬋，薩洛斯歡迎你，”他微微欠身，拉近兩人的距離，“我也歡迎你。”
李乾嬋：“謝謝唐會長。”
“不客氣。我來帶你去班級。”
“誒？”
“跟上我，”唐秋回過頭，漂亮的狐貍眼笑得彎起，“在校門口逗留太久，可能會給別的同學們帶去麻煩哦。”
這樣一說，李乾嬋只能跟上唐秋。
這也錯過了最好的拒絕的機會。
唐秋和李乾嬋並肩而行，中間隔著恰到好處的禮節性距離，但是制服的短袖卻被微風吹起，時不時輕輕地蹭在一起。
唐秋盡職地為李乾嬋介紹起校園中的每一處。
“那裏就是薩洛斯的標志性建築，薩洛斯的天體雕像。”
唐秋告訴她，這座天體雕像用的原料是一種很特別的飛行器材料制成，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金屬獨特的光澤，象征其先進的科技感。
而雕像的形狀則是三個圓環互相交錯，每個圓環上都有一個天體，分別為太陽、月亮、星星——則正是代表著薩洛斯徽章中三種主要的元素。
“這其實是一種抽象化的表達，當然和實際的天文學有很大的出入，”唐秋解釋道，“每一個天體都在自己的軌道上，維持著恒定的公轉，從頭到尾，再從尾到頭，就像是一種——”
唐秋一頓。
“循環。”
兩個聲音一起響起。
唐秋笑著看向李乾嬋，“沒錯，就是一種循環。在循環之中，未來就是過去，過去就是未來。這也是我最喜歡這個雕像的地方，很有哲思的意味。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去班級裏。”
李乾嬋：“謝謝會長，我在一年C班。”
唐秋：“嗯，我知道的。”
兩人再次並肩而行，向教學樓走去。
唐秋作為學生會長，薩洛斯的學生大多數都認識他。二人一路上遇見的學生，幾乎每一位都對唐秋點頭致禮。
李乾嬋：“唐會長，看來你一定是個很得民心的會長。這些學生不僅和你打招呼，連你身邊的我都會被順帶帶到呢。”
唐秋：“小嬋，這你可就說錯了。他們和你打招呼，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
“因為我？”
“對啊，”唐秋停下腳步，雙手撐在膝蓋上，微微垂下頭，“因為小嬋——很可愛嘛，所以每一個見過你的人，都會很喜歡你。”
微風輕輕吹過，唐秋額前的發絲隨風飄揚，眼神也顯得有幾分飄忽不定，難以琢磨。
最後，他輕輕地笑起來，“不說了，C班就在前面。”
唐秋把李乾嬋送到了班級門口。
李乾嬋站在門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班裏的人在看見她後，立刻陷入一種短暫的沈默之中。
下一秒，等他們反應過來，臉上都綻放出再誠摯不過的笑意，有幾個熱情的人甚至直接沖上前，把她圍起來。
李乾嬋被未來的同班同學們的社牛嚇了好大一跳。
這可是遠遠超乎她的預料啊。
……原來，宸京的貴族學生們，都這麽熱情的嗎？
難道這是什麽她不知道的，貴族禮儀？
這麽想著，幾個女生卻突出重圍。
其中一位正是今天校門口剛遇見過的烏曼，她驕傲地對著把李乾嬋圍起來的同學道：“你們還是散開吧，嚇到她可怎麽辦？”
一位看上去和烏曼一般，也是嬌慣長大的大小姐擡起下巴：“就是說啊，你們註意下場合好不好？”
下一刻，李乾嬋感覺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自己另外一邊的手幹脆是被兩只手團團環繞住。
李乾嬋往左邊一看，是一位紮著丸子頭的女生，眼神清冷淡然。
丸子頭女生微微點頭：“你好，我是蘇瑜。”
李乾嬋再往右邊一看，非常自來熟的纏住她的手臂的女生，帶著一副眼鏡，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和她對上視線後，那位女生笑得開朗：“你好，我叫許茉航。”
和烏曼站在一起的大小姐急切道：“你們兩個好可惡！居然偷跑！”
說著，她上手直接摟住了李乾嬋的脖子。
烏曼反應慢了一拍，等意識過來後，也離開沖上來，想要在幾個女生之間撕開一個口子。
莫名陷入被眾人爭搶情況中的李乾嬋：“……？”
嗯？
她難道是拿了什麽變身為貓薄荷，誤入一群貓貓之中的奇幻劇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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