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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80章打光棍的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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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打光棍的命兒

江寒舟拉過一把小凳子,坐在她對面,“過來跟你談談正事。”

他接過她手裏的炭,往火盆裏丟了一塊,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不自在。

顧晏靜靜地看了半晌,心頭突然萌生一股羞愧感。

人家是真的來談正事,自己倒好,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是罪過。

許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江寒舟心頭暗暗松了口氣,越發覺得這小狐貍不好糊弄。

他摸了摸下巴,觸到某層輕如蟬翼的人皮面具,眸光凝重。

現太子已經元氣大傷,得找個合適的機會,為自己正名。

還有這美嬌娘,也該定下日子早點娶回去了。

不然,他還要整天吃供奉的香火!

人都瘦了。

不知不覺間,他就想多了些,再回神時,卻見顧晏正盯著自己,一臉深思。

他狀若無意地縮回手,“顧二小姐,你這麽看著我,莫不是對我有什麽想法?”

“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

顧晏連忙搖頭,幹脆利落地甩出否定三連。

卻不想,江寒舟又繼續問她,“你為何對我沒想法?”

顧晏沒說話。

她擔心說了,今晚楚王會從地底下爬出來找她。

江寒舟嘆了口氣,“你不用說,我也多少知道一些。無非是嫌我這張臉不好看。看來林逸清說得沒錯,這世上的人都是喜歡看臉的。”

不知為何,顧晏從中聽出了“自怨自艾”的意味。

她看了眼那張臉,長得非常普通,但也不算不好看啊……

她想了想,問道:“江大人會在意自己長得不好看嗎?”

“如果是給你看的話,那我會在意。”

顧晏:“……說人話!”

江寒舟拖著小凳子,與她一起圍在火盆邊,低聲道:“你是東陵國第一美人,自然體會不到我的苦惱。那些拿相貌說事的人,數不勝數……”

“那是他們蠢,江大人不至於跟蠢人一般見識吧?”顧晏拿起奶杯,放在火上加熱,輕聲說道,“相貌是父母所賜,又不是你能決定的。除了相貌,學識、氣度、人品,才是一個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東西。多少人長得美貌俊朗,但人品學識不行,也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江寒舟又嘆道:“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只是,你不懂的……”

如此沮喪的語氣,顧晏倒是從未聽到過。

她一直以為,江寒舟手握實權,又是陛下跟前的紅人,為人應該心懷抱負,甚至是有些自負的。

可聽這番話,似乎並非如此?

堂堂大理寺卿,居然也會有這麽自卑的想法?

顧晏覺得不可思議,暗中打量著他,好一會兒才道:“江大人何必妄自菲薄?你整肅了東陵國的刑獄,又替多少百姓伸張正義,功德之高,令人佩服……”

“就算這樣,也是個打光棍的命兒。”江寒舟道。

顧晏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麽,笑容舒展,“江大人不用擔心,這世間女子只要不瞎,都會看到你的好,娶妻生子並非難事。”

話音落地,江寒舟卻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問她,“看到這是什麽了嗎?”

“……這是大人的手啊!”

她又沒瞎。

江寒舟意味深長道:“看來,你眼睛沒瞎,那應該看到我的好了吧?是否說明,你也對我有想法了?”

顧晏:“……???”

怎麽又扯上她了?

等等……

敢情他故意跟她說了那麽多,就是為了給她下套?

這迂回試探的手段,竟是不知不覺中把她的心裏話都套出來了,簡直是陰險、狡詐!

真不愧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大理寺卿!

顧晏握緊奶杯,心有餘悸地岔開話題,“江大人剛才說起正事,不知具體指的是什麽?”

她的疏離,如天塹鴻溝,教人如鯁在喉。

江寒舟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卻不知原因,沈吟片刻後,才道:“你曾說過,在雨天遇到出殯的隊伍,卻未提及那些隊伍、棺材最後的去向。那是否還記得,那隊伍有沒有什麽明顯的反常?”

深更半夜,提起棺材,多少有些嚇人。

但顧晏一門心思都放在如何結束兩人的對話上,聞言便道:“當時,我躲在馬車裏,已經被嚇壞了,根本不敢去追查那些人的去向,更別提註意到什麽反常了。”

江寒舟狐疑地凝視著她,對“被嚇壞”這個說辭表示懷疑。

“當時,我年紀還小,也的確膽小懦弱。”提起過往,顧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江寒舟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我記得,那是去年發生的事……”

“小一歲也是小,”顧晏反問回去,“江大人,去年的你,難道不比今年小嗎?”

江寒舟失笑,“你怎麽知道我去年的就比今年小?就不能一如既往的大?”

顧晏:“……”

總感覺大理寺卿在說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江寒舟沒再說話,接過她手裏的奶杯,認真地給她加熱。

他眉眼英朗,氣質清雋,紫色衣袍拖曳在地上,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慵懶和隨意。

炭火的光微弱而溫黃,打在他平平無奇的臉上,似乎臉部線條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撇去那些有關於他心狠手辣的傳聞,此刻看來,倒像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盡管手中拿著奶杯有些違和,依舊難掩周身的優雅與風華。

顧晏感覺心跳慢了一拍,甚至在他看過來時,有些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這樣的男子,是展翅飛翔的鷹,永不受人束縛;

更是見血封喉的毒,沾上就會體無完膚。

她不能,也不敢去奢望什麽的。

突然跳動的心,在她的極力壓制下,轉瞬沈寂。

江寒舟把熱好的奶杯塞到她手裏,心裏卻在暗暗想著,得早點摘下臉上的面具了。

他怎麽忍心讓她隱忍地克制著?

男人嘛,不能讓自己的美嬌娘憋著,久了容易出事的。

想到這裏,他連忙起身,回了房間。

他走後許久,顧晏房中的光才慢慢熄滅。

……

第二天清晨,顧晏剛洗漱完畢,就被白青請去了隔壁的房間。

方和也在,看到她,連忙拱手行禮。

自從江寒舟在巡撫別院“殺雞儆猴”後,所有人都對這位未來的楚王妃懷著一份敬意,該行的禮數,一點都不會少。

起初顧晏還有些不舒服,但次數多了,她也習慣了。

再者,用江寒舟的話來說,她的未婚夫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賺得這累累軍功赫赫威名,就是為了能讓自己的妻兒過上好日子,擁有高人一等的地位。

這禮,她完全受得!

雖然不願意與江寒舟有過多糾葛,但不得不承認,在某些問題上,他看得永遠比她透徹,甚至是直中要害。

顧晏擺擺手,示意方和不必多禮,尋了個位置,就安靜坐下。

江寒舟問方和,“巡撫大人可有傳來什麽消息?”

“沒有,”方和諂笑道,“來之前,巡撫大人說了,有江大人出手,他不用擔心。”

江寒舟:“那方先生來找本官,可是有了新消息?”

方和點頭,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道:“回江大人的話,昨夜屬下剛得到消息,那些刺客就藏在安義縣城西方向的義莊裏,他們人數眾多,氣勢兇猛,恐怕不好下手啊!”

“可有查出,一共多少人?”顧晏問。

方和詫異地看了眼江寒舟,須臾,回答:“至少都有五十人。”

顧晏眉尖蹙起,沒再說話。

方和便問江寒舟,“江大人,對方人多勢眾,咱們得提前做好準備啊!”

“你說得有道理。”江寒舟點頭,問他,“不知方先生來此帶了多少人?”

方和臉色微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江大人,屬下並未帶人過來……”

“你不帶人,怎麽去捉拿刺客?”江寒舟皺眉,有些不悅。

方和忽然意識到什麽,急得手無足措,“江大人,屬下一直以為,您會親自帶人前來捉拿刺客的。因此,並沒有帶人隨行。”

顧晏見他把鍋往江寒舟身上甩,同樣皺眉,“方先生,大理寺在京城,又不在金陵,江大人哪裏有手下可以隨行的?既然要替巡撫大人捉拿刺客,怎麽都要拿出點誠意吧?”

“那、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方和搓著手,微微躬身,語氣裏帶了幾分急切。

江寒舟嘆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安義縣離金陵並不算遠,方先生只要跟巡撫大人說明情況,讓巡撫大人趕緊派人支援,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這……”

“哦,刺客兇猛身手不凡,最好讓巡撫大人派來那一批配有環玉刀的侍衛。否則,尋常侍衛恐怕應付不過來。”

江寒舟慢慢說完,看著方和,似乎在等他的回話。

方和臉色有點難看。

顧晏忙道:“方先生,事不宜遲,趕緊送信回金陵吧!不然,只怕會是夜長夢多。”

方和看看她,又看看江寒舟,不得不咬牙退下,去給關榮山寫信請求支援。

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

這時,白青從外面端來一盆熱水,盆裏搖搖晃晃地浮著一只奶杯。

江寒舟一把撈起,先用帕子擦了擦杯沿,試了下溫度,才遞到了顧晏的面前,“我提前讓白青去準備,趁熱喝!”

顧晏傻了眼,看著他,半天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覺得很慌。

“不是,江大人,”她感覺有點呼吸不過來,“大人,這些事情我能做好的。”

你實在不用這麽勤勤懇懇!

真的不用!

江寒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徑自把奶杯塞到她手裏,一臉戲謔,“顧二小姐嫌我做得不夠好?”

“不是……”

她有幾個腦袋敢嫌棄大理寺卿做得不好啊?

“那是嫌我太多管閑事了?”

顧晏無聲地吸了口氣,咬著竹管,低著頭道:“我只是覺得,受之有愧啊……”

“本來,你該留在金陵過舒服日子,若不是為了協助我辦案,也不至於千裏迢迢趕來這荒僻之地。這是大恩,何談有愧?”江寒舟煞有介事道。

顧晏吸了口羊奶,溫熱的液體滋潤了咽喉,因為驚嚇而出了冷汗的身子也逐漸暖和。

她一臉懵懂地聽著,只差一點就被他說服了。

旁邊,白青癟癟嘴,心想主子越來越不要臉了。

明明是顧二小姐主動跟來安義縣,到了他嘴裏,就成了“協助辦案”。

一個敢顛倒黑白地說,一個敢昧著良心地聽。

真是,絕配!

但顧晏到底沒有喪失良知,對他強加在身上的“功勞”同樣受之有愧,連忙擺擺手,解釋道:“江大人,承蒙你關照,我感激不盡。但熱奶杯這種事,以後還是不要做了。”

再來幾次,她擔心自己的心臟承受不住。

江寒舟若有所思地點頭,“顧二小姐多慮了。我只是隨手為之……”

“那就好那就好……”

顧晏真怕他是故意為之。

江寒舟別有意味地看著她,也沒執著於此事,岔開了話題,“關於那個方和,你可發現了什麽?”

“他……”顧晏捧著奶杯想了想,斬釘截鐵道,“他不正常。”

白青腦子繞不過彎,問:“哪裏不正常?”

“一開始,江大人想必也與他說好了,此番前來,只是幫忙捉拿刺客。可他似乎很理所當然地使喚江大人,大有袖手旁觀的意思。這態度,可不像是要急著捉拿刺客的。”

江寒舟看著她,“那在你看來,他想要做什麽?”

“此番引你前來,必然有所圖謀。要麽,他的確想捉拿刺客,但只想借你的手而不打算用自己的人,以便坐收漁翁之利;要麽,捉拿刺客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用意,恐怕並不簡單。”

江寒舟點頭,眼裏滿是讚賞。

這只小狐貍,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這一番推敲,倒是與他所想的不謀而合。

他不禁感慨:“沒想到,我倆居然想出了一處,真是心有靈犀啊……”

顧晏眉心一跳,下意識地拿奶杯堵住他的嘴。

見鬼的心有靈犀!

可別再說這話了,楚王爺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

但很快,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手裏的奶杯正被她拿著,餵向江寒舟的嘴!

一瞬間,她的臉燥紅燥紅的,恨不得鉆進地縫裏。

偏偏江寒舟還打趣她,“我相信了,你我是真的心有靈犀。不然,怎麽我剛感到口渴,你就主動餵我奶了?”

顧晏又羞又惱,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松開,氣急敗壞地跑了出去。

江寒舟及時地接住,喝完了剩下的羊奶,遞給白青,“洗幹凈,放到書房裏。”

他要紀念這突破性的一刻!

……

顧晏跑下樓,直接出了客棧。

路邊小攤販在吆喝著,各色各樣的小玩意兒擺在兩旁,教人目不暇接。

安義縣雖比不上金陵的繁榮,但正逢趕集的好日子,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顧晏長得漂亮,氣質又出眾,一出現就引得眾人註目。

所過之處,人潮倏地讓出一條道,等她走過後,又迅速地合攏起來。

人群外,有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盯著顧晏的背影,語氣激動,“胖子,這女人長得很美啊!你說,若是拿來……”

“可以試試。”他身旁的胖子說了句,混進人群裏,跟了上去。

顧晏渾然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一門心思都沈浸在剛才的羞惱之中,一時也沒察覺到周圍的異常。等回過神來,她已經一個人走到街頭,停在了一個餛飩小攤前。

攤主正苦著一張臉,和一個年輕人爭辯。

“公子,俺這是小本生意,可經不起你這麽吃霸王餐啊!”

“我都說過好幾次了,不是吃霸王餐,只是忘記帶錢袋了,你讓我回去取錢……”

“不行,你不能走……”

“哎你這人怎麽不聽我的話……”

顧晏不想多管閑事,剛要轉身,無意中對上那人的眼睛,突然楞在了原地。

是厲文彥。

他今天沒穿那身五彩斑斕的衣服,眉宇間纏繞著幾縷不耐,顯然被攤主吵得煩了。

見顧晏看過來,他有些不自在地側過身子,再次跟攤主辯解。

顧晏仔細想了想,似乎在與厲文彥的幾次接觸裏,他從來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目中無人的姿態,何曾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

她心裏暗暗開心,眸光一轉,就走了過去。

“老人家,這是怎麽了?”

攤主忙道:“姑娘,你來評評理啊!這人吃了俺的餛飩不給錢,簡直太可惡了……”

“我身上沒帶銀子,你等我回去取來……”

厲文彥真是有理都說不清。

顧晏看看厲文彥,從袖中掏出一粒銀裸子,放在桌上,“我幫他付了。”

“不用你假好心……”

“哎呀,姑娘你真是好人啊!”攤主捧起那銀裸子,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縫,“姑娘,你與這公子是認識的啊?”

“認識……”

“不認識!”

厲文彥連忙否認,瞪著顧晏。

這女人,肯定沒安好心。

攤主不管他倆認不認識,結了賬,就放他們離開。

顧晏也沒理會他,雙手兜在袖子裏,走進了旁邊的岔路。

“餵!”厲文彥追上去,“你別以為,幫我結了賬,我就不討厭你了。你出身於小門小戶,又沒有娘家倚仗,只會成為楚王府的累贅!”

“你閉嘴!不要讓我後悔幫你!”

這人是真的吵!

厲文彥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但憋了好久,都沒憋出一句反駁的話。

他聽說師兄來了這裏,就撇下隨身侍衛快馬加鞭地趕來。奔波了一夜,肚子早就餓了,便點了一份餛飩,卻沒想到竟然忘記帶銀子了。

而這一幕,居然還被顧晏這個討厭的人看到了。

不是不羞恥的。

就在這時,身邊突然傳來一道詫異的聲音,“二姐姐,原來是你啊!”

顧眉扭著腰肢,走了過來,看了看氣氛詭異的兩人,吃吃笑道:“二姐姐,才多久沒見,你身邊的人都已經從江大人換成這年輕的小公子了!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顧晏冷冷挑眉,“有事?”

“沒事沒事!二姐姐既然與這小公子有事要忙,妹妹就不打擾了。”

顧眉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來去去,像是發現什麽奸情般,用帕子捂著嘴,笑得蕩漾。

厲文彥皺起了眉頭,徑自看向顧晏。

這個女人,跟他吵架時,不是挺能耐的?

一遇到別人,就啞巴了?

耳聽顧眉還在叭叭叭地說著,而顧晏絲毫沒有阻止的跡象,他也惱了,突然開口問道:“你就是白文廣那傻子的妾?”

顧眉叭叭叭的嘴還沒閉上,聽到這話,頓時黑了臉。

顧晏忍俊不禁。

眼見身邊已經有人開始指指點點,顧眉面上無光,指著厲文彥罵道:“你算哪根蔥?居然敢這麽侮辱本小姐?”

“我有說錯嗎?”厲文彥雙手環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甚至還對圍觀的百姓講解起來,“大家看看,這女人好歹是侯府出來的,竟然自奔為妾,還以此為榮,嘲笑即將嫁入王府的未來王妃娘娘。人家都是笑貧不笑娼,她倒好,直接笑妻不笑妾。”

安義縣人少,消息也落後,但不代表不喜歡聽八卦。

尤其是這種自奔為妾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

不出片刻,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顧眉的“光輝事跡”。

顧眉也沒臉再待下去,帕子捂著臉,逃也似的離開了。

顧晏全程看了這一出熱鬧,樂不可支道:“剛才多謝你了。”

“你替我結賬,我就幫你這一次。不然我才不幫你!”

厲文彥有些不習慣她的道謝,尤其那張臉過於漂亮,一笑起來仿佛能勾人的魂兒,讓他心跳莫名加快。

他懷疑,師兄就是被這張臉勾走了!

真是妖精!

顧晏沒發覺他的異樣,轉身就往客棧走去。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喊聲,她下意識地往旁邊側身,一輛牛車推著一副棺材朝她沖來。

推車的是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眼冒精光,目光炙熱地盯著她。

她感到十分不舒服,正往後退去,突然聞到了一股藥味。

一瞬間,一幅陳舊的畫面從腦海中劃過——

推車、棺材、藥味……

那支出殯的隊伍!

顧晏頓覺毛骨悚然,腳下像是生根了一樣,想挪卻挪不動。

這時,她的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胖胖的男人,出其不意地拿手刀砍在她的頸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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