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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人在安靜坐,禍從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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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人在安靜坐,禍從天上來

這念頭一冒出來,顧晏都被嚇了一跳。

她瞥了眼“春風得意”的某人,暗暗藏起了這點小心思。

不知不覺中,宴會就接近了尾聲。

關榮山只待了片刻,就借口身子不適,提前離場。

沈默了多時的關夢月終於登場。

她走到廳堂中間,沖兩旁的客人微微頷首,微笑道:“眾所周知,盛夏已至,金陵周邊城池極大可能會有流民逃竄過來,不僅會破壞金陵百姓的生活,還可能會帶來一些不可預知的危險。我們既是金陵一份子,理應為百姓著想。今日設宴誠邀諸位前來,也是想借此機會集思廣益,解了這燃眉之急。”

她環顧四周,目光在那些人身上緩緩掠過,“不知在場諸位可有什麽高見?”

廳堂內卻鴉雀無聲。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知道誰要來做這第一人。

一片安靜中,一名藍衣公子問道:“關小姐,就算大家各抒己見,但也只是嘴上功夫,又不能一一實施,這麽做還有什麽意義呢?”

顧晏點點頭,這是個明白人。

再一看那張臉,十分陌生,便想著回頭再去打聽這人的身份。

江寒舟見她盯著那人看了許久,眉頭微微皺起。

從此,他的小本本上又多了個無辜的人……

這時,關夢月又說道:“劉公子此言差矣。既是為民謀福祉的事,當然都是有意義的。除此之外,我們還會把諸位想好的點子搜集起來,快馬加鞭送至京城周洪章太傅的府上,請他評出最有意義的幾條,呈送至禦案之前。”

這個,就很有吸引力了。

要知道,周洪章太傅可是倍受陛下推崇敬重的朝廷元老之一,不僅德高望重,而且門生無數,多少人考科舉求功名,就想著能拜入周太傅門下。

若是能借此機會入了周太傅的眼,簡直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一時間,不少人都躍躍欲試起來。

而劉英朗並沒有輕易相信這些話,而是謹慎地問道:“關小姐,我們寫的點子,都會送到周太傅面前,給他點評嗎?”

“劉公子這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巡撫府?”關夢月不答反問,眉宇間蘊藏著一抹高傲,“周太傅關心民生福祉,我等雖身輕言微,但也希望能夠貢獻一些微薄之力。”

眾人紛紛附和起她的話。

劉英朗摸了摸鼻子,沒再說話。

而此刻,顧晏坐在位子上,聽著這些話,突然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半夏偷偷地問她,“小姐,這周太傅是很厲害的人嗎?”

“應該是吧?”

顧晏有些心不在焉,但怎麽厲害,還不是對江寒舟萬分禮遇?

這麽想來,似乎大理寺卿更厲害一些。

半夏又問,“小姐,他們寫出了點子,就一定能送到周太傅面前嗎?奴婢常聽說,這世上欺世盜名之人數不勝數,萬一他們想出好點子,卻被別人據為己有,豈不虧大了?”

她可沒忘記,當初顧三小姐“冒領救命之恩”的事。

至今,都還給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而這,同樣也是顧晏懷疑的地方。

可沒等她多想,關夢月已經拍拍手,一群丫鬟魚貫而入。

前面十多人先替眾人清理出桌子,後面十多人手上則捧著筆墨紙硯,發放到每個人的桌子上。

很快,廳堂裏就安靜了下來。

眾人都在提筆寫字,或擰眉沈思,或竊竊私語,對此頗為認真。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參加科舉考試呢!

顧晏靜靜地坐著,也清楚這些人認真的初衷,只是為了能夠在周太傅面前大放光彩,倒也不怎麽感興趣。

而關夢月像是巡堂的夫子巡視到此處,看她一手托著腮,紙上一片空白,不禁好奇道:“顧二小姐為何不下筆?”

“在想。”顧晏懶洋洋地回答。

關夢月眼裏劃過一絲暗芒,卻笑道:“來金陵之前,曾經聽聞顧二小姐有才有貌,堪稱我輩楷模。今日倒是可以一飽眼福了。”

平白被誇了一頓的顧晏:“……”

她怎麽不知道自己這麽厲害?

剛想說什麽,關夢月卻已經走開,而後就停在了江寒舟的面前。

她看了看空白潔凈的紙,同樣詫異道:“江大人為何也不下筆?”

江寒舟只是涼涼瞥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足以讓她遍體生寒。

關夢月呼吸一滯,才猛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非比尋常的身份,帶著幾分歉意道:“是我糊塗了。想必江大人早已是胸有成竹,自然是這樣的……”

說完就跑,像是在躲避什麽洪水猛獸。

顧晏看得瞠目結舌,不禁感慨起這份差別對待。

沒過一會兒,眾人紛紛停筆。

那些丫鬟早就伺候在一旁,見狀連忙走上去收紙。

當收到顧晏時,那丫鬟明顯一楞,拿著那張空白的紙,一時猶豫不決。

“怎麽了?”

關夢月走過來,看到那張紙上依舊空白無一字,沈聲問道:“顧二小姐為何不寫?”

居然這麽不給她面子?

顧晏卻是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關小姐不知道原因嗎?”

關夢月:“顧二小姐真是說笑了,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原因?”

顧晏緩緩說道:“剛才,關小姐只說了要寫點子,但沒有說明,這點子是針對什麽的呀?我在想著,金陵城往年的確有不少流民作祟,但那期間也有過洪災、旱災、蝗災。這麽多,又該寫哪一個呢?”

有人當即譏笑道:“那還不簡單?全部寫了唄?”

“那敢問公子,你全部寫了嗎?”顧晏問道。

那人面色一難,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嘴硬道:“自然是沒有。但關小姐既然沒說是哪一種,只要寫了就是對的。怎麽說,都比你交一張空白紙要好吧?”

顧晏無奈攤手,“我也是出於無奈啊!一開始,關小姐也沒說清楚……”

見她要把鍋都甩到自己的身上,關夢月臉上滿是陰霾,怒道:“顧二小姐真是巧言令色!黑的都被你說成白的了!該不會是你自己想不出來,才存心找事吧?”

“巧了,本官也沒寫,”江寒舟搖晃著手中的杯子,懶洋洋道,“關小姐難道也以為,本官是存心找事的?”

關夢月眸光一閃,目光在顧晏和江寒舟的身上轉了轉,心裏卻十分不甘。

但她不好跟江寒舟正面對上,只是對兩人分別道了歉,便揭過此事。

只是,在路過顧晏那一桌時,特意頓了下腳步,瞪起了顧晏。

顧晏展顏一笑,模樣卻十分乖巧。

關夢月卻差點氣炸了。

半夏偷偷地把奶杯遞出來,擔憂道:“小姐,您怎麽就這麽能招惹人呢?”

這就把主人家得罪了,又該如何是好?

顧晏也很無奈,“我沒主動招惹她!就光坐著動了下嘴皮子,哪裏知道會這樣?”

半夏:“……”

光動下嘴皮子就能氣死人,還不算招惹?

她收回了奶杯,謹慎而嚴肅地說道:“小姐,等回去後,咱們去拜拜佛吧?”

人在安靜坐,禍從天上來,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顧晏卻道:“不去。”

去拜那群老禿驢,還不如拜林逸清。

那雙陰陽眼,可是人間至寶!

主仆二人說話的時候,那邊關夢月也已經開始篩選了。

在原先的規則中,關夢月就提到過,先是把眾人的點子搜集起來,再經由金陵城比較有名望的夫子統一篩選,排行前十的就會統一整理起來,快馬加鞭送到京城周太傅手中。

到時,就是他們飛黃騰達的開始。

一想到那個結果,大部分人都開始期待起來,有些甚至還伸長脖子往上面看去。

顧晏看著那些面泛紅光的人,心頭好一陣鄙夷。

關夢月的動機,還有待確認。

她可沒這些人那麽好騙,以為關夢月會把點子全部呈送到周太傅面前。

許是有了顧眉“冒領救命之恩”在前,她從來不敢輕易這些人。

誰能知道關家父女是什麽目的呢?

不過,這些她也只是藏在心裏,並沒有對外說。

當不經意對上江寒舟的眼神時,她眉頭一皺,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麽。

一時間,心裏更加有譜了。

而這時,夫子已經統計出來排名前十的點子,並且當場念了出來。

顧晏仔細聽著,卻發現每個人的方向都不同,十個裏面,兩個是針對洪澇災難,三個是針對難民控制,剩下五個都是針對旱災的。

竟無一人是針對瘟疫的。

也難怪這些人想不到這個層面上。

畢竟,瘟疫這東西,一旦出現就是死傷一片,誰都不肯去猜測這樣的情況。

當然,顧晏也沒有蠢到去提醒他們。

她來這裏,本就是無奈之舉,純粹就是想要打探這個關夢月的虛實。

但結果,卻大失所望。

如今只盼著,這裏的事情趕緊結束,她好回去歇一歇。

卻不想,有人並不想讓她如願。

只聽關夢月問道:“這些法子,顧二小姐以為如何?”

“挺好的。”顧晏好歹沒再說什麽得罪人的話,反而是岔開話題,問起了其他的事情,“剛才聽說,這些都是要快馬加鞭送去京城的。不知道關小姐安排了多少車馬和信使,中途打算停多少驛站啊?”

關夢月一楞,似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不禁嗤笑道:“顧二小姐倒是關心此事。若是你現在寫下了相應的點子,說不定還能趕上!”

但是,寫是不可能寫的!

顧晏只是狀若無意道:“剛才聽關小姐提起此事,還以為你已經提前謀劃好了呢!看來,一切都還在謀劃當中?莫不是沒想過送上去吧?”

此言一出,剛才參與了的人,眉頭齊齊皺了起來。

他們的目的,本就是要借此機會攀上周洪章太傅。

但尋常人難以見到太傅一面,便也想著,能夠借此機會出下風頭,也是極好的。

因此,剛才想辦法時,也格外積極和盡心盡力。

可若是關夢月沒打算把這些東西呈送入京……

那意味著什麽?

這些東西又將會去往何處?

顧晏的話,就像是在他們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此刻很快就生根發芽。

關夢月沒想到,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要抹殺掉自己的辛苦,頓時被氣笑了,“顧二小姐,雖然你想不出點子,但你也不能這麽詆毀我吧?我可是辛辛苦苦,為了諸位謀劃的……你這麽質疑我,又是什麽居心?”

她這麽說著,心裏卻暗暗心驚。

沒錯,她的確打著把這些點子占為己有的主意,想著能夠在周太傅面前過一下眼。

只是她也還算有自知之明,想不出什麽好的法子,才在丫鬟的建議下,趁此機會搜集起來,等選出合適的點子就據為己有。

至於那些呈送入京的說法,也只是個借口!

她借此機會盜取名聲還來不及,怎麽會替這些賤民交給周太傅呢?

到那時候,誰還知道這些主意是不是她想出來的。

但她沒想到,顧晏竟然能一眼識破她的用意,甚至還當場說了出來。

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顧晏卻否認:“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啊!”

端的是無辜無害天真無邪!

關夢月又冷笑道:“顧二小姐,有時候不聰明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自知之明。你就算見不得咱們好,也不至於這樣來鬧事吧?”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人身攻擊了!

顧晏不由得收斂了笑意,正要說些什麽,突然聽江寒舟問道:“關小姐,有句話,不知道本官是否該講?”

“江大人是貴客,有話不妨直說。”對江寒舟,她還沒那麽大的膽子去放肆無禮。

江寒舟也不跟她客氣,直接開口,“本官剛接手大理寺時,曾經判過一起案子,說的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拿了京城繡娘的獨門手藝,想要去討好宮中的貴人,卻偷雞不成蝕把米,被驅逐出京城的事。不知道關小姐對此可知情?”

關夢月面色慘白,勉強維持著臉上僵硬的笑意,“江大人說笑了。我一直都在江南地區行走,已經很久沒去過京城了,又豈會知道這些事情?”

只是,眾人看到她的表情,多少有些嘀咕起來。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一聽就發覺有貓膩,有些膽大地開始問江寒舟,“江大人,我們都是孤陋寡聞之人,可否細說一下?”

關夢月笑意一僵,心裏早已在罵娘,卻不好表露出來。

而江寒舟只是看了她一眼,卻還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就是個關於“冒領功勞”的事。說的是京城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在太後生辰前夕,想要送一幅壽禮。但她自己又什麽都不會,只好把目光放到尚衣閣的禮物上。

當時,尚衣閣還只是個小作坊,並沒有現在這麽出名,但那千金小姐則打著呈送貢品的主意,把尚衣閣的壽禮拿走,結果在壽宴上大出風頭,還得到了很多好處。

而尚衣閣的管事本想能把作品發揚光大,結果等來等去,那壽禮卻如石沈大海再無聲息。

後來某一天,尚衣閣的管事聽到有人議論壽宴上的事,得知自己的作品被人據為己有,當場氣得直接去大理寺報案。

案子是由當時還是大理寺少卿的江寒舟主審的。

江寒舟的心狠手辣眾人皆知,更是為了此事,直接入宮覲見皇帝太後,這才揭穿了那名千金小姐的面目。

而那位千金小姐也受到了懲罰,從此後再不能踏入京城一步。

更是連累得父親也受了貶謫,被下放到了江南地區,當一名知府。

眾人聽完,不禁感慨唏噓,有些還義憤填膺起來。

有時候,冒領功勞可比強取豪奪令人氣憤得多了。

有人問江寒舟,“江大人,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然敢如此無恥?”

“對呀,江大人,你說出那名字,好讓我們擦亮眼睛,再不與這樣的人來往。”

“江大人說一說吧……”

那些人說得越多,關夢月的臉色越蒼白。

直到江寒舟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眾人才察覺到不對勁兒。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咦,為何關小姐的臉色白得跟死了老爹一樣?

有些心思活絡的人早已聯系起來,心中想出一個不可能的答案……

他們記得,當初關榮山剛到江南地區時,也只是個知府,曾經還聽到一些傳聞,據說關榮山是被自己的女兒連累的……

那是不是意味著,那名竊取了尚衣閣手藝的人,就是關夢月?

眾人想到這裏,不禁打了個寒顫。

如果真是她,幾年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麽現在集思廣益,極有可能也是一個幌子,目的就是為了把他們的想法據為己有。

眾人開始不舒服了。

饒是誰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想出來的法子,結果會被人竊取時,都無法接受,更何況,那人還打著為他們好的名義。

於是,有人開始發問,“關小姐,請問您準備何時入京?準備多少車馬信使?”

剛好就是顧晏剛才問過的問題。

而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厚道,對顧晏羞澀一笑,顧晏大方地回以一笑。

美人一笑,蓬蓽生輝!

不少人倒是對她產生了不少好感。

見到這一幕的江寒舟當即重重咳了一聲,目光帶著殺氣掃過去,那些人剛伸出的頭頓時縮了回去。

大理寺卿突然變得好可怕!

而關夢月沒想到會有這麽拆自己的臺,偏偏江寒舟說得還很巧妙,並沒有指名道姓。

她到底心虛,當年的事情雖然過去了很久,但影響還是很大的——

比如說,她名聲盡失,不得不離開京城;

再比如說,尚衣閣從此一躍成為京城最出名的店鋪,基本都是踩著她上位。

她想了想,便道:“諸位也知道,金陵距離京城也有一段距離,但準備車馬信使,也是一會兒的事情。公子這麽問,莫不是對我們關家的馬匹不放心?還是需要我去把爹爹請過來?”

見她把自己的爹搬出來,那人猶豫了下,便訕訕然地揭過。

但他這麽做,不代表有人會這麽做。

在場的不少人是讀書人,心氣兒高,骨氣兒傲,再加上都很清楚關巡撫不可能常年留在金陵,做起事情來也沒那麽忌憚。

劉英朗說道:“如此看來,關小姐定然是沒準備好了。也罷,既然如此,那就等關小姐準備好再說吧!這紙,晚點再給也是一樣的。”

說著,他就起身,朝那些夫子走去,直接把自己的紙抽了出來。

關夢月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怒問,“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是信不過我們巡撫府?”

“關小姐誤會了。我只是說晚點給,沒說不給!”他道,“再說了,當初提出的這個想法,本就是你情我願的,就算我不給,你也不好說什麽吧?”

關夢月的確不能說什麽,相反,他這麽一鬧大,她還得恭恭敬敬地把此事揭過。

但她不甘心!

本來謀劃得好好的事情,怎麽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就是江寒舟和顧晏惹的禍!

這對狗男女,簡直是瘟神!

旁人不管她怎麽想,只是看到劉英朗拿著東西走了下去,便也陸陸續續有人走上去,到了最後,那些夫子手裏,還只剩下寥寥幾張紙。

與之前形成極其鮮明的諷刺意味。

關夢月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的,連場面話都維持不住,當場就推說頭暈,暫時回屋。

她一走,在場的人反而氣氛活躍起來,紛紛走到江寒舟面前,探聽起當年的事。

對於這種宣揚惡人壞習的事情,他也很賣力。

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因為關夢月說了小狐貍的那一句,不聰明!

而關夢月回到屋子後,當即打碎了一個古董瓶子,又扇了一個耳光,怒道:“滾出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說著,她又踢起那婢女來。

婢女連連求饒。

這時,房門一開,有人走了進來,“關小姐何必如此動怒?不過是些跳梁小醜,也值得你放在心上?”

豈料,關夢月聽到這些話,立即走上去說道:“你是不是有辦法?快說!”

那人道:“江寒舟不好對付,可以留給巡撫大人。但那個顧晏不是很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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