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聯賽杯第五輪中，QPR以全替補陣容出戰，2:1擊敗了利茲聯，坎貝爾進球之外，年輕的後衛“JT”喬伊-湯姆林也取得了一線隊的處子球。最郁悶的人又是菲爾，打滿全場，然而未有斬獲。

十一月的英超最佳球員由萊昂-費雷拉摘得，而月度最佳教練由已經在英超七連勝的QPR主帥克裏斯汀-陸蟬聯。

QPR的這個聯賽七連勝讓媒體重新將他們列為了奪冠熱門，但這個賽季輿論真正集中的焦點依然不是他們——這一切大概都因為另一支英超球隊這個賽季的強勢表現。阿萊格裏的阿森納這個賽季勢不可擋，到十二月，聯賽未輸一場，十勝三平領跑英超。

十三輪過後，積分榜上擋在QPR（31分）前面的兩支球隊，依舊是阿森納（33分）和埃弗頓（32分）。這三支球隊在開季的十三輪聯賽中，都拿下了十場勝利，另外他們身後還有桑保利的曼城（30分）——這種高水準的爭冠軍團，也是英超史上前所未見。

此外，何塞-穆裏尼奧被曼聯解雇的消息震驚了歐洲足壇。這一周最搶眼的新聞全部都跟葡萄牙人和曼聯這支俱樂部有關。有分析稱，穆裏尼奧的這次下課對於其聲譽打擊巨大，甚至有評論家認為葡萄牙人是“過時的教練”。不過，據說法甲豪門巴黎聖日耳曼願意向穆裏尼奧伸出橄欖枝。

而吉格斯入主曼聯，引起了不小的的熱議。即使最樂觀的分析者也對這位曼聯傳奇球星抱有懷疑。QPR剛在足總杯第三輪抽簽（明年1月）中抽到了曼聯，陸靈倒是很期待與瑞恩-吉格斯碰面。

接下來，QPR先是北上河畔球場，他們在那裏2:0擊敗了米德爾斯堡，將聯賽中的連勝場次擴大到了八場。之後，在歐冠的最後一輪無關痛癢的小組賽中，1:0小勝本菲卡，隊長內德姆取得一個久違的進球。

整個十二月的賽程非常密集，QPR三線作戰，每周都是一周雙賽，後面聖誕-新年賽程，甚至有七天之內打三賽。每個主教練都在抱怨賽程，從榜首的阿萊格裏到墊底的肖恩-戴奇。

俱樂部內的聖誕派對從十一月就在規劃，陸靈一度想取消，但她也知道那不太可能，所以最後定在了歐冠小組賽最後一輪結束的第二天晚上。

看在上帝的份上，周日他們又要打斯托克城，好在是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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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爾此前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麽高級派對。經紀人說，到時候會有很多記者等在酒店門口拍照，他應該借著這樣的機會，打扮得英俊一些，沒準會有品牌商看到照片以後看上他，找他拍廣告……

菲爾當然明白經紀人的意思，頂級聯賽足球運動員的收入可以不止是俱樂部給的薪水和進球獎金，如果你足夠有商業價值，你在廣告上的收入也很可觀。

比如派崔克。菲爾發現這家夥無處不在。電視上有他，倫敦的雙層巴士上有他，希斯羅機場裏有他，就連自己用的剃須刀也是他代言的。更不提那些足球游戲和體育品牌。

派崔克接了那麽多廣告，一定很有錢。菲爾想。

但是派崔克是派崔克，他又不是當了球員才那麽帥，他本來就帥。菲爾自己什麽模樣，自己很清楚。他還沒被QPR簽下的時候，在pub也好，club也好，那種非常辣的妞是肯定不會跟他回家的，普通漂亮的還得他表現足夠好才有機會。菲爾覺得如果是派崔克根本就不用他自己去主動搭訕……

我要不是直的，我也喜歡派迪，不對，是派特。

派崔克還有好多漂亮的跑車。比如他在巴塞羅那開的那輛阿斯頓馬丁，菲爾也很喜歡……

噢，還有派崔克正在約會的那個妞，艾梅伯，噢噢，那可是菲爾心中的性感女神！！

菲爾對著鏡子模仿了一下派崔克在吉列廣告上摸著下巴的模樣。算了……漂亮男孩兒就是漂亮男孩兒，他做是很性感，換我做，就像娘炮。菲爾惡心了一下自己，繼續刮胡子。

刮完胡子，他又抹了抹須後水。他應該走了，他可不想遲到。他現在怕了那個bitch，萬一她連這個都罰錢可怎麽好……

等等，他還得抹點發膠。

但是……發膠用完了。

不抹發膠，我這發型怎麽出門！？我今天穿的可是阿瑪尼！！

我他媽的又不是派崔克，無論什麽發型穿什麽衣服都那麽酷……我還得吸引廣告商呢。

菲爾有點兒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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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聯打水晶宮的比賽你們看了嗎？我得說，我很驚訝。”QPR的足球總監蒙奇問。

“我只看了集錦，說實話，我沒想到曼聯會贏。”陸靈說完抿了口香檳。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球員們基本都到了。氣氛很好，聖誕音樂在大廳裏循環播放著。最中央的聖誕樹掛滿彩燈。那是一顆真正的聖誕樹，不是塑料制品。她有些心不在焉。大概除了她，沒幾個人會在家裏放一棵塑料的聖誕樹。但是，那很方便嘛。

提姆連忙接著道：“我也沒想到。說實話，僅一場比賽而言，很難看出瑞恩的執教能力。報紙上都說，瑞恩最後二十分鐘的換人很有阿萊克斯-弗格森爵士的風采，我是沒看出來。不過，結果的確有那位爵士的風采。”他的身邊，他的妻子莫妮卡挽著他的手臂。

幾天前的聯賽，曼聯客戰水晶宮，前70分鐘都被水晶宮領先著，但後二十分鐘連進三球。最後3:2逆轉了比賽，拿到了寶貴的三分。那場比賽應該算是上一輪英超聯賽裏最精彩的比賽。

蒙奇笑道：“瑞恩前後跟隨了阿萊克斯-弗格森爵士和範加爾兩位著名主帥，他肯定學到了不少東西，我覺得可惜的是他在執教曼聯之前沒有真正獨自帶過一支球隊。現在，在曼聯，給他犯錯的空間太小了。”

“倒也未必。”陸靈說，“現在曼聯的情況不好，有目共睹。曼聯球迷和曼聯高層的容忍度應該比前幾年高很多。這個賽季如果他能把曼聯帶進前四，他就會從代理主帥變成真正的曼聯主教練。而即使帶不進前四，我覺得，他只要帶的不太差勁，有一些精彩的表現，他依舊有機會留下……”

陸靈話沒說完，提姆沖她使了個眼色。蒙奇先順著助教的目光望了過去，陸靈這才掐斷了自己後面的話，扭過了頭。

“噢，菲爾，菲爾，這個壞小子，他是真明白怎麽讓大家把註意力放到他身上，無論場內還是場外。”蒙奇感嘆著，“克裏斯汀，我實在不知道我把他推薦給你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肯定是……正確的。”陸靈憋著笑道。只是，這家夥現在的模樣，她想知道他出門前照鏡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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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爾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僅因為他是球員裏唯一一個真正西裝革履的，他還頂著個光頭。

菲爾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媽的，他看上去有那麽傻嗎？他也是沒辦法，發膠用完了，他又不能頂著那個該死的發型出來，只能全剃了。

他隨手從服務生的盤子裏拿了杯香檳。他四處望了望。是的，可以喝。大家都在喝。而且，那個bitch自己都在喝。

“嘿，菲爾。”喻子翔摟著女友主動過來跟菲爾打招呼。

菲爾昂著下巴應了一聲，他雖然跟喻子翔打過架，但是這個亞裔小子沒記他仇，他當然不能太小氣。喻子翔摟著的姑娘很漂亮。他偷偷多看了兩眼。

“你他媽到底在想什麽？”喻子翔一字一頓問完終於沒憋住，大笑起來，“你的頭發呢？我記得下午訓練的時候你明明還有頭發的！”

“註意你的嘴巴，喻！”菲爾氣憤道。但是……難道真的那麽傻？好像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在問，菲爾，你的頭發呢？

伊恩過來拽了拽喻子翔，喻子翔瞟了伊恩一眼，“我不過是說出了大家都想說的話，你看菲爾，完全就是個蠢蛋的樣子。”他又跟菲爾說，“你穿成這樣，你是準備派對完去參加什麽電影的首映式嗎？哈哈哈哈……”

“你才是蠢蛋！”菲爾又看了一眼喻子翔身邊的女友，那麽漂亮的姑娘怎麽跟喻這個混蛋在一起。

然而，菲爾知道，無論他說什麽，他現在就是全場看上去最蠢的那一個。是，是有人穿了西裝。但都是蒙奇這樣的老頭子穿的。沒有一個球員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就連平時最死板的德國人都穿的很時尚很酷。只有他菲爾，不僅打了領帶，還帶了方巾……

都怪經紀人。不是他的錯。菲爾安慰著自己。

如果不是晚宴正式開始了，菲爾覺得已經湊過來的萊昂、約翰他們肯定會挨個嘲笑他。

菲爾又想，如果派崔克頂著個光頭穿著阿瑪尼還會被這幫混蛋嘲笑嗎？

他們肯定不會嘲笑派特。因為是他菲爾，才會被嘲笑。而有著一張漂亮臉蛋的天才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待遇。

報紙上總在比較QPR前後兩個7號，菲爾沒有意識到，自己也陷入了這樣的比較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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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的掌聲很熱烈。陸靈自己說完也熱血沸騰。尼克和派特，甚至提姆都說過，她有表現欲。這也很正常，她想。她不準備否認這個。當她走下臺，音樂聲逐漸大了起來。這個派對才剛開始。

她走回桌之前跟愛麗絲聊了幾句。愛麗絲今天也帶了男伴。之前介紹的時候好像說是什麽公司的CEO。看上去很年輕，當然，也很英俊。愛麗絲不會因為對方是CEO而跟對方約會，但英俊是必要條件。

陸靈坐下後，吃了兩個壽司，是她之前拿的。她不覺得餓，也不覺得飽。只是木然地看著舞池，看著球員們在那裏鬧騰。

不知道誰把聖誕樹上的一個小彩球拿了下來，這個小彩球現在在舞池的空中飛來飛去，讓這個彩球不落下來的是球員們的腦袋，當然你也可以用腳。他們在玩一個游戲，誰讓彩球掉下來了，誰就要上臺跳舞。

陸靈想起提姆說有時候看著這些球員，覺得他們都是幼兒園的小男孩兒。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提姆也加入了這個游戲……

看來我是幼兒園的園長。陸靈喝了口香檳想道。

“我打賭我們的助理教練路易斯先生是第一個上去跳舞的。”漢斯拿著香檳走過來道。

“漢斯，你擋住我了。”德國男孩兒像一堵墻擋在了陸靈的面前。他總是像一堵墻。當然，這很好，在場上，當有人想要穿破他把守的大門的時候，他同樣像一堵墻。但是現在，陸靈必須讓這堵墻離開，那個游戲進行的正激烈。那些壞家夥們很明顯都在坑提姆。

漢斯連忙往旁邊站了站。

“坐下，漢斯，你這樣依舊擋著我。”陸靈說。

漢斯於是坐到了主帥身邊。

所有人都在集中攻擊提姆的時候，菲爾琢磨的是怎麽讓喻出醜。所以當聖誕小球落到菲爾這邊的時候，菲爾沒有管隊友們的眼色，而是往喻子翔的頭頂給了過去。

盡管有些措手不及，但喻子翔還是拿到了這個聖誕小球，他做給萊昂，萊昂又給了提姆。

提姆有些後悔加入這個游戲了。這幫職業球員簡直在合夥欺負他這個基本上就沒踢過職業足球的助教……只有菲爾有良心，但是提姆知道，那是因為那家夥在想著坑子翔……

提姆費力地蹦了起來，他以為接不到了，但居然再次成功地把這聖誕小球給了出去。

“提姆總算有一半的巴西血統……比我想的要堅持的久。”陸靈看到這問漢斯，“漢斯，你怎麽不加入他們？”

“我認為那很幼稚。”漢斯面色正經地答道。

“拜托，漢斯，你是二十歲，不是八十歲——”

“……我不會跳舞。”德國人說了實話。

“奇怪，你怎麽會對自己這麽沒信心？”陸靈斜了漢斯一眼。

“如果我參加，他們肯定會像對待助教一樣對待我。而且，這不是信心的問題，之前技術最好的萊昂都失誤了……”

“噢，那個……我看到了。”陸靈笑了起來。

“怎麽了？”漢斯有點奇怪。

“漢斯，萊昂那不是失誤。”陸靈笑著看向漢斯，“烏拉圭人是故意的。他只是想上臺跳舞！你不記得他進完球的模樣嗎？”

漢斯一直望著她漂亮的眼睛，她說完好幾秒，他才反應過來。但他沒有馬上轉開目光，而是楞楞地叫道：“緹娜……”一出口，他自己嚇了一跳。這個名字如此陌生，當然，又是如此熟悉。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樣脫口而出。

而她的面色在僵住以後，變得極其淡漠。

“我是你的老板，漢斯。我跟你說過，你可以叫我教練，叫我老板，叫我陸小姐，但不是克裏斯汀或者緹娜。”

其實她知道。漢斯沮喪地想。她一直都知道。她在跟我說，保持距離。

陸靈看著德國男孩兒的臉，他其實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綠色的眼睛也很淡定，一如既往。但她能感覺到他身上忽然散發出來的悲傷。很像很久以前的派特。一副噢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的樣子。

她於是沖他笑了笑，“嘿，看那裏，漢斯。”

漢斯轉過臉去，那裏，提姆還是走上了臺。

助教要跳舞了。

“等提姆跳完舞，我們一起加入他們，怎麽樣？”

漢斯聽到她的聲音，點了點頭。

陸靈本來還想說，希望你明年聖誕派對的時候會帶女伴來，但她沒有說。她覺得太刻意了。漢斯是個聰明的男孩兒，他已經知道她是什麽意思。而且，內特也說，年輕男孩兒的迷戀，過眼雲煙而已，沒準過一陣子漢斯就有女朋友了。

****

當陸靈站在臺上的時候，底下一群人全都舉著手機，準備錄像。

“我可以唱首歌，上帝保佑女王，派對在美國什麽的……”主教練開始討價還價。

“老板，是你自己主動參加游戲的，就算你是老板，你輸了，就要遵守游戲規則！”萊昂在臺下喊道。

“噢，閉嘴，萊昂，你那麽想跳舞，不如我把這個機會讓給你！”其實比起萊昂，陸靈現在更責怪的是菲爾，菲爾肯定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她沒做好準備，菲爾就把聖誕小球頂了過來……

臺下，笑得最開心的人裏面就有菲爾。

哈哈哈哈，bitch，你也有今天，我一定要拍下來，然後馬上放到Instagram和推特上去。讓你罰我錢，讓你罰我錢！菲爾覺得自己的嘴角都快咧到臺上去了，他稍微收斂了一些，也沖著臺上喊道：“老板，所有人都等著呢！我的手已經舉累了！”

陸靈深呼吸了一口氣，去他媽的。她回頭沖DJ說了一首歌的名字。

“不許攝像！不許拍照！”

“No Way!”

陸靈瞟了一眼臺下，這一句竟然是愛麗絲吼的！

噢該死，就這樣吧。

伊恩一直憋著笑，盡管他的妻子凱特在他身邊笑的肆無忌憚。上一次看到克裏斯汀跳舞，她還是弗洛雷斯先生的助教——幾年過去，她跳舞依舊不怎麽樣……

她盡力了。

由主教練“優美的”舞姿開始，全場沸騰起來。

陸靈望著臺下，這個聖誕派對其實不錯。

盡管她留下了點愚蠢的東西。

就在陸靈以為這個派對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菲爾頂著他的光頭大搖大擺地沖她走了過來。

陸靈帶著點無奈地笑容看著面前的光頭菲爾，說道：“你可以考慮一直保持這個發型，好處是就算你禿了也沒人知道。”

“謝謝你的建議。”菲爾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這個bitch說的有點道理，他咧著嘴，“你願意跟我跳個舞嗎，老板？雖然以你剛才在臺上的表現推測你跳的一定很糟糕，但……”他很為難的模樣，“我今天沒帶女伴，這裏好像又只有你一個人……”

“菲爾。”

“什麽？”

“你看那邊，漢斯也是一個人。你為什麽不去邀請他呢，他也許會答應。”

菲爾望了望漢斯，漢斯也正看著他。他想，如果他過去邀請那個德國人，德國人非揍死我不可。其實菲爾也不是真的想跟陸靈跳舞，他只是無聊了……今天的派對很有趣，但菲爾心情還是有點糟糕。

他忽然問她：“如果今天是派崔克剃了光頭，穿著這套西裝，大家會嘲笑他嗎？”

陸靈眼裏閃過一絲意外。她看向菲爾的眼睛，菲爾的眼睛是深色的，圓溜溜的，睫毛長長的，只看眼睛，倒不覺得像個壞小子，更像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兒。

“首先，派特不會在意這個。”陸靈說，“其次，我想大家也會嘲笑他。別放在心上，菲爾。”

“我沒有。”菲爾倔強道。

“多數情況下，人們只挖苦熟悉的人。他們嘲笑你，因為你是他們的隊友。我相信你也經常挖苦你的好哥們，不是嗎？”

菲爾沒吭聲。他知道，她多半在安慰他。但是，他也知道，她說的可能是真的。

聖誕音樂還在蔓延著。

“真的不跟我跳舞嗎？”菲爾撇著嘴又問了一遍。

“不，我不跟我的球員跳舞。”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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