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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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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察覺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 眉眼間露出幾分無奈和笑意來,開口道:“你在宮裏住上幾年,就能學得孤的幾分了。”

謝姌聽了, 認真想了想,點頭道:“那妾身可要好好學, 免得日後被人給算計或是欺負了。”

謝姌說著,帶著幾分期盼看著蕭衍:“殿下可以常和妾身說說這些事情嗎?要不然妾身成日裏待在濯纓院,想要長見識也是不容易的。”

蕭衍是知道陶嬤嬤定會將宮中發生的一些事情告訴謝姌, 不會叫謝姌這個主子什麽都不知道的, 可此刻聽著謝姌這般說,心中就覺著分外的受用。

他不覺著女子學這些個陰謀算計不好,反倒覺著若能多學些保全自己,總比什麽都不知道被人害了都糊裏糊塗的要強。

再則,他一直覺著謝姌是個聰慧的, 當初能在謝家過活,如今在宮裏頭自然也能好好的保全自己。

看她將他這個太子哄得連這等想法都有了就知道她這個太子嬪的本事了。

這般想著,蕭衍朝謝姌看了一眼,心中暗想自己這個太子嬪沒有吹枕頭風的本事,卻依舊進宮短短時日就將他給拿捏住了,莫說旁人了,連他自己都覺著奇怪。

他笑了笑, 應承道:“你既要學, 孤往後多給你說說便是。”

謝姌莞爾一笑,親手替他盛了碗湯遞到他面前,含笑道:“多謝殿下。”

夜裏, 蕭衍宿在了濯纓院。

不知道為什麽,謝姌總覺著這一晚的蕭衍是在故意折騰她, 甚至在哽咽哭泣的時候在她耳邊低沈著嗓音道:“孤這樣的夫子可不是花束脩能請來的,先討要些謝禮不過分吧。”

謝姌直到昏昏睡去,都覺著蕭衍這個太子表面上看著正經,實際上壞得很呢,根本就是故意來欺負她的。

夢裏,謝姌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小兔子,被一只狼不停追趕,關鍵這只狼像是追趕獵物一般,眼看著追上了又給她餘地逃走,所以謝姌幾乎是逃了一整夜。

等到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謝姌睜開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將腦海裏那個夢還有昨晚的那些荒唐的事情壓了下去。

她覺著身上酸疼的厲害,剛掙紮著想要起身,叫青黛和如意進來,就覺著自己聲音有些沙啞,嗓子也有些疼,便想起了昨晚自己哭得很慘的樣子。

也不知如意和陶嬤嬤她們聽見了沒,饒是她進宮好些日子了,卻是一直都不怎麽習慣被如意和陶嬤嬤她們知道這樣的事情,覺著面上怪不自在的,有些沒臉見人了。

謝姌正想著,外頭聽到動靜的如意和青黛便進了內室,臉人面色俱是和往常一樣,可心裏卻是也有些怪怪的,昨晚殿下折騰到大半夜,叫了好幾回水,想也知道娘娘被欺負的有多慘了。

陶嬤嬤早就吩咐了她們說是娘娘面皮薄,叫她們千萬別露出什麽其他的表情來,免得娘娘面上掛不住。

“娘娘,殿下一早就上朝去了,殿下走之前還說今日便不過來了,叫娘娘今日好好歇著。”

“殿下還說,會叫崔公公再送一些書過來,還說娘娘若是願意自己去藏書閣看看,也叫崔公公拿了令牌過來。奴婢問過崔公公了,咱們東宮的藏書閣裏頭的書籍可是多得很,娘娘肯定會喜歡的。只是平日裏只有殿下一人去,想來還是頭一回給出去,體面不說,往後娘娘也能多個去處,不然日日待這濯纓院,景致再好看,看多了也多少會膩的。”

謝姌原本還對昨晚蕭衍欺負人的行為有些羞惱,可這會兒聽到蕭衍肯給她藏書閣的令牌叫她往藏書閣去,一時間心裏頭的氣就消了大半。

再說,那等事情雖然累人,可除了累人,還是有些享受的。謝姌雖說自幼讀女則女戒,可對於自己真正的感受心裏頭還是敢於去承認的。畢竟,這些話她又不和旁人說去。

所以,謝姌眉眼間就露出幾分笑意來,對著如意道:“不必叫崔公公送書過來了,我拿了令牌自己去藏書閣挑選一些書。”

不等如意開口,一旁站著的青黛撲哧一聲沒忍住就笑了:“娘娘這樣,可真像是鬧了別扭很快就能哄好的。”

謝姌還未說話,青黛便又帶著幾分認真道:“奴婢是替娘娘高興,殿下待娘娘真是極好的。”

青黛說著,往謝姌小腹處看了一眼,道:“娘娘若能早些有孕,替殿下生個孩子就更好了。”

若是往日裏謝姌聽到這話肯定會覺著太過倉促了,她還沒有準備好迎接一個孩子的到來。

可這會兒這話落到謝姌耳中,謝姌卻是並不覺著有什麽不好,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蕭衍這人看著性子雖清冷,可的確是個好人,品性也好,待她這個太子嬪也甚好,若是她生了孩子,他定然也能待孩子好。

而且,她若生了孩子,不管是在外人看來還是在她自己心中,在東宮的地位才能真正算是穩固了。

既然重活一世要好好活著,自然是有個孩子更好了。要不然,她若是和表嫂沈氏一般進宮幾年遲遲沒有身孕,東宮少不得要進新人。

她相信蕭衍的品性,可也知道蕭衍處在這個位置上,肯定是極為看重子嗣的,早早有個孩子對她和蕭衍都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對她這個太子嬪。

謝姌想著,手便也不自覺的放在了小腹處。

青黛見著她的動作,還以為自己方才那話給了娘娘壓力,連忙道:“娘娘不必著急,殿下這般寵著娘娘,娘娘肯定很快就能有身孕的。”

謝姌笑了笑,扶著青黛的手起身,穿了件薄薄的寢衣就去了後殿沐浴。

沐浴過後,才用過早膳,崔公公便來了,行禮問安後恭恭敬敬遞上了一塊兒羊脂玉令牌。

謝姌親手拿過令牌,令牌入手便覺著沈甸甸的,玉質瑩潤可見價值不菲。

崔公公含笑又道:“殿下知道娘娘平日裏待在濯纓院難免煩悶,便叫奴才送了這令牌過來,往後娘娘可以親自去藏書閣看書,若有喜歡的,帶回濯有纓閣也是可以的。”

謝姌笑著點了點頭:“有勞崔公公了,待我向殿下道聲謝。”

崔公公笑了笑:“娘娘言重了,這東西雖貴重,可殿下既然願意給娘娘,肯定只想要哄娘娘高興的。”

“且殿下也並非那等拘泥規矩之人,覺著娘娘這個太子嬪便該待在濯纓院等著殿下過去,殿下私心裏還是想叫娘娘更自在些的。”

崔公公這話並非是隨口所說,而是蕭衍就是這樣的人。他對一個人好,便盡可能要她過得自在不受拘束。

謝姌聽到了心裏,想起入宮之後的點點滴滴,蕭衍如何待她,她自然是有感覺的,她的眼圈微微一紅,對著崔公公道:“殿下有心了,公公放心,只要殿下不厭了我,我定會一直陪伴在殿下身邊,照顧好殿下的。”

謝姌平日裏瞧著待人很是和氣,可也甚少有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尤其還是在崔公公面前。

崔公公詫異一下,見著謝姌有些泛紅的眼角,心裏頭自然只有高興的:“娘娘言重了,娘娘聰慧又識大體,殿下只有喜歡娘娘的,哪裏會厭了娘娘呢。”

“奴才盼著殿下和娘娘能一直好好的,宮裏頭能多個小主子呢。”

謝姌笑了笑,沒有將話題轉開,崔公公便知道她如今心裏頭是有殿下的。

要不然,依著側妃的性子,肯定將話題給轉移開了。

崔公公心裏頭替自家殿下高興,拱了拱手道:“令牌送到了,奴才便告退了。娘娘去藏書閣,將令牌給守門的侍衛看看就好,藏書閣裏的書娘娘盡可自取。”

謝姌點了點頭,叫陶嬤嬤親自將崔公公送了出去。

自己則拿著羊脂玉令牌看了許久,眉眼間有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她確實是想去藏書閣,可也感激蕭衍的這份兒體貼。

這個世道,女子讀書多了未必能得旁人一句好,便是那些世家才女,多得也是在詩詞上下苦功夫,若是雜書看多了,長輩們都說會移了心智。

可蕭衍顯然是個開明的,又是個貼心的,怕她一個人在濯纓院覺著煩悶,所以才會給她這個令牌。

謝姌覺著自己何德何能,能叫蕭衍這個太子這般待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也好好待他,待在他身邊叫他的頭疾不要再犯,不必和前世那般受盡折磨。

謝姌既得了令牌,便沒有多耽擱,很快就帶著青黛和如意出了濯纓院一起往藏書閣的方向去了。

東宮的藏書閣位於東北角,院內綠樹成蔭,分外雅致,藏書閣整整三層,古樸典雅,走到這裏連空氣中都感覺到一種安靜和靜謐,叫人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下來。

守門的侍衛見著謝姌手中遞過來的令牌,眼底微微有幾分詫異,卻是很快放了行,心裏也明白了謝姌的身份。

拿著這樣的令牌,還是女子,又是這樣的打扮,自然只有如今正得太子殿下恩寵的太子嬪謝氏了,他們自然誰都不敢怠慢。

依著這位的盛寵,若是給殿下誕下子嗣,說不得都能壓過日後進宮的太子妃,日後有更大的造化呢。

謝姌並不知二人的想法,緩步走進殿內,剛一進去,便聞到一股書香還有檀香的味道。

殿內是一排一排的書架,書籍依照經、史、子、集分別擺放,還有一些藥理、花草的書籍,更有不少游記、甚至是野史、話本之類。

謝姌匆匆轉過一遍,心裏頭便滿是喜悅。

往後,她經常來這藏書閣帶幾本書回去,也就不至於待在濯纓院無事可做了。

......

慈寧宮

裴太後皺著眉,有些不滿道:“一群沒用的東西,哀家不過是叫你們安排人到謝氏身邊伺候,哪怕是個粗使的宮女,這都做不到嗎?”

底下跪著的宮女臉上露出幾分難堪來,見著太後不說話了,這才小心翼翼解釋道:“奴婢無能,只是娘娘也知道,安排人往東宮去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哪怕是從內務府調人,要到謝氏身邊伺候,也要過了陶嬤嬤的眼。”

“而且,太子殿下禦下極嚴,這些年咱們雖送進去幾個,可也全都折在裏頭了。”

裴太後氣著道:“那謝氏也真是個耐得住性子的,自打進宮給哀家和皇後請了一回安,就整日裏待在她那濯纓院,那濯纓院景致再好,她就不嫌看膩嗎?再說,她也不往宮裏頭走動,既不親近哀家,又不親近繼後,更不和宮裏頭哪個妃嬪有一絲半點兒的來往,她還真一個人就能活呢。”

“退一步說,宮裏頭這麽大的地方,她都不想出來走動走動,看一看嗎?”

宮女聽著太後這話,深以為然,覺著太後娘娘所想也是她所想的。

謝氏這個太子嬪,實在是太能沈得住氣了。

人家根本就是進了東宮,待在濯纓院,任憑外頭如何都不出來一步,叫人想害她都不知從哪裏下手。

宮女也在心裏頭輕輕嘆了口氣,嘴上卻是道:“娘娘,奴婢今日還打聽到一個消息,和謝側妃有些關系呢。”

裴太後有了幾分興致:“什麽消息?”

宮女回道:“消息是從景陽宮傳出來的,說是三皇子殿下有意要納了那謝家大姑娘謝嬿為妾室,而且,皇後娘娘已經答應了。”

裴太後一聽,臉上就露出幾分震驚來:“謝家大姑娘?她們謝家的女兒可真是有本事,謝氏這個妹妹當了太子嬪,這長姐竟又被遲哥兒給瞧上了?”

“可哀家怎麽聽說,承恩公府的大姑娘褚棠也是要給了遲哥兒的?”

不等宮女回答,裴太後就自言自語道:“哀家倒是沒瞧出來,哀家這個孫兒倒是個貪心的。”

“他是既想和太子別苗頭,又想將承恩侯府也收入囊中呢。唉,當初剛出生時繈褓裏小小一個,如今長大了,心也大了,都惦記上那個位子了!”

“罷了,這謝嬿若是能進宮,興許咱們能借著她這個姐姐的手,對那謝姌下手呢?她害得哀家的淑慧落得如此處境,哀家斷不能輕饒了她!”

京城城門口

一輛馬車緩緩駛入城門

馬車裏,坐著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夫人,穿著華貴卻是透著幾分俗氣,身邊,還有一個妙容姣好的女子。

“這便是京城了吧,這回你可得應承我,去姌丫頭面前替恒哥兒說話,叫太子殿下將恒哥兒從嶺南放回來。”

“都是一家子,她怎麽能舍得他表哥受這樣的罪?我可憐的恒哥兒,還不知在嶺南受了多大的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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