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目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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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目34
“怎麽了嗎？”
李乾嬋抿唇, 心中快速地計較起來。
彌瑞歐像是看出了李乾嬋的為難，平靜地開口：“小嬋，其實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記得你在玉利國的時候, 和萊文娜殿下走得很近。還有之前你被雇傭兵綁架, 是和艾蘭殿下一起逃出生天。你和這兩位殿下關系都不錯，是嗎？”
李乾嬋點頭：“算是。”
“小嬋，我不想幹涉你的交友。我也並不覺得人的交友應該受到門第之別的影響。但是這兩位殿下之間有著比較微妙的關系，所以你如果想要同時和他們保持著友好關系，你自己需要把握好尺度。”
李乾嬋：“你是說, 皇位之爭？”
彌瑞歐點頭。
“可是，萊文娜和艾蘭這兩位殿下沒有可能是一個同盟的嗎？”
“硬要說, 確實可以算是。但等他們兩位把其餘兩位鬥倒之後, 他們之間絕對不會保持現在這般融洽的合作關系, 畢竟皇位只有一個。”
李乾嬋心頭一跳：“你確定嗎？”
“確定。”
李乾嬋在心頭思量起來。她在二周目的記憶不會騙人。但是彌瑞歐也沒必要在這方面騙她，而且對於伊洛溫的皇室格局, 一定是他比自己更加清楚。
有一個解釋可以同時回答所以的疑惑。
那就是彌瑞歐說的是真的，這也是三周目發生的蝴蝶效應之一。
呃，所以——
她當時提議讓萊文娜帶著皇室成員們幹農活, 萊文娜其實很有可能是抱著折騰所有政敵的心思來做的？
怪不得萊文娜那個時候看上去這麽喜歡她的提議呢。
李乾嬋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
彌瑞歐：“你不怪我多事就好。”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啦, ”李乾嬋一頓，“彌瑞歐, 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你和艾蘭的關系如何？”
“算不上好。奧恩格下, 或者說是整個澤裏納家族對於四殿下的血統問題頗有微詞，不過這只是他們黨同伐異的幌子。因為他們真正偏向的是二三殿下。”
“而我, 其實更想效忠的是萊文娜殿下。”
李乾嬋：“可是你不是奧恩的親信？”
“嗯。是叛主，但是他還不知道, 所以也有可能是臥底。”
李乾嬋瘋狂眨了好多下貓貓眼，才反應過來：“可，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和我說？！”
“重要的事情就要說給重要的人聽，”彌瑞歐依然態度平和，並不覺得自己說出了非常關鍵的秘密，“我說過，想要和小嬋永遠在一起的。那，最好我們之間的秘密越少越好。”
說著，他微微向李乾嬋前傾上半身，眼尾垂下，水潤的杏眼在這一刻更顯誠摯與無辜。
“不是嗎？”
好像就連回答一個不字，都是在欺負他。
“……嗯。”
“所以如果艾蘭殿下在你面前說起我什麽，大約有並不客觀的嫌疑，或者說，從他的視角來看，我並不是什麽好的形象。小嬋，我只希望你不要偏聽偏信，不要誤會我，好嗎？”
對上這麽一雙楚楚可憐眼睛，李乾嬋當然只能說：“好。”
彌瑞歐見李乾嬋若有所思地點頭，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果然是艾蘭和他的小嬋說了些什麽。
他垂下眼，只可惜這位養尊處優的四殿下t沒有他會裝可憐。
小嬋終究是更相信他的。
“小嬋，還有什麽問題想要問我的？”
李乾嬋：“你知道，嘉書有沒有結下過什麽仇家？或者你在伊洛溫，有沒有什麽非常不對付的死敵，對方可能會因為你而遷怒嘉書？”
“沒有，她一向與人為善。只有我，也沒有這樣的仇家。”
能這麽恨他的，要麽不屑於如此做，要麽早就被他處理掉了。
李乾嬋蹙眉，把自己之前在雇傭兵船上，無意間看見他們計劃筆記本上寫著下一單就是洛嘉書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剛剛去監獄也是想要問出些什麽，但是那些人卻說不出來究竟是誰委托的。更有些奇怪的是，那個雇傭兵罪犯的反應……”
李乾嬋越說，越將眉頭皺緊。
有這麽一把尖刀懸掛在洛嘉書的頭頂，怎麽能讓她安心。
直到一個東西貼上她的臉頰。
彌瑞歐手裏拿著一個蓋著塑料蓋子的軟皮糕點，“本想等下你下車的時候再給你做驚喜，但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還是現在用來讓你開心一點，更讓它物盡其用。”
“你是剛剛買的？”
“嗯，”彌瑞歐點頭，“姐姐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不要太憂慮。只要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她和你。我向你保證。”
“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
李乾嬋再回到薩洛斯的時候，學校裏到處都是等待著慧性文化節的氛圍，大部分學生都是一臉期待，恨不得日子快快到那一天的樣子。
李乾嬋這次極大地減小了自己在學生會這邊的工作量。當然，就算她不這麽做，唐秋也不會允許她再像之前負責那麽多的事務。
所幸她在學生會中的人脈網已經大致搭建完畢，有些事，她來做，或是她的人來做，都是一樣的。
等觀夏意識到自己的權力空間被李乾嬋擠壓掉許多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天吃午飯，李乾嬋是一個人來的食堂，就被觀夏堵住路。
“可以呀，小乾嬋，是我小看你了。”
李乾嬋：“暫居上風而已，我和學姐之間的鬥爭還遠沒有結束，因為我知道學姐不是什麽輕易認輸的人。”
“自然是，”觀夏輕哼一聲，“你給我小心一點，才不會讓你這麽輕輕松松地就坐上會長的位置呢。”
等觀夏走後，李乾嬋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將視線轉向邊上的一棵大樹，粗壯的樹幹後露出了薩洛斯制服裙的裙擺一角。
李乾嬋眨眨眼，打算當作沒看見，沒想到那人卻從樹後主動站了出來。
“李乾嬋同學！”
她紅著臉，鼓足勇氣地將一封信箋，雙手捧上。
這個人還算是李乾嬋的熟人，是她在一周目時發生過幾次交集的E班同學高芝。
看見高芝手上拿著的粉紅色信封，李乾嬋微妙地有了一點不太好的預感。
情書？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裝扮，沒有錯啊，是女裝呀。
李乾嬋：“同學，你是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高芝像是頭也不敢擡：“請你接受我的信。”
李乾嬋：“……”
還真的是情書嗎！
不管怎麽說，還是不能讓人一直幹舉著信。
李乾嬋雙手接過信，“謝謝你。”
高芝擡起頭，聲音細如蚊蚋，“應該是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在學生會裏提議要做出那些改革，我們這些特選生的日子絕對沒有今天好過。我更是其中切實的受益者。”
“我現在沒辦法送你什麽特別貴重的禮物，所以只能送給你我親手寫的感謝信。我挑了一個我覺得最好看的信封和信紙，希望你能喜歡。”
原來是感謝信。李乾嬋把心理打出的溫柔拒絕告白的腹稿刪除，“謝謝你的信，那些提議能為你們帶去利處，再看到你們真切的笑容和感謝，就是對於我們，最珍貴無比的禮物了。”
高芝：“我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我只想對你說一聲，謝謝。你讓我明白，我也許也能換一種更讓我覺得安心快樂、也讓我看得起自己的方式，在薩洛斯生活下去……”
說著，高芝的聲音越來越小。
李乾嬋：“從前的事情，不用再說，現在和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高芝的眼睛亮起來：“嗯。”
等李乾嬋走到食堂，與同桌許茉航會和，後者掛著一臉笑容，“我剛剛可看見了，乾嬋被你的迷妹表白了。”
“你看見了？那怎麽不出來。”
“這不是覺得剛剛那個氛圍我插不進去嘛，”兩人一起坐上電梯，來到食堂四樓，“我沒看錯的話，那是一個戴三角形的平民學生吧？現在好像在薩洛斯的平民學生裏，你的好感度非常高哦。”
兩人找到一處空閑的餐桌坐下，點了食物。
許茉航有幾分故作輕松地感慨起來：“如果我之前能遇到像乾嬋一樣的人的話，也許我也不會對自己的出身耿耿於懷這麽久。”
李乾嬋不說話，只是握住對方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
-
日子過得很快，彗星文化節轉眼間就快要到了。
因為兩校合作項目的順利推進，這次伊洛溫皇室學院還派出了一部分同學來到薩洛斯，屆時會於節日上展開一定的活動，力求展現伊洛溫的風貌，並彰顯兩校的友好關系，借此寓意兩國建交周年這一重要時刻。
於是，李乾嬋又見到了她之前在伊洛溫認識的好朋友，露西。
露西見到李乾嬋也是很開心，兩人興奮地抱在一起。
“乾嬋，我好想你呀！”露西激動不已，“還好我選上了，可以代表話劇社來參加你們的文化節，我們終於又見面啦。”
“我也很想你。你們這次要演出的節目是什麽，還是《知更鳥與魔鏡》？”
“對呀，每次演都有不一樣的感覺呢。”
兩人熱情地聊了很久，最後因為時間問題，兩人還是依依惜別。
李乾嬋一回頭，便見許茉航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有些疑惑：“怎麽了？”
“我吃醋了，”許茉航鼓起嘴，“乾嬋，你怎麽招女孩子喜歡？說！除了剛剛那個女生，洛嘉書、蘇瑜、蘭曦、烏曼……”
許茉航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算起來，“——你究竟還有多少好妹妹！”
李乾嬋忍俊不禁：“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哪來的這麽多人呀，有幾分名字我聽著都有點陌生。你不如把整個學校的女生都報一遍呢。”
“哼哼，就知道你胃口大，你個專門收割別人芳心的小惡魔！”兩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團，許茉航又正色道，“好啦，不開玩笑地說，你現在可不知道有多少迷妹呢，上次還有人來和你當面袒露心意，更不要說GA上那些對你數不勝數的誇誇貼！我甚至懷疑，大家對你的好感度都快超過唐秋會長了。”
李乾嬋淡然：“能被大家喜歡，我很榮幸。”
“小嬋，你被這麽多人崇拜，居然都不激動的誒？”
“大家對你的看法，也許有點像沙子，你如果越在意，越想把它握緊，可能它會流失得越快，與你的語氣背道而馳。我做事情從來都不是為了別人的看法，而是因為我覺得我應該去做，我想做。”李乾嬋如此回答。
喜歡也好，討厭也罷，其實都只能反應當下這一瞬間而已。而人不可能只活這一個瞬間，因為人生漫長。
許茉航點點下巴：“很不錯嘛，怪不得好多人都押寶你以後能成為學生會長，因為小嬋看上去真的很有那樣的風範呢！”
李乾嬋伸手一點許茉航的鼻子：“借你吉言啦。”
-
在彗星節的當天早上，李乾嬋是從噩夢中醒來的。
她又夢到了當時在森林的景象。
雖然時間在往前走著，但是她的心結卻一直留在了那裏。
尤其是洛嘉書在她懷抱裏漸漸散去的體溫，還有那支手木倉未消散盡的白煙。
——那個在她預料之外的黑衣連帽衫男人，究竟是誰？
是孫綸和趙澤衡找來的幫手？他和下委托單要殺掉洛嘉書的人，會有關聯嗎？
李乾嬋走到窗邊，看著校園裏已經隱隱呈現出的熱鬧氛圍，輕輕嘆出一口氣。
無論如何，她開啟第三次時間線，絕對不是為了重蹈覆轍的。
望向窗外的李乾嬋沒有註意到，被她擺放在枕邊、下線許久的系統，毛茸茸的手動了一下。
同時，眼睛裏閃過一點詭異的光。
李乾嬋今天的工作不重，主要是先和下屬們對接一下工作需求，t而後者之中，正包括了任天賜。
等到小型會議解散後，李乾嬋走出學生會的會議室，正好看見觀夏站在門外。
“一起走走？”
李乾嬋點頭。
觀夏：“你可算是把任天賜帶走了。”
李乾嬋：“我看出來你已經猜到他現在是我的人了，也沒有再隱藏的必要了。”
觀夏輕哼一聲：“你不怕他也會背叛你？像他這樣的人，哪有什麽忠心可言。到底是平民階層，骨頭都軟得很。”
“學姐，首先要先謝過你的好意，不論你是出於什麽目的，謝謝你提醒我。不過我對任天賜學長沒有忠心的需求，只是很認可他的個人能力，並且相信我可以讓他為我所用。”
“其次，雖然有些許冒昧，但我覺得學姐剛剛的後半句話不太妥當。我不想和學姐爭論任學長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只是覺得，不論他這個人是怎麽樣的，都不能以偏概全，把對他的負面形象上升到對整個群體的認知。”
觀夏：“這不算什麽以偏概全，就算沒有任天賜，我也不會覺得他們這群戴著三角形的人能有什麽值得我另眼相看的地方。難道你不這麽想？”
李乾嬋不卑不亢：“那學姐的想法實在是過於激進和傲慢了，恕我不能茍同。”
“學妹，說話之前，看看你胸前戴著的徽章。”
“徽章只是外在，卻無法代表我的思想。”
“看來我之前聽過的那些傳言倒是真的了，”觀夏嗤笑，“你和唐秋那家夥還真是一派的啊？我有時候真是搞不懂你們，何必對那些身上散發著窮酸味的平民這麽費力勞心？不過隨手從手指縫裏漏下一點錢，就能讓他們做出一切，甚至連出賣靈魂都願意。這樣的群體，有什麽認真對待的意義？”
李乾嬋輕輕嘆出一口氣。
她早就清楚的，和觀夏那些看似和諧的相處之下，其實一直都存在著巨大的暗湧。她們對這個話題，持有著再鮮明不過的相反立場。
“學姐，我不覺得他們身上散發著特別的味道，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哪來的區別呢？至於後一段話，我只想問問學姐，換作是你們這些自詡上流社會的人，如果沒了萬貫家財，難道真的沒有人會做出那些所謂的，讓你們覺得不齒的舉動嗎？”
“你也許會告訴我，你們的錢就算大手大腳地花一百輩子都花不完。事實可能也確實如此，沒有錢只是一個不會實現的假設。但我只是想告訴學姐，沒有錢不是他們的錯，想要錢也沒什麽可丟人的。有些人之所以看上去高貴，又有些人之所以看上去低賤，只是因為投胎不一樣而已。”
“我們都有著一樣的靈魂，一樣的肉/體，一樣地會成為好人或者壞人。如果只是一味地嘲笑那些投胎運氣沒有你們好的人，嘲笑他們的落魄與窮困，並不會顯得你們有多優雅，只會讓人覺得你們真是可憐，只能緊抓著這麽一個與你們自身努力無關的地方來沾沾自喜。”
見觀夏的表情越來越不好看，李乾嬋沒有絲毫退縮：“方才都是我的個人見解，學姐如果不同意，歡迎隨時來找我交流。我這邊還有事，就先走了。”
等李乾嬋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觀夏咬唇，狠狠地呼出一口氣。
看上去像是氣得不輕。
“你究竟還要看多久！”觀夏惡煞地往後瞪了一眼，“什麽時候喜歡做這麽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片刻後，一個身形清雋而修長的人，從建築物的柱子後走出。
是唐秋。
唐秋：“無意中路過，還望堂姐海涵。”
“少來！”觀夏斥道，“你聽了那麽久，怕是把李學妹懟我的話，一個字不落地統統聽進去了吧！看我的笑話，很有意思嗎？”
唐秋溫柔地笑著：“我想說沒有意思，但大約你並不會喜歡這個答案。所以，也許我應該回答，很有意思？”
“你！——正應該讓李乾嬋學妹來好好看看，她心中以為光風霽月的學生會長，私底下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溫柔貴公子。”
唐秋不惱，繼續從容：“我和她之間，至少理念相合，至於其他的地方，暫時也用不到堂姐來為我們操心。”
“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麽這麽幼稚，薩洛斯是個什麽樣的情況，她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維護平民學生，那就是幾乎與其他所有學生公然宣戰。甚至，連整個玉利國都是這個風氣。只是裝裝表面功夫也就罷了，如果真的是要為此來做出點實事，只能說真是異想天開。”
觀夏高傲地擡起下巴，繼續說：“本來還想努力拉上李學妹，成為我的同盟，現在倒是覺得，不成功也罷，反正我們不是同路人。”
唐秋自然知道自家堂姐的真實性格，這話有多少可信度，他心裏有數，不過他也不點破。
“你之前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我一直沒有回答你。是因為我覺得，用事實來說話可會有說服力。現在，也許也不用讓我來回答，你可以看看小嬋已經做出的那些成績，還有薩洛斯最近的變化。”
“觀夏，世界上也許真的有人能做到你想象不出來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這樣的人，但我相信李乾嬋是。”
觀夏抿唇，有幾分語塞。
在唐秋轉身離開之前，觀夏忽然出聲：“你喜歡乾嬋學妹，對吧？”
唐七頓住腳步，回頭，平靜地點頭：“嗯。”
“所以你就任由她威脅你的會長之位？”
唐秋：“我最多只是不幹涉而已，她能走到哪一步，都是因為她可以走到那裏。未來會如何，我很期待。”
“能讓你這樣的人做到這一步，看來你是真喜歡她。那你為什麽這段時間都好像是在避著她？連彗星節這麽重要的日子，都不敢出現在她眼前？”觀夏有幾分嘲諷地看著他，“不是吧，唐秋，你原來是這麽膽小的人？那你可要小心點，這位乾嬋學妹現在可是很搶手的。”
“多謝提醒。”唐秋抿起一點不示弱的笑意。
不頻繁出現在小嬋的面前，當然是因為和那幾人的君子協定。
他們誰都不能斷定，再那方面給小嬋太多的壓力，會不會加重她的病情——這樣的後果，沒人承擔得起。
不過……
他們雖然沒辦法一直出現在小嬋的眼前，其他男人也別想妄圖接近小嬋。
溫柔的假面下，一點危險的兇光閃過。
-
【說起來，我最近偶爾會覺得自己像是在被監視。】
這是許茉航剛剛在SP上發過來的消息。
李乾嬋：【怎麽會？你詳細說說看。】
那頭的許茉航回憶起近段時間中，自己好像是從李乾嬋回學校之後，才產生的這種感覺。而且，她那幾次感覺自己被人盯著時，好像都是每次和李乾嬋待在一起時。
……不會吧？
也許是她想錯了。
許茉航：【……算了，小嬋，你就當是我的錯覺吧。】
李乾嬋：【嗯嗯，可能是最近考試周的壓力太大啦！要註意多多放松。（小貓揉腰捏肩並端茶送水.jpg）】
李乾嬋低著頭發短信，沒有註意到道路的另一邊，有兩個男同學看著她，竊竊私語。
“就是她吧，那個最近GA上很有名的李乾嬋？說是唐會長的接班人，有點看不出來呢，長得倒是又乖又漂亮的。——誒，你知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啊？”
同伴一臉驚恐：“你該不會是想要追她吧！”
“對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麽不可以嗎？”
“奉勸你一句，快點把這個危險的念頭打消！我聽說之前有人想要給她塞情書，結果就忽然被那位太子找上了！還有人想攔路告白，只是和別人提了一嘴計劃，沒多久就收到了江二少的警告……”
“啊？都是golden啊？”最開始出聲的男同學有幾分害怕，“你這消息準不準確啊，你說的這幾個人，甚至還有別國的王子——他們來針對小學妹的追求者幹嘛？總不可能是喜歡人家吧。”
“說不定呢。好多人都是因為這一點才對那位學妹望而卻步的。不然你以為像她這樣家世不高，能力有出色的，身邊為什麽沒有男生來騷擾？雖然不確定真假，但這種事情，我勸你還是寧可信其有，我們只是銅月級別，沒必要和他們這些golden過不去。”
另一旁的李乾嬋自是不知道自己t成為了別人聊天中的主題，正要收起手機，去找許茉航，沒想到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身形高挑而勻稱，批著一頭似乎染上星光顏色的銀發，整個人宛若一把開鋒的長劍，似雪清冷，高不可攀。
李乾嬋睜大眼睛，“彌瑞歐？”
“小嬋。”
連聲音都是之前聽過的那個禦姐音！
李乾嬋有些驚異地圍著彌瑞歐轉了兩圈，“盡管都是第二次了，我還是免不了要吃驚一下。彌瑞歐你怎麽扮起女孩子來，這麽漂亮？”
彌瑞歐緩緩地眨眼，上半身向李乾嬋湊近，竟然有幾分美眸流轉的妖冶：“不及姐姐和小嬋。”
看著這麽一個精致的五官驟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饒是李乾嬋這種向來淡定的性子，都不免浮現出紅暈。
她雙手掩面，悶悶的聲音從手掌的縫隙裏流出：“彌瑞歐，你以後再開啟大美女模式時，能不能註意一點，你這樣好犯規。”
彌瑞歐歪頭，並沒有後退，甚至還更湊近幾分。
一雙杏眼水汪汪的，像是會說話一般。
“犯規是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很無辜的語氣。
李乾嬋把手撤下來，臉還是有點為褪幹凈的紅，粉嫩嫩的，像是他們之前一起去吃過的那家店裏的小甜品，櫻花乳酪撻。
“意思就是看到你這麽漂亮的一張臉突然湊近，我也是會忍不住緊張的呀！”
“噢，”彌瑞歐若有所思，“所以小嬋喜歡這樣的，我明白了。”
李乾嬋輕笑：“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懂得了什麽非常錯誤的東西？”
“小嬋那麽清楚，可不可以麻煩教教我，什麽才是正確的？”彌瑞歐輕輕挑眉，莫名地像是有個小鉤子，在心頭溫柔地鉤了一下，酥酥癢癢的。
李乾嬋伸手抵在彌瑞歐的肩膀上，輕輕一推，“好啦，不和你說這些沒用的了。你怎麽會突然過來？也是來參加彗星節的？”
“嗯。小嬋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
“當然不會。”
就算是會，也不會有人能看著這麽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狠下心說上一個怪字啊。
李乾嬋還是有些不解：“不過，你為什麽又穿上女裝了？”
“嗯，這樣做可以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彌瑞歐仿佛是想起來什麽，微微笑著，“我這樣，和小嬋一起逛街，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啦，有你這麽一個大美人，還是我賺了呢。”李乾嬋調笑道。
彌瑞歐的笑容更深。
——小嬋，我的價值怎麽能和你相比。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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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嗎？”
李乾嬋抿唇, 心中快速地計較起來。
彌瑞歐像是看出了李乾嬋的為難，平靜地開口：“小嬋，其實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記得你在玉利國的時候, 和萊文娜殿下走得很近。還有之前你被雇傭兵綁架, 是和艾蘭殿下一起逃出生天。你和這兩位殿下關系都不錯，是嗎？”
李乾嬋點頭：“算是。”
“小嬋，我不想幹涉你的交友。我也並不覺得人的交友應該受到門第之別的影響。但是這兩位殿下之間有著比較微妙的關系，所以你如果想要同時和他們保持著友好關系，你自己需要把握好尺度。”
李乾嬋：“你是說, 皇位之爭？”
彌瑞歐點頭。
“可是，萊文娜和艾蘭這兩位殿下沒有可能是一個同盟的嗎？”
“硬要說, 確實可以算是。但等他們兩位把其餘兩位鬥倒之後, 他們之間絕對不會保持現在這般融洽的合作關系, 畢竟皇位只有一個。”
李乾嬋心頭一跳：“你確定嗎？”
“確定。”
李乾嬋在心頭思量起來。她在二周目的記憶不會騙人。但是彌瑞歐也沒必要在這方面騙她，而且對於伊洛溫的皇室格局, 一定是他比自己更加清楚。
有一個解釋可以同時回答所以的疑惑。
那就是彌瑞歐說的是真的，這也是三周目發生的蝴蝶效應之一。
呃，所以——
她當時提議讓萊文娜帶著皇室成員們幹農活, 萊文娜其實很有可能是抱著折騰所有政敵的心思來做的？
怪不得萊文娜那個時候看上去這麽喜歡她的提議呢。
李乾嬋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
彌瑞歐：“你不怪我多事就好。”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啦, ”李乾嬋一頓，“彌瑞歐, 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你和艾蘭的關系如何？”
“算不上好。奧恩格下, 或者說是整個澤裏納家族對於四殿下的血統問題頗有微詞，不過這只是他們黨同伐異的幌子。因為他們真正偏向的是二三殿下。”
“而我, 其實更想效忠的是萊文娜殿下。”
李乾嬋：“可是你不是奧恩的親信？”
“嗯。是叛主，但是他還不知道, 所以也有可能是臥底。”
李乾嬋瘋狂眨了好多下貓貓眼，才反應過來：“可，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和我說？！”
“重要的事情就要說給重要的人聽，”彌瑞歐依然態度平和，並不覺得自己說出了非常關鍵的秘密，“我說過，想要和小嬋永遠在一起的。那，最好我們之間的秘密越少越好。”
說著，他微微向李乾嬋前傾上半身，眼尾垂下，水潤的杏眼在這一刻更顯誠摯與無辜。
“不是嗎？”
好像就連回答一個不字，都是在欺負他。
“……嗯。”
“所以如果艾蘭殿下在你面前說起我什麽，大約有並不客觀的嫌疑，或者說，從他的視角來看，我並不是什麽好的形象。小嬋，我只希望你不要偏聽偏信，不要誤會我，好嗎？”
對上這麽一雙楚楚可憐眼睛，李乾嬋當然只能說：“好。”
彌瑞歐見李乾嬋若有所思地點頭，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果然是艾蘭和他的小嬋說了些什麽。
他垂下眼，只可惜這位養尊處優的四殿下t沒有他會裝可憐。
小嬋終究是更相信他的。
“小嬋，還有什麽問題想要問我的？”
李乾嬋：“你知道，嘉書有沒有結下過什麽仇家？或者你在伊洛溫，有沒有什麽非常不對付的死敵，對方可能會因為你而遷怒嘉書？”
“沒有，她一向與人為善。只有我，也沒有這樣的仇家。”
能這麽恨他的，要麽不屑於如此做，要麽早就被他處理掉了。
李乾嬋蹙眉，把自己之前在雇傭兵船上，無意間看見他們計劃筆記本上寫著下一單就是洛嘉書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剛剛去監獄也是想要問出些什麽，但是那些人卻說不出來究竟是誰委托的。更有些奇怪的是，那個雇傭兵罪犯的反應……”
李乾嬋越說，越將眉頭皺緊。
有這麽一把尖刀懸掛在洛嘉書的頭頂，怎麽能讓她安心。
直到一個東西貼上她的臉頰。
彌瑞歐手裏拿著一個蓋著塑料蓋子的軟皮糕點，“本想等下你下車的時候再給你做驚喜，但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還是現在用來讓你開心一點，更讓它物盡其用。”
“你是剛剛買的？”
“嗯，”彌瑞歐點頭，“姐姐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不要太憂慮。只要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她和你。我向你保證。”
“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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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嬋再回到薩洛斯的時候，學校裏到處都是等待著慧性文化節的氛圍，大部分學生都是一臉期待，恨不得日子快快到那一天的樣子。
李乾嬋這次極大地減小了自己在學生會這邊的工作量。當然，就算她不這麽做，唐秋也不會允許她再像之前負責那麽多的事務。
所幸她在學生會中的人脈網已經大致搭建完畢，有些事，她來做，或是她的人來做，都是一樣的。
等觀夏意識到自己的權力空間被李乾嬋擠壓掉許多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天吃午飯，李乾嬋是一個人來的食堂，就被觀夏堵住路。
“可以呀，小乾嬋，是我小看你了。”
李乾嬋：“暫居上風而已，我和學姐之間的鬥爭還遠沒有結束，因為我知道學姐不是什麽輕易認輸的人。”
“自然是，”觀夏輕哼一聲，“你給我小心一點，才不會讓你這麽輕輕松松地就坐上會長的位置呢。”
等觀夏走後，李乾嬋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將視線轉向邊上的一棵大樹，粗壯的樹幹後露出了薩洛斯制服裙的裙擺一角。
李乾嬋眨眨眼，打算當作沒看見，沒想到那人卻從樹後主動站了出來。
“李乾嬋同學！”
她紅著臉，鼓足勇氣地將一封信箋，雙手捧上。
這個人還算是李乾嬋的熟人，是她在一周目時發生過幾次交集的E班同學高芝。
看見高芝手上拿著的粉紅色信封，李乾嬋微妙地有了一點不太好的預感。
情書？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裝扮，沒有錯啊，是女裝呀。
李乾嬋：“同學，你是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高芝像是頭也不敢擡：“請你接受我的信。”
李乾嬋：“……”
還真的是情書嗎！
不管怎麽說，還是不能讓人一直幹舉著信。
李乾嬋雙手接過信，“謝謝你。”
高芝擡起頭，聲音細如蚊蚋，“應該是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在學生會裏提議要做出那些改革，我們這些特選生的日子絕對沒有今天好過。我更是其中切實的受益者。”
“我現在沒辦法送你什麽特別貴重的禮物，所以只能送給你我親手寫的感謝信。我挑了一個我覺得最好看的信封和信紙，希望你能喜歡。”
原來是感謝信。李乾嬋把心理打出的溫柔拒絕告白的腹稿刪除，“謝謝你的信，那些提議能為你們帶去利處，再看到你們真切的笑容和感謝，就是對於我們，最珍貴無比的禮物了。”
高芝：“我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我只想對你說一聲，謝謝。你讓我明白，我也許也能換一種更讓我覺得安心快樂、也讓我看得起自己的方式，在薩洛斯生活下去……”
說著，高芝的聲音越來越小。
李乾嬋：“從前的事情，不用再說，現在和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高芝的眼睛亮起來：“嗯。”
等李乾嬋走到食堂，與同桌許茉航會和，後者掛著一臉笑容，“我剛剛可看見了，乾嬋被你的迷妹表白了。”
“你看見了？那怎麽不出來。”
“這不是覺得剛剛那個氛圍我插不進去嘛，”兩人一起坐上電梯，來到食堂四樓，“我沒看錯的話，那是一個戴三角形的平民學生吧？現在好像在薩洛斯的平民學生裏，你的好感度非常高哦。”
兩人找到一處空閑的餐桌坐下，點了食物。
許茉航有幾分故作輕松地感慨起來：“如果我之前能遇到像乾嬋一樣的人的話，也許我也不會對自己的出身耿耿於懷這麽久。”
李乾嬋不說話，只是握住對方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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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很快，彗星文化節轉眼間就快要到了。
因為兩校合作項目的順利推進，這次伊洛溫皇室學院還派出了一部分同學來到薩洛斯，屆時會於節日上展開一定的活動，力求展現伊洛溫的風貌，並彰顯兩校的友好關系，借此寓意兩國建交周年這一重要時刻。
於是，李乾嬋又見到了她之前在伊洛溫認識的好朋友，露西。
露西見到李乾嬋也是很開心，兩人興奮地抱在一起。
“乾嬋，我好想你呀！”露西激動不已，“還好我選上了，可以代表話劇社來參加你們的文化節，我們終於又見面啦。”
“我也很想你。你們這次要演出的節目是什麽，還是《知更鳥與魔鏡》？”
“對呀，每次演都有不一樣的感覺呢。”
兩人熱情地聊了很久，最後因為時間問題，兩人還是依依惜別。
李乾嬋一回頭，便見許茉航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有些疑惑：“怎麽了？”
“我吃醋了，”許茉航鼓起嘴，“乾嬋，你怎麽招女孩子喜歡？說！除了剛剛那個女生，洛嘉書、蘇瑜、蘭曦、烏曼……”
許茉航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算起來，“——你究竟還有多少好妹妹！”
李乾嬋忍俊不禁：“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哪來的這麽多人呀，有幾分名字我聽著都有點陌生。你不如把整個學校的女生都報一遍呢。”
“哼哼，就知道你胃口大，你個專門收割別人芳心的小惡魔！”兩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團，許茉航又正色道，“好啦，不開玩笑地說，你現在可不知道有多少迷妹呢，上次還有人來和你當面袒露心意，更不要說GA上那些對你數不勝數的誇誇貼！我甚至懷疑，大家對你的好感度都快超過唐秋會長了。”
李乾嬋淡然：“能被大家喜歡，我很榮幸。”
“小嬋，你被這麽多人崇拜，居然都不激動的誒？”
“大家對你的看法，也許有點像沙子，你如果越在意，越想把它握緊，可能它會流失得越快，與你的語氣背道而馳。我做事情從來都不是為了別人的看法，而是因為我覺得我應該去做，我想做。”李乾嬋如此回答。
喜歡也好，討厭也罷，其實都只能反應當下這一瞬間而已。而人不可能只活這一個瞬間，因為人生漫長。
許茉航點點下巴：“很不錯嘛，怪不得好多人都押寶你以後能成為學生會長，因為小嬋看上去真的很有那樣的風範呢！”
李乾嬋伸手一點許茉航的鼻子：“借你吉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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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彗星節的當天早上，李乾嬋是從噩夢中醒來的。
她又夢到了當時在森林的景象。
雖然時間在往前走著，但是她的心結卻一直留在了那裏。
尤其是洛嘉書在她懷抱裏漸漸散去的體溫，還有那支手木倉未消散盡的白煙。
——那個在她預料之外的黑衣連帽衫男人，究竟是誰？
是孫綸和趙澤衡找來的幫手？他和下委托單要殺掉洛嘉書的人，會有關聯嗎？
李乾嬋走到窗邊，看著校園裏已經隱隱呈現出的熱鬧氛圍，輕輕嘆出一口氣。
無論如何，她開啟第三次時間線，絕對不是為了重蹈覆轍的。
望向窗外的李乾嬋沒有註意到，被她擺放在枕邊、下線許久的系統，毛茸茸的手動了一下。
同時，眼睛裏閃過一點詭異的光。
李乾嬋今天的工作不重，主要是先和下屬們對接一下工作需求，t而後者之中，正包括了任天賜。
等到小型會議解散後，李乾嬋走出學生會的會議室，正好看見觀夏站在門外。
“一起走走？”
李乾嬋點頭。
觀夏：“你可算是把任天賜帶走了。”
李乾嬋：“我看出來你已經猜到他現在是我的人了，也沒有再隱藏的必要了。”
觀夏輕哼一聲：“你不怕他也會背叛你？像他這樣的人，哪有什麽忠心可言。到底是平民階層，骨頭都軟得很。”
“學姐，首先要先謝過你的好意，不論你是出於什麽目的，謝謝你提醒我。不過我對任天賜學長沒有忠心的需求，只是很認可他的個人能力，並且相信我可以讓他為我所用。”
“其次，雖然有些許冒昧，但我覺得學姐剛剛的後半句話不太妥當。我不想和學姐爭論任學長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只是覺得，不論他這個人是怎麽樣的，都不能以偏概全，把對他的負面形象上升到對整個群體的認知。”
觀夏：“這不算什麽以偏概全，就算沒有任天賜，我也不會覺得他們這群戴著三角形的人能有什麽值得我另眼相看的地方。難道你不這麽想？”
李乾嬋不卑不亢：“那學姐的想法實在是過於激進和傲慢了，恕我不能茍同。”
“學妹，說話之前，看看你胸前戴著的徽章。”
“徽章只是外在，卻無法代表我的思想。”
“看來我之前聽過的那些傳言倒是真的了，”觀夏嗤笑，“你和唐秋那家夥還真是一派的啊？我有時候真是搞不懂你們，何必對那些身上散發著窮酸味的平民這麽費力勞心？不過隨手從手指縫裏漏下一點錢，就能讓他們做出一切，甚至連出賣靈魂都願意。這樣的群體，有什麽認真對待的意義？”
李乾嬋輕輕嘆出一口氣。
她早就清楚的，和觀夏那些看似和諧的相處之下，其實一直都存在著巨大的暗湧。她們對這個話題，持有著再鮮明不過的相反立場。
“學姐，我不覺得他們身上散發著特別的味道，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哪來的區別呢？至於後一段話，我只想問問學姐，換作是你們這些自詡上流社會的人，如果沒了萬貫家財，難道真的沒有人會做出那些所謂的，讓你們覺得不齒的舉動嗎？”
“你也許會告訴我，你們的錢就算大手大腳地花一百輩子都花不完。事實可能也確實如此，沒有錢只是一個不會實現的假設。但我只是想告訴學姐，沒有錢不是他們的錯，想要錢也沒什麽可丟人的。有些人之所以看上去高貴，又有些人之所以看上去低賤，只是因為投胎不一樣而已。”
“我們都有著一樣的靈魂，一樣的肉/體，一樣地會成為好人或者壞人。如果只是一味地嘲笑那些投胎運氣沒有你們好的人，嘲笑他們的落魄與窮困，並不會顯得你們有多優雅，只會讓人覺得你們真是可憐，只能緊抓著這麽一個與你們自身努力無關的地方來沾沾自喜。”
見觀夏的表情越來越不好看，李乾嬋沒有絲毫退縮：“方才都是我的個人見解，學姐如果不同意，歡迎隨時來找我交流。我這邊還有事，就先走了。”
等李乾嬋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觀夏咬唇，狠狠地呼出一口氣。
看上去像是氣得不輕。
“你究竟還要看多久！”觀夏惡煞地往後瞪了一眼，“什麽時候喜歡做這麽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片刻後，一個身形清雋而修長的人，從建築物的柱子後走出。
是唐秋。
唐秋：“無意中路過，還望堂姐海涵。”
“少來！”觀夏斥道，“你聽了那麽久，怕是把李學妹懟我的話，一個字不落地統統聽進去了吧！看我的笑話，很有意思嗎？”
唐秋溫柔地笑著：“我想說沒有意思，但大約你並不會喜歡這個答案。所以，也許我應該回答，很有意思？”
“你！——正應該讓李乾嬋學妹來好好看看，她心中以為光風霽月的學生會長，私底下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溫柔貴公子。”
唐秋不惱，繼續從容：“我和她之間，至少理念相合，至於其他的地方，暫時也用不到堂姐來為我們操心。”
“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麽這麽幼稚，薩洛斯是個什麽樣的情況，她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維護平民學生，那就是幾乎與其他所有學生公然宣戰。甚至，連整個玉利國都是這個風氣。只是裝裝表面功夫也就罷了，如果真的是要為此來做出點實事，只能說真是異想天開。”
觀夏高傲地擡起下巴，繼續說：“本來還想努力拉上李學妹，成為我的同盟，現在倒是覺得，不成功也罷，反正我們不是同路人。”
唐秋自然知道自家堂姐的真實性格，這話有多少可信度，他心裏有數，不過他也不點破。
“你之前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我一直沒有回答你。是因為我覺得，用事實來說話可會有說服力。現在，也許也不用讓我來回答，你可以看看小嬋已經做出的那些成績，還有薩洛斯最近的變化。”
“觀夏，世界上也許真的有人能做到你想象不出來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這樣的人，但我相信李乾嬋是。”
觀夏抿唇，有幾分語塞。
在唐秋轉身離開之前，觀夏忽然出聲：“你喜歡乾嬋學妹，對吧？”
唐七頓住腳步，回頭，平靜地點頭：“嗯。”
“所以你就任由她威脅你的會長之位？”
唐秋：“我最多只是不幹涉而已，她能走到哪一步，都是因為她可以走到那裏。未來會如何，我很期待。”
“能讓你這樣的人做到這一步，看來你是真喜歡她。那你為什麽這段時間都好像是在避著她？連彗星節這麽重要的日子，都不敢出現在她眼前？”觀夏有幾分嘲諷地看著他，“不是吧，唐秋，你原來是這麽膽小的人？那你可要小心點，這位乾嬋學妹現在可是很搶手的。”
“多謝提醒。”唐秋抿起一點不示弱的笑意。
不頻繁出現在小嬋的面前，當然是因為和那幾人的君子協定。
他們誰都不能斷定，再那方面給小嬋太多的壓力，會不會加重她的病情——這樣的後果，沒人承擔得起。
不過……
他們雖然沒辦法一直出現在小嬋的眼前，其他男人也別想妄圖接近小嬋。
溫柔的假面下，一點危險的兇光閃過。
-
【說起來，我最近偶爾會覺得自己像是在被監視。】
這是許茉航剛剛在SP上發過來的消息。
李乾嬋：【怎麽會？你詳細說說看。】
那頭的許茉航回憶起近段時間中，自己好像是從李乾嬋回學校之後，才產生的這種感覺。而且，她那幾次感覺自己被人盯著時，好像都是每次和李乾嬋待在一起時。
……不會吧？
也許是她想錯了。
許茉航：【……算了，小嬋，你就當是我的錯覺吧。】
李乾嬋：【嗯嗯，可能是最近考試周的壓力太大啦！要註意多多放松。（小貓揉腰捏肩並端茶送水.jpg）】
李乾嬋低著頭發短信，沒有註意到道路的另一邊，有兩個男同學看著她，竊竊私語。
“就是她吧，那個最近GA上很有名的李乾嬋？說是唐會長的接班人，有點看不出來呢，長得倒是又乖又漂亮的。——誒，你知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啊？”
同伴一臉驚恐：“你該不會是想要追她吧！”
“對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麽不可以嗎？”
“奉勸你一句，快點把這個危險的念頭打消！我聽說之前有人想要給她塞情書，結果就忽然被那位太子找上了！還有人想攔路告白，只是和別人提了一嘴計劃，沒多久就收到了江二少的警告……”
“啊？都是golden啊？”最開始出聲的男同學有幾分害怕，“你這消息準不準確啊，你說的這幾個人，甚至還有別國的王子——他們來針對小學妹的追求者幹嘛？總不可能是喜歡人家吧。”
“說不定呢。好多人都是因為這一點才對那位學妹望而卻步的。不然你以為像她這樣家世不高，能力有出色的，身邊為什麽沒有男生來騷擾？雖然不確定真假，但這種事情，我勸你還是寧可信其有，我們只是銅月級別，沒必要和他們這些golden過不去。”
另一旁的李乾嬋自是不知道自己t成為了別人聊天中的主題，正要收起手機，去找許茉航，沒想到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身形高挑而勻稱，批著一頭似乎染上星光顏色的銀發，整個人宛若一把開鋒的長劍，似雪清冷，高不可攀。
李乾嬋睜大眼睛，“彌瑞歐？”
“小嬋。”
連聲音都是之前聽過的那個禦姐音！
李乾嬋有些驚異地圍著彌瑞歐轉了兩圈，“盡管都是第二次了，我還是免不了要吃驚一下。彌瑞歐你怎麽扮起女孩子來，這麽漂亮？”
彌瑞歐緩緩地眨眼，上半身向李乾嬋湊近，竟然有幾分美眸流轉的妖冶：“不及姐姐和小嬋。”
看著這麽一個精致的五官驟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饒是李乾嬋這種向來淡定的性子，都不免浮現出紅暈。
她雙手掩面，悶悶的聲音從手掌的縫隙裏流出：“彌瑞歐，你以後再開啟大美女模式時，能不能註意一點，你這樣好犯規。”
彌瑞歐歪頭，並沒有後退，甚至還更湊近幾分。
一雙杏眼水汪汪的，像是會說話一般。
“犯規是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很無辜的語氣。
李乾嬋把手撤下來，臉還是有點為褪幹凈的紅，粉嫩嫩的，像是他們之前一起去吃過的那家店裏的小甜品，櫻花乳酪撻。
“意思就是看到你這麽漂亮的一張臉突然湊近，我也是會忍不住緊張的呀！”
“噢，”彌瑞歐若有所思，“所以小嬋喜歡這樣的，我明白了。”
李乾嬋輕笑：“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懂得了什麽非常錯誤的東西？”
“小嬋那麽清楚，可不可以麻煩教教我，什麽才是正確的？”彌瑞歐輕輕挑眉，莫名地像是有個小鉤子，在心頭溫柔地鉤了一下，酥酥癢癢的。
李乾嬋伸手抵在彌瑞歐的肩膀上，輕輕一推，“好啦，不和你說這些沒用的了。你怎麽會突然過來？也是來參加彗星節的？”
“嗯。小嬋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
“當然不會。”
就算是會，也不會有人能看著這麽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狠下心說上一個怪字啊。
李乾嬋還是有些不解：“不過，你為什麽又穿上女裝了？”
“嗯，這樣做可以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彌瑞歐仿佛是想起來什麽，微微笑著，“我這樣，和小嬋一起逛街，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啦，有你這麽一個大美人，還是我賺了呢。”李乾嬋調笑道。
彌瑞歐的笑容更深。
——小嬋，我的價值怎麽能和你相比。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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