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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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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威脅

裴湛抽空赴了一趟李徜和高遠的約,地點定在一雅致的酒肆。

三人邊談公務邊喝著酒。

裴湛情緒不高,粗神經的李徜也瞧出來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何事讓你煩憂?稀罕事。”

裴湛淡淡擡眉:“少胡說,你們查出什麽來了沒有?”

高遠啜了一口酒,真是好酒,口感柔和,回甘悠長:“還真有,我利用我爹的關系,查詢了兩年前淇縣地動的卷宗,當年淇縣地動,死傷數萬人,淇縣被群山包圍,救治工作極其覆雜,收效甚微。聖人連夜召集群臣商討救災大計,當時三皇子殿下脫穎而出,他認為可以招呼民間力量來救治,比如呼籲周邊縣的鄉民一同參與到救治工作中,不僅如此,三皇子還提出了一套相當齊全的善後t政策,他認為地動過後恐有大疫,因此建議太醫隨行,熬制湯藥給當地的百姓服用,以此起到防疫作用。三皇子的發言得到了聖人的另眼相待,命他和周巖禮一同下去淇縣主持救治工作。”

李徜接著道:“這些事我們都知道呀,三皇子正是靠著這開始展露頭角的。”

高遠擡眼看向二人:“果然不出這三皇子所料,地動過後,淇縣多個鄉村發生了瘟疫,有近兩千多人因為瘟疫而亡。雖有疫情,但三皇子未雨綢繆,準備工作極其到位,並未讓瘟疫大面積傳播,三皇子依然得到了聖人的褒獎。不過,令人奇怪的是,當時參與救治的除了太醫,還有兩位民間的大夫,是兄弟倆,這兄弟倆一直在各鄉村參與救治,瘟疫結束後,這兄弟倆沒多久相繼暴病而亡了,家中也被大火付之一炬。”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裴湛也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高遠嘆了口氣:“我這邊派人去了趟淇縣,去這兄弟倆的家中查探了一番,房子已是殘垣斷壁,原本沒有任何信息留下,但我的人臨走時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地窖,這個地窖並未受到大火的波及,下去查探一番,翻出了這樣一本小冊子。”

說到這,高遠從衣袖中掏出一本小冊,保存的竟然十分完整。

高遠說道:“這本冊子是用油布包好的,因此也沒腐化。”

裴湛接過那本冊子,打開翻閱,片刻後,他的眼神變得銳利,擡頭看向高遠:“這上面記載,有神秘人授意他們將染了疫的帕子、衣服等帶進淇縣的鄉村,沒過多久,這些鄉村開始爆發瘟疫!”

李徜瞪大眼睛:“這……什麽意思啊?故意的?誰呀?為何要這樣做?”

裴湛看他一眼:“你想想誰是這場瘟疫的受益者。”

李徜若有所思。

高遠繼續:“這兄弟倆可能也怕被滅口,因此把這些事記錄在冊子上。淇縣瘟疫爆發後,這兄弟倆憑空多了一筆巨款,妻子兒女也被送走了,但是很可惜……他們的妻子兒女也在趕路的途中隨著馬車掉入了洪流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裴湛皺眉:“可……若沒有疫,又如何能傳播疫情?這兄弟倆又是哪裏弄來的帶疫衣物?據我所知,大齊最近的一場疫情是鼠疫,發生在五年前的彰縣。”

高遠臉色微凝:“這兄弟倆體質特殊,百毒不侵,在那一片頗有名氣,經常被人請去在各縣行走治病。當年彰縣發生幹旱,百姓沒有食物裹腹,牛羊肉這等肉類自然上不了他們的餐桌,於是百姓開始吃鼠類,由此發生了鼠疫,當年這兄弟倆就曾參與鼠疫的醫治,他們想要弄上幾件帶疫的衣物應該很容易吧。這冊子上也記載了,兄弟倆讓這些衣物接觸貓狗,看看能不能染上疫病,以此保留疫源。”

李徜目瞪口呆:“這……這麽說……淇縣的百姓根本就沒有染疫病,而是人為投毒導致禍患?”

高遠點點頭:“不止如此,我手中還掌握了一些消息,一年前的晉地鬧饑荒,盜匪猖狂,到處搜刮百姓糧食,朝廷派人下去剿匪,總是無功而返,當時也是三皇子和周巖禮奉命前往魯地剿匪,花了一個來月的時間就將事情辦得漂漂亮亮。”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當時朝廷派下去剿匪的官員無功而返,那官員抑郁不振,自覺愧對朝廷,悄悄畫了幾張領頭盜匪的頭像,還未來得及上交朝廷,就傳來三皇子剿匪立功的消息,那幾張盜匪的頭像也就被那官員藏起來了,前幾日我去他家喝酒,無意間在他書房看到了這盜匪的畫像,特討了來,派人去查,你們猜怎麽著?那盜匪居然是周庸的人。”

有人為制造瘟疫一事在前,此時聽這盜匪假冒一事也不那麽吃驚了。

裴湛身體靠在椅背上:“周家的功績原來都是這樣來的,人為制造,賊喊捉賊,以此來收買人心,實在是高。”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如今,太子殿下已至淮南剿匪,均是相同的套路,搞不好周庸已猜到了聖人的主張。”

高遠臉色頗凝重:“那,太子殿下會不會有危險?”

裴湛搖了搖頭:“除了聖人親派的侍衛,我也派了頂尖的暗衛跟隨,應當無礙。”

高遠又詢問道:“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裴湛皺著眉頭:“四年前周庸開始信道,戒了女色,這實在不得不讓人好奇。我正在讓人查周庸常去清修的玉清宮,現在還沒有消息。你手中的冊子和頭像畫可都是證據,但這些扳倒周家還遠遠不夠,畢竟太子殿下還未起勢,朝廷只剩一個三皇子能頂事,聖人必有所顧忌,總要將所有的證據收集好,來個一擊必中才行。”

李徜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賊娘的,人心被狗吃了!來來,喝酒。”

三人這才緩了臉色,舉起酒杯暢飲起來。

高遠一邊打量裴湛,一邊執起酒杯送至唇邊,打趣道:“你今日一來,我就覺得你面有煩憂,為何事憂慮?”

裴湛只一杯一杯地喝酒,臉色沈悶不吭聲。

李徜笑嘻嘻的:“男人麽,想的不都是女人的事情麽?說出來咱聽聽,也好給你出出主意。”

裴湛心思微動,他用手指摩挲著酒杯,故作漫不經心:“你們說……一個女人和你在一起,但不要求你負責是何原因?”

李徜一拍桌子:“這題我會答!定是你床上功夫不夠,沒瞧上你唄,說出真實的原因怕你傷心,所以找了個托辭。”

裴湛:……

高遠悶頭笑了半晌,化身為情感大師:“定是你沒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對方才不願跟著你。”

說到這,他湊近裴湛低聲道:“說來,我倒是挺佩服你那個妹妹的,我可從未見過你如此吃癟的樣子。”

語氣裏頗有幸災樂禍。

裴湛皺眉站起,看著這二人,也不理他們,踏步走出酒肆。

一場酒喝了近兩個時辰,踏出酒肆時,已是申時三刻了。

馬車被拴在酒肆院子裏的拴馬石上,不見玄影的人。

他眉頭皺了皺,又擡起袖子聞了聞,酒氣濃郁。

他想起夜晚去找她,若渾身酒氣,她會蹙眉嫌棄,所以後來每次見她,他都會沐浴再去。

他四處望了望,見不遠處長著一小堆薄荷草,綠油油的,他走過去,低下身子,準備揪下一把別在袖邊,遮遮酒氣。

裴湛剛蹲下身子,就聽見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是玄影。

玄影說話時,聲調一向是沈穩沒有起伏的,此次卻帶上了驚慌:“公子!出事了!凝雪受了重傷!”

裴湛一怔,倏忽擡頭,慢慢站起身,盯著玄影。

玄影卻在他的目光下有些頂不住了,差點跪下,他抖著聲音道:“燕姑娘,被……被人擄走了。她的丫鬟也受了重傷,至今昏迷不醒,大夫剛瞧過。”

玄影低頭,看見公子常年握劍的雙手,不自覺握了起來,青筋繃著,如蛇般蜿蜒,似乎要掙脫血管爆裂開來,瞧著有些可怖。

他的聲音冷得要結冰:“凝雪在哪?叫她即刻來見我!”

片刻後,已被大夫清理好傷口的凝雪被玄影攙著上了馬車,她渾身裹滿了包紮布,身上傷口無數,因著失血臉色極其蒼白,見著馬車上坐著的主子,她下意識就要下跪,玄影忙扶著她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她微微咳嗽了幾聲,許是牽動了傷口,聲音極其短促和脆弱:“公子,是屬下保護不利,才讓燕姑娘被人……”

裴湛揚起一只手,凝雪下意識噤聲。

他一張臉隱在暗中,聲音也聽不出喜怒:“你的身手我知道,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

凝雪點了點頭,將白日裏小巷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馬車內一陣沈默,無聲的壓力讓車內的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公子,屬下昏迷前,他們留了一封信。”

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玄影接過,急忙雙手遞給裴湛。

裴湛三下五除二撕開,裏面是一張請帖。

請帖上面只有一個地址,以及時間,時間是明日亥時整。

信封裏還附著一張紙條:“別輕舉妄動,否則叫她遍嘗淩辱。”

赤裸裸的威脅!

裴湛眼中一片血紅,呼吸漸沈,眉間染上了咄咄煞氣。

他的聲音冷而空,對玄影命令:“你即刻給玄風消息,讓他去查一查這個地址。”

玄影領命。

裴湛又對著凝雪詢問:“你說,白日裏,我府上的裴箏和她一道出的門?”

凝雪看著那隱在暗中的身影,整個人如一尊冰冷的雕塑,令靠近他的人都要被凍成冰疙瘩。

她點點頭:“是,公子府上的大姑娘和燕姑娘一道,中途,大姑娘先行下了馬車。”

裴湛閉了閉眼,覆又睜開,目光變得如刀般鋒銳:“回府,將裴箏領來見我,記住,不t要驚動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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