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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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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謝離立馬跑過去扶起人,“你還好嗎?對不起,我不應該突然叫住你。”

林沂忍住心裏的尷尬和羞意,正正臉色說:“沒事。”剛想松開對方摻扶的手站直,一股鉆心的疼痛至腳踝升起,“嘶。”

謝離看林沂面露猙獰,彎腰提起他的褲腿檢查,“是不是扭到腳了?”

林沂咬緊牙關,試圖裝出沒什麽大礙的樣子,邁出步子,一擡腿便疼得蜷縮起來。

“你別動,肯定是扭到了。”謝離趕忙站到他前面,抓起他的手準備背起來。

“不用,小姐——”林沂還沒說完,人已經趴到對方的背上,穩穩當當地前進,“小姐還真非同一般。”他還擔心謝離背不起自己,這平穩的步伐,綽綽有餘。

謝離輕笑:“我這個子若是背不起你,那真是白長了。”

林沂沈默,大概是謝離的樣貌柔美,體態瘦削輕盈,時有女子獨有的羞赧神情,倒讓他完全忽略對方這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

謝離走得很快,兩側生風,撲鼻而來淡淡的香味,不是花香,也許是對方脂粉的味道,亦或是體香。

林沂情不自禁矮下頭想湊近辨認,剛到一半,醒過神覺得太過冒犯,又挺直脖頸保持距離。

很快謝離就背著林沂走到玉滿樓。

林沂看見門口張望的季元柏,大聲喚對方名諱。

季元柏看這情形,嚇得立即跑過來,“怎麽呢,怎麽呢?”

謝離小心翼翼借著季元柏的幫助放下林沂,“他腳扭傷了,你趕緊帶他去看下大夫吧。”

“怎麽散個步還能扭傷?”季元柏將人背到自己身上。

謝離歉疚地說:“是我的錯。”

林沂覆在季元柏肩上安慰道:“是我自己大意,不關小姐的事。”

“那就你們兩個都有錯行吧,不必推辭來推辭去,”季元柏聽著兩人攬鍋的話實在無語,“四小姐,我趕著帶他去看大夫,先走一步,來日再聚。”

謝離悶悶點頭。

林沂還想說幾句寬心的話,季元柏已然走開。

“等等。”謝離又想起還沒問名字,追上去說:“我還不知道你名字,今日欠你兩份人情,回去必當上門拜謝。”

“林沂,”林沂看著他說,“我的名諱。”

“林沂?好耳熟的名字。”謝離念叨了一遍,總覺得在哪聽過。

季元柏覷了眼身上的人,笑著對謝離說:“你肯定聽過,不過現在我們趕時間,若你想起,記得上門啊。”

看人離開,謝離往玉滿樓後面走,心裏還在回憶這個名字在哪聽過。

“小姐。”

“離離,你怎麽這麽慢?”

到好友身邊仍未想起,謝離只好暫時放下,“剛遇上個人,多說了幾句話,耽擱了些時間,現在是要回去,還是繼續玩?”

程婉儀向下眺望,山下的人似乎少了許多,“人走了不少,我們再玩會就回去吧。”

回到家,大娘一頓訓斥劈頭蓋臉砸下來,言說哪有待字閨中的女子這麽拋頭露面,一點禮數都不懂。

大娘不是親娘,是謝府的當家主母。他不過是個寄人籬下徒有血緣的外人,只能忍耐受下這份教訓。

等大娘發完氣,謝離一天的好心情也毀於一旦,埋頭鉆進房裏啥都不想做。

到晚膳時間,花顏進來喚他:“小姐吃飯了。”

謝離嘟囔:“我不太餓,你們吃吧。”

“那怎麽行,中午才吃了些糕點,晚上會餓的,哪怕隨意吃點也好。”

謝離瞥了眼花顏,打起精神坐到桌前,朝擔憂的江星勉笑笑,“我沒事。”

吃了幾口,謝離想起下午遇到林沂的事,問兩人:“你們知道林沂是誰嗎?我總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

“這不是太子的名諱嗎?”花顏咬著筷子疑惑地說。

“太子?”謝離沈吟,難怪姓朱的看見林沂嚇成那樣。太子啊,那他還要不要上門拜謝啊?

江星勉目光時刻盯著謝離,看他一臉深思:“小姐下午遇到太子嗎?”

謝離抵著筷子點頭,“不僅遇上,還害他扭傷腳。”

“啊?那太子咋沒抓你啊?”花顏話沒過頭腦驚呼道。

謝離無語地睨她:“聽著語氣怎麽巴不得我被抓?”

花顏吐了吐舌頭悻悻說:“哪有,小姐若被抓,我必然誓死相隨。”

謝離沒應聲,握著筷子戳戳碗裏的飯,心裏很是糾結,平常人送些薄禮就當交個朋友這事便過去,怎的偏偏是太子,這該如何承擔得起。

江星勉:“小姐是在煩心如何向太子致歉?”

“嗯,不知該送什麽禮合適。”

花顏:“不都說禮輕情意重嗎,小姐就送個親手做的香囊咯。”

謝離想了想,覺得花顏說的有道理,太子什麽都不缺,他能擁有的再貴重稀有的東西都未必入得了太子的眼。親手做的香囊,放點安神香,應當足夠有誠意了。

做下決定,謝離快速吃完剩下的飯,回到房中準備制作香囊。

至於上面的圖案……

謝離回想兩人相遇的地方,旁邊是一樹樹桃花。

那就繡桃花好了。

香囊制作完成已是四日後,謝離梳妝打扮一番,便出發前往太子府。

馬車行到太子府前,謝離走到守衛面前:“請問太子是否在府中?”

守衛上下打量他一眼問:“可是謝四小姐?”

“是。”

守衛立即帶路:“殿下一早吩咐過,若四小姐前來,便直接領入府。”

謝離咬住下唇,跟上守衛的步子。

守衛領著他到大堂坐下,人便退下,不一會就有侍女送上茶水點心。

謝離悄摸打探四周的環境,比起太子府,謝府簡直稱得上簡陋,舉目皆是名貴器皿字畫,處處顯示出華貴之氣。

他捏住手裏的香囊,暗道,幸好沒送那些玩意,不然真是自取其辱。

“四小姐。”

謝離聽到聲音,立即起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林沂攔住她俯身的動作:“不必多禮。”引著他坐下,然後在旁邊下位落座,淺笑道:“還以為四小姐不會來呢。”

謝離:“還是要來的,只怕耽誤殿下時間。”

“怎會,近來不忙,我都在府中。”

謝離點頭,視線瞥到林沂腳上,輕聲問:“殿下腳傷好了嗎?”

林沂站起來走兩步給他看:“未傷及骨頭,修養幾天就好了。”

“那就好。”謝離說,然後拿出香囊雙手奉上,“小小香囊聊表心意,還望殿下不嫌棄。“”

林沂一楞,接過香囊捧在手心仔細端詳,淺藍色的囊面繡著一簇生動的粉色桃花,針腳綿密,看得出制作者的用心。他的指腹輕撫花紋,柔聲說:“是小姐親手制作的?”

謝離點頭:“想來殿下不缺什麽,臣女才藝一般,唯有針線活還看得過去。裏面放有安神的香料,殿下休憩時在一邊,許能起些作用。”

林沂當即將香囊掛在腰間,目光灼灼看向謝離:“很好看,多謝小姐。”

謝離不自在地避開視線,思量對方既然收下香囊,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殿下...”

“四小姐...”

兩人同時出聲,皆是一頓。

“殿下先說...”

“四小姐先說...”

再次撞上,謝離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林沂握拳掩唇咳了咳,趁著現下沈默先開口說:“底下人送來幾盆春蘭,誠邀小姐一賞。”

謝離:“我的貼身侍女還在外等候,不便久留。”

“我讓人帶她進來。”

“殿下,”謝離制止欲叫人的林沂,索性直白地說:“大娘管教甚嚴,若回去晚了,免不了又得訓誡,只能辜負殿下一番好意。”

林沂想到謝離只是侍妾所生,謝夫人亦有一位女兒,想來在謝府並未受到多重視,不忍對方為難,只好收起多相處的心思,“那我送小姐出府。”

與林沂告別,謝離坐上回程的馬車。

馬車起步片刻,花顏撩起簾子向後瞧了一眼,驚喜地拉住謝離的手說:“太子還在原地看我們欸。”

謝離通過這點狹小空間瞥了一眼,拉下簾子,“別看了,被發現多不好意思。”

“這有什麽,這可是太子啊。”花顏不覺得這有什麽,她時常聽府上其他侍女談起二三小姐要入宮選太子妃的事,言語間皆是傾慕之意,分明她們都沒見過呢。

提到太子妃,花顏眼前一亮,湊到謝離身邊說:“我看太子對小姐定是有幾分意思,不然也不會送到門口還駐足眺望,他日不會要選小姐當太子妃吧。”

謝離擡手給了她一個爆栗,“欺君之罪可是要砍頭的。”

花顏摸了摸頭,回過神想起小姐非小姐,可惜地長嘆:“我還想說小姐若是當了太子妃,未來就是皇後,我就是鳳儀宮女官,所有婢女都得喚我姑姑,還可以使喚她們。”

謝離斜眼覷她:“哪有這麽饞嘴的姑姑。”

“我都是姑姑了,饞嘴怎麽呢,其他人誰敢笑話我,掌嘴。”花顏已經自動帶入到姑姑的角色,眼神都變得嚴厲。

謝離:“光你這小人得志的模樣,進宮只怕活不過天亮。”

花顏嘿嘿笑,抱住謝離的胳膊說:“有小姐嘛。”

謝離搖搖頭懶得再說她,沒可能的事做做白日夢也指摘不了。

這次回府沒遇上謝夫人,謝離便迅速地回到偏院。

沒過多久,幾個侍衛端著兩盆蘭花進入庭院,謝夫人和側室李夫人跟在其後。

坐在欄桿上和花顏說話的謝離見狀連忙下來。

為首的侍衛朝謝離行禮:“太子殿下遺憾未能與小姐賞花,特送來兩盆蘭花。”

謝離著實意外,想不到都謝絕太子,對方竟直接將蘭花送過來。他盯著蘭花多看了幾眼,欠身對侍衛說:“多謝殿下。”

侍衛送完花就告退,謝夫人走到謝離面前,伸手撥了撥蘭花葉子,怪氣地說:“我說你娘怎麽寧死不肯讓你出嫁,原來是看不上那些人,就等著勾搭上太子,好入主東宮啊,還真是好打算。”

“我怎麽打算不勞夫人廢心,太子選妃在即,您還是再教教兩位小姐怎麽討太子歡心吧。”常英杵在房門口大聲說,幾步走到眾人面前,看了眼地上的蘭花,然後惡狠狠瞪謝離,轉頭對謝夫人繼續說:“我家謝離絕對不會參加選秀,夫人大可放心,孩子做了出格的事,也該先由我這個生母管教,請夫人離開。”

謝夫人沈下臉,她見識過常英發燥的樣子,不敢與她正面沖突,只好甩下一句“最好是”便領著其他人離開。

謝離惴惴不安地看著母親,剛想辯解,只見她擡腳欲踹花盆,趕忙攔住:“這是太子賞賜之物,不可破壞。”

常英死死地盯向謝離,伸手揪住他的頭發用力摜到地上,大罵:“你是不是想死啊?”

“小姐。”花顏立即上前扶起謝離。

謝離捂住被拽痛的頭皮向母親解釋:“我沒有,真的只是意外。”

“還不是你整天跑出去,外面是有神仙啊,”常英厲聲喝道,“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出這個門一步,不然你就拿根繩子先吊死,省得日後牽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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