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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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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煊瞪了熾觴一眼,又看看身後的律玦,把一籃子的小吃塞進他懷裏,便氣沖沖地回屋了。

去往外地的路上少煊偶遇了濁氣,為了驅濁便耽誤了不少時間,還受了點小傷。

誰成想一回到鶴夢潭還要處理這兩個家夥的糟心事,她老遠兒就聞到一股血腥味。

——他們居然敢在她的地盤大打出手!

再出門時,少煊已換上了輕便的素衣,左手也隨意纏上了幾圈錦緞止血。

知趣的律玦已經默不作聲擺好了碗筷和飯菜,額頭上也十分明顯地纏了一圈繃帶。

他沒有開口問少煊是哪裏弄來這些看上去極具地域特色的美食,他只知道少煊的這番好意和心思已被剛剛二人的爭鬥攪得毫無興致。

雖然他現在還不明了此人的身份。

“你額頭受傷了?”

少煊將自己的藥膏放在律玦面前,但那關切的目光落到熾觴身上,便立刻變作了幽怨與責怪。

“嗯,”律玦只是輕輕應了一聲,頗為委屈,“這位哥哥下手狠厲又迅速,我躲閃不及……”

“你胡說什麽呢!”

熾觴直接拍案而起,且不論他現在對這個小孩的來歷也是一頭霧水,單說他這般扮柔弱哭唧唧的模樣,也夠他氣得七竅生煙了!

他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從哪裏冒出來個毛頭小子,少煊竟然還為了他擋了一刀受了傷。

而少煊見熾觴突然暴躁,又不耐煩地瞅了他一眼,便自顧自地開始吃飯。

熾觴對上少煊這副沈默的態度心裏有些發毛,只好悻悻地坐下來,一同動了筷。

這氣氛簡直僵硬得瘆人。

“少煊……”熾觴試探性地開口,“懷夕草我搞到手了,吃過飯後我幫你療傷吧。”

“我現在雙手可是都傷了,你帶回來的劑量可還足夠?”

少煊瞟了他一眼,順手塞了口小籠包,含含糊糊道:“謝了。”

雖然她說得不客氣,但熾觴這麽了解她,自然是知道她已經消了氣。

只怪自己當時太莽撞觸了她的規矩,而現在放下心來,便將姿態擺擺正,向乖乖吃飯的律玦努了努嘴。

“所以,這小子到底是誰啊——”

熾觴又斜著眼睥他。

“多日不見,你怎地冒出來個娃娃?”

律玦聽罷心裏想罵,面子上卻做足了乖巧的樣子。

畢竟是少煊的朋友,第一次見面還打了架,怎麽也得收斂些,他還需要察言觀色。

“我叫律玦。”律玦一字一句道,“目前暫住這裏。”

見少煊正美美地吃著各地淘來的美食,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

熾觴頓時有點摸不著頭腦,嘴巴比腦袋還快地問道:“你為什麽帶一個身份不明的小孩回家!”

誰知少煊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反而認為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一臉義憤填膺。

“你說當今世道怎會有如此惡毒的行徑,我竟不知光天化日之下還有牙行敢明搶孩子!”

“所以……他是你在大街上撿回來的?!”

熾觴打量著律玦,說不出的疑惑。

平白無故怎麽就讓少煊撞見了呢,他越想越不對勁,聲音也就隨之大了些。

“你想什麽呢?怎麽能隨便撿個小孩回來!萬一他心腸歹毒、十惡不赦、殺人不眨眼,你怎麽辦?多危險啊!”

“你這麽大聲幹嘛!這是我家,你做什麽指手畫腳?”

少煊的怒火突然被點著,也提高了嗓音對熾觴吼著。

她把熾觴當好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無邊界地三番五次幹涉或質疑自己的決定,盡管在他看來是合理的關心。

“行!你能說出來一點理由,我就不嘮叨。”

他這麽多年小心照看著少煊,怎麽能隨意讓一個平白無故出現的家夥鉆空子!

“他比你做的紅燒魚好吃,比你會摘荔枝,比你年輕有朝氣,夠不夠?還要不要我繼續給你細數著?”

少煊嫌熾觴多管閑事,就算這孩子真是圖謀不軌,自己也不至於拿他沒轍。

她撇了撇嘴嘟囔道:“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而兩人在飯桌上吵得火熱,律玦卻安安靜靜地吃得滿足。

爭吵過後便是一陣安靜,只能聽得到微微咀嚼的聲音。

少煊不喜歡這麽怪異的氛圍,放下筷子起身,用左手中指敲了敲靠近熾觴位置的桌面。

“吃好了來後院幫忙。”

見她離了席,熾觴才找回點威嚴的氣勢。

“你,你叫律玦是吧,別以為有少煊給你撐腰你就得意忘形,到目前為止我對你的可信度還是零!”

熾觴壓低了聲音,還不忘偷瞟幾眼確定少煊的位置,才敢對律玦開口。

“不想被我逮住,就最好把你的狐貍尾巴藏藏好!”

“你不報上自己的尊姓大名嗎?”

律玦只給他了一個眼神,便繼續吃自己的飯。

“聽好了,我乃……”

“熾觴!”少煊抱著臂,倚在房門口喊他,“過來幫忙。”

熾觴本想給律玦的下馬威被少煊生生給打斷。

於是,他只好不敢磨蹭地抄了碗酒一飲而盡,便急匆匆往後院方向去。

留下的律玦倒是一臉清閑,不緊不慢地享受自己的美食盛宴。

後院,熾觴剛一靠近,少煊就伸出食指在他的胸前點了點,壓低了聲音道:“你把鬼君的身份瞞住了,別一著急上火就把什麽事都抖落出來。”

“所以你在試探他?”

熾觴聽了這話,心情大好,感情少煊是在拿自己做戲給那小子看。

“並不,”少煊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只是不想讓這孩子擔驚受怕——你說你一個百萬年的孤魂野鬼,跟一個小孩子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哦,你覺得我能嚇著他?”

熾觴想起剛剛挨了律玦一劍就氣不打一處來,挺著個胸指給少煊看。

“你瞅瞅,這可是我的血,還新鮮著呢!你說你收留人家就收留,沒事教他什麽劍法,你的劍法你還不知道嗎,要不要這麽殘暴啊?”

少煊聽他在一旁埋怨著,不由挑了挑眉,一臉很感興趣的表情。

雖然她只是拿食指抵著熾觴以防他靠近,便沒再多說什麽,但心下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慮。

她的劍法嗎?真有趣。

“行了,這點小傷你也沒吃什麽虧——嗜靈刃殺人見血,你是根本沒打算留活口。”

“能闖入你這鶴夢潭的,我以為不是什麽善茬兒,自然得多加戒備。”

熾觴用食指蹭了蹭鼻頭,被少煊一下子戳破,也t沒了好抱怨的理由。

“你知道的,我不愛說謝謝。”

少煊轉身將客房的門鎖打開。

“說正事兒,我是想讓你幫我把這些兵器都清出來,騰個正經床鋪給律玦那孩子的。”

“什麽?那他這些天都睡哪裏?”

“當然是在我房間打地鋪啊。”

少煊說得理所應當,邊回答著他,邊擡腳進了屋。

這間房門已經許久沒有打開過了,望著那些古老的神器,滿滿回憶。

“在你房間?拜托啊祖宗,你有沒有一點男女邊界感?他,那小子怎麽說也是個七尺男兒了……”

熾觴邊嘮叨著邊隨著她進了屋。

“不能因為你是千萬歲的老神了,就不把一個小孩當異性吧!”

少煊聽罷飛去一記眼刀,不客氣道:“姐姐我怎麽看都還是個妙齡女子,仙女下凡的那種。”

說完,還不忘向左跨一步,補充道:“再說什麽叫沒有邊界感,我跟你就很保持距離。”

熾觴爭辯不過,便轉移了話題:“那你究竟為何把他留在鶴夢潭中?你可別告訴我是你突然母性大發,看不得這無家可歸的孩子受苦,窮鄉僻壤裏流落街頭的小孩可不在少數……”

“碰上了就是緣分,哪那麽多為什麽?”

少煊白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

“再說了,我不過是騰了間房,就有人替我釀酒做飯、勤勤懇懇幹活,我完全不需要在平常小事上多費心思,豈不美哉?”

熾觴拱了拱鼻子,似乎對少煊敷衍的接口半信半疑,但看著她黑下來的臉,也不敢再啰嗦。

“那怎麽搬啊,早說我就讓小鬼們都留下了,剛喊他們去放假。”

“這些都是上古絕佳的神器啊,都被你寶貝在這裏了。”

熾觴左看看右瞅瞅。

“這樣好了,不如讓小鬼們專門置間房,好生供奉著吧,你這樣安置也太粗糙了。”

“你懂什麽,這叫親切感,以前在神殿我們都是這樣擺的!”

那時候,山神壑屹覺得她雜亂無章法,也跟熾觴一樣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她也這樣反駁過,但也只是面子上撐一撐。

每每這時,壑屹便會親自上手,幫她一起收拾隨意擱置的兵器們,後來還親自送了她一間群鎩閣。

少煊環著胸還嘴,但依舊還是笑著接納了他的意見:“如果小鬼們願意效勞,我榮幸之至。”

“若有需要,我也可以幫忙。”

二人鬥嘴的聲音太大,全然沒聽到律玦悄然靠近的腳步聲。

而此時,正中央的彩鳳鳴岐吸引了律玦的視線。

“此琴,乃上古神器彩鳳鳴岐?”

律玦眼裏透著不敢相信,迅速掃視所有兵器,語氣聽上去卻極為平淡道。

“還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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