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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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失控
席慎澤在方書漫將手搭到他的肩上開始仰臉回應他的親吻後, 突然就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方書漫驚慌地立刻勾緊了他的脖子。
她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望著他的眼睛清透又迷蒙，好像還沒意識到他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方書漫只知道席慎澤就在她眼前。
她輕輕擡起一只手撫上他棱角分明的臉, 細細地感受著這種真實的觸感, 愛惜的不得了。
像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似的, 她的手始終不敢從他的臉上離開。
而後，席慎澤微微偏過頭，將一記溫熱輕柔的吻印在了她的掌心。
方書漫緩緩地眨了眨眼, 隨即雙手捧起他的臉，主動湊過去吻住了他的薄唇。
閉著眼睛的她沒有看到席慎澤眸中一閃而過的受寵若驚。
席慎澤是真的不敢想，方書漫竟然會主動尋過來吻她。
她的親吻分明就是在邀請他。
他的掌心隔著薄薄的衣料貼在了她的後背上。
今天方書漫穿的是一件碎花長裙，裙子的隱形拉鏈就在背後。
他把她抵在墻邊吻了很久很久。
暧昧又熱烈的氛圍像一款前調很長的香水。
後來她提了點裙擺，在他占有過來時輕微抽噎了下。
方書漫覺得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但她並不害怕, 因為席慎澤在。
他就t在她面前。
她只要睜開眼睛就能見到他。
席慎澤此時仿佛回到了他初學吉他時, 第一次撥吉他弦的他完全沒有節奏和韻律可言。
後來他抱著她往臥室走。
他一點也不著急, 慢吞吞地往前挪步，每一步都讓方書漫難捱。
被他放到床上後, 方書漫擡手去解他的襯衫衣扣, 席慎澤欺身靠近她, 重新吻住她紅潤的唇瓣。
臥室裏的燈晃眼，讓她覺得暈眩。
席慎澤在上方垂眸看著她，眼底湧動著太多的情緒。
他看著她氤氳起水霧，看著她眼尾泛起紅暈, 看著她神情勾人又嬌俏, 看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泛起粉色，心潮猛烈地震動著。
從始至終, 席慎澤都要讓方書漫正位面對他。
他要看盡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想從她的臉上、從她眼睛裏，找到些什麽，可以證明她愛他的證據。
事實證明，酒精會削弱人的自控力，讓身體變得比平時興奮。
那些清醒時能夠用理智克制的、隱忍的，在沾過酒之後，全都潰散，而心中的欲望也會更加肆虐旺盛。
席慎澤在抱方書漫去洗澡的時候，在空間狹小的淋浴間又一次徹底擁有了她。
起初方書漫是後背貼著墻的，但她一直往他懷裏躲，因為瓷磚太涼。
席慎澤便直接全程抱著她，讓她只能依附他。
兩個人在花灑下，從頭到腳都被澆透，像在一起淋一場瓢潑大雨。
就連吻都混著花灑裏的水被吞咽。
這回過後，方書漫站都不太穩當，她的雙腿泛軟，止不住地顫。
席慎澤用浴巾把她裹好抱出來，讓她坐在洗手臺上。
他拿了吹風機給她吹頭發，方書漫在嗡嗡的吹風機聲音中說了句什麽，席慎澤沒聽清，於是低頭湊近她，溫柔地低聲問：“什麽？”
方書漫輕啟唇瓣露出牙齒，同時伸出一根食指橫在嘴巴面前平移了幾下，告訴他：“刷牙。”
他被她可愛的舉動給逗笑，語氣輕柔的像在哄她，說：“一會兒，等給你把頭發吹好就刷牙。”
席慎澤不緊不慢地給方書漫把長發吹幹梳順，然後就拿了她的牙刷，幫她擠好牙膏遞給她。
方書漫便開始乖乖刷牙。
席慎澤就站在她旁邊，和她一起刷。
刷著刷著，她好像有話要說，眼巴巴地望著他，還擡手示意他過來。
席慎澤彎腰靠近，而後猝不及防就被方書漫親了一口側臉，蹭了一臉牙膏泡沫。
她偷襲成功後就快速地跳下了洗手臺，因為腿還在發軟，方書漫用手撐了一下洗手臺才站好。
她用牙杯接了水漱口，然後用抽了張洗臉巾將嘴巴擦幹。
就在方書漫伸手去放牙杯和牙刷的那一刻，本來裹在她身上的浴巾突然松散滑落。
方書漫立刻彎腰去撿，席慎澤本能地伸手捂在了洗手臺的邊角處。
下一秒，撿了浴巾起身的方書漫腦袋碰到了席慎澤擋住洗漱臺邊角的手。
她滿臉通紅地在站起來的同時就將浴巾擋在了身前，神情十分窘迫。
席慎澤看著她，眼眸暗了暗。
他的手離開了洗手臺的邊角，但並沒有收回，而是往前伸來。
席慎澤一把抓住方書漫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跟前。
在方書漫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單手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了下來。
方書漫被他帶著半轉過身，後腰抵在了洗漱臺的邊緣。
席慎澤緩緩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他的雙手掐在她側腰處，凝視著她。
被他這樣盯著，方書漫覺得難堪。
“不要看了……”她說著就伸手去蒙他的眼睛，但是被席慎澤握住了手指，沒能阻止。
方書漫親眼看著席慎澤不斷地靠近，他灼熱的呼吸落到了她的肌膚上，讓她猶如火燒。
而後，方書漫微咬著嘴唇閉上眼睛，長睫不斷地顫動起來。
她的手搭在他的頭上，白皙的手指同他黑色的短發交錯纏繞。
就像今晚交纏在一起的他們。
舒服自然是真的很舒服，但她也確實站不穩了。
最後是席慎澤抱她回的臥室。
方書漫是真的累極了，再加上又喝了酒，她沾了枕頭後很快就睡熟了。
等她睡下，席慎澤隨便套了條褲子就去收拾殘局了，不僅包括他們倆淩亂的衣服、用過的浴巾和毛巾，還包括餐桌和廚房。
席慎澤有條不紊地把活兒都幹完才回到床上睡覺。
他摟過熟睡的她，很溫柔地親了親她的臉蛋，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在睡著之前，席慎澤還在想明天不用上班，可以陪方書漫過周末，不知道他想去哪裏玩，或者……也許他可以問問倪倪和葉雨潮有沒有時間，他們四個該回去陪爺爺吃頓飯，正好告訴爺爺他領證的事，爺爺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席慎澤想的很美好，但事情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黎明五點半，席慎澤被一通工作上的電話給叫醒。
要緊急出差。
他只好立刻起床洗漱收拾。
洗漱完後，席慎澤就拿出他出差專用的那個大容量雙肩背包，開始往裏面放他出差要帶的衣物等用品。
方書漫昨夜醉了酒，又和他折騰到很晚，這一覺睡得極沈，完全沒有聽到席慎澤起床洗漱和收拾東西的動靜，自然也沒有醒。
等把行李都收拾好，席慎澤來到她這側的床邊，見她睡的很香，他不忍心叫醒她，就只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方書漫睡到上午九點半才堪堪醒來。
眼皮還是很沈，有點睜不開，她索性閉著眼睛放空大腦，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也說不清哪裏不舒服，就是一種廣泛的疲累，還摻雜著些許酸疼，讓她很不好受。
須臾，方書漫忽而睜開了眸子。
昨晚……
她雖然醉了，但是沒有喝斷片。
她清楚地記得昨晚發生的一切。
她和他……他們……
方書漫第一反應是沒做措施，隨後又想，正好是安全期。
但是，安全期向來是個偽命題。
而且還是兩次，中獎的概率不算小。
方書漫腦子裏亂糟糟的，她皺著眉緩緩坐起來，忍不住去想，席慎澤是怎麽想的呢？
他難道想這麽早就要孩子嗎？
但現在並不是好時機，他還在還房貸，而且，主要是，他們的感情還不明朗。
盡管已經是合法夫妻了，生孩子好像也沒什麽，可她不想在沒有明確感情的狀況下就同他走進下一個人生階段，這不管是對他們，還是降臨在這個家庭中的寶寶，都很不負責任。
方書漫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很多很多，最後還是決定先外送軟件上買盒緊急避孕藥來應急。
至於有關於孩子的事情，她打算等希慎澤晚上回家後跟他聊聊。
只不過，她拿過手機後就看到了席慎澤兩個多小時之前給她發的微信。
席慎澤說：【緊急出差三天，時間太趕沒來得及做早飯，你醒後不想做飯就點個外賣吃。】
看來跟他商量現階段不要孩子的事得等他出差回來後才能坐下來好好聊了。
方書漫回了他一個“好”的表情包。
忽而想起昨晚秦師兄說的席慎澤去年遇襲的事情，方書漫又叮囑他：【你註意安全。】
席慎澤沒有立刻回她，方書漫也沒有特意等他的回覆。
她給他發完消息後就點開外賣軟件，下單了她要用的藥。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方書漫剛把她做好的早餐端上桌，外賣就送到了。
方書漫拿到藥後就拆了包裝盒，按照服用說明在飯前吃了避孕藥。
就在這時，席慎澤的微信傳了過來。
他回她：【嗯，知道的。】
席慎澤：【剛剛在車上瞇了會兒，沒看手機。】
他在解釋為什麽沒有秒回她的消息。
隨即，席慎澤又問：【吃飯了嗎？】
方書漫直接拍了一張照片給他發了過去，然後打字回：【正要吃。】
席慎澤點開她拍的照片，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照片的左上角。
那是一個藥盒的側面。
雖然這個藥盒只占了整張照片的一點點邊角，可席慎澤卻一眼就註意到了。
藥盒她剛好暴露在她鏡頭裏的這一面右側是個條形碼。
而左邊，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大字，“毓婷”。
毓婷，左炔諾孕酮片。
是用於女性緊急避孕的。
方書漫捧著手機等了席慎澤一會兒，見他還沒回她，她就問：【你吃飯了嗎？】
剛剛他說沒來得及做早飯，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填飽肚子。
席慎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給她發了一句：【昨晚，抱歉。】
方書漫的腦子登時空白一片，心臟也在看到他發的這幾個字的那一剎那就急t速地往下墜去。
他在對她道歉。
為什麽要道歉呢？
是覺得……荒唐？不該發生？對他來說只是酒後亂性？
方書漫的情緒登時變得低落，但她故作無所謂地告訴他：【沒事啊。】
席慎澤其實在今早洗漱刷牙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他昨晚做的欠妥。
就算是夫妻，也不該在不知道對方對生孩子這件事持什麽看法之前就這樣。
昨晚他是全然失控的。
她擡手勾勾他的脖子，主動親他一下，他就什麽顧忌都忘了。
只想占有她，完完全全的。
只想將當下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所有狂熱又猛烈的情感都叫她看見。
那些積攢了整整七年的思念和牽掛，他對她所有無法傾吐的愛意，在那種失控到只剩下本能的狀態下，他都想讓她看個清清楚楚。
於是就害她今天要吃避孕藥。
很傷身體的。
席慎澤在心裏罵了自己好久。
久到他已經到另一座城市即將要投入工作了，他還在為此自責。
席慎澤本人現階段是並不想要孩子的。
先不說養孩子要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就他和方書漫目前的感情來說，也不適合要孩子。
而且，她還年輕，人生還很長很長，席慎澤不願意看到她早早地就被家庭和孩子綁死。
如果她不想生，他也很讚同。
只是他一直沒有和她聊過這個話題。
本來覺得現階段提這個過早，畢竟他們目前還在修覆感情，離要孩子仿佛還有十萬八千裏。
他在事情發生之前也不知道昨晚會突然就跟她往前跨了一大步，更沒想過會失控到如此地步。
方書漫吃完飯後就開始拆昨晚朋友們帶來的禮物。
陳鑫月送的是穿著米奇米妮玩偶。米奇穿著西裝禮服，米妮穿著婚紗還戴著頭紗。
陳鑫月在禮盒裏給方書漫留了張卡片，上面寫著：“漫漫你還記不記得我從迪士尼玩回來那次，我跟你說我見到了很漂亮的玩偶很適合送結婚的朋友，等以後你們結婚我一定要一人送一對。嘿嘿～等到這天啦！新婚快樂！！！”
方書漫本就很喜歡玩偶，拿到朋友送的結婚玩偶自然是更加喜歡。
她把這對玩偶擺到了床上，讓他們靠著枕頭，然後拍了張照片。
楚悅雲送的是一對很精致漂亮的香檳杯，她也留了卡片，說：“只有足夠幸運且彼此相愛的人才會重新找回對方，祝你們從此以後，永得所愛。新婚快樂！”
方書漫感動又開心地笑開。
楚楚說她足夠幸運，確實如此。
對方書漫來說，此生最大的幸運就是認識了席慎澤，擁有過席慎澤，在失去他七年後還能重新擁有他。
方書漫的人生圓滿無憾了，她已經別無所求了。
至於楚楚說的彼此相愛，方書漫清楚自己是愛他的。
她也知道席慎澤對她有感情，但是從他的忽遠忽近中，她摸不準他對她的感情目前有幾分。
不管有幾分，方書漫都是知足的。
丁開昭送的是一套覆古典雅的餐具套裝，秦之覺送的是一個富士拍立得和三盒相紙。
方書漫把禮物都一一拍照，而後發給了席慎澤。
可能是在忙，席慎澤沒有回她。
方書漫也沒繼續等他的回覆。
她把這四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並配了一連串可愛的小表情來表達自己的喜歡。
中午過後方書漫出了門。
她要去辦件事。
方書漫去了沈城紅十字會。
她去那裏登記捐獻器官和遺體的事。
申請登記遺體捐獻需要兩位執行人的簽字，方書漫早就在心裏想好了人選。
一個是席慎澤，她的法定丈夫。
另一位是魏路生，她的恩師。
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方書漫把表格都填好，然後拿上需要執行人簽字的申請書拿回了家。
自她回了他那句“沒事後”，他就再也沒有跟他聊天。
方書漫覺得他又開始對她冷淡了。
她窩在沙發裏看著投影儀上的醫學紀錄片，上面正在講維薩裏的解剖和哈維的血液循環。
但方書漫其實有點走神。
她在想，席慎澤是不是因為昨晚發生的事才對她冷淡的。
可能對他這樣克制自律的人來說，在目前這個感情階段，昨晚的一切就不該發生吧。
所以他上午才對她說抱歉。
而對方書漫來說，席慎澤的“抱歉”，就像是當頭一棒。
其實這段時間她一直覺得自己在坐過山車，因為他對她忽冷忽熱的態度可以類比一段正弦波。
就像昨晚他還叫著她書書那麽動情又溫柔地待她，今天就能冷漠地丟出一句“抱歉”就再也不理她。
大概是吃了避孕藥的緣故，本該後天才到訪的大姨媽今天就來了。
要用衛生棉條了，方書漫這才意識到自己上次收拾東西的時候沒有將出租屋那邊囤的棉條帶過來。
她只好先在網上叫了兩盒衛生棉條外送應急，一同買的還有護墊和止痛藥。
方書漫每次來例假，第一天都很疼，疼到向來特別能忍疼的她需要吃止痛藥緩解。
也因為大姨媽突然到訪，方書漫在吃過藥後就回臥室去休息了。
晚飯都沒吃。
再醒來，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
肚子還在疼，但比睡覺之前好些了。
家裏一片黑暗。
不過因為窗簾沒拉上，外面的光稍稍滲透進來一些，讓臥室不至於什麽都看不清。
方書漫翻了個身，側躺到了席慎澤的枕頭上。
剛剛睡醒的她睡眼惺忪地望著窗外，對面的樓裏亮著很多燈光。
這個瞬間，方書漫突然覺得很幸福。
她想到了席慎澤。
想起席慎澤那天提出要跟她領證，當晚就帶她來了這裏住下。
她那晚就蹲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覺得很開心。
方書漫慢吞吞地坐起來，她摁開燈，而後拿過手機，跑下床來到窗邊，對著窗外拍了一張照片。
在點開微信要給席慎澤發這張照片的時候，方書漫才看到他三個小時前給她發的消息。
他給她發了好多條消息。
前四條消息是他把她發給他的四張照片一條條引用，一本正經且言簡意賅地猜了送禮物的人的名字。
並且全都猜對了。
之後又給她發消息，問她：【吃晚飯了嗎？】
最後還拍了他的晚飯給她看，告訴她：【忙到現在，剛吃飯。】
方書漫趕緊回他：【還沒吃，我之前在睡覺。】
隨即她就回答了他上面那幾條消息，驚訝道：【你猜的好準！全都猜對了！】
席慎澤這會兒還在在跟秦之覺聊工作，看了方書漫回他的消息後他出聲打斷了一下秦之覺：“師兄，稍等一下。”
方書漫沒等到他的回覆，覺得他不是睡了就是還在忙，便直接把她拍下來的照片發給了席慎澤，說：【剛剛睡醒一睜看眼看到的窗外的夜景，感覺很美好。】
過了會兒，方書漫收到了席慎澤發來的兩條消息。
第一條是他回覆她發的照片。
他說：【嗯，很好看。】
第二條是他對她的囑咐：【給你訂了晚飯，一會兒有人敲門應該就是外賣員，不要怕，開門之前通過可視門鈴先看看再開門。我還在忙，不能陪你聊。】
方書漫立刻回他：【沒事沒事，你忙，我自己玩。】
不到半個小時，方書漫就拿到了席慎澤給她訂的外賣。
是兩份麻小，一份麻辣，一份十三香。
她一直都很喜歡吃麻小。
方書漫把餐盒打開，在正式開吃之前拍了張照片。
然後用這張麻小的照片和剛剛站在臥室窗邊拍的照片發了條朋友圈動態。
她配的文字是：“是愛吃的夜宵和喜歡的夜景～”
發完朋友圈方書漫就放下手機，她回臥室拿了平板過來，開始一邊看視頻一邊炫麻小。
因為從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導致方書漫深更半夜反而沒有了困意。
她閑來沒事，便從抽屜裏拿出師父和趙老師給的紅包。
方書漫坐在床上，在米奇米妮的陪伴下開始數錢玩。
最後方書漫發現，一個紅包裏竟然有一萬六。
四個紅包，那就是六萬四！！！
這筆錢都夠她給席慎澤買五個手表了！
方書漫一瞬間有點暈乎，感覺天降巨款了。
她不禁喃喃地感嘆：“師父和趙老師給的也太多了吧……”
方書漫自己玩到兩點多才去睡覺。
她是隔天早上醒來後才看到，席慎澤昨晚後半夜三點半給她的朋友圈動態點了讚。
方書漫微微嘆了口氣。
他昨晚工作到那麽晚嗎？
知道席慎澤t工作很忙，出差的時候更是跟時間賽跑，方書漫不敢多打擾他，也盡量讓自己別有事沒事就發微信給他。
所以席慎澤出差的這三天，除了第一天她主動給他發了朋友們送的禮物的照片，後來都是他在主動發消息給她，她才會被動地回覆他。
他不給她發，她好像就忘了還有她這個老公似的。
席慎澤忍不住會多想方書漫是不是因為那晚的事情才對他愛答不理的。
不然為什麽這幾天會對他如此冷淡。
肯定是覺得那夜只是酒後失控，本不該發生，所以才疏離他。
自跟她重逢後，他一直都是不安的。
哪怕他們已經領了證，成為了法律認可的夫妻，但席慎澤還在努力讓她也認可他這個丈夫。
他希望她愛他，像原來一樣。
周二這天，因為殯儀館沒什麽事，所以方書漫在殯儀館吃過午飯後就跟魏路生請假回家了。
回家的時候她順路在超市買了今晚做飯要用的食材。
下午四點，方書漫拉著行李箱出了門。
正好今天有空，這個時間也不是下班高峰期，地鐵上的人不會很多，她打算回出租屋收拾一些行李過來。
出差回來的席慎澤開車從另一條寬闊的車道拐過來的時候，正好撞見方書漫拉著行李箱從單元樓裏出來，隨即她就往右走了。
那邊有條石板小路可以直通小區的南門。
她拉著行李箱要去哪兒？
又要走嗎？
席慎澤腦子裏短路了片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可能是回出租屋拿剩下的行李。
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細微的不安，在此刻都是被要失去她的恐懼給無限放大。
他直接緊急停了車。
席慎澤從車上下來後就朝正背對著他往前走的方書漫跑去。
她背對著他越走越遠這個場景，曾在他的夢裏出現過無數次。
每夢到一次，他好像就又失去她一次。
每次從失去她的夢中醒來，他的心臟都在疼。
這種疼在每一個夢到她離開的夜晚，都徹夜折磨著他。
席慎澤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也不能再失去她。
他很快就追上了她。
席慎澤一把捉住方書漫的手腕，緊緊攥住。
“方書漫，”男人的嗓音隱隱顫抖，他極力壓抑著即將崩湧出來的情緒，低聲問她：“你又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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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慎澤在方書漫將手搭到他的肩上開始仰臉回應他的親吻後, 突然就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方書漫驚慌地立刻勾緊了他的脖子。
她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望著他的眼睛清透又迷蒙，好像還沒意識到他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方書漫只知道席慎澤就在她眼前。
她輕輕擡起一只手撫上他棱角分明的臉, 細細地感受著這種真實的觸感, 愛惜的不得了。
像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似的, 她的手始終不敢從他的臉上離開。
而後，席慎澤微微偏過頭，將一記溫熱輕柔的吻印在了她的掌心。
方書漫緩緩地眨了眨眼, 隨即雙手捧起他的臉，主動湊過去吻住了他的薄唇。
閉著眼睛的她沒有看到席慎澤眸中一閃而過的受寵若驚。
席慎澤是真的不敢想，方書漫竟然會主動尋過來吻她。
她的親吻分明就是在邀請他。
他的掌心隔著薄薄的衣料貼在了她的後背上。
今天方書漫穿的是一件碎花長裙，裙子的隱形拉鏈就在背後。
他把她抵在墻邊吻了很久很久。
暧昧又熱烈的氛圍像一款前調很長的香水。
後來她提了點裙擺，在他占有過來時輕微抽噎了下。
方書漫覺得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但她並不害怕, 因為席慎澤在。
他就t在她面前。
她只要睜開眼睛就能見到他。
席慎澤此時仿佛回到了他初學吉他時, 第一次撥吉他弦的他完全沒有節奏和韻律可言。
後來他抱著她往臥室走。
他一點也不著急, 慢吞吞地往前挪步，每一步都讓方書漫難捱。
被他放到床上後, 方書漫擡手去解他的襯衫衣扣, 席慎澤欺身靠近她, 重新吻住她紅潤的唇瓣。
臥室裏的燈晃眼，讓她覺得暈眩。
席慎澤在上方垂眸看著她，眼底湧動著太多的情緒。
他看著她氤氳起水霧，看著她眼尾泛起紅暈, 看著她神情勾人又嬌俏, 看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泛起粉色，心潮猛烈地震動著。
從始至終, 席慎澤都要讓方書漫正位面對他。
他要看盡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想從她的臉上、從她眼睛裏，找到些什麽，可以證明她愛他的證據。
事實證明，酒精會削弱人的自控力，讓身體變得比平時興奮。
那些清醒時能夠用理智克制的、隱忍的，在沾過酒之後，全都潰散，而心中的欲望也會更加肆虐旺盛。
席慎澤在抱方書漫去洗澡的時候，在空間狹小的淋浴間又一次徹底擁有了她。
起初方書漫是後背貼著墻的，但她一直往他懷裏躲，因為瓷磚太涼。
席慎澤便直接全程抱著她，讓她只能依附他。
兩個人在花灑下，從頭到腳都被澆透，像在一起淋一場瓢潑大雨。
就連吻都混著花灑裏的水被吞咽。
這回過後，方書漫站都不太穩當，她的雙腿泛軟，止不住地顫。
席慎澤用浴巾把她裹好抱出來，讓她坐在洗手臺上。
他拿了吹風機給她吹頭發，方書漫在嗡嗡的吹風機聲音中說了句什麽，席慎澤沒聽清，於是低頭湊近她，溫柔地低聲問：“什麽？”
方書漫輕啟唇瓣露出牙齒，同時伸出一根食指橫在嘴巴面前平移了幾下，告訴他：“刷牙。”
他被她可愛的舉動給逗笑，語氣輕柔的像在哄她，說：“一會兒，等給你把頭發吹好就刷牙。”
席慎澤不緊不慢地給方書漫把長發吹幹梳順，然後就拿了她的牙刷，幫她擠好牙膏遞給她。
方書漫便開始乖乖刷牙。
席慎澤就站在她旁邊，和她一起刷。
刷著刷著，她好像有話要說，眼巴巴地望著他，還擡手示意他過來。
席慎澤彎腰靠近，而後猝不及防就被方書漫親了一口側臉，蹭了一臉牙膏泡沫。
她偷襲成功後就快速地跳下了洗手臺，因為腿還在發軟，方書漫用手撐了一下洗手臺才站好。
她用牙杯接了水漱口，然後用抽了張洗臉巾將嘴巴擦幹。
就在方書漫伸手去放牙杯和牙刷的那一刻，本來裹在她身上的浴巾突然松散滑落。
方書漫立刻彎腰去撿，席慎澤本能地伸手捂在了洗手臺的邊角處。
下一秒，撿了浴巾起身的方書漫腦袋碰到了席慎澤擋住洗漱臺邊角的手。
她滿臉通紅地在站起來的同時就將浴巾擋在了身前，神情十分窘迫。
席慎澤看著她，眼眸暗了暗。
他的手離開了洗手臺的邊角，但並沒有收回，而是往前伸來。
席慎澤一把抓住方書漫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跟前。
在方書漫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單手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了下來。
方書漫被他帶著半轉過身，後腰抵在了洗漱臺的邊緣。
席慎澤緩緩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他的雙手掐在她側腰處，凝視著她。
被他這樣盯著，方書漫覺得難堪。
“不要看了……”她說著就伸手去蒙他的眼睛，但是被席慎澤握住了手指，沒能阻止。
方書漫親眼看著席慎澤不斷地靠近，他灼熱的呼吸落到了她的肌膚上，讓她猶如火燒。
而後，方書漫微咬著嘴唇閉上眼睛，長睫不斷地顫動起來。
她的手搭在他的頭上，白皙的手指同他黑色的短發交錯纏繞。
就像今晚交纏在一起的他們。
舒服自然是真的很舒服，但她也確實站不穩了。
最後是席慎澤抱她回的臥室。
方書漫是真的累極了，再加上又喝了酒，她沾了枕頭後很快就睡熟了。
等她睡下，席慎澤隨便套了條褲子就去收拾殘局了，不僅包括他們倆淩亂的衣服、用過的浴巾和毛巾，還包括餐桌和廚房。
席慎澤有條不紊地把活兒都幹完才回到床上睡覺。
他摟過熟睡的她，很溫柔地親了親她的臉蛋，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在睡著之前，席慎澤還在想明天不用上班，可以陪方書漫過周末，不知道他想去哪裏玩，或者……也許他可以問問倪倪和葉雨潮有沒有時間，他們四個該回去陪爺爺吃頓飯，正好告訴爺爺他領證的事，爺爺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席慎澤想的很美好，但事情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黎明五點半，席慎澤被一通工作上的電話給叫醒。
要緊急出差。
他只好立刻起床洗漱收拾。
洗漱完後，席慎澤就拿出他出差專用的那個大容量雙肩背包，開始往裏面放他出差要帶的衣物等用品。
方書漫昨夜醉了酒，又和他折騰到很晚，這一覺睡得極沈，完全沒有聽到席慎澤起床洗漱和收拾東西的動靜，自然也沒有醒。
等把行李都收拾好，席慎澤來到她這側的床邊，見她睡的很香，他不忍心叫醒她，就只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方書漫睡到上午九點半才堪堪醒來。
眼皮還是很沈，有點睜不開，她索性閉著眼睛放空大腦，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也說不清哪裏不舒服，就是一種廣泛的疲累，還摻雜著些許酸疼，讓她很不好受。
須臾，方書漫忽而睜開了眸子。
昨晚……
她雖然醉了，但是沒有喝斷片。
她清楚地記得昨晚發生的一切。
她和他……他們……
方書漫第一反應是沒做措施，隨後又想，正好是安全期。
但是，安全期向來是個偽命題。
而且還是兩次，中獎的概率不算小。
方書漫腦子裏亂糟糟的，她皺著眉緩緩坐起來，忍不住去想，席慎澤是怎麽想的呢？
他難道想這麽早就要孩子嗎？
但現在並不是好時機，他還在還房貸，而且，主要是，他們的感情還不明朗。
盡管已經是合法夫妻了，生孩子好像也沒什麽，可她不想在沒有明確感情的狀況下就同他走進下一個人生階段，這不管是對他們，還是降臨在這個家庭中的寶寶，都很不負責任。
方書漫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很多很多，最後還是決定先外送軟件上買盒緊急避孕藥來應急。
至於有關於孩子的事情，她打算等希慎澤晚上回家後跟他聊聊。
只不過，她拿過手機後就看到了席慎澤兩個多小時之前給她發的微信。
席慎澤說：【緊急出差三天，時間太趕沒來得及做早飯，你醒後不想做飯就點個外賣吃。】
看來跟他商量現階段不要孩子的事得等他出差回來後才能坐下來好好聊了。
方書漫回了他一個“好”的表情包。
忽而想起昨晚秦師兄說的席慎澤去年遇襲的事情，方書漫又叮囑他：【你註意安全。】
席慎澤沒有立刻回她，方書漫也沒有特意等他的回覆。
她給他發完消息後就點開外賣軟件，下單了她要用的藥。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方書漫剛把她做好的早餐端上桌，外賣就送到了。
方書漫拿到藥後就拆了包裝盒，按照服用說明在飯前吃了避孕藥。
就在這時，席慎澤的微信傳了過來。
他回她：【嗯，知道的。】
席慎澤：【剛剛在車上瞇了會兒，沒看手機。】
他在解釋為什麽沒有秒回她的消息。
隨即，席慎澤又問：【吃飯了嗎？】
方書漫直接拍了一張照片給他發了過去，然後打字回：【正要吃。】
席慎澤點開她拍的照片，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照片的左上角。
那是一個藥盒的側面。
雖然這個藥盒只占了整張照片的一點點邊角，可席慎澤卻一眼就註意到了。
藥盒她剛好暴露在她鏡頭裏的這一面右側是個條形碼。
而左邊，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大字，“毓婷”。
毓婷，左炔諾孕酮片。
是用於女性緊急避孕的。
方書漫捧著手機等了席慎澤一會兒，見他還沒回她，她就問：【你吃飯了嗎？】
剛剛他說沒來得及做早飯，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填飽肚子。
席慎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給她發了一句：【昨晚，抱歉。】
方書漫的腦子登時空白一片，心臟也在看到他發的這幾個字的那一剎那就急t速地往下墜去。
他在對她道歉。
為什麽要道歉呢？
是覺得……荒唐？不該發生？對他來說只是酒後亂性？
方書漫的情緒登時變得低落，但她故作無所謂地告訴他：【沒事啊。】
席慎澤其實在今早洗漱刷牙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他昨晚做的欠妥。
就算是夫妻，也不該在不知道對方對生孩子這件事持什麽看法之前就這樣。
昨晚他是全然失控的。
她擡手勾勾他的脖子，主動親他一下，他就什麽顧忌都忘了。
只想占有她，完完全全的。
只想將當下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所有狂熱又猛烈的情感都叫她看見。
那些積攢了整整七年的思念和牽掛，他對她所有無法傾吐的愛意，在那種失控到只剩下本能的狀態下，他都想讓她看個清清楚楚。
於是就害她今天要吃避孕藥。
很傷身體的。
席慎澤在心裏罵了自己好久。
久到他已經到另一座城市即將要投入工作了，他還在為此自責。
席慎澤本人現階段是並不想要孩子的。
先不說養孩子要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就他和方書漫目前的感情來說，也不適合要孩子。
而且，她還年輕，人生還很長很長，席慎澤不願意看到她早早地就被家庭和孩子綁死。
如果她不想生，他也很讚同。
只是他一直沒有和她聊過這個話題。
本來覺得現階段提這個過早，畢竟他們目前還在修覆感情，離要孩子仿佛還有十萬八千裏。
他在事情發生之前也不知道昨晚會突然就跟她往前跨了一大步，更沒想過會失控到如此地步。
方書漫吃完飯後就開始拆昨晚朋友們帶來的禮物。
陳鑫月送的是穿著米奇米妮玩偶。米奇穿著西裝禮服，米妮穿著婚紗還戴著頭紗。
陳鑫月在禮盒裏給方書漫留了張卡片，上面寫著：“漫漫你還記不記得我從迪士尼玩回來那次，我跟你說我見到了很漂亮的玩偶很適合送結婚的朋友，等以後你們結婚我一定要一人送一對。嘿嘿～等到這天啦！新婚快樂！！！”
方書漫本就很喜歡玩偶，拿到朋友送的結婚玩偶自然是更加喜歡。
她把這對玩偶擺到了床上，讓他們靠著枕頭，然後拍了張照片。
楚悅雲送的是一對很精致漂亮的香檳杯，她也留了卡片，說：“只有足夠幸運且彼此相愛的人才會重新找回對方，祝你們從此以後，永得所愛。新婚快樂！”
方書漫感動又開心地笑開。
楚楚說她足夠幸運，確實如此。
對方書漫來說，此生最大的幸運就是認識了席慎澤，擁有過席慎澤，在失去他七年後還能重新擁有他。
方書漫的人生圓滿無憾了，她已經別無所求了。
至於楚楚說的彼此相愛，方書漫清楚自己是愛他的。
她也知道席慎澤對她有感情，但是從他的忽遠忽近中，她摸不準他對她的感情目前有幾分。
不管有幾分，方書漫都是知足的。
丁開昭送的是一套覆古典雅的餐具套裝，秦之覺送的是一個富士拍立得和三盒相紙。
方書漫把禮物都一一拍照，而後發給了席慎澤。
可能是在忙，席慎澤沒有回她。
方書漫也沒繼續等他的回覆。
她把這四張照片發到了朋友圈，並配了一連串可愛的小表情來表達自己的喜歡。
中午過後方書漫出了門。
她要去辦件事。
方書漫去了沈城紅十字會。
她去那裏登記捐獻器官和遺體的事。
申請登記遺體捐獻需要兩位執行人的簽字，方書漫早就在心裏想好了人選。
一個是席慎澤，她的法定丈夫。
另一位是魏路生，她的恩師。
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方書漫把表格都填好，然後拿上需要執行人簽字的申請書拿回了家。
自她回了他那句“沒事後”，他就再也沒有跟他聊天。
方書漫覺得他又開始對她冷淡了。
她窩在沙發裏看著投影儀上的醫學紀錄片，上面正在講維薩裏的解剖和哈維的血液循環。
但方書漫其實有點走神。
她在想，席慎澤是不是因為昨晚發生的事才對她冷淡的。
可能對他這樣克制自律的人來說，在目前這個感情階段，昨晚的一切就不該發生吧。
所以他上午才對她說抱歉。
而對方書漫來說，席慎澤的“抱歉”，就像是當頭一棒。
其實這段時間她一直覺得自己在坐過山車，因為他對她忽冷忽熱的態度可以類比一段正弦波。
就像昨晚他還叫著她書書那麽動情又溫柔地待她，今天就能冷漠地丟出一句“抱歉”就再也不理她。
大概是吃了避孕藥的緣故，本該後天才到訪的大姨媽今天就來了。
要用衛生棉條了，方書漫這才意識到自己上次收拾東西的時候沒有將出租屋那邊囤的棉條帶過來。
她只好先在網上叫了兩盒衛生棉條外送應急，一同買的還有護墊和止痛藥。
方書漫每次來例假，第一天都很疼，疼到向來特別能忍疼的她需要吃止痛藥緩解。
也因為大姨媽突然到訪，方書漫在吃過藥後就回臥室去休息了。
晚飯都沒吃。
再醒來，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
肚子還在疼，但比睡覺之前好些了。
家裏一片黑暗。
不過因為窗簾沒拉上，外面的光稍稍滲透進來一些，讓臥室不至於什麽都看不清。
方書漫翻了個身，側躺到了席慎澤的枕頭上。
剛剛睡醒的她睡眼惺忪地望著窗外，對面的樓裏亮著很多燈光。
這個瞬間，方書漫突然覺得很幸福。
她想到了席慎澤。
想起席慎澤那天提出要跟她領證，當晚就帶她來了這裏住下。
她那晚就蹲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覺得很開心。
方書漫慢吞吞地坐起來，她摁開燈，而後拿過手機，跑下床來到窗邊，對著窗外拍了一張照片。
在點開微信要給席慎澤發這張照片的時候，方書漫才看到他三個小時前給她發的消息。
他給她發了好多條消息。
前四條消息是他把她發給他的四張照片一條條引用，一本正經且言簡意賅地猜了送禮物的人的名字。
並且全都猜對了。
之後又給她發消息，問她：【吃晚飯了嗎？】
最後還拍了他的晚飯給她看，告訴她：【忙到現在，剛吃飯。】
方書漫趕緊回他：【還沒吃，我之前在睡覺。】
隨即她就回答了他上面那幾條消息，驚訝道：【你猜的好準！全都猜對了！】
席慎澤這會兒還在在跟秦之覺聊工作，看了方書漫回他的消息後他出聲打斷了一下秦之覺：“師兄，稍等一下。”
方書漫沒等到他的回覆，覺得他不是睡了就是還在忙，便直接把她拍下來的照片發給了席慎澤，說：【剛剛睡醒一睜看眼看到的窗外的夜景，感覺很美好。】
過了會兒，方書漫收到了席慎澤發來的兩條消息。
第一條是他回覆她發的照片。
他說：【嗯，很好看。】
第二條是他對她的囑咐：【給你訂了晚飯，一會兒有人敲門應該就是外賣員，不要怕，開門之前通過可視門鈴先看看再開門。我還在忙，不能陪你聊。】
方書漫立刻回他：【沒事沒事，你忙，我自己玩。】
不到半個小時，方書漫就拿到了席慎澤給她訂的外賣。
是兩份麻小，一份麻辣，一份十三香。
她一直都很喜歡吃麻小。
方書漫把餐盒打開，在正式開吃之前拍了張照片。
然後用這張麻小的照片和剛剛站在臥室窗邊拍的照片發了條朋友圈動態。
她配的文字是：“是愛吃的夜宵和喜歡的夜景～”
發完朋友圈方書漫就放下手機，她回臥室拿了平板過來，開始一邊看視頻一邊炫麻小。
因為從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導致方書漫深更半夜反而沒有了困意。
她閑來沒事，便從抽屜裏拿出師父和趙老師給的紅包。
方書漫坐在床上，在米奇米妮的陪伴下開始數錢玩。
最後方書漫發現，一個紅包裏竟然有一萬六。
四個紅包，那就是六萬四！！！
這筆錢都夠她給席慎澤買五個手表了！
方書漫一瞬間有點暈乎，感覺天降巨款了。
她不禁喃喃地感嘆：“師父和趙老師給的也太多了吧……”
方書漫自己玩到兩點多才去睡覺。
她是隔天早上醒來後才看到，席慎澤昨晚後半夜三點半給她的朋友圈動態點了讚。
方書漫微微嘆了口氣。
他昨晚工作到那麽晚嗎？
知道席慎澤t工作很忙，出差的時候更是跟時間賽跑，方書漫不敢多打擾他，也盡量讓自己別有事沒事就發微信給他。
所以席慎澤出差的這三天，除了第一天她主動給他發了朋友們送的禮物的照片，後來都是他在主動發消息給她，她才會被動地回覆他。
他不給她發，她好像就忘了還有她這個老公似的。
席慎澤忍不住會多想方書漫是不是因為那晚的事情才對他愛答不理的。
不然為什麽這幾天會對他如此冷淡。
肯定是覺得那夜只是酒後失控，本不該發生，所以才疏離他。
自跟她重逢後，他一直都是不安的。
哪怕他們已經領了證，成為了法律認可的夫妻，但席慎澤還在努力讓她也認可他這個丈夫。
他希望她愛他，像原來一樣。
周二這天，因為殯儀館沒什麽事，所以方書漫在殯儀館吃過午飯後就跟魏路生請假回家了。
回家的時候她順路在超市買了今晚做飯要用的食材。
下午四點，方書漫拉著行李箱出了門。
正好今天有空，這個時間也不是下班高峰期，地鐵上的人不會很多，她打算回出租屋收拾一些行李過來。
出差回來的席慎澤開車從另一條寬闊的車道拐過來的時候，正好撞見方書漫拉著行李箱從單元樓裏出來，隨即她就往右走了。
那邊有條石板小路可以直通小區的南門。
她拉著行李箱要去哪兒？
又要走嗎？
席慎澤腦子裏短路了片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可能是回出租屋拿剩下的行李。
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細微的不安，在此刻都是被要失去她的恐懼給無限放大。
他直接緊急停了車。
席慎澤從車上下來後就朝正背對著他往前走的方書漫跑去。
她背對著他越走越遠這個場景，曾在他的夢裏出現過無數次。
每夢到一次，他好像就又失去她一次。
每次從失去她的夢中醒來，他的心臟都在疼。
這種疼在每一個夢到她離開的夜晚，都徹夜折磨著他。
席慎澤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也不能再失去她。
他很快就追上了她。
席慎澤一把捉住方書漫的手腕，緊緊攥住。
“方書漫，”男人的嗓音隱隱顫抖，他極力壓抑著即將崩湧出來的情緒，低聲問她：“你又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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