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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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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個三兩左右的粽子, 夫妻二人硬是黏黏糊糊吃了七八分鐘才吃完,要不是大廚房那邊吃飯的鐘聲敲響,兩人估計還能再黏糊一會。

“你不是不吃甜的嗎?”

宋靜姝睜著靈動無比的眼睛瞪謝雲崢, 就在剛剛過去的那會時間裏,謝雲崢欺負她,比她欺負對方欺負得多。

她不爽了。

大白天就吃到不少福利的謝雲崢心滿意足,面對妻子的指責, 笑道:“不吃, 只有你餵的我才吃。”

宋靜姝原本就被氣紅的臉更紅了, 是嬌羞。

面對喜歡的人, 誰都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趕緊走, 廚房那邊該吃飯了。”宋靜姝內心又甜又羞,不敢一直看謝雲崢的眼睛,幹脆轉身就離開了客廳。

看著妻子的背影,謝雲崢拿了一家人的碗筷跟了上去。

今天大廚房煮的是第二輪粽子,村裏頭一天的粽子香氣都還沒有完全散去, 今天又煮,更是饞得好這一口的人不停地猛吞口水。

關於第一鍋粽子的去向, 大伯娘是直接通告全村的,所以人人都能理解。

今天的飯菜還是正常的飯菜,不會太好,也不會太差, 唯一比以前好一點的就是多了很多油腥, 這個油腥不是指肉,而是油脂。

今年竹鼠大豐收, 熬出了不少油,加上謝雲崢一家還在村裏, 大伯娘也沒吝嗇,肉食可以沒有,但油腥卻比平時多不少。

這樣一來,純素菜都好吃了不少。

一頓飯吃完,太陽高高掛在了頭頂上,非常熱,四周也隱約能聽到一點蟬鳴聲。

如果是以往,蟬鳴聲起碼還得一個月,但今年……

村長的眉頭這幾天就沒舒展過。

“雲溪哥,車到山前比有路,氣候是沒有人能人為控制的,愁也沒有用,還不如看開一點,順其自然。”謝雲崢一邊吃飯一邊安慰村長。

“是啊,雲溪,雲崢說得對,老天爺不會聽我們的,我們還是早點未雨綢繆。”大伯父謝恒也坐在旁邊吃飯,聽到聲音,也發表了一句看法。

“今年是沒問題了,我擔心的是明年,後年,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會有幾年。”村長憂愁的是已經經歷了一年幹旱,原本還以為今年會好點,結果還不到端午節,天氣就一天比一天熱。

也不知道什麽是個頭。

“今年村裏盡量控制糧食的開銷,做好兩三年的準備。”謝雲崢也不知道這樣的旱情會經歷幾年,但早點準備才是正事。

“唉,只能這樣了。”

村長與謝恒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決定能不動捐贈的那批糧食就盡量不動,看去年的旱情,可是全國大範圍的。

那麽大範圍的災情,今年他們就算是有錢、有糧票都不一定買得到糧食。

“今年的糧食一粒多餘的都不賣,竹筍從明天開始,也不再送去供銷社。”村長心中有了成算,接著又說道:“多做點酸筍與幹筍,這兩樣東西都能放,冬天混合點米燉煮,還是能吃飽肚子的。”

“雲溪哥,今天謝炎進城時我讓他留意供銷社的情況,要是其他村賣東西少了,我們村也要緩慢減少,不能馬上不賣,這對城裏的百姓來說是災難。”

謝雲崢雖然不從政,但也是知道民生的。

“還是雲崢考慮得周全,我們村還有點底蘊,竹筍這樣東西還是盡力送去供銷社,天下百姓是一家,有難同當,雲肅他們可都是在城裏生活的。”

謝恒輩分高,年紀比村長大點,看待問題更全面。

“是啊,我們村有那麽多人在城裏工作生活,我們確實不能只顧自己。”

村長臉上浮現出羞愧。

“雲溪哥,你別這麽說,你首先考慮的是我們村,一個村那麽多人,大部分都是老人,作為村長,責任讓你首先以村為重點,我理解你。”謝雲崢安撫村長的情緒。

“雲溪,辛苦你了。”謝恒知道村長不好當,事多又操心。

“大伯,別說這樣的話折煞我,都是我應該做的,沒什麽辛苦不辛苦,為了大家,也是為了我自己家。”村長臉上露出謙虛的笑容。

另一邊,宋靜姝今天沒有跟謝雲崢坐在一起吃飯,而是跟謝若蘭這些小媳婦坐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若蘭姐,你什麽時候有空?”

宋靜姝既然打算送謝雲崢香囊,就要抓緊時間,畢竟謝雲崢會提前走,現在沒有公布這個消息是不想讓大家的情緒受影響。

但香囊她是要送的。

“村長知道我要跟你們走,糧食關系已經去大隊打了調動證明,走前這段時間不會給我安排什麽勞累的活,就在大廚房裏幫忙,吃完飯後是午休時間,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教你。”

謝若蘭見宋靜姝上心,趕緊打起精神。

雖然丈夫不在了,但她也是要做香囊的,端午節的香囊不僅可以贈送給丈夫,還可以給親朋好友,馬上要離家了,她打算給父母做個平安香囊。

“若蘭姐,去你家方便嗎?”

香囊是宋靜姝給謝雲崢的驚喜,不打算讓人提前知道,當然要背著人做。

“去……”謝若蘭猶豫了一下,他們家人口多,每天每人都要勞作,忙碌一上午,各個都很疲憊,吃完飯後是要回家午休的。

如果沒有午休好,下午的勞作就會受影響。

“要不,我們去村尾的空屋。”宋靜姝聰明,謝若蘭一猶豫,她就想明白了原因。

她去三叔家,怎麽都算客人,就算其他人不招待自己,但她只要在三叔家,多少就會有點影響他們家人,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去沒人的村尾空屋。

反正那棟房子是真正的空屋,早就沒了主人,他們中午在那邊不管怎麽鬧騰都不會影響人,更重要一點,不會讓謝雲崢知道。

“你不怕嗎?”

謝若蘭震驚地看著宋靜姝,她還以為對方會很忌諱空屋曾經停過靈。

宋靜姝笑了起來,“有什麽好怕的,真要說起來,戰爭年代,哪家沒死過人,哪條路沒沾過血,只要想到我們此時的生活就是這次曾經逝去的生命保護與換來的,我就覺得沒什麽好怕的。”

“靜姝,你真豁達。”

謝若蘭對宋靜姝徹底佩服了,一般人可真沒幾個人能這樣想問題。

“姐,只要你別介懷就行。”宋靜姝還擔心謝若蘭對空屋觸景傷情,畢竟那裏可是給杜旭停過靈,那棟空屋在謝若蘭的心目中重量不一樣。

但除了那棟空屋,她也找不到還有哪裏能讓她們安心制作香囊了。

謝若蘭這幾天已經調節過來情緒,丈夫的死亡是定局,她還要養育兩個孩子,沒那麽多心思空悲切,不然就是辜負所有關心她們一家的人。

“靜姝,我不介懷,生活還要進行下去,多餘的傷感只是耗費精力與大家對我們的關心,你放心,今後我的生活重心在孩子身上。”

這是謝若蘭對宋靜姝的承諾。

“若蘭姐,你能看開,我很欣慰,也為你高興,俗話說,死去的人固然重要,但活著的人更重要,只要你心中有姐夫,不管姐夫是生還是死,他就是最幸福的人。”

宋靜姝見謝若蘭自己想通,對對方今後在大雜院的生活有了底氣。

飯後,大家各自散去。

宋靜姝跟謝若蘭幫著把大廚房收拾幹凈,兩人就去了村尾的空屋。

布料是宋靜姝提供的。

這次回村她沒帶布料,但帶了不少衣服,絞了一件衣服給家裏人做香囊。

針線是謝若蘭提供的。

馬上要過端午節,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端午的一些事宜,謝三嬸家也有準備,絲線是托送竹筍去供銷社的人提前帶回來的。

所以此時家家都不缺針線,只有宋靜姝缺。

她是臨時起意要做香囊的。

“靜姝,這麽好的衣服絞了做香囊好可惜。”謝若蘭翻著宋靜姝拿來的衣服,衣服非常新,布料摸著也非常好,這樣的衣服絞了做香囊她是舍不得的。

但她也知道,這是宋靜姝的衣服,對方有做主的權利。

“這件衣服是幾年前的款,現在京城已經不流行,我原本帶回村是打算留在村裏的,這會沒有提前準備布料,摸著這件衣服的料子不錯,用它做香囊應該還不錯。”

宋靜姝知道謝若蘭是好心,也沒嫌煩,而是耐心解釋。

當初原主在百貨公司上班,還是弄了不少好料子的。

“那行,我絞了。”

謝若蘭看明白宋靜姝的態度,也就不再多話,她們要做的香囊不大,用的布料不算多,一件衣服絞下五個香囊的用料還剩下不少。

“靜姝,我先教你怎麽縫制香囊,然後教你繡工。”

謝若蘭拿出自己帶來的布料展示給宋靜姝看。

她的布料就差很多了,但勝在結實耐用,可以反覆練習針腳。

謝若蘭沒有吝嗇,她準備了兩塊布料,夠兩人教學與練習。

“姐,村裏大部分人都會繡工嗎?”宋靜姝一邊聽謝若蘭講解,一邊問了一句。

“都會些,以前我們這盛產絲綢,家家戶戶不管什麽身份都要會點,後來,家裏條件不好了,縫縫補補也是常有的事,就這麽一代一代傳了下來,不過跟以前的繡工比,那是比不了的。”

謝若蘭手把手地教宋靜姝怎麽行針,一點私都沒有藏。

她會的繡工也不多,但只要能幫到宋靜姝,她就開心。

“這還真是精細活。”

宋靜姝看著眼前圓形的繃子,眼裏都是讚嘆。

繃子是大圈套小圈的兩層,把布蒙在小圈上,大圈再套進去繃緊,繃直的布料就能行針了。

“這是我提前畫的玫瑰花,這樣的花包含了各種不同的針法轉換,只要你能繡出這朵花,之後不管繡什麽圖案都不是難事。”

謝若蘭小心指導宋靜姝行針。

宋靜姝學得認真又用心,前世的她只接觸過一點十字繡,十字繡跟真正的刺繡是有區別的,要想在幾天時間裏拿出成品,她得下十二分的心。

謝若蘭教得用心,宋靜姝學得也用心。

剛學繡活,手指是避免不了被紮的。

接連被紮了不少針後,宋靜姝才慢慢掌握了一點繡工的訣竅,下針的轉折才好了不少。

“靜姝,繡活這東西得練,多練,我能教的都會教你,你要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問我,但重要一點還是要多練習,俗話說熟能生巧。”

謝若蘭見宋靜姝下針下得有沒有樣,也沒誇讚,而是把繡工的不容易說清楚。

簡單下針容易,真要繡出沒什麽線頭的圖案才是真難。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

宋靜姝知道繡工沒有偷巧的,要真那麽容易,那不人人都能成為繡工大師,她這次只要能繡出簡單的香囊送給謝雲崢就已經很滿足。

謝若蘭見宋靜姝聽得進去勸,也不好高騖遠,臉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分,然後才拿出自己做香囊的布料忙活起來。

帶繡花的香囊都是要提前繡好了花再縫成香囊的,所以她準備了兩個繃子。

此時宋靜姝用一個練習,她也在自己的繃子上忙碌。

家裏人多,謝若蘭也不打算多做,就給父母一人做一個,其他人,哪怕就是小弟謝雲洛都沒有。

不患寡而患不均,她不想給小弟找麻煩。

謝若蘭早就看出幾個弟妹對於她被大娘一家帶去京城的事非常不滿,要不是當初在廣場上時父母與小弟的話說得狠,家裏肯定是有鬧的。

這幾天沒鬧,那是幾個弟媳知道鬧了也沒用,還有可能會被謝雲崢一家嫌棄,才都忍氣吞聲起來,但私底下的怨氣是有的。

謝若蘭沒幾天就要離開了,管不了那麽多,也沒打算再慣著誰,所以端午節她就只打算給父母做香囊。

她做香囊的布料是家裏以前留下來的,料子也是好料子。

緊繃的繃子上,謝若蘭在早就畫好的圖案上飛速行針著,一會的功夫圖,案就有了雛形。

她給父母繡的是壽字。

繡得大,滿香囊那種。

這樣一來,耗費的時間就需要很久。

一個中午,宋靜姝與謝若蘭就耗費在了繡活上,等停歇下來,兩人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繡活是精細活,非常費眼睛。

一個中午下來,宋靜姝這邊繡得不至於慘不忍睹,但也完全不合格,只要繡得不流暢就算是廢品,更何況還有很多線頭。

謝若蘭這邊倒是進度喜人。

但離完工最少還得兩個中午才能完成。

“靜姝,明天再繡,時間不早,要去大廚房幫忙了。”謝若蘭沒有手表,但看看天上太陽掛著的位置,她大概就能猜到時間。

“行,收拾收拾,去大廚房。”

宋靜姝沒說要給自己加練習的時間,這種事耗費眼力,得勞逸結合才行。

收拾好,兩人也沒有再把東西帶回家,而是直接放在了空屋,等明天再來練習。

然後結伴去了大廚房。

謝雲崢一直在忙自己的事,直到傍晚吃飯的鐘聲傳來,他才想起從吃完早飯到現在都沒用再見過妻子。

“劉肅。”

謝雲崢看向身後的劉肅。

“宋同志跟謝若蘭同志在一起,沒有危險。”劉肅跟在謝雲崢的身邊已經有不少時間,只憑謝雲崢一句沒頭沒尾的稱呼,他就猜出對方想問什麽。

“間=諜人員有線索嗎?”

劉肅是貼身保護謝雲崢的警衛員,關於杜旭真實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至於黃嘉平那幾個暗中保護的人員反而是不知道的。

“雲崢同志,村裏都暗中布控了,幾個重點關註人員也一直在控制範圍內,就目前來說,沒用誰有疑點。”劉肅清晰向謝雲崢匯報。

“嗯。”

謝雲崢點頭後拿了碗筷去大廚房。

一天的時間又這麽過去了,轉眼就要進入下一天,而離他回京的時間也更近了。

吃完晚飯,宋靜姝沒有跟謝雲崢回家,而是跟著村裏的小媳婦們去砍艾草與菖蒲。

不管是艾草還是菖蒲,都帶著濃烈的芳香氣息,這兩種香氣能驅蟲,也能殺菌,據說還能驅鬼魔,是端午節必須掛在門梁上的東西。

當然,也是藥浴的原材料。

艾草與菖蒲都生長在離水近的地方,這樣一來,宋靜姝她們並不用去太遠。

“靜姝嬸,藥浴不一定是要端午節那天才洗,早一天兩天洗也是可以的。”

謝紅英主動跟宋靜姝說清楚今天砍艾草與菖蒲的原因。

“今天跟去年一樣,熱得早,早點洗藥浴能有效驅蚊蟲,我們這夏天的蚊蟲多,咬人一咬就是一個大包,癢起來特別難受。”

謝炎的媳婦叫做羅映雪,也跟宋靜姝說她們這裏的情況。

“難怪我這兩天晚上好似聽到了蚊子叫聲。”宋靜姝恍然大悟,她果然沒聽錯,真的有蚊子了。

“水越多的地方蚊子就越多,我們這雖然也會遇到幹旱,但水系也算是發達,每年夏天蚊子不少,端午前後,家家戶戶都會洗好多次藥浴。”

羅映雪接著跟宋靜姝說明情況。

“要怎麽弄?”宋靜姝好奇藥浴怎麽制作。

“把艾草與菖蒲洗幹凈,直接下到熱水裏煮,不能久煮,兩三分鐘就行,煮久就煮爛,反而不好洗浴。”

“這麽簡單。”宋靜姝震驚。

“還有更簡單的。”謝若蘭笑著解釋了一句,“你要是嫌棄用鍋煮這兩樣東西鍋裏會殘留下氣味,也可以把它們放在澡盆裏,倒上燒開的水,浸泡,泡十幾分鐘後的效果是一樣的。”

“我覺得泡的方法更好。”

宋靜姝迅速選擇了制作藥浴的辦法。

現場的小媳婦們都笑了起來,其實大家選擇用熱水泡的是絕大多數。

艾草與菖蒲的生長非常快,一兩個月就能長得比人都高。

宋靜姝她們一人砍了一些扛在肩上就去了河邊清洗。

晚飯吃得早,天黑得又晚,做完這麽多活,天都還沒黑,正好去河邊把高大的艾草與菖蒲都清洗出來。

這個時間點,河裏已經有不少大人小孩在河裏嬉戲。

忙碌了一天,也流了一天的汗,吃飽喝足,可不就結伴來河邊乘涼與洗澡。

宋靜姝她們遠遠避開了洗澡的人群,去了上游的河邊洗艾草。

“哎呀,真想在河裏好好泡個澡。”

謝紅英看著清澈見底的河面忍不住感嘆起來。

“你這是聽到他們玩水的嬉鬧聲也想下河玩水了吧。”羅映雪笑話了謝紅英一句,兩人是平輩,年紀相差也不多,平時又經常一起幹活,打趣起人來也不含糊。

“你不想下河洗澡?”謝紅英瞪羅映雪。

大夏天的,在家用澡盆洗澡跟下河洗澡當時是河裏洗得更舒服。

“想,當然想,要不,我們也下河泡泡?”

羅映雪毫不猶豫就承認了自己的想法,同時還提意了。

謝若蘭看向了宋靜姝。

她們村裏不管是男女都習慣了大夏天在河裏洗澡,但宋靜姝是城裏來的媳婦,會不會覺得她們這樣洗澡太粗俗與不雅。

“我看這河水又清澈又涼爽,大家真要想下河洗,那就去洗,我都沒關系。”宋靜姝之前就跟謝雲崢在河裏洗過,對於下河洗澡一點都不排斥。

雖然大家都沒帶換洗的衣服,完全可以洗完回去在沖一沖就行。

“正好,我頭幾天在蘆葦叢那邊放了皂角,一會還可以把頭發也洗了。”

謝若蘭見宋靜姝不反對,站起身。

她們幾人都是在廚房裏幫忙幹活的,忙碌到現在,每人都是一身的汗,這種天氣下下河去泡個澡,可真是太誘惑人了。

“走走走,我們也去洗。”

謝紅英扛著洗好的艾草、菖蒲先走向蘆葦叢。

宋靜姝她們隨後行動。

進到蘆葦叢,不遠處男人與孩子們的聲音更響亮了,不僅如此,宋靜姝她們還在蘆葦叢裏抓到了幾個玩水的小姑娘。

“娘。”

晚晚看到她娘,立刻從水裏站了起來。

她們今天跟虎子那群小孩跑了一天,身上早就是汗水,大人們來河邊洗澡,她們幾個小姑娘當然也來了。

河裏可不僅僅只有她們幾個小姑娘,還有幾個成年女性,這也是小姑娘們敢下河洗澡的原因。

“媽媽。”

朵朵這會也看到了宋靜姝。

宋靜姝沒想到朵朵居然在河裏,可看著保護在朵朵身邊的幾個小女孩,還有遠處的幾個大人,也就放心了。

“乖寶,玩水多久了?”宋靜姝放下肩膀上的東西,蹲下身子摸了摸朵朵的臉,沒感覺到涼意才放心。

“一會會,就玩了一會會的水。”朵朵擔心挨罵,居然學會了文字游戲。

宋靜姝聽出來也沒教訓小孩,只是叮囑道:“沒有大人不能下河洗澡,哪怕水再淺都不能。”她必須要給孩子豎立正確的觀念。

“記住了,媽媽。”

朵朵乖巧點頭。

宋靜姝見小姑娘是真的聽進心,就讓朵朵跟晚晚她們去玩水,她也要下河洗澡了。

“對了,若蘭姐,周邊也沒人照看,真不會有人偷看什麽的?”宋靜姝放在衣扣上的手猶豫了,上次下河洗澡是因為有謝雲崢在,遠處又有劉肅他們警戒,她才放心下河,今天可不一樣。

今天沒用謝雲崢,遠處也沒有人警戒。

宋靜姝猶豫了,天雖然還沒有黑,但光線明顯也暗了不少,真要是有人藏在蘆葦叢哪個地方偷看,還真不一定能抓到。

她對人性可沒那麽放心。

謝若蘭此時也在脫衣服,聽到宋靜姝的話,下意識捂住了領口,眼睛也往四周看了過去,可蘆葦叢很高,有效地阻擋了她的視線。

“不……不會有人敢偷看吧,不遠處就是我們村的男人。”

宋靜姝把解開一點的衣扣又扣了回去,“若蘭姐,你們洗,我去蘆葦叢裏走走,給大家放哨。”

她已經不想洗了,反正老宅那邊的洗澡間也很好用,回家泡澡也是一樣的。

“算了,我也不泡了。”謝若蘭被宋靜姝的話一驚,也沒了泡澡的心思,扣上衣服跟在了宋靜姝的身邊。

“若蘭姐,我就是瞎想的,你別多心。”

宋靜姝見謝若蘭也不洗澡了,頓時充滿了歉意,原本興沖沖的泡澡因為她這一句話被破壞,她做了最不讓人喜歡的人。

“靜姝,跟你沒關系,我覺得你說得對,今後還是多留個心眼比較好。”謝若蘭想起即將到來的京城生活,多了一分警惕心思。

“那我們走走。”

說實話,宋靜姝一個人是不敢隨便進蘆葦叢深處的,那麽高大的蘆葦叢,雖然是天然的屏障,但也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

但凡真要有個心思不正的人蹲在裏面,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不可是對手。

謝若蘭不知道宋靜姝腦海裏想了很多,跟在人身邊慢慢走進了蘆葦叢。

不過沒有深入,就走在邊緣,河裏的人只要一擡眼,就能看到她們。

“靜姝嬸,若蘭姑,你們怎麽不下水?”

謝紅英早就脫了衣服下河,游了一圈才發現宋靜姝跟謝若蘭兩人都沒有下河,頓時詫異地問了一聲。

“你們先洗,我們說會話。”

宋靜姝不可能再說掃興的話,應付謝紅英一句,才跟謝若蘭小聲說起來話。

這次她說的是大雜院的生活。

甚至一點沒有保留把謝雲崢出差時被誤傳死亡後原主在大雜院裏的經歷都說了。

這些事她不跟謝若蘭說,謝若蘭住在大雜院裏早晚都會知道,與其不知道轉了多少人的傳言被謝若蘭聽到,還不如主動告知。

謝若蘭害怕又震驚地捂住了嘴。

“若蘭姐,你到了大院不要過於軟弱,那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小人,我當初就是顧念舊情才會被她們欺負了不少時間,還是有一天突然想清楚了,改變了行事風格,那些人才不敢再亂編瞎話的。”

宋靜姝是真心指點謝若蘭。

當然,她也相信有自己的餘威在,大院裏那群受過教訓的家夥不敢太過分,只要自己一天住在軍區大院,就是謝若蘭的靠山。

“靜姝,沒想到你吃過這樣的苦。”

謝若蘭心跳如雷地看著宋靜姝,聽了宋靜姝的話,她才明白丈夫的死亡並不算什麽,活著確實才是最難的。

“我可以說是經歷了丈夫的‘死亡’,然後是各種人性的考驗,但凡軟弱一點,就沒有這苦盡甘來幸福。”宋靜姝眼神略微有點迷茫。

在這個世界生活得越久,越融入,她就越有種鏡花水月之感。

她已經分不清到底真有原主這個人,還是她原本就是原主。

又或者所謂前世的意識只是一場逃避的夢境,夢讓她破繭成蝶改變了命運。

“靜姝,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到了京城,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謝若蘭對宋靜姝充滿了敬意,也充滿了感激。

宋靜姝不再說什麽,而是靜靜聆聽著周邊的動靜,十幾分鐘後,眼見天色越來越晚,把朵朵從河裏叫了起來。

該回家了。

回到家,宋靜姝燒水做藥浴。

據說是新鮮的草藥做出來的藥浴效果最好。

她們家的廚房雖然還沒有蓋頂,但廚房裏的竈臺是能用的,燒一大鍋水做出濃稠的藥浴,一家人都能用。

宋靜姝先給在河裏洗過澡的朵朵用藥浴把全身上下清洗一遍,然後把人抱回了臥室。

“媽,我泡了藥浴,你去洗洗,我陪朵朵。”

宋靜姝跟沈氏分開洗浴,只有這樣朵朵才能一直有人照看。

“好,我去洗。”

沈氏放下手裏編織的五彩繩,拿了衣服去洗澡。

宋靜姝則用幹毛巾一遍又一遍給朵朵擦頭發,夏天的微風讓小姑娘不算特別厚的頭發一會就吹幹,頭發一幹,小姑娘再也控制不住睡意睡了過去。

朵朵天天都跟虎子這群小孩上山下河地玩,白天耗盡了精力,晚上能一覺到天亮。

“靜姝,我收拾好了,你去洗,我來照看朵朵。”

沈氏洗完澡回了臥室,此時的她不僅洗好了自己,也把自己與朵朵換下來的衣服洗好晾曬。

“我還以為藥浴的味道會有點難聞,沒想到還挺好聞。”宋靜姝聞著滿室的清香笑了起來。

“艾草跟菖蒲都不是難聞的草藥。”沈氏用幹毛巾絞頭發上的水氣。

“媽,雲崢臨時有事要早點回京,他端午節當天走,我們過完端午再回京,你放心,雲崢這次回去沒有危險,就是工作需要。”

宋靜姝知道今天必須要把謝雲崢提前回京的事跟沈氏說了。

再不說,就是不尊重。

沈氏詫異地看著宋靜姝,她根本就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消息。

“媽,你能理解嗎?”宋靜姝認真看著沈氏。

沈氏楞了好一會才慈祥地看著宋靜姝,“靜姝,我能理解,我只是為你委屈。”作為母親,不管謝雲崢怎樣,她都是能接受的。

唯一委屈的是兒媳。

要是兒媳不是她家的兒媳,根本就不用經常經歷這樣的分別。

“媽,雲崢很好,我不覺得委屈。”宋靜姝正式向沈氏表態。

婆媳二人相視笑了起來,然後宋靜姝去洗澡間收拾自己。

一大鍋的藥浴水,這會雖然有點冷了,但加點熱水一點影響都沒有。

清洗完全身,宋靜姝覺得渾身上下都透著清爽的涼意,非常舒服。

謝雲崢是最後一個清洗的。

入鄉隨俗,到了謝家村,就連謝雲崢也要遵守這裏的規矩,該洗藥浴的時候一定要洗,艾草與菖蒲宋靜姝割了不少,夠劉肅與黃嘉平他們用。

還別說,洗完藥浴,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聽不到蚊子叫。

寬大的木床上,宋靜姝被謝雲崢緊緊摟在懷裏。

“我跟媽說了你要提前離開的事。”宋靜姝仰頭親謝雲崢的下巴。

男人的下巴非常漂亮,親起來感覺十足。

“嗯,你們早點回京。”謝雲崢摟緊媳婦的腰,讓兩人的身體貼得更緊密。

“過了端午我們就回去,不會多停留。”宋靜姝親謝雲崢的下巴不過癮,幹脆張嘴輕咬,不留下痕跡的那種咬法。

這樣的咬法讓謝雲崢全身緊繃的同時也沖動無比。

可知道時機不對的他卻只能極力忍耐,他知道這是來自妻子對吃粽子事件的懲罰。

“媳婦,你想不想吃粽子?”

謝雲崢被媳婦咬得受不了時忍不住提醒人,同時手也加重了力道。

豐滿的身體在手中變了形。

宋靜姝滿臉羞紅地鉆進了謝雲崢的懷裏。

第二天,又是忙碌而充實的一天,宋靜姝用了兩天時間才掌握大體的刺繡針法,又用了一天的時間給謝雲崢繡出一個簡單帶圖案的香囊。

時間有限,她只繡出一個。

其他幾個都是素凈沒有圖案的,往香囊裏填上各種香料、藥材,這端午節的香囊才徹底完工。

端午節的前一天晚上,宋靜姝把香囊鄭重遞給了謝雲崢。

謝雲崢看著香囊上的圖案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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