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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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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伯娘很相信宋靜姝, 宋靜姝自己卻根本就沒想好該怎麽辦,無論如何,蒙泰一行人對外的身份擺在那, 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損害的都是國家的名譽。

不能輕舉妄動,但宋靜姝還是對大伯娘擺出一副自信的神情。

大伯娘信了。

謝家村十點半開的早飯,這個時間的日頭已經非常高,一直曝曬在日頭下, 就算是天天勞作的農民也受不了, 天剛亮就出門忙活的村民陸陸續續回來了。

洗手、洗腳, 打理幹凈自己, 大家就都蹲坐在了廣場上。

因為下午還要勞作, 這頓早飯大廚房準備的是米飯。

幹米飯。

雖然是糙米煮的,但吃習慣了的村民覺得很好吃。

飯正常,菜也恢覆正常,多了油水,每人都能得到幾片肉。

接連吃了好幾頓難吃的飯菜, 今天的村民終於吃上正常的飯菜。

大伯娘也是有成算的。

口味怪異的飯菜吃一頓兩頓還行,多了, 雖然蒙泰元帥一行會受罪,但陪吃的村民一樣深受其害,為了幾個外人損失自己的利益,那是得不償失。

所以謝家村今天的飯菜終於正常了。

但這個正常在蒙泰元帥一行人的眼裏也只是比頭幾頓稍微好點, 他們還是瞧不起謝家村寡淡的飯菜, 但沒有辦法,這就是謝家村正常的飯菜。

吃得慣, 吃不慣都得受著。

因為羅蘭幾個年輕人臉上都受了傷,今天的早飯蒙泰元帥一行人沒有跟葉康時他們一起吃, 而是選擇單獨在房間裏吃。

這也是葉康時為了蒙泰元帥的面子,特意跟蒙泰元帥商量的。

蒙泰元帥這一晚心力交瘁,一大早又為了應付華方人員演了一出戲,早就累得不行,得了葉康時的體諒,趕緊順水推舟。

早飯送來,蒙泰與羅蘭幾人坐在客廳吃。

他們是客人,是國賓,警戒人員只站崗在這棟客房的外面,整棟客房都只有他們一行五人,也就是說這棟客房的使用權暫時屬於蒙泰元帥一行。

羅蘭仔細檢查過整個客房,在沒有發現竊=聽裝置後,才坐回餐桌,臉色難看地看著桌上的飯菜。

“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天天吃這樣的飯菜,他的胃是真的非常難受,嘴巴都快淡得沒滋味了。

勞倫斯夾起一根豆角塞進嘴裏細嚼慢咽,其他吃飯的人也沒搭理羅蘭的抱怨。

不管飯菜多難吃,待在華國的地盤上,就得受對方管制。

“你們真吃得下?”羅蘭實在是無法舉起筷子,今天他之所以這麽任性,是因為餐桌上都是自己人。

“吃不下又能如何?”

霍普實在是看不慣羅蘭的鬧騰,放下筷子瞪著人,他怨羅蘭,要不這小子挑事,他們早就回到自己的國家隨意吃喝了。

羅蘭可不知道霍普內心對自己的埋怨,有人接話,他神情一振,用手指著桌上的飯菜滿臉不滿,“這樣的東西我們國家的貧民都不吃,他們給我們吃這樣的東西,肯定是故意的,在京城時,華方準備的飯菜可不這樣!”

他說這番話也是有根據的。

在京城交流時,每天不僅一日三餐,還餐餐是不同的精致菜品,味道也美味,結果到了謝家村,吃得比他們國家的貧民都不如,他不生氣才怪。

“有得吃的就不錯了,你要知道,我們來謝家村是私事,不是公事,難道你還想在謝家村享受國賓的飯菜待遇?”

勞倫斯見羅蘭沒有認清現實,又補充了一句,“這裏是華國的農村,不是對方的首都,兩者間沒有可比性的,更何況先生到來的第一時間就表明要跟謝家村同甘共苦,人家能讓我們吃好才怪了。”

莉娜聽到這,忍不住擡起眼簾瞪了羅蘭一眼。

他們在謝家村吃苦,還不是這家夥惹來的,說起來,他們都是被羅蘭給拖累了。

羅蘭見大家面色不善,氣焰消退不少,抓起筷子還是辯解了一句,“我這不是擔心他們故意整我們,故意給我們吃難吃的。”

“就算是,我們又能怎樣?”

勞倫斯不得不再次提醒,“謝雲崢很聰明,他可能早就猜到他父親的死因,不然在我們國家待得好好的為什麽要回華國,回來後哪怕我們用再多的利益誘惑,他也不為所動。”

蒙泰元帥一直都沒有停止吃喝,聽到這,吃得半飽的他放下筷子,看著幾個年輕人說道:“有閑工夫爭執這些,還不如早點完成任務早點回去。”

“先生,還要進謝家祠堂嗎?”

霍普心驚了,只要一想起下水道裏的那些老鼠,別說是吃飯,他不馬上吐出來就不錯了。

“你說呢?”

蒙泰元帥平靜地看著霍普。

“我……”霍普很想說他不去,但作為軍人,在接受命令的情況下是不能拒絕的。

“這次莉娜跟羅蘭進祠堂,你跟勞倫斯接應。”蒙泰元帥並沒有因為自己孫女害怕蟑螂就照顧,而是很公平地給出了任務。

“是。”

莉娜慘白著臉,艱難接受命令。

“這次用其他辦法進去,下水道不要再進。”蒙泰元帥也還算體諒幾個年輕人。

“是,先生。”羅蘭還算好,只要不讓他再次面對下水道裏的那些老鼠,他對於進謝家村的祠堂還是能接受的。

畢竟上次進入祠堂祭祀時裏面幹幹凈凈,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快吃,一會飯菜就會被收走了。”

蒙泰元帥說完這句話低頭接著吃飯,飯菜是不怎麽好吃,但他也知道華國目前就是這麽個情況,地方上不可能給他們安排大魚大肉。

勞倫斯幾人見蒙泰元帥吃得幹脆,他們也強忍著惡心吃飯。

但最終沒有吃多少,還剩了不少。

這讓來收碗筷的村民看著剩飯菜非常不滿,糧食多精貴,這些人吃了他們的份額居然還剩這麽多,既然如此,下次幹脆少送點。

蒙泰元帥是老人,人精,看出村民眼裏的意思,讓翻譯人員用莉娜幾人臉上有傷為借口解釋了一句。

這才讓收碗的村民臉色好看一點。

就在莉娜幾人研究怎麽不知不覺進入謝家村祠堂時,謝雲崢也領著宋靜姝到了村外的山坡上,他們這個位置視野非常好,下方不遠處就是孩子抓泥鰍的田埂。

由虎子的小叔叔謝雲渺帶隊。

謝雲渺跟謝雲崢是平輩,半大少年,還很愛玩,吃完早飯休息了一會,他就領著一群小朋友來了山腳下的田埂,這裏的淤泥多,很容易翻到泥鰍。

當然,也得憑運氣。

在缺衣少食的年代,任何肉食都是難得的,河裏,溝裏的魚類,泥鰍,黃鱔都是人們補充身體能力的來源。

今天能不能抓到泥鰍還真不好說。

畢竟每條田溝都是被村民翻過無數次。

“你想讓我看孩子們是怎麽抓泥鰍的?”宋靜姝跟謝雲崢坐在一顆大柳樹下,柳樹撐開的樹冠足夠給他們支撐起一片陰涼。

坐在樹蔭下的兩人並沒有覺得熱。

謝雲崢此時正挨著宋靜姝用柳條編織草帽,聽到妻子的問話,回答道:“你不是好奇泥鰍怎麽抓嗎?”

“我什麽時候說我好奇了?”宋靜姝不滿地瞪著謝雲崢。

“嗯,你沒有好奇,是我想看,想你陪著我一起看。”謝雲崢笑了笑,沒有辯解,而是把剛剛編織好的草帽戴在宋靜姝的頭上。

柳條編的草帽很簡陋。

就是擼一把柳條,攪一攪,像擰麻花一樣擰編在一起,這就成了簡單的草帽,這樣的草帽是一次性用品,不用太精致。

但簡單的東西也有著韻味。

戴上草帽的宋靜姝多了一絲野性的美,更吸引謝雲崢的目光。

面對謝雲崢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欣賞目光,宋靜姝臉有點燙,移開視線把臉對準小孩們抓泥鰍的地方,大眼裏確實都是好奇。

不管是原主,還是她,都出生在城市,還從來沒有見到泥鰍是怎麽抓的。

謝雲崢見妻子心口不一,也沒打擾,而是接著編織草帽。

這次他編織的草帽小很多,一看就看出是給孩子們編織的。

“聽說你小時候是抓泥鰍的高手?”

宋靜姝眼角的餘光留意著謝雲崢,見對方接著編織草帽,幹脆問起早就好奇的問題。

“農村沒什麽玩的,所有的玩法跟田地離不開,村裏的夥伴都很隨和,跟他們玩很有意思,我也好奇周邊各種事物。”謝雲崢擡頭看了宋靜姝一眼。

眼裏是明晃晃的情意。

一點都沒有隱藏。

宋靜姝被這耀眼的目光驚得一楞,臉色更紅,視線反而不好意思看謝雲崢,再次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小孩們。

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孩子們已經把褲腿高高挽起,下田溝的下田溝,沒下的站在田埂上蹦蹦跳跳加油助威。

朵朵太小,田溝有點深,不管是謝雲渺還是虎子這些小孩都沒有讓小姑娘下溝,而是給了她幾根長長的泥鰍草。

這種草就長在田埂邊,枝幹光滑,又很有韌性,正是孩子們用來串泥鰍、黃鱔、魚類的最好工具。

“泥鰍,抓泥鰍。”朵朵第一次抓泥鰍,小臉蛋興奮得紅撲撲,站在田埂上一會跑左邊,一會跑右邊,忙碌得不行,可以看出她非常開心。

“朵朵——”

宋靜姝站起身忍不住叫了一句。

她擔心小孩太興奮掉進田溝裏。

“媽媽——”朵朵聽到叫聲回頭,一眼就看到坐在大柳樹下的宋靜姝與謝雲崢,立刻對兩人揮舞著雙手,臉上的小酒窩沒有消失過。

朵朵的呼應讓孩子們詫異回頭,然後就都看到了謝雲崢與宋靜姝。

謝雲崢多年沒有回村,上次回村還是三年前,別說虎子這些小的孩子不熟悉,就連謝雲渺這個半大少年也不怎麽熟悉。

面對成年人,大家拘謹起來。

田溝裏的謝雲渺與虎子甚至有點擔心謝雲崢夫妻責怪他們帶著朵朵胡鬧。

“小叔,朵朵臉上沾了泥巴。”

虎子眼尖看到朵朵臉上的泥巴,著急地提醒謝雲渺。

其他孩子也看到朵朵臉上的泥巴,一個個相互對視著,他們不知道是在朵朵父母眼皮子底下幫朵朵把臉上的泥巴擦掉,還是就這麽算了。

謝雲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

別說,他手上,腿上也有泥巴,衣服與臉也幹凈不到哪去,抓泥鰍,哪有不沾泥巴的,他們跟泥巴玩慣了,看著白白凈凈的朵朵,心裏還是有點擔心。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謝雲崢與宋靜姝居然往他們這邊走來。

謝雲崢手腳利索,一會的功夫已經編了不少草帽,看到朵朵興奮對他們招手,又見宋靜姝眼饞怎麽抓泥鰍,幹脆站起身說道:“走,給孩子送草帽去。”

“好。”

十幾頂草帽,一個人拿也能拿得了,但多一個人幫忙,就更好。

宋靜姝分攤著拿了些草帽,跟謝雲崢走向孩子們。

還沒靠近,她就笑話起謝雲崢來,“我怎麽覺得孩子們有點怕你?”對方那張臉上沒什麽表情,不熟悉的人確實會有點拘謹。

“孩子們很少見到我,有陌生感很正常。”

謝雲崢知道孩子們為什麽拘謹。

“那你還帶我來?”宋靜姝側頭看謝雲崢一眼,她有點不明白對方幹嘛要參與到孩子們的游戲裏,他們這一出面,孩子們肯定放不開玩,這不是毀了孩子們的樂趣嗎!

“我出生謝家村,我們流著一樣的血,孩子們對我不熟悉只是因為我回來得少,多相處相處就熟悉了。”謝雲崢自信一笑。

隨著他這一笑,臉上,身上的疏離感少了很多。

宋靜姝看著這樣的謝雲崢有瞬間的楞神,然後她就知道謝雲崢不僅是想帶自己來看孩子們抓泥鰍,甚至是想讓自己參與。

心臟的跳動比剛剛快了幾分。

“走。”謝雲崢抓起宋靜姝的手,行雲流水走向孩子們,兩人交握的手用草帽擋著,除了他們自己,孩子們沒人看到他們牽了手。

當然,這一幕孩子們沒有看見,在暗中保護兩人的黃嘉平幾人是看清楚了的,看清的瞬間,幾個小夥子就移開了目光。

非禮勿視。

“太陽大,都把草帽戴上。”

謝雲崢他們離孩子們不算遠,走近孩子們花了不了幾分鐘,在孩子們察覺到端倪時,他很自然放開宋靜姝的手,然後把手裏的草帽戴在了孩子們的腦袋上。

大太陽下,戴個草帽不僅能擋猛烈的陽光,也能帶來一絲清涼。

“謝謝雲崢哥/叔。”

謝雲渺與虎子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他們的聲音驚醒了其他孩子,大家紛紛道謝,每個人的輩分不同,對謝雲崢與宋靜姝的稱呼也都不相同,但都能聽出語氣裏的拘謹。

謝雲崢最後給朵朵戴上適合小腦袋的草帽,順手把小孩臉上的泥巴用手抹去。

“抓到泥鰍沒?”

謝雲崢很自然地看田溝裏的虎子與謝雲渺。

田溝裏不僅只有這兩個孩子,但只有這兩個孩子他最熟悉。

“沒有,雲崢哥,還沒抓到。”

謝雲渺趕緊回答。

“我看看。”謝雲崢說完就開始挽褲腿,眨眼的功夫就露出一雙白皙的小腿,看著跟自己一樣造型的謝雲崢,孩子們興奮了。

陌生感也在消退。

“雲崢叔,這裏,我覺得我這個位置有泥鰍。”

田溝裏,一個臉上都是泥的小孩主動招呼謝雲崢。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謝雲崢笑著下了田溝,田溝裏的水早就被孩子們放幹,只剩下厚厚的淤泥,踩進去,細膩的泥能用腳趾縫裏滑溜溜地溜走。

“雲崢哥,我們比賽,看誰抓到的泥鰍多。”

謝雲渺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接地氣的謝雲崢,相近的血緣讓他們的心瞬間靠攏,最樸質的抓泥鰍也讓他多了一絲勝負心。

“好,我們大家比賽,看誰抓的泥鰍多。”

謝雲崢同意謝雲渺的提意。

“雲崢叔,贏的人有沒有什麽彩頭?”虎子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小腦瓜子立刻有了主意,這是欺負謝雲崢不會抓泥鰍。

早就從沈氏那裏知道謝雲崢底細的宋靜姝暗笑不已。

她也沒有提醒孩子們,只跟朵朵蹲在田埂上看戲。

從謝雲崢與宋靜姝到來後,朵朵安靜了很多,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盯著挽著褲腳下了田溝的謝雲崢,對於爸爸的變化,小姑娘興奮又開心,很想自己也下去用腳丫子踩踩淤泥。

還是宋靜姝說淤泥深,一會到淤泥淺的地方讓她下田溝,小孩才真正安靜下來。

這會聽到虎子問謝雲崢的話,朵朵立刻蹦起來,從衣兜裏掏糖果,“彩頭,彩頭。”

跟著虎子幾個小孩玩了兩天,小孩不僅說話利索了很多,也學會了很多新詞。

宋靜姝看著朵朵掏出來的糖果,對謝雲崢挑釁一笑,“除了糖果彩頭,誰要贏了,一會我就做好吃的給他吃。”

“什麽好吃的!”

所有孩子異口同聲問,看向宋靜姝的目光也放著光芒。

對於好吃的,所有孩子都喜愛。

謝雲崢也不例外,特別是吃過宋靜姝廚藝的他,早就想念,重新回來的妻子不僅更靈動,也更吸引人,更是牽動他的全部心神,“什麽好吃的?”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謝家村不是京城,宋靜姝的手上可沒什麽食材,謝雲崢也好奇。

“不告訴你們,反正我不會騙你們。”

宋靜姝還賣起了關子。

謝雲崢跟宋靜姝是夫妻,他當然相信妻子,孩子們則是因為宋靜姝是謝雲崢的妻子無條件信任。

帶著共識,所有人抓泥鰍的情緒無比高漲。

“開始。”作為新鮮出爐的比賽裁判,宋靜姝對著田溝裏的大大小小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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