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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多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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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多微不足道

孫雪薇從震驚中緩緩回過神來,思忖著陸硯臣這麽做的原因。

他這麽做之後,對自己這邊又有什麽樣的影響。

可她想來想去,對自己都是利大於弊的。

陸硯臣已經拱手讓出了問世的項目,這意味著他在陸氏沒法站穩腳跟。

陸州臣雖然拿到了這個項目,但也缺一個名正言順回到陸氏的機會。

可陸硯臣替扶軟這麽一扛,不就給了陸州臣機會嗎?

再說扶軟,她是恨不得馬上把她趕出陸家。

但她還有別的辦法不是嗎?

思及此,孫雪薇保持了緘默,沒有說話。

陸港歸很顯然被這件事氣到了,“難怪他自請家法,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啊!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小明見陸港歸臉色不太好,急忙勸道,“陸爺爺,你別太生氣,消消氣,氣壞了身體可就不好了。”

“這就是我陸家的孫子,真是好樣的!”陸港歸哪裏聽得進去小明的話,他捂著胸口,只覺得胸腔內氣血翻湧著。

孫雪薇見狀也假模假樣的安撫道,“爸,你別太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值當的,老四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到大做事都沒個章法,大概是隨了他媽吧。”

陸港歸擡了擡手,示意她不要再說話,而是吩咐小明,“先扶我回房間,你也回去吧。”

他說的是孫雪薇。

孫雪薇本來想上前的,被他這麽一說,也只能頓住腳步。

小明攙扶著陸港歸回了房間。

他扶著書桌站著,又叫小明,“把門關上。”

小明又急忙去關門。

關門上剛響起,陸港歸就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陸爺爺!”小明驚叫起來。

陸港歸喝道,“別說話,什麽也別說,去給我弄點水來。”

“……好。”小明驚恐不已,只能按照陸港歸的吩咐去做事。

陸港歸接過他遞來的水漱口,又才在小明的攙扶下躺在了床上。

他緩緩的嘆了口氣說,“我有點累,我要休息了,你也出去吧。”

“我得留下陪著您。”小明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顯然是被陸港歸吐在地上的血跡嚇到了。

“我沒事,就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了。”陸港歸擺了擺手,那動作顯得很無力,“聽話,出去吧,你留在這裏反而會打擾我休息。”

小明只能應承,“好,那陸爺爺你好好休息。”

他抹了把眼淚,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回到了前廳。

見他出來,孫雪薇立即上前來問道,“爸怎麽了?”

“沒事,就是困了,可能是中午沒午睡,年紀大了就這樣,睡覺都沒個定數的。”小明隨口解釋道。

“好吧。”孫雪薇也不好直接進去,是與不是都只能是了。

她看了看長風前跪著的陸硯臣,又問小明,“那他有沒有說老四要怎麽處理?”

“沒說,估計是繼續讓他跪著吧。”小明回道。

孫雪薇默了默,略微有點失望。

小明知道她在想什麽,便提了一嘴,“上次二少爺不也是罰跪就完事了麽?”

孫雪薇撇了撇嘴,不再打聽,而是看了一眼跪在雪裏的陸硯臣,最後快步離開了雁園。

雪越來越大,小明收拾著前廳的殘局,也時不時的往雁園張望。

陸硯臣就那麽身姿筆直的跪在雪地裏,雙手一直舉著陸家家法。

長風樹下,那抹身影說不出的孤冷。

小明很想問四少爺,這麽冷的天跪在雪地裏不冷嗎?

卻不知,此時的陸硯臣,有一種靈魂跟肉體是分開的感覺。

他的靈魂留在了扶軟身邊。

此刻肉體所承受的痛苦,即使百倍千倍,他也是清醒著的。

所以,到底是多大的痛苦,能讓她痛到心臟開始自我麻痹,陷入昏迷裏不願醒來呢?

他能替她扛的,僅僅是她所承受痛苦的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

多麽微不足道啊。

……

1,2,3,4……

九十八,九十九……

多少個一百,扶軟已經數不清了。

她只感覺到冷,越來越冷。

此刻的她,多希望有人來拉一把自己。

可她唯一能求救的是,反而是那個把她關進這個房間的人。

爸爸,好陌生的稱呼呢。

不到五歲的孩子,腦子裏有了一個絕望的希望。

是不是死了,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媽媽不是總說,死是一種解脫嗎?

所以她死了,就是解脫了,對嗎?

“不行!扶軟,你不能這麽想!你不能死!你要活著!”

另一個聲音瘋狂的響起。

“誰?”她聽見稚嫩的聲音響起。

“我是你,我是我,你也是我。”

幼小的她並不能理解這個說法。

“你得活著,為自己活著,你會遇到溫暖你的人。”

“誰會溫暖我?”她明明是個連爸爸媽媽都不要的孩子呀。

“有的。”清冷的聲音裏都是堅定。

稚嫩的聲音問道,“是誰呢?”

清冷的聲音頓了頓,“是……是……”

她腦子裏一閃而過很多很多的人,可她卻發現自己看不清他們的臉龐。

全都是模糊的,迷糊得她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沒有對吧,沒有人能溫暖我。”稚嫩的聲音開始充滿失望。

“不是的!”清冷的聲音裏夾雜著幾分焦灼,“一定有人能溫暖你的,他叫……叫……”

在小女孩即將陷入昏迷之中時,她大聲的喊出了那個名字。

“陸硯臣!”

對,他叫陸硯臣。

她淚眼朦朧的醒來,鼻息間瞬間湧入很強烈的消毒水味道。

“你醒了?”付子期微微彎腰看了看她,“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扶軟腦子裏一片空白,就如同這房間裏的慘敗一樣。

她看誰都覺得陌生,似乎並沒認出眼前的人來。

還好付子期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紹說,“我是付子期,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我和你先生陸硯臣是朋友。”

聽到陸硯臣這三個字,扶軟總算有了點反應。

原本空洞的雙眸微微動了動,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喉嚨幹澀得難受。

“給她弄點溫水。”付子期吩咐著一旁的陪護。

陪護動作麻利的到了水過來,並把吸管餵到了扶軟的唇邊。

她咬著吸管,淺淺的喝了幾口。

喉嚨的不適感總算舒緩了一點,她這才開口,問的第一句話是,“陸硯臣呢?”

從醒來到現在,她並沒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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