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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行駛, 回了安國公府,謝姌她們便跟著周氏去了魏老夫人所住的樨瀾院。

魏老夫人見著她們回來,忙問今個兒昭陽長公主辦的賞花宴去了哪些人, 可是熱鬧得很。

周氏細心回了,挑揀了一些事情說給了魏老夫人聽, 魏老夫人見著站在她身後的大奶奶沈氏臉色似乎不怎麽好看,知道有些話周氏這個當婆母的不好當著沈氏這個兒媳的面和她說,便點了點頭, 將視線移到傅怡和謝姌身上, 含笑道:“長公主府規矩大,怡丫頭可有照顧好你姌表妹,沒在賞花宴上出什麽岔子吧?”

魏老夫人這麽一問,傅怡臉上的笑意頓時就僵了一下,還是周氏笑著開口將昭陽長公主賞賜了謝姌鐲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魏老夫人這才註意到謝姌手腕上戴著的那只玳瑁鑲金嵌碧璽鐲子, 這一看倒是楞住了,魏老夫人當了這麽多年的安國公府老夫人,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以她的眼力,也瞧出了謝姌手腕上這玳瑁手鐲的貴重。單單鐲子鑲嵌著的那顆粉中帶綠的翡翠,便著實將她給驚著了。

魏老夫人也不好將小輩的東西拿過來細看,只深深看了謝姌一眼, 笑著道:“咱們姌丫頭就是有福氣, 頭一回進京便遇上了昭陽長公主辦的賞花宴,不但如此,竟還能得了長公主的喜歡, 得了這般貴重的賞賜。”

魏老夫人瞧著周氏、沈氏還有大姑娘傅怡臉色都有異,暗想這其中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叫謝姌得了這份賞賜, 她笑著開口道:“行了,你們參加宴席也累了,都回去歇著吧。”魏老夫人說著,看了周氏一眼。

周氏心中知道婆母有話要問,自是留了下來。等到謝姌她們出去了,這才坐到了魏老夫人下首的椅子上,將賞花宴上發生的事情細細說給了魏老夫人聽。

魏老夫人聽到淑慧長公主竟然這般編排長孫傅賀之,心中惱怒,臉色當即便沈了下來,恨恨道:“她好歹貴為長公主,也是自小讀聖賢書長大、有大儒悉心教導,竟因著昭陽長公主遷怒起咱們安國公府,在這樣的場合編排起賀之來,我看她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太後娘娘也不知是怎麽管教這個女兒的!竟縱的她這般任性!”

“年前便聽說她叫人打殺了外室,那外室肚子裏還有著身孕呢。那時我雖覺著她狠毒,可她出身尊貴,容不得奉恩公有旁人也是可以理解的,縱是手段狠辣了些,那外室也不無辜。可今日我算是知道了,這淑慧長公主分明就是毫無規矩,咱們安國公府當年也有從龍之功,哪怕先帝都對咱們安國公府很是看重,她一個嫁出去的長公主,居然敢在賞花宴上這般惡意揣測賀之,實在是歹毒!”

魏老夫人臉色鐵青,周氏知她上了歲數怕她氣出個好歹來,連忙出聲寬慰道:“母親稍安勿躁,淑慧長公主打小便被裴太後寵壞了,一向是想說什麽便說什麽絲毫不顧及旁人的想法,好在昭陽長公主當即就將她的話給駁回去了。說是皇上曾命太醫院的魯院正給賀之診過脈,脈案裏真真切切寫著咱們賀之雖身子弱,卻於子嗣無礙,在場的人都知道淑慧長公主的性子,哪裏會真將她的編排當真了。”

魏老夫人聽著,想起了方才孫媳沈氏的臉色,微微嘆了口氣道:“旁人當不當真不打緊,我瞧著沈氏那樣子,是將這話聽到心裏去了,怪不得來了我這樨瀾院都神思恍惚,臉上的笑意都是強擠出來的。她呀,還是年紀小面皮又薄,一點兒也不經事。”

周氏聽出婆母話中對沈氏的幾分抱怨和不喜來,可她到底是心疼沈氏這個兒媳的,也知道沈氏的不容易。所以,只出聲道:“賀之身子不好,她這當妻子的要細心照料,如今又因著沒有身孕的事情在賞花宴上被淑慧長公主當眾羞辱,所以難免心思重些,您多擔待些。”

魏老夫人聽她護著沈氏,便不好再說沈氏的不好,要不然顯得她這個老夫人不慈。

周氏瞧著老夫人臉色和緩了幾分,才將謝姌如何得了昭陽長公主賞賜的事情說給了魏老夫人聽。

“都是先帝之女,昭陽長公主這個當妹妹的比起淑慧長公主來更有氣度風範,兒媳心中很是感激。”

魏老夫人原本以為謝姌是憑著自己得了昭陽長公主的喜歡才叫長公主賞賜了她一只這般貴重的鐲子,覺著這個外孫女兒若有這等福氣攀上昭陽長公主,不僅對女兒傅瓊華是件好事,對他們安國公府也是件好事。此時知道昭陽長公主是為了維護安國公府的臉面才給謝姌這樣的賞賜,心中的高興勁兒稍稍淡了幾分。可哪怕是因著昭陽長公主要給安國公府臉面的緣故,姌丫頭能得了這般體面的賞賜,傳出去對他們安國公府也是件好事。

這般想著,魏老夫人心裏頭的那點子失落便沒了,只高興道:“不論怎麽得的,也是姌丫頭自己有福氣。”

魏老夫人說著這話,不禁又想起了孫女兒傅怡,當下又帶著幾分惋惜道:“姌丫頭到底只是咱們安國公府的表姑娘,倘若這鐲子叫怡丫頭得去便好了,往後參加宴席戴出去也是一份兒體面。反倒是姌丫頭身份不高,即便得了這鐲子,也不好日日戴著,沒得叫人覺著她張狂。”

魏老夫人雖肯憐惜謝姌這個外孫女兒幾分,可內心裏還是最看重傅怡這個嫡親的孫女兒的。

周氏笑了笑,開口道:“也是姌丫頭有福氣,昭陽長公主肯開口護著她。倘若昭陽長公主顧忌著宮中太後娘娘和淑慧長公主的姐妹情分不開口護著,姌丫頭今日就要白白受了這份兒刁難和委屈了。”魏老夫人自然也明白這些,聽著這話點了點頭道:“也是這個理,怡丫頭是咱們安國公府的嫡女,往後自有她的體面和造化。”

見著魏老夫人回轉過來,周氏又說起了皇上叫太子蕭衍送給昭陽長公主的那盆禦衣黃,帶著幾分高興道:“皇上只昭陽長公主這麽個一母同胞的妹妹,實在是恩寵至極,今個兒可是當著勳貴女眷的面給了昭陽長公主好大的臉面,兒媳瞧著淑慧長公主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出府時便沈下臉來,乘了馬車回奉恩公府去了。”

魏老夫人聽著就覺著解氣,又想到傅緒之是太子伴讀,太子一向最是親近昭陽長公主這個姑母,長公主能得了皇上這般恩寵,對他們安國公府也是一件好事,當下臉上的笑意就怎麽掩也掩不住了。

二人正說著話,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道:“老夫人,姑奶奶帶著嬿姑娘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周氏一聽,心下便猜出了傅瓊華是帶著謝嬿給老夫人認錯來了。

不過想想也不意外,老夫人一向是最疼傅瓊華這個女兒的,可因著上回梁恒的事情老夫人生了好大的氣,饒是傅瓊華回去後就病了,還鬧得滿府皆知,老夫人也只叫人送了補品過去,竟一回都沒親自去牡丹院。

更別說,今日她帶著傅怡和謝姌去昭陽長公主府參加賞花宴,謝嬿卻是沒能去,傅瓊華心裏頭除了生氣大抵也知道若想在這安國公府好好住著,就要過來和魏老夫人認錯,不能像未出閣時那般等著魏老夫人前去哄她這個當女兒的。

猜出了傅瓊華過來的緣由,周氏這個當嫂嫂的也不好繼續待著了,免得叫傅瓊華沒了臉面。

不等魏老夫人開口,周氏便說道:“姑奶奶過來我這當嫂嫂的本該陪著說些話,只今個兒去了賞花宴,府裏還有好些事情沒處理,倒是要和您告聲罪了。”

魏老夫人笑著道:“我知道你忙,不必陪著了。再說,瓊華打小也是在這府裏長大的,如今回娘家住,哪需你這個當嫂嫂的這般客氣,沒得叫她這個當小姑子不自在了。”

周氏聽著也是一笑,福了福身子,便轉身從屋裏退了出來。

剛一出來便遇著了穿著一身湖綠色繡梅花褙子的傅瓊華和跟在她身後的表姑娘謝嬿。

傅瓊華許是真病了幾日,所以瞧著比前幾日清瘦了幾分,再加上她今個兒穿的比往日裏素淡,倒叫人覺出幾分孱弱之感。

周氏心中已有了數,只是有些詫異這個一向自視甚高任性妄為的小姑子,如今竟也知道對著老夫人示弱了。

她含笑道:“姑奶奶這兩日病著,老夫人心裏頭可是惦記了,快些進去吧。”

傅瓊華臉面上有些掛不住,她未出閣時便仗著自己最得魏老夫人寵愛所以很是任性,不管明裏暗裏都刁難過周氏這個當嫂嫂的,只周氏性子好,每回都讓著她,縱是母親說過要她敬著周氏這個長嫂,她也只覺著哪家當嫂嫂的不得讓著小姑子,所以一向行事肆意,從來不在乎周氏的感受。

可因著梁恒的事情魏老夫人惱了她,一回都沒往她的牡丹院去看她,她明顯能感覺到府裏丫鬟婆子對她的態度雖然還是敬重,卻沒有之前那般討好奉承了,便是管家婆子送過來的茶葉或是瓜果,也都不是最好的那種。她原本心裏雖有氣,可也沒想著給母親服軟認錯。可今個兒謝嬿沒能去長公主府的賞花宴,她一個人獨自在屋裏想了許久,又聽了康嬤嬤勸她的那些話,這才明白過來,她一個外嫁女,想要在安國公府有臉面,唯一能靠的只有母親魏老夫人的恩寵,她這才帶著謝嬿來了樨瀾院。

她哪裏知道,好巧不巧會碰到大嫂周氏,一時臉面有些掛不住,總覺著周氏定是看出了她的來意,這會兒心裏頭肯定是在笑話她呢。

不等傅瓊華開口,周氏便帶著身邊的丫鬟下了臺階,出了樨瀾院。

傅瓊華心裏頭下意識就松了一口氣,可隨即又悶悶的,覺著自己如今在周氏面前怎就矮了一截,心中難免就生出幾分委屈來,又對魏老夫人這個母親生出幾分埋怨來。

若不是母親這兩日疏遠了她,她怎會落得如此地步。

謝嬿扯了扯傅瓊華的袖子,傅瓊華這才回過神來,擡腳往裏頭走去。

等見著魏老夫人時,傅瓊華鄭重福了福身子,道了聲:“瓊華給母親請安。”

謝嬿也收斂了往日裏的性子,乖乖巧巧福身給魏老夫人行了禮。

魏老夫人瞧著才幾日功夫女兒竟瘦了這麽多,在她跟前兒竟也懂起規矩來,心中一時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兒,只覺著有些酸澀,又有些難受。

她揮了揮手將屋子裏的丫鬟婆子全都遣了出去,不想叫這些下人看了女兒的笑話。

傅瓊華見著丫鬟婆子全都退下了,哪裏不明白魏老夫人雖也因著梁恒的事情惱了她,可心裏還是在乎她這個女兒的。

她眼圈一紅,就上前蹲到魏老夫人膝前哭了起來,哽咽道:“這幾日母親不來看我,女兒還以為母親不疼我了。”

傅瓊華說著,又開口道:“那日的事情是女兒錯了,女兒不該問也不問便護著梁恒,女兒到底姓傅,也是安國公府的姑奶奶,是該想著安國公府的名聲的。只是,娘也知道女兒有女兒的難處,若那梁恒是個外人,女兒管他死活,便是表姑娘氣性大要將事情鬧到官府去叫人將他關進牢裏,女兒也不會替他辯解半個字。只是,他到底是梁氏的娘家侄孫,也是梁家唯一的一根獨苗,女兒顧忌著婆母,這才開口護著他,沒成想竟叫母親失望了,叫緒之也對我這個姑母說出那種話來,女兒知道錯了,今個兒特意來給母親認錯,還望母親看在女兒膝下只嬿姐兒和姌姐兒被婆母拿捏的份兒上,原諒女兒這一回。”

傅瓊華說完,又將頭埋在魏老夫人膝蓋上嗚嗚哭了起來。

謝嬿也跪在了傅瓊華跟前兒,眼淚也不住往下掉,看起來可憐極了。

魏老夫人心裏頭縱是有再大的氣,見著女兒和外孫女兒這般,此時也消了氣。

莫說女兒過來認錯了,便是不認,她這個當娘的還能一直疏遠著女兒不成?這些日子沒去牡丹院,不過是想壓一壓女兒的性子,畢竟,女兒是外嫁之人,如今回了娘家住,哪怕有她這個當母親的護著,也不好太過任性肆意了。

魏老夫人輕輕拍著傅瓊華的後背,問道:“這兩日身子可好些了?我瞧你人都瘦了一圈,可有好好用飯?下頭的人可有伺候好你?”

若是放在往日裏傅瓊華肯定會和魏老夫人告狀,說是下人們送來的茶葉和瓜果都差了一些,可經此一事,傅瓊華到底是沒有直接開口,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了魏老夫人。

魏老夫人如何不知道府裏的人最是拜高踩低,她這幾日沒去牡丹院,下人們對待傅瓊華這個姑奶奶的態度多少都有會有一些改變的。只是她也知道如今府裏是周氏管家,周氏是個聰明的,定不會做出苛待傅瓊華這個姑奶奶的事情來,吃穿用度哪怕不如她的樨瀾院,也不會比大姑娘傅怡那裏差了,這般想著,魏老夫人只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將傅瓊華扶了起來:“行了,你哭得娘心裏頭都難受,快些起來吧。”

“往後你註意著些就是,莫要和未出閣時那般任性了。左右那梁恒已經不住在府裏了,往後也不會因著他,叫你在府裏難做人。”

魏老夫人說著,又看了一眼跪在那裏眼睛哭得紅紅的外孫女兒謝嬿,開口道:“你性子跟了你母親,又自小被你母親慣著難免任性些,這些我這當外祖母的都能理解。只是有一點你要記著,往後切記不可再隨意揣測你緒表弟了,更不可提及世子之爭,不然,便是你母親不責罰你,我這當外祖母的也萬萬不能將你留在府裏了。”

謝嬿的臉色一時僵住,眼睛裏露出幾分不安和緊張來,她此時才明白她那日說的那些話早已傳到了外祖母魏老夫人耳朵裏,她有些害怕的看了魏老夫人一眼,身子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就朝母親傅瓊華看去,想叫她幫忙說說話。

傅瓊華連忙道:“母親,嬿丫頭也是在氣頭上才說出那些個混賬話來。實際上,嬿丫頭還是很喜歡緒之這個弟弟的,從福安寺回京的一路上嬿丫頭和緒之也相處得很好,絕不是真心說出那些話來的,母親您就看在她年紀小不懂事,原諒她這一回吧,往後她必定不敢再胡亂說話了。”

謝嬿也是保證道:“外祖母您就原諒嬿兒吧,嬿兒保證往後不會亂說話了。”

謝嬿說著,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魏老夫人到底是念著這份兒祖孫情分的,聽著謝嬿這話,便開口道:“行了,你也起來吧,你往後和姌丫頭一樣懂事些,外祖母也是疼你的。”

謝嬿點了點頭,心裏頭卻很是不舒服,她嫉妒謝姌這個妹妹能得了外祖母魏老夫人的憐惜,更嫉妒謝姌今日能跟著大舅母周氏去昭陽長公主府參加賞花宴,她有心想問一問謝姌有沒有在賞花宴上丟了安國公府的臉面,可她如今到底再不敢只當魏老夫人是自己的外祖母了,所以即便心中想著這些,也沒敢出聲問。

直到魏老夫人留了兩人在樨瀾院用飯,用膳時謝嬿才從魏老夫人口中知道了謝姌不僅沒丟了安國公府的臉面,而且還得了昭陽長公主的喜歡,賞了她一只貴重的手鐲。

謝嬿食不知味吃著飯,見著母親傅瓊華竟還露出喜色來,對著魏老夫人道:“姌丫頭是懂事些,倒是女兒往日裏薄待她了。”心中更覺著難受。

哪怕知道母親心裏頭根本就不會在乎謝姌這個女兒,此時不過是為著討好老夫人說的這些,謝嬿也不舒坦。

魏老夫人聽了女兒這樣說,臉上卻是露出滿意的神色來,親手夾了一塊兒蓮藕放到傅瓊華面前的碟子裏,很是欣慰道:“你這個當娘的知道疼她就好了,姌丫頭最是懂事孝順,你好好待她,往後錯不了的。不管怎麽說,血緣擺在那裏,便是再大的隔閡也是打斷骨肉連著筋的。”

傅瓊華回道:“女兒知道,女兒往日裏也是鉆了牛角尖,才叫姌丫頭受了委屈,女兒往後會好好補償她的。”

聽她這樣說,魏老夫人更高興了,當晚竟叫傅瓊華這個女兒留在樨瀾院住著了。

......

消息傳到碧蘅院時,謝姌有些意外,卻也不太過意外,傅瓊華不是個蠢笨的,只是仗著魏老夫人的寵愛才一味任性,如今知道魏老夫人是真生氣了,便也知道示弱認錯了。

只是,她沒想到傅瓊華會這麽快就去認錯,她還以為,依著傅瓊華的高傲任性,還要過幾日的。

青黛開口道:“聽說,夫人還說這些年自己鉆了牛角尖薄待了姑娘,往後會好好補償姑娘的。”

謝姌挑了挑眉,一點兒都沒有因著傅瓊華說的這些話而高興,反而是眼底多了一絲嘲諷,淡淡出聲:“是嗎,我倒是不知,母親會如何補償我?”

青黛原本還擔心自家姑娘聽著這些話會變回原來那個樣子,這會兒見著謝姌這樣,心裏頭也舒了一口氣。

她打小陪著姑娘一塊兒長大,哪裏能不知道夫人是個什麽性子,夫人這話也就嘴上說說,哪裏會補償她們姑娘呢?往後能不那般偏心,欺負作踐她們姑娘就已是不錯了。

如意來碧蘅院伺候也有些日子了,早已知道謝姌和傅瓊華這個母親情分不深,卻也沒想到母女之間嫌隙竟這般大。

不過這樣也好,姑奶奶是個拎不清的,姑娘跟姑奶奶走得近了,身上難免沾上姑奶奶不好的地方,變得和嬿姑娘一樣,驕縱任性一點兒都不聰明還不討人喜歡。

她們姑娘這樣,就剛剛好。

她想起了在昭陽長公主府姑娘在鳳尾竹林中遇到太子殿下,回來時卻是沒多問她一句,她心中雖覺著自己沒有露出什麽馬腳來,可不知為何總覺著姑娘似乎是知道她的底細的,偏偏她又沒有證據,回來後姑娘對她的態度也沒有改變,倒叫她覺著是自己多想了。

姑娘這樣的性子,倒有幾分上位者才有的難以揣測。

如意正這般想著,便聽著外頭亂糟糟的,正驚訝之時,有丫鬟匆匆從外頭進來,回稟道:“姌姑娘,您定是不敢相信,那梁恒吃醉了酒正在咱們安國公府門口大罵,說咱們安國公府狗眼看人低,將他這個正經的親戚趕出府去了,即便現在夜色已深,他這樣鬧,明日一早肯定要傳遍了整個京城,不知要怎麽議論咱們安國公府和姑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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