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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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周目62
郁嘉木蹙眉, 輕輕吐出幾個字：“居然是……圍獵場？那看來這個地方應該是距離宸京的市中心很遠了。”
他拉著李乾嬋繞著木屋尋找了一圈，“該死，孫綸的車子都不在這裏。這麽遠的距離, 要怎麽走？”
李乾嬋：“不管怎麽說, 我們都要先離開這個地方。”
郁嘉木：“用腳走著回去？”
李乾嬋腦中聽著系統給她的科普，說道：“如果一直呆在這片森林裏，絕對不會有生還的可能性。我們至少先出去，也許在森林之外會有人居住的。”
說著，她擡起頭, 註視著天空的星星，“這個是北邊？”
郁嘉木揉了揉她的頭發, 抓著她的手往一頭紮入森林, “下次要好好學習天文學知識。你看錯星星了, 那裏才是北邊，跟我走。”
“雖然不太清楚我們現在在圍獵場的哪裏, 但是我大概知道圍獵場位於市中心的西邊，我們往東方走，走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李乾嬋：“好。”
“你放心, ”郁嘉木走在前面，一邊用腳踢開擋路的灌木叢, 用手撥開會打到頭的樹枝，“我回去會好好教你的, 也算是讓我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小橘子不擅長的科目。”
“我是一個好老師, 相信我。”
李乾嬋聽得分明，郁嘉木是在用這種開玩笑的方式安慰她：他們會出去的, 他們還會有以後。
李乾嬋只能將手握得更緊一些。
“我相信你。”
“嗯。”她聽見他笑著說。
這片森林就像沒有盡頭和出口一般，不知走了多久, 李乾嬋放松了些許警惕，沒留神踩進一片荊棘叢，下意識把腿拔出，小腿上已經出現了條條血痕。
她咬著唇沒吭聲，但是郁嘉木卻迅速回了頭，“你受傷了？”
不等李乾嬋反應過來，郁嘉木將李乾嬋的褲腿卷起，努力在漆黑一片的夜色裏，辨認著她腿上的傷。
“我沒事的。”
郁嘉木擡起頭，仰望著她：“你可以告訴我的，你很痛。”
李乾嬋垂眸：“是很痛，但是我可以忍住。”
郁嘉木起身要抱她，但是被李乾嬋拒絕。
“我真的沒事的，只是表皮劃開了，是沒有傷到骨頭的。郁嘉木，孰輕孰重你要分得清，我們必須要快點離開這裏。”
郁嘉木擡手抹了一把臉，“好，聽你的。”
只是他握住她的手，帶上了更重的力度，像是希望以此給她支撐。
雖然郁嘉木的速度沒有明顯慢下來，但是往前走的時候，會時不時回頭看她，像是在看她是不是還好。
變故往往發生在一瞬間。
一聲清脆的機械閉合的聲音，在靜謐的森林裏突兀地響起。
“郁嘉木！”
李乾嬋急忙沖上去，頭上的月亮正從密布的烏雲後探出頭來，照出淒慘的一片光。
她都沒有辦法像郁嘉木對自己一樣，將褲子撩起，認真地檢查對方的傷痕。
因為褲子的面料正被已經生了銹的捕獸夾，深深地、連帶著夾子的鋸齒鉗住他右腿，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甚至已經像是咬到了骨頭裏。
李乾嬋感覺自己呆住了，然後一只大手伸出來，撫過她的眼角。
“不要哭。我不痛。”
郁嘉木還是笑得很好看，但是李乾嬋看出了他慘白的臉色、額頭的冷汗、緊咬的牙關。
——其實都不用看這些細節，被那樣的捕獸夾夾住，怎麽可能會不痛呢？
“我沒哭，”李乾嬋努力克制著，用冷靜的語調說，“沒關系的，我們還可以——”
忽然，一聲木倉擊聲，劃破無聲的黑夜。
趙澤衡真的有木倉，孫綸沒有騙他們。
更為恐怖的是，李乾嬋聽得出來，聲響離他們很近，甚至可能是她過度緊張而產生的錯覺，她還聞到了一點很淡很淡的硝煙味。
她下意識順著開木倉的方向望去，卻被一只涼涼的手托回來，轉向自己。
他銳利的眼尾柔順下來，濃黑的瞳孔變得酥酥綿綿的，又帶著一點哀傷。
“小橘子，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個心願？我現在可要兌現咯。”
他挑起一個笑容。
“我的心願是，丟下我，你一個人跑吧。”
-
“蠢貨！”
趙澤衡一手持著木倉，一手拿著高強光手電筒，嘴裏依然忍不住罵罵咧咧地叫嚷起來。
孫綸那個廢物，讓他看著兩個被綁起來的人都看不住。他趙澤衡t不過是出去拿了點東西，回來居然發現老窩都差點被人斷了。
現在這個廢物還躺在他們的木屋裏，醒不過來。
趙澤衡磨了磨牙，等著他把兩個該死的人找回來，一定要把孫綸好好收拾一頓。
這片圍獵場走起路來可要當心，尤其是黑燈瞎火的晚上，因為森林裏至今還有一些曾經留下的用來折磨奴隸的捕獸夾，說不定有幾個威力還不減當年，如果踩到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和孫綸在把圍獵場當成最後對郁嘉木和李潛施加刑罰的刑場之前，把這個地方好好搜尋了一番，自然知道這裏有多麽兇險。
趙澤衡正想著，突然眼睛掃到某處，視線定住，緩緩地露出一個可怖的笑容。
被他發現了。
手電筒照射的區域中，正有一灘明顯的血跡。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附近就放著一個捕獸夾。
現在捕獸夾已經不見了。
看來，它現在已經非常聽話地咬上了某人的腿。
是郁嘉木，還是李潛呢？
他低低地笑起來，“報應，都是報應。”
趙澤衡走上前，才發現血跡附近還有幾滴血滴，由近及遠，漸漸沒入了一條小路中。
“瞧瞧，我發現了什麽？”趙澤衡自覺穩操勝券，順著血滴慢慢找過去，“可要乖乖藏好了啊，如果被我找到了……”
他露出一個變態的笑容。
一路找過去，忽然耳邊穿來一聲電話的聲音。
這個圍獵場，只有他們四個人，不是他和孫綸的電話，那聲音來自誰，已經分外明了了。
趙澤衡眼睛死死地盯著發出聲響的灌木叢，“游戲結束咯！”
他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最好被夾住腿的是李潛那個混蛋，就是他害得他們家被萬人指摘，惹他的表哥趙揚頻頻對他出手。
他不服！
趙澤衡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因為興奮漸漸粗重起來，就算不是李潛被捕獸夾夾到，也沒關系。
他會親自給他的腿來上一擊。
趙澤衡感覺自己的雙眼逐漸充血，一錯不錯地盯著那處。
一步一步走近。
是聰明的獵者在逼近可憐的獵物。
“啊！——”
慘叫聲響起，驚起樹上的烏鴉，黑色的羽翼襲上月亮，像是要把這輪蒼白的月亮吞噬殆盡。
-
“小嬋，成了，趙澤衡踩到了你準備好的陷阱，現在也被捕獸夾夾住了腳！”
李乾嬋微微松了一口氣，終於在這個危機的關頭，系統算是派上了一點作用。
她的信息監控場可以大到囊括整個圍獵場，所以李乾嬋可以丟下一部手機藏在灌木叢中，等到系統播報趙澤衡來到附近，她就用另一部手機撥通號碼，然後吸引對方走到她事先布置好的陷阱。
李乾嬋回頭，看著身後的郁嘉木，他的臉已經漸漸紅了起來，她將手貼上去，感受到近乎灼人的溫度。
應該是生銹的捕獸夾引發了感染，身體的免疫系統正在快速運轉，從而引起的高燒。
從剛才說完兌現心願的話後，郁嘉木就昏迷了過去。現在他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觸碰自己，張開眼睛，有幾分迷糊地說：“我是在做夢嗎？”
“你的夢裏也有我？”
郁嘉木有幾分吃力地笑起來：“是啊，我的夢裏有你，一直都是你。”
李乾嬋的手頓住，又聽到腦內傳來系統的警報聲。
兩次被系統警告關鍵設定發生偏移，都是拜郁嘉木所賜。
始作俑者卻不知道這一切，繼續說道：“不過你會這麽說，大概也不是夢吧。這裏是哪裏？童話故事裏，會有狼人出沒的洞穴嗎？”
“是我在圍獵場裏找到的山洞，我在洞口做了遮掩，別人大概率找不過來。”
這個洞穴自然也是系統發現告訴她的，而且位於的地方非常隱蔽，還算是安全。
“小橘子，你不守信用哦，”郁嘉木大概是躺的姿勢不舒服，想要調整，李乾嬋上手撫著他，聽見他用著不知什麽情緒的語氣說，“我明明叫你一個人走的。”
回答的郁嘉木的是衣服布料撕裂的聲音——李乾嬋將自己襯衫的袖子扯了下來。
郁嘉木悶笑幾聲：“這是做什麽，說不過我，想要殺人滅口？”
李乾嬋懶得聽這位太子爺滿口跑火車，將袖子扯成一條一條，用作等下為郁嘉木包紮的繃帶。
方才郁嘉木昏迷的時候，在系統的指導下，李乾嬋成功拆除掉了捕獸夾。只是現在條件實在太有限，她只能簡單地為郁嘉木清理傷口，再將傷口包住，防止郁嘉木因失血過多死亡。
如果要讓對方完全脫離險境，必須要逃出去，讓專業的醫療設備來醫治。
她低頭，小心地傷口上的一些銹跡和草木腐料挑去，聽到後者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我在問你，你為什麽不走？”
“你放心，該走的時候我會走的，”李乾嬋說道，“給你包紮完，我就會一個人跑出去，為你找來救兵。兩個人一起耗在這裏等人來救援，一起同生共死，這麽坐以待斃的蠢方法我不會選的。”
她擡頭，認真地看著郁嘉木濃黑的眼睛，“但如果像你說的就把你丟在那裏，我一個人獨自逃生，讓你自生自滅——郁家會放過我嗎？郁嘉木，想要我早點死，你就直說。”
郁嘉木仰頭笑起來，笑得都要咳嗽了。
“小橘子，你一點也不適合說狠話。難道我不是郁嘉木，身後不是郁家，你就會丟下我嗎？”
郁嘉木看著她，說出了答案：“你不會。你救我，只是因為你想救我。”
李乾嬋嘆息一聲，擡眸看他：“那我也有問題問你。郁嘉木，瀕臨死亡的感覺怎麽樣？你現在還覺得，不珍惜生命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嗎？”
洞穴中，沈默許久。
“不，”郁嘉木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是我之前太蠢了。我想要活下去。”
同時，他伸出手，堅定地將她的手裹在手掌裏。
“就算只是為了這條命是你救下的，我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如此放任自己走在生死的交界線上。”
“我會好好地活下去。”
李乾嬋：“我們都是男生，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太肉麻了？”
“小橘子，”郁嘉木歪頭，“其實我剛剛迷迷糊糊有聽到一個聲音，那是我在手機上設置的，給你打電話時才有的專屬鈴聲。”
“所以，你應該也看到了，我給你的備註名吧。”
即便是受了這麽重的傷，郁嘉木還有力氣將語音說得悠揚婉轉，句某末輕輕勾起，就像是小爪子在人心口撓了一下。
李乾嬋輕輕吐出一口氣，她當然看見了。
郁嘉木給她的備註是：我的小橘子。
末尾還有一顆橙色的愛心。
就算她不是真正的男生，不太懂男生之間的友誼，也知道絕對不會有男生給自己的好朋友是這樣一個備註。
即使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李乾嬋手上為郁嘉木處理傷口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
郁嘉木勾起一抹笑：“辛苦你幫我了，我現在沒什麽能回報你的。姑且和你講一個故事吧。”
“其實也不算是故事，而是我的夢。”
“在夢裏，你叫做，李乾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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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嘉木蹙眉, 輕輕吐出幾個字：“居然是……圍獵場？那看來這個地方應該是距離宸京的市中心很遠了。”
他拉著李乾嬋繞著木屋尋找了一圈，“該死，孫綸的車子都不在這裏。這麽遠的距離, 要怎麽走？”
李乾嬋：“不管怎麽說, 我們都要先離開這個地方。”
郁嘉木：“用腳走著回去？”
李乾嬋腦中聽著系統給她的科普，說道：“如果一直呆在這片森林裏，絕對不會有生還的可能性。我們至少先出去，也許在森林之外會有人居住的。”
說著，她擡起頭, 註視著天空的星星，“這個是北邊？”
郁嘉木揉了揉她的頭發, 抓著她的手往一頭紮入森林, “下次要好好學習天文學知識。你看錯星星了, 那裏才是北邊，跟我走。”
“雖然不太清楚我們現在在圍獵場的哪裏, 但是我大概知道圍獵場位於市中心的西邊，我們往東方走，走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李乾嬋：“好。”
“你放心, ”郁嘉木走在前面，一邊用腳踢開擋路的灌木叢, 用手撥開會打到頭的樹枝，“我回去會好好教你的, 也算是讓我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小橘子不擅長的科目。”
“我是一個好老師, 相信我。”
李乾嬋聽得分明，郁嘉木是在用這種開玩笑的方式安慰她：他們會出去的, 他們還會有以後。
李乾嬋只能將手握得更緊一些。
“我相信你。”
“嗯。”她聽見他笑著說。
這片森林就像沒有盡頭和出口一般，不知走了多久, 李乾嬋放松了些許警惕，沒留神踩進一片荊棘叢，下意識把腿拔出，小腿上已經出現了條條血痕。
她咬著唇沒吭聲，但是郁嘉木卻迅速回了頭，“你受傷了？”
不等李乾嬋反應過來，郁嘉木將李乾嬋的褲腿卷起，努力在漆黑一片的夜色裏，辨認著她腿上的傷。
“我沒事的。”
郁嘉木擡起頭，仰望著她：“你可以告訴我的，你很痛。”
李乾嬋垂眸：“是很痛，但是我可以忍住。”
郁嘉木起身要抱她，但是被李乾嬋拒絕。
“我真的沒事的，只是表皮劃開了，是沒有傷到骨頭的。郁嘉木，孰輕孰重你要分得清，我們必須要快點離開這裏。”
郁嘉木擡手抹了一把臉，“好，聽你的。”
只是他握住她的手，帶上了更重的力度，像是希望以此給她支撐。
雖然郁嘉木的速度沒有明顯慢下來，但是往前走的時候，會時不時回頭看她，像是在看她是不是還好。
變故往往發生在一瞬間。
一聲清脆的機械閉合的聲音，在靜謐的森林裏突兀地響起。
“郁嘉木！”
李乾嬋急忙沖上去，頭上的月亮正從密布的烏雲後探出頭來，照出淒慘的一片光。
她都沒有辦法像郁嘉木對自己一樣，將褲子撩起，認真地檢查對方的傷痕。
因為褲子的面料正被已經生了銹的捕獸夾，深深地、連帶著夾子的鋸齒鉗住他右腿，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甚至已經像是咬到了骨頭裏。
李乾嬋感覺自己呆住了，然後一只大手伸出來，撫過她的眼角。
“不要哭。我不痛。”
郁嘉木還是笑得很好看，但是李乾嬋看出了他慘白的臉色、額頭的冷汗、緊咬的牙關。
——其實都不用看這些細節，被那樣的捕獸夾夾住，怎麽可能會不痛呢？
“我沒哭，”李乾嬋努力克制著，用冷靜的語調說，“沒關系的，我們還可以——”
忽然，一聲木倉擊聲，劃破無聲的黑夜。
趙澤衡真的有木倉，孫綸沒有騙他們。
更為恐怖的是，李乾嬋聽得出來，聲響離他們很近，甚至可能是她過度緊張而產生的錯覺，她還聞到了一點很淡很淡的硝煙味。
她下意識順著開木倉的方向望去，卻被一只涼涼的手托回來，轉向自己。
他銳利的眼尾柔順下來，濃黑的瞳孔變得酥酥綿綿的，又帶著一點哀傷。
“小橘子，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個心願？我現在可要兌現咯。”
他挑起一個笑容。
“我的心願是，丟下我，你一個人跑吧。”
-
“蠢貨！”
趙澤衡一手持著木倉，一手拿著高強光手電筒，嘴裏依然忍不住罵罵咧咧地叫嚷起來。
孫綸那個廢物，讓他看著兩個被綁起來的人都看不住。他趙澤衡t不過是出去拿了點東西，回來居然發現老窩都差點被人斷了。
現在這個廢物還躺在他們的木屋裏，醒不過來。
趙澤衡磨了磨牙，等著他把兩個該死的人找回來，一定要把孫綸好好收拾一頓。
這片圍獵場走起路來可要當心，尤其是黑燈瞎火的晚上，因為森林裏至今還有一些曾經留下的用來折磨奴隸的捕獸夾，說不定有幾個威力還不減當年，如果踩到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和孫綸在把圍獵場當成最後對郁嘉木和李潛施加刑罰的刑場之前，把這個地方好好搜尋了一番，自然知道這裏有多麽兇險。
趙澤衡正想著，突然眼睛掃到某處，視線定住，緩緩地露出一個可怖的笑容。
被他發現了。
手電筒照射的區域中，正有一灘明顯的血跡。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附近就放著一個捕獸夾。
現在捕獸夾已經不見了。
看來，它現在已經非常聽話地咬上了某人的腿。
是郁嘉木，還是李潛呢？
他低低地笑起來，“報應，都是報應。”
趙澤衡走上前，才發現血跡附近還有幾滴血滴，由近及遠，漸漸沒入了一條小路中。
“瞧瞧，我發現了什麽？”趙澤衡自覺穩操勝券，順著血滴慢慢找過去，“可要乖乖藏好了啊，如果被我找到了……”
他露出一個變態的笑容。
一路找過去，忽然耳邊穿來一聲電話的聲音。
這個圍獵場，只有他們四個人，不是他和孫綸的電話，那聲音來自誰，已經分外明了了。
趙澤衡眼睛死死地盯著發出聲響的灌木叢，“游戲結束咯！”
他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最好被夾住腿的是李潛那個混蛋，就是他害得他們家被萬人指摘，惹他的表哥趙揚頻頻對他出手。
他不服！
趙澤衡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因為興奮漸漸粗重起來，就算不是李潛被捕獸夾夾到，也沒關系。
他會親自給他的腿來上一擊。
趙澤衡感覺自己的雙眼逐漸充血，一錯不錯地盯著那處。
一步一步走近。
是聰明的獵者在逼近可憐的獵物。
“啊！——”
慘叫聲響起，驚起樹上的烏鴉，黑色的羽翼襲上月亮，像是要把這輪蒼白的月亮吞噬殆盡。
-
“小嬋，成了，趙澤衡踩到了你準備好的陷阱，現在也被捕獸夾夾住了腳！”
李乾嬋微微松了一口氣，終於在這個危機的關頭，系統算是派上了一點作用。
她的信息監控場可以大到囊括整個圍獵場，所以李乾嬋可以丟下一部手機藏在灌木叢中，等到系統播報趙澤衡來到附近，她就用另一部手機撥通號碼，然後吸引對方走到她事先布置好的陷阱。
李乾嬋回頭，看著身後的郁嘉木，他的臉已經漸漸紅了起來，她將手貼上去，感受到近乎灼人的溫度。
應該是生銹的捕獸夾引發了感染，身體的免疫系統正在快速運轉，從而引起的高燒。
從剛才說完兌現心願的話後，郁嘉木就昏迷了過去。現在他似乎是感受到有人在觸碰自己，張開眼睛，有幾分迷糊地說：“我是在做夢嗎？”
“你的夢裏也有我？”
郁嘉木有幾分吃力地笑起來：“是啊，我的夢裏有你，一直都是你。”
李乾嬋的手頓住，又聽到腦內傳來系統的警報聲。
兩次被系統警告關鍵設定發生偏移，都是拜郁嘉木所賜。
始作俑者卻不知道這一切，繼續說道：“不過你會這麽說，大概也不是夢吧。這裏是哪裏？童話故事裏，會有狼人出沒的洞穴嗎？”
“是我在圍獵場裏找到的山洞，我在洞口做了遮掩，別人大概率找不過來。”
這個洞穴自然也是系統發現告訴她的，而且位於的地方非常隱蔽，還算是安全。
“小橘子，你不守信用哦，”郁嘉木大概是躺的姿勢不舒服，想要調整，李乾嬋上手撫著他，聽見他用著不知什麽情緒的語氣說，“我明明叫你一個人走的。”
回答的郁嘉木的是衣服布料撕裂的聲音——李乾嬋將自己襯衫的袖子扯了下來。
郁嘉木悶笑幾聲：“這是做什麽，說不過我，想要殺人滅口？”
李乾嬋懶得聽這位太子爺滿口跑火車，將袖子扯成一條一條，用作等下為郁嘉木包紮的繃帶。
方才郁嘉木昏迷的時候，在系統的指導下，李乾嬋成功拆除掉了捕獸夾。只是現在條件實在太有限，她只能簡單地為郁嘉木清理傷口，再將傷口包住，防止郁嘉木因失血過多死亡。
如果要讓對方完全脫離險境，必須要逃出去，讓專業的醫療設備來醫治。
她低頭，小心地傷口上的一些銹跡和草木腐料挑去，聽到後者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我在問你，你為什麽不走？”
“你放心，該走的時候我會走的，”李乾嬋說道，“給你包紮完，我就會一個人跑出去，為你找來救兵。兩個人一起耗在這裏等人來救援，一起同生共死，這麽坐以待斃的蠢方法我不會選的。”
她擡頭，認真地看著郁嘉木濃黑的眼睛，“但如果像你說的就把你丟在那裏，我一個人獨自逃生，讓你自生自滅——郁家會放過我嗎？郁嘉木，想要我早點死，你就直說。”
郁嘉木仰頭笑起來，笑得都要咳嗽了。
“小橘子，你一點也不適合說狠話。難道我不是郁嘉木，身後不是郁家，你就會丟下我嗎？”
郁嘉木看著她，說出了答案：“你不會。你救我，只是因為你想救我。”
李乾嬋嘆息一聲，擡眸看他：“那我也有問題問你。郁嘉木，瀕臨死亡的感覺怎麽樣？你現在還覺得，不珍惜生命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嗎？”
洞穴中，沈默許久。
“不，”郁嘉木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是我之前太蠢了。我想要活下去。”
同時，他伸出手，堅定地將她的手裹在手掌裏。
“就算只是為了這條命是你救下的，我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如此放任自己走在生死的交界線上。”
“我會好好地活下去。”
李乾嬋：“我們都是男生，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太肉麻了？”
“小橘子，”郁嘉木歪頭，“其實我剛剛迷迷糊糊有聽到一個聲音，那是我在手機上設置的，給你打電話時才有的專屬鈴聲。”
“所以，你應該也看到了，我給你的備註名吧。”
即便是受了這麽重的傷，郁嘉木還有力氣將語音說得悠揚婉轉，句某末輕輕勾起，就像是小爪子在人心口撓了一下。
李乾嬋輕輕吐出一口氣，她當然看見了。
郁嘉木給她的備註是：我的小橘子。
末尾還有一顆橙色的愛心。
就算她不是真正的男生，不太懂男生之間的友誼，也知道絕對不會有男生給自己的好朋友是這樣一個備註。
即使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李乾嬋手上為郁嘉木處理傷口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
郁嘉木勾起一抹笑：“辛苦你幫我了，我現在沒什麽能回報你的。姑且和你講一個故事吧。”
“其實也不算是故事，而是我的夢。”
“在夢裏，你叫做，李乾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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