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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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工作期間, 肯定不能閑聊，宋靜姝此來除了高調打臉某些人，還有買東西, 所以也只跟柳珍遠遠打了個招呼就與沈氏逛起了商場。
六十年代的王府井百貨商場在後世看來也算是大型的商場。
總共四層，前三層開放給老百姓購物，第四層是最神秘的‘特供部’。
簡稱34號供應部。
供應部不是商務部下級部門供應處，34號裏面一樣是賣商品的, 但一般人進不去, 因為裏面賣的是進口商品。
六十年代我們國家也有進出口貿易的。
一般人要想上四樓買東西, 得有外匯券, 外匯券不是一般老百姓能獲得的東西, 所以不是人為限制百姓們上四樓消費，而是自然的選擇。
謝雲崢作為受國家保護的專家，他是有外匯券的。
宋靜姝此來也是打算上四樓買些禮物，說起來，不管是她, 還是原主，都還從來沒有上去過四樓, 聽說四樓的工作人員跟她們一樓的售貨員都不一樣，也不知道怎麽個不一樣。
反正她記憶裏沒有四樓售貨員的身影。
神秘得很，難怪被老百姓笑稱為34號供應部，34號其實是指門牌號。
“媽, 四樓賣的是進口商品, 一會你挑挑，我們買些回去給周邊鄰居做禮物。”宋靜姝抱著朵朵小聲跟沈氏說話, 她知道沈氏在國外居住過，有眼光。
“好, 我得好好挑挑看。”
沈氏笑得知性又優雅，曾經的沈氏回來了。
兒子回了家，兒媳也還在家，一家團聚的情況下，她心情比住在大雜院時好了很多，穿著新衣服的她看著不僅精神不錯，就連容顏好似也年輕了一些。
宋靜姝知道這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一個人的精神面貌確實能影響整體感觀。
走在人群裏，很容易就成為最亮眼的那個人。
百貨商場一樓的顧客是最多的。
因為這裏擺滿了琳瑯滿目各種老百姓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便宜貨又好，人人還都買得起，所以每天只要商場一開門，一樓就是最多人的地方。
隨著樓層越高，顧客的人數量也會遞減。
到了四樓的樓梯時，可以說半天都看不到一個人影，可見整個京城能擁有外匯券的人家有多稀缺。
當宋靜姝帶著一家人踏上四樓的樓梯時，一直留意著宋靜姝一家的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珠子也瞪得溜圓，估計再用點力就能脫眶那種。
“你看，宋靜姝是不是上四樓了？還是我眼花了？”
一樓一個售貨員此時也顧不得招呼櫃臺前等待買東西的顧客，而是一邊激動掐著同事的胳膊一邊震驚擡頭往四樓的方向看。
商場是內部樓梯，敞開式的，只要擡頭，誰都能看到幾層樓的情況，誰走了哪個樓梯也特別顯眼。
隨著這位售貨員震驚又詫異的聲音，離她近的人們都下意識擡頭往上看。
34號特供部在百姓們的心中太神秘，神秘到只要見到有人上四樓，就會引起無數人好奇仰望。
人都有從眾心理，看到人擡頭，也會下意識擡頭看去。
不到一分鐘，不僅是整個一樓的人們都整整齊齊擡頭看正在上四樓樓梯的宋靜姝一行人，這動靜還驚動了二樓、三樓的人員。
人們紛紛效仿。
一時之間，出現了‘萬人景仰’的震撼畫面。
“靜姝，我有點緊張。”沈氏突然抓住宋靜姝抱著朵朵的胳膊。
回國後，她還沒被這樣萬眾矚目過，雖然曾經的她有過驕傲，有過自豪，也心態平穩過，但大雜院一年多的壓抑生活讓今天的她緊張起來。
宋靜姝今天來商場就準備好了成為眾人目光的中心，早有心理準備，低聲對沈氏說道：“媽，你別緊張，他們是羨慕我們，而我們也值得被羨慕。”
更何況這些人又不僅僅只是羨慕她們，大家羨慕的是每一位上四樓的人。
宋靜姝淡然安撫沈氏，她說的也是實話。
謝雲崢從事的工作造福的是整個國家的百姓，雖然沒有多少人知道謝雲崢的付出，甚至謝雲崢的成就目前不會被公布，近幾十年都不可能站在人前受人景仰，但他的功勞卻是的的確確存在。
謝雲崢值得百姓敬仰，沈氏也值得。
因為有沈氏，才有謝雲崢。
沈氏聽懂了宋靜姝話語裏的意思，想起兒子為國貢獻時的艱辛，再想想她們這些家屬在家遭受街坊鄰居編排的委屈，她眼角慢慢濕潤了。
背挺得筆直，情緒也沈浸下來。
她恢覆了曾經的自信與榮光。
樓梯不長，用不了多久，宋靜姝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樓梯口。
四樓跟下面三層樓不一樣，不是敞開的，宋靜姝他們進入四樓後，就不會再有人看到他們的身影，這也是百姓覺得34號供應部神秘無比的原因。
都知道四樓賣的是進口品，但就是沒人看到具體商品。
哪怕是親眼看到有人在四樓買了東西離開，不管是大物件，還是小物件，都用包裝盒包裝得牢牢的，沒人能透過包裝盒看到裏面是什麽。
越看不到，才越好奇與神秘。
“也不知道我家哪年才能有張外匯券上四樓。”
雖然宋靜姝一家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但擡頭仰望四樓的人們還久久舍不得收回視線，有人更是因為羨慕到極致喃喃嘟囔了這麽一句。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家哪年才能上四樓，要是讓我上一次四樓，我寧願半年不購物。”
“能擁有外匯券的都是為國做出過極大貢獻的人家，於其說羨慕話，還不如回家好好培養孩子，讓孩子為國爭光，作為家屬，也就能擁有外匯券了。”
“我家孩子才六歲，我豈不是還得等十幾二十年！”
有人扳著手指頭算了一下，心哇涼。
這可愛的一幕也把周邊的人逗笑，逗趣道：“你也可以努力自己努力，就你這年紀，努力一把，能讓你兒子拿著外匯券去四樓。”
“哈哈哈，你們損不損啊。”
普通百姓就是羨慕宋靜姝一家人能上四樓，說幾句羨慕話也就各自沈澱下心神專心購物，上四樓的人有上四樓的活法，他們也有他們的日子要過。
幾分鐘後，商場恢覆了之前的熙熙攘攘。
唯有角落裏幾個售貨員死死握著拳頭不甘地再次看向四樓的樓梯。
她們很希望宋靜姝一家人再次出現在樓梯上。
“別看了，再看眼珠子就要掉下來，宋靜姝敢上四樓肯定是手裏有外匯券，不然四樓口檢查沒有外匯券會被請（趕）下來多丟臉。”
有人最終想通後嘆息一聲勸了同伴一句。
“你說她哪來的外匯券？”有人不甘心，心裏開始冒壞水。
“我勸你別整些有的沒的，看看我們商場，就昨天一天時間被抓走了多少人，這些人被抓，可都是因為宋靜姝，宋靜姝不是我們惹得起的，除非想吃牢飯。”
“對，別亂來，看到宋靜姝身上的軍裝沒有，還有，看清楚跟在她身後的兩個軍人嗎？他們都是軍人，身上有槍的。”這人說到這打了個寒顫。
趕緊回憶以前自己有沒有對宋靜姝做太過分的事，越想，臉色就越白。
雖然她沒像彭慧慧那麽欺負過宋靜姝，但多少也給對方暗地裏使過絆子。
也知道宋靜姝知不知道。
“哎喲，我肚子有點疼，不行，我得去跟組長請假去醫院看看。”有人眉眼一轉，捂著肚子就開溜，宋靜姝今非昔比，她怕宋靜姝想起自己，然後報覆。
“我……我家婆婆今天摔了一跤下不來床，我實在是掛念與不放心，算了，我也去請個假回家看看她老人家。”
又有人找到借口溜了。
剩下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虛偽一笑，各自分開回到崗位。
幾分鐘後，幾個櫃臺少了幾個售貨員。
據說都是有各種各樣正當且合理的請假理由。
柳珍發現這一情況，撇了撇嘴，眼裏都是鄙夷，她當然知道這幾人為什麽請假回家，還不是她們曾經也在背後嘴碎與算計過靜姝。
一群小人。
柳珍因為昨天親眼看到宋靜姝是如何在大庭廣眾下發威的，回去想了一晚上，每次回想起宋靜姝是如何沈著面對算計自己的人，再想到宋靜姝狠狠打吳嬸那一巴掌的幹脆與果決，她領悟了。
人活在世上只有自己立得住，不怕事，不怕人，自己強硬，才不會被人欺負。
經過一夜思想的升華，柳珍成了第二個宋靜姝。
她強硬了。
宋靜姝不知道自己對柳珍的影響，此時的她正在商場四樓閑逛著。
一到四樓，朵朵就下了地自己走。
四樓大廳沒有下面任何一個大廳大，可以說，只有三分之一大，裏面的商品看著也不算多，但不管是什麽商品，包裝上都印得有外國文字。
宋靜姝前世學習不錯，研究生畢業。
外文難不倒她，但她並不想表現出異常，根據原主的身份，原主沒出過國，也沒有特意修習過外文，是不該看懂包裝上的文字。
“同志，你們需要點什麽？我可以給你們介紹。”
四樓的售貨員不多，一個櫃臺只有一個員工。
但她們都穿著白色的工作服，一眼看去幹凈整潔，也讓上四樓購物的顧客心生滿意。
幹凈整潔的環境總是能讓人放心的。
“同志，我們第一次來，先看看在決定，你要用空，辛苦給我們介紹介紹。”宋靜姝還沒決定要買什麽，客氣地回答走近的一名工作人員。
宋靜姝能根據對方胸前掛著的像章辨認出對方應該是四樓的值班經理，對方的職責除了引導顧客參觀各櫃臺，還有照看顧客的意思。
這個照看是指如果顧客帶得有小孩，值班經理得防止小孩鬧騰時撞到擺放在大廳中央的展物。
三臺進口蘇產明斯克冰箱。
這種牌子的進口冰箱在這時代又矮又胖，還笨重，但卻是難得的進口品，因為其重量原因，不方便擺放在櫃臺裏的貨架上展示，就在大廳中央專門開辟了展臺。
冰箱貴重，能來四樓購物的顧客身份必定也不一般，所以值班經理的職責還有監護兩全的重任。
“媽媽，這是什麽？”
朵朵在寬敞的大廳裏左看看，右看看，矮胖的冰箱並沒有吸引她的註意力，她的視線一直在各櫃臺間轉悠著，最終好奇停下小身子。
她被花花綠綠的包裝所吸引。
“小同志，你好，這是國外進口的巧克力糖果。”櫃臺裏，溫柔的售貨員熱情回答朵朵的問話，甚至從玻璃櫃臺裏拿出一塊包裝得金光燦燦的條形物。
宋靜姝抱起站在櫃臺前努力仰頭的朵朵。
剛剛朵朵一問，她視線一掃過來就知道是巧克力。
長條形包裝是巧克力的經典包裝，就算是五六十年後也不過時。
“小同志，你可以嘗嘗味道。”售貨員說這話時看向宋靜姝。
給孩子吃東西，首先要征求父母的同意。
宋靜姝沒想到這裏居然可以試吃。
巧克力是高熱量的東西，孩子適當吃一點沒什麽影響，看著朵朵好奇又想吃的樣子，宋靜姝跟沈氏說道：“媽，讓朵朵嘗嘗，好吃我們買點回去。”
巧克力包裝好看，價值還高，作為送禮的禮品好像不錯。
沈氏是吃過巧克力的，讓售貨員把包裝外盒拿給自己看，她看看都含有什麽成分。
“幾位同志，我給介紹一下，這是牛奶巧克力糖，口感更醇和，沒那麽苦，孩子吃正合適。”經理看出沈氏是懂行的，主動介紹起來。
“那就讓朵朵嘗嘗。”
沈氏淡笑著把手裏的包裝盒放在櫃臺上。
“幾位同志，我用刀削下來，你們都嘗嘗口感。”不愧是神秘四樓34號特供部，進口商品居然能大氣讓好幾人品嘗。
“同志，我們不愛吃甜食，你削點給孩子嘗嘗味道就行。”宋靜姝知道售貨員不是客氣，是真能削給他們在場每一個人品嘗，但她可不好意思占這個便宜。
商場大氣，顧客也得展現自己的素質。
何況前世她吃過，不怎麽愛吃。
“同志，給孩子嘗嘗就行。”沈氏也沒打算占這個便宜，而且她這人臉皮薄，真要嘗了商場這麽貴重的食品，不買還真不好意思走人。
售貨員見宋靜姝幾人是真不想品嘗，看了一眼跟在顧客身邊的經理，見經理微微點頭，她才撥開巧克力的包裝紙用刀削下一塊給朵朵嘗。
這一削，削下整根巧克力的四分之一。
量給得特別充足。
宋靜姝與沈氏對視一眼，都從各自的眼裏看到了讚嘆。
這四樓的商場可真會做銷售。
“媽媽。”朵朵在外面是不會輕易吃別人給的東西，聞著巧克力的香甜氣息，她極力控制著嘴裏的口水也要征得宋靜姝的同意。
“吃吧，記得謝謝阿姨。”
宋靜姝看著朵朵點頭，也告誡孩子要懂禮。
“謝謝阿姨。”朵朵乖巧跟售貨員道謝。
“小朋友真乖，有禮又漂亮，是個人人都喜歡的小同志。”售貨員被尊重，心情非常好，用巧克力紙包住巧克力遞給朵朵，嘴裏也誇著小孩。
“阿姨也漂亮。”
朵朵順嘴也誇了售貨員一句。
這句誇頓時讓其他櫃臺的售貨員看向朵朵的目光充滿了喜愛與羨慕，朵朵長得好，又有禮，還會誇人，是大人們最喜歡的別人家孩子。
“媽媽，好吃，香香。”
朵朵扭過身子想把手裏的巧克力給宋靜姝嘗嘗。
宋靜姝倒是不嫌棄被孩子啃過的巧克力，她只是不愛吃，於是轉過小孩的身子，說道：“朵朵自己吃，我跟奶奶買些回去再吃。”
“好。”朵朵滿意地吃起巧克力。
這款巧克力糖含得有牛奶，小孩對奶制品是沒有抵抗力的，雖然口感上有點苦，但朵朵還是吃得一臉滿意，看來她確實是喜歡。
“媽，我們買六盒。”
宋靜姝來之前就算了算謝家周邊的鄰居。
挨得近的也就五家，再遠一些，她不打算送禮，他們家送了禮，到時候收禮的人家不僅得上門道賀，還得回禮，給人增加麻煩不好，就給周邊五家送點招呼禮。
“嗯，那就拿六盒。”送五盒，自家留一盒給孩子吃。
沈氏同意。
巧克力這種糖果孩子都喜歡，拿來送禮正合適，住她們家附近的鄰居都有一定身份地位，送巧克力既能顯檔次，又能讓收禮的人高興。
經理與售貨員一聽宋靜姝她們說要六盒巧克力，臉上的笑容更燦爛。
大主顧。
一般來買巧克力的人家最多也就買一兩盒，一次拿上三盒的都少，可見宋靜姝她們一次拿六盒在商場看來是件多麽奢侈的事。
“靜姝，還要不要買點其他的？”
沈氏轉頭看向其他櫃臺，她在考慮一家送一盒巧克力當禮物是不是有點太單薄了。
“回去拿點雞蛋、紅糖，更實際。”
宋靜姝知道這時代很多當幹部的人都很質樸，他家禮送重了，別人不一定喜歡，畢竟此時主席這些領導都在帶頭節儉，誰也不敢過於高調。
“是這個理。”沈氏瞬間驚醒。
她剛剛還按照國外送禮的方式準備禮，確實不合時宜。
“我們再逛逛就回去。”宋靜姝第一次進入四樓的特供部，好奇心是有的。
“好。”沈氏也想看看這裏都有些什麽進口商品。
還真不少，除了笨重無比的冰箱，還有黑白顯像管電視機，電風扇，半導體收音機，因為都是進口商品，比三樓國產的同類電器更漂亮，精致，也更貴。
四樓逛了一圈後，沈氏看了一眼矮胖的冰箱，招呼宋靜姝帶朵朵離開。
她家在國外時家裏是有冰箱的，在新家，她沒看到冰箱，也不打算購買冰箱。
這東西如果是組織上配置，她家用了就用了，畢竟是合規定的事，要是組織上沒有配置，他們自家買，除了太過高調，還容易被有心人拿來生事。
隔壁張家都沒有冰箱，他們家也沒必要用冰箱。
宋靜姝一家人在商場高調轉悠一圈後就離開了，不管有沒有吸引到有心人，都不是她們關心的事。
回到家時，還沒過十二點，也就是說她們趕到了飯點。
謝雲崢以為宋靜姝幾人難得逛街，可能下午才回來，午飯是小周做的，做得簡單，就是面條，不過熬了雞湯，後勤部送來專門叮囑給謝雲崢補身子的。
小周把雞燉了，吃面的時候用雞湯與雞肉給謝雲崢當肉臊子。
小周能成為生活警衛員，廚藝也是可以的，但有宋靜姝這個珠玉在前，他的廚藝在謝雲崢面前就顯得一般很多，吃飯時，謝雲崢比吃宋靜姝做的菜速度慢了幾分。
不過一般人看不出來。
“爸爸，爸爸，好吃的糖糖。”朵朵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車後就往家裏跑，小步伐邁得很穩健。
“這是吃了什麽好吃的？”
謝雲崢聽到聲音就離開了餐桌。
“巧克力糖糖。”朵朵高高舉著一根巧克力，這根是完整的，是下車前她讓宋靜姝給她的。
宋靜姝沒阻攔孩子的熱情，直接開了一盒新的給她拿。
“好吃嗎？”謝雲崢抱起朵朵。
“好吃，特別好吃。”朵朵樂呵呵地張開嘴給謝雲崢看。
其實她嘴裏早就什麽都沒有了。
吃完商場售貨員給的巧克力，回家的途中小姑娘一邊回憶巧克力的美味，一邊用舌=頭舔自己每一顆小米粒牙，這不，回到家，她嘴裏哪裏還有巧克力的影子。
雖然朵朵嘴裏沒了巧克力痕跡，但謝雲崢還是聞到了屬於巧克力的香氣。
面對孩子開心遞過來的巧克力，謝雲崢推辭道：“爸爸不愛吃糖，朵朵吃。”
“不愛啊？”朵朵歪著圓乎乎的腦袋詫異看謝雲崢。
“巧克力太甜，我不愛吃。”謝雲崢面對朵朵時很有耐心，話也多些。
因為每次看到朵朵，他就像是看到了大哥。
“媽媽也不愛吃。”朵朵突然向謝雲崢透露一個秘密。
謝雲崢一點都不驚訝，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總有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
“朵朵，快把巧克力放下，一會捏化了。”隨後進門的宋靜姝聽到了大漏勺閨女的話，見謝雲崢不吃巧克力，趕緊提醒孩子。
巧克力是易化食品，朵朵這孩子直接用手抓著，今天天氣好，太陽老大，孩子又跑又跳的，體溫不低，估計再抓一會真化了。
“會化？”朵朵轉頭看向宋靜姝，接著問了一句，“像雪一樣化？”
“對，像雪一樣化。”
宋靜姝讚賞地看著朵朵，小孩越來越聰明，不愧是謝家的孩子。
“啊！那放下。”
朵朵不想巧克力化了，趕緊把手裏一直捏著，她好似感覺到已經有點軟了的巧克力放在了桌子上。
“你們吃午飯了嗎？”
謝雲崢看向沈氏與宋靜姝。
“沒，你們吃的什麽？還有嗎？”宋靜姝自從與謝雲崢心照不宣後，也不再刻意針對，反而是神色淡然地接了對方的話。
“宋同志，我們吃的是面條，廚房還剩些，我去給你們煮。”
小周從餐桌站起身。
“不用，小周，你們趕緊吃，面條不經放，別坨了，我去廚房看看。”宋靜姝放下手裏提著的禮盒就去了廚房，剛剛兩名軍人送她們到家後也離開，這會她只要負責祖孫三人的午餐就行。
小周跟宋靜姝也接觸了一天多，知道宋靜姝的脾氣，見不用自己幫忙，就坐下跟劉肅接著吃面。
不過他還是招呼了謝雲崢一聲，“雲崢同志，你的面快涼了。”一碗面條還剩一大半，小周是真擔心謝雲崢的面坨了。
“嗯。”
謝雲崢猶豫了一秒，但還是走向餐桌。
宋靜姝先一步路過餐桌，也就看清了桌上的情況。
謝雲崢的面碗與小周、劉肅碗裏的東西不同，看清楚雞肉塊，宋靜姝就猜到了原因，看來組織上已經打算給謝雲崢調理身體。
不管病因查沒查出來，先讓人把營養跟上。
“朵朵，來，奶奶帶你去洗手，一會我們吃面條。”沈氏與宋靜姝在家分工慣了，見兒媳進廚房，她就領著孫女去洗手。
宋靜姝到廚房後，四處看了一眼。
菜籃裏多了不少新鮮菜，還有一塊半斤左右的肉被小周用碗裝著放在水盆裏，盆裏有半盆水，上面再罩個防塵罩，就是簡簡單單的冰箱。
她們不在家，小周跟劉肅都沒有吃肉。
馬上十二點，宋靜姝也餓了，不打算炒肉，就簡單點面條。
清水煮面，面熟起鍋，面湯裏加把青菜，盛到碗裏，顏色非常讓人有食欲。
這樣做出來的面條就是簡簡單單的面條，跟小周的廚藝差不多。
但面好不好吃，重在湯與調料。
宋靜姝沒有用謝雲崢的雞湯，而是熗了個辣椒油。
紅彤彤的辣椒油裏放了不少東西，成品時，滿屋都是撲鼻的香，有辣椒的辣香，花椒的麻香，芝麻的清香，還有各自香料混合在一起的混合香。
飯桌上，小周與劉肅深呼吸一口，頓時覺得碗裏的面不香了。
“按自己能吃辣的程度加，別加多，辣椒挺辣的。”
宋靜姝把剛做好的辣椒油端到餐桌上，說話時，因為努力控制著打噴嚏，她不僅聲音有點綿軟，就連眼睛也明亮中帶著水汽。
辣椒太刺鼻，她深受其害，但也深愛。
“靜姝，敷敷臉。”
謝雲崢早在辣椒香氣冒出來的時候就去衛生間擰了濕毛巾，這會見宋靜姝空了手，很自然遞了過去。
“嗯。”宋靜姝鼻子確實難受，又不想讓兩個警衛員察覺到自己與謝雲崢的婚姻有問題，她也沒說謝謝，而是自然接過濕毛巾捂住了整張臉。
隨著臉被濕毛巾捂住，宋靜姝才忍住了被辣椒刺激得即將打響的噴嚏。
“阿嚏——”
宋靜姝沒打噴嚏，剛跟著沈氏在院子裏洗手的朵朵卻一進門就打了。
小周趕緊把餐廳旁的窗戶打開通風透氣。
隨著微風進入，油辣椒的香濃氣息才沒那麽刺鼻。
“你說你，鼻子是不是太靈敏了一點，我在廚房制作辣椒油都沒打噴嚏，你隔這麽遠還打。”
把臉上濕毛巾拿下的宋靜姝順手輕輕捂住了朵朵的鼻子。
濕毛巾緩一緩，孩子的鼻子就沒那麽難受。
沈氏聽到宋靜姝的話看了兒子一眼，說起鼻子靈敏，謝雲崢好像也不逞多讓，而且她沒記錯的話，兒媳手裏這張濕毛巾是兒子的吧。
謝雲崢感受到沈氏的目光，淡然看了過去。
他剛剛聞到辣椒油刺鼻的香辣氣就趕緊去了衛生間用濕毛巾擦臉，鼻子剛緩解就聽到宋靜姝說話的聲音，那濃濃的鼻音讓他知道對方正難受。
一時來不及扯宋靜姝的洗臉毛巾，直接就把手裏的濕毛巾帶了出來。
也就是說，此時捂在朵朵鼻子上的毛巾短短一分鐘，前後有三人使用過。
沈氏沒從兒子清冷的臉上看出異常，在內心深處無奈嘆息，轉身進廚房端煮好的面條。
三個人，四碗面。
沈氏看著明顯多出來的一碗面條，認真對比了一下，發現多出來到那碗面條裏是雞湯。
雞湯！
沈氏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
“媽，雲崢工作辛苦，組織上特意送了只雞來給他補身體，他剛回來，黑瘦不少，確實應該好好補補。”宋靜姝擔心沈氏看出異常，笑著一邊解釋一邊把那碗多出來的面條推到謝雲崢面前。
別以為她看不出謝雲崢嫌棄小周做的面條不夠好吃。
其實也不能說是嫌棄，只是口味不太合適。
宋靜姝眼明心亮，進廚房前她掃一眼就知道謝雲崢為什麽沒吃多少面。
小周廚藝在這個時代是可以，但也跟這時代很多菜一樣做得比較粗糙。
那只雞從頭到腳都一起燉，加上舍不得打雞油，湯熬不好會有淡淡的腥味。
謝雲崢鼻子靈敏，一般人能接受的腥味，對於他來說絕對很濃，發現這一點，宋靜姝煮面的時候就多煮了一碗，這碗的雞湯她過濾過，也加了能去腥氣的食材吸附腥氣，這會放在謝雲崢面前，一點腥味都聞不到。
面對遞到自己面前的面碗，謝雲崢詫異地看了看宋靜姝。
同樣的雞湯，他居然聞不到腥氣。
“大家都趕緊吃，面條得趁熱吃才好吃。”宋靜姝舀起一勺秘制辣椒油放進自己面碗，隨著筷子的攪拌，剛剛還平平無奇的面條因為辣椒油的加入立刻讓人食欲大增，也香氣撲鼻。
至於朵朵，已經在沈氏的照顧下開吃。
天天跟宋靜姝與沈氏吃飯，小孩的口味絕對相近。
小姑娘吃得小嘴紅潤中帶著油花光澤，小勺子揮舞得很快。
小周與劉肅也沒客氣，各自碗裏都加了不少辣椒油，兩人吃得吸溜吸溜，滿腦門的熱汗，但嘴巴就是停不下來，太好吃了。
好吃得讓兩人恨不得再去煮一碗面條。
眾人都吃上，沈氏卻把自己那碗面推到桌子中間，說道：“誰不夠就自己加。”說完很自然拿過謝雲崢之前沒吃完的那碗面，開吃。
兒子吃過的面，只有做母親的不嫌棄。
而不是因為面條湯是雞湯，碗裏還有肉的原因。
之子莫若母，沈氏知道兒子鼻子靈敏，一碗面還剩下這麽多，肯定是因為雞湯腥了。
小周看到沈氏吃謝雲崢沒吃完的面，想了想，也猜到了原因，打算以後給雲崢同志單獨做飯時，還是請宋靜姝同志把把關。
他確實把握不了雲崢同志的口味。
而且也猜到可能是雞湯燉腥了的原因，他沒有去腥氣的辦法，浪費了食材。
“小周，你別多想，是我鼻子不舒服，跟你燉的雞湯沒關系。”謝雲崢知道宋靜姝多做一碗面小周肯定會多想，他主動解釋了一句。
“雲崢同志，我能理解。”
小周特別能理解。
每個人的口味不同，有些人聞到自己不喜歡的氣味能直接吐，謝雲崢之前忍著不適吃了自己煮的小半碗面而不露聲色，他已經非常佩服。
換做是他，他可能真的堅持不了。
“感謝你的理解，快吃，面別坨了。”
謝雲崢跟小周說完就趕緊吃面，他碗裏只加了一點辣椒，但已經刺激得他味蕾大開，剛剛被雞湯腥氣壓制的食欲也恢覆。
如此一來，因為一碗辣椒油，謝家餐桌再次消失了說話聲。
吃完面條，宋靜姝領著沈氏跟朵朵在院子裏坐了好一會才回屋。
食物消化，她們可以睡午覺了。
這是宋靜姝喜歡的悠閑生活。
衛生間裏，宋靜姝打算洗把臉再去睡午覺，然後視線落在了一條眼熟的毛巾上。
從掛晾的位置看，應該是謝雲崢的。
而這張毛巾之前還在她臉上待過。
宋靜姝的臉突然就有點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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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期間, 肯定不能閑聊，宋靜姝此來除了高調打臉某些人，還有買東西, 所以也只跟柳珍遠遠打了個招呼就與沈氏逛起了商場。
六十年代的王府井百貨商場在後世看來也算是大型的商場。
總共四層，前三層開放給老百姓購物，第四層是最神秘的‘特供部’。
簡稱34號供應部。
供應部不是商務部下級部門供應處，34號裏面一樣是賣商品的, 但一般人進不去, 因為裏面賣的是進口商品。
六十年代我們國家也有進出口貿易的。
一般人要想上四樓買東西, 得有外匯券, 外匯券不是一般老百姓能獲得的東西, 所以不是人為限制百姓們上四樓消費，而是自然的選擇。
謝雲崢作為受國家保護的專家，他是有外匯券的。
宋靜姝此來也是打算上四樓買些禮物，說起來，不管是她, 還是原主，都還從來沒有上去過四樓, 聽說四樓的工作人員跟她們一樓的售貨員都不一樣，也不知道怎麽個不一樣。
反正她記憶裏沒有四樓售貨員的身影。
神秘得很，難怪被老百姓笑稱為34號供應部，34號其實是指門牌號。
“媽, 四樓賣的是進口商品, 一會你挑挑，我們買些回去給周邊鄰居做禮物。”宋靜姝抱著朵朵小聲跟沈氏說話, 她知道沈氏在國外居住過，有眼光。
“好, 我得好好挑挑看。”
沈氏笑得知性又優雅，曾經的沈氏回來了。
兒子回了家，兒媳也還在家，一家團聚的情況下，她心情比住在大雜院時好了很多，穿著新衣服的她看著不僅精神不錯，就連容顏好似也年輕了一些。
宋靜姝知道這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一個人的精神面貌確實能影響整體感觀。
走在人群裏，很容易就成為最亮眼的那個人。
百貨商場一樓的顧客是最多的。
因為這裏擺滿了琳瑯滿目各種老百姓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便宜貨又好，人人還都買得起，所以每天只要商場一開門，一樓就是最多人的地方。
隨著樓層越高，顧客的人數量也會遞減。
到了四樓的樓梯時，可以說半天都看不到一個人影，可見整個京城能擁有外匯券的人家有多稀缺。
當宋靜姝帶著一家人踏上四樓的樓梯時，一直留意著宋靜姝一家的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珠子也瞪得溜圓，估計再用點力就能脫眶那種。
“你看，宋靜姝是不是上四樓了？還是我眼花了？”
一樓一個售貨員此時也顧不得招呼櫃臺前等待買東西的顧客，而是一邊激動掐著同事的胳膊一邊震驚擡頭往四樓的方向看。
商場是內部樓梯，敞開式的，只要擡頭，誰都能看到幾層樓的情況，誰走了哪個樓梯也特別顯眼。
隨著這位售貨員震驚又詫異的聲音，離她近的人們都下意識擡頭往上看。
34號特供部在百姓們的心中太神秘，神秘到只要見到有人上四樓，就會引起無數人好奇仰望。
人都有從眾心理，看到人擡頭，也會下意識擡頭看去。
不到一分鐘，不僅是整個一樓的人們都整整齊齊擡頭看正在上四樓樓梯的宋靜姝一行人，這動靜還驚動了二樓、三樓的人員。
人們紛紛效仿。
一時之間，出現了‘萬人景仰’的震撼畫面。
“靜姝，我有點緊張。”沈氏突然抓住宋靜姝抱著朵朵的胳膊。
回國後，她還沒被這樣萬眾矚目過，雖然曾經的她有過驕傲，有過自豪，也心態平穩過，但大雜院一年多的壓抑生活讓今天的她緊張起來。
宋靜姝今天來商場就準備好了成為眾人目光的中心，早有心理準備，低聲對沈氏說道：“媽，你別緊張，他們是羨慕我們，而我們也值得被羨慕。”
更何況這些人又不僅僅只是羨慕她們，大家羨慕的是每一位上四樓的人。
宋靜姝淡然安撫沈氏，她說的也是實話。
謝雲崢從事的工作造福的是整個國家的百姓，雖然沒有多少人知道謝雲崢的付出，甚至謝雲崢的成就目前不會被公布，近幾十年都不可能站在人前受人景仰，但他的功勞卻是的的確確存在。
謝雲崢值得百姓敬仰，沈氏也值得。
因為有沈氏，才有謝雲崢。
沈氏聽懂了宋靜姝話語裏的意思，想起兒子為國貢獻時的艱辛，再想想她們這些家屬在家遭受街坊鄰居編排的委屈，她眼角慢慢濕潤了。
背挺得筆直，情緒也沈浸下來。
她恢覆了曾經的自信與榮光。
樓梯不長，用不了多久，宋靜姝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樓梯口。
四樓跟下面三層樓不一樣，不是敞開的，宋靜姝他們進入四樓後，就不會再有人看到他們的身影，這也是百姓覺得34號供應部神秘無比的原因。
都知道四樓賣的是進口品，但就是沒人看到具體商品。
哪怕是親眼看到有人在四樓買了東西離開，不管是大物件，還是小物件，都用包裝盒包裝得牢牢的，沒人能透過包裝盒看到裏面是什麽。
越看不到，才越好奇與神秘。
“也不知道我家哪年才能有張外匯券上四樓。”
雖然宋靜姝一家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但擡頭仰望四樓的人們還久久舍不得收回視線，有人更是因為羨慕到極致喃喃嘟囔了這麽一句。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家哪年才能上四樓，要是讓我上一次四樓，我寧願半年不購物。”
“能擁有外匯券的都是為國做出過極大貢獻的人家，於其說羨慕話，還不如回家好好培養孩子，讓孩子為國爭光，作為家屬，也就能擁有外匯券了。”
“我家孩子才六歲，我豈不是還得等十幾二十年！”
有人扳著手指頭算了一下，心哇涼。
這可愛的一幕也把周邊的人逗笑，逗趣道：“你也可以努力自己努力，就你這年紀，努力一把，能讓你兒子拿著外匯券去四樓。”
“哈哈哈，你們損不損啊。”
普通百姓就是羨慕宋靜姝一家人能上四樓，說幾句羨慕話也就各自沈澱下心神專心購物，上四樓的人有上四樓的活法，他們也有他們的日子要過。
幾分鐘後，商場恢覆了之前的熙熙攘攘。
唯有角落裏幾個售貨員死死握著拳頭不甘地再次看向四樓的樓梯。
她們很希望宋靜姝一家人再次出現在樓梯上。
“別看了，再看眼珠子就要掉下來，宋靜姝敢上四樓肯定是手裏有外匯券，不然四樓口檢查沒有外匯券會被請（趕）下來多丟臉。”
有人最終想通後嘆息一聲勸了同伴一句。
“你說她哪來的外匯券？”有人不甘心，心裏開始冒壞水。
“我勸你別整些有的沒的，看看我們商場，就昨天一天時間被抓走了多少人，這些人被抓，可都是因為宋靜姝，宋靜姝不是我們惹得起的，除非想吃牢飯。”
“對，別亂來，看到宋靜姝身上的軍裝沒有，還有，看清楚跟在她身後的兩個軍人嗎？他們都是軍人，身上有槍的。”這人說到這打了個寒顫。
趕緊回憶以前自己有沒有對宋靜姝做太過分的事，越想，臉色就越白。
雖然她沒像彭慧慧那麽欺負過宋靜姝，但多少也給對方暗地裏使過絆子。
也知道宋靜姝知不知道。
“哎喲，我肚子有點疼，不行，我得去跟組長請假去醫院看看。”有人眉眼一轉，捂著肚子就開溜，宋靜姝今非昔比，她怕宋靜姝想起自己，然後報覆。
“我……我家婆婆今天摔了一跤下不來床，我實在是掛念與不放心，算了，我也去請個假回家看看她老人家。”
又有人找到借口溜了。
剩下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虛偽一笑，各自分開回到崗位。
幾分鐘後，幾個櫃臺少了幾個售貨員。
據說都是有各種各樣正當且合理的請假理由。
柳珍發現這一情況，撇了撇嘴，眼裏都是鄙夷，她當然知道這幾人為什麽請假回家，還不是她們曾經也在背後嘴碎與算計過靜姝。
一群小人。
柳珍因為昨天親眼看到宋靜姝是如何在大庭廣眾下發威的，回去想了一晚上，每次回想起宋靜姝是如何沈著面對算計自己的人，再想到宋靜姝狠狠打吳嬸那一巴掌的幹脆與果決，她領悟了。
人活在世上只有自己立得住，不怕事，不怕人，自己強硬，才不會被人欺負。
經過一夜思想的升華，柳珍成了第二個宋靜姝。
她強硬了。
宋靜姝不知道自己對柳珍的影響，此時的她正在商場四樓閑逛著。
一到四樓，朵朵就下了地自己走。
四樓大廳沒有下面任何一個大廳大，可以說，只有三分之一大，裏面的商品看著也不算多，但不管是什麽商品，包裝上都印得有外國文字。
宋靜姝前世學習不錯，研究生畢業。
外文難不倒她，但她並不想表現出異常，根據原主的身份，原主沒出過國，也沒有特意修習過外文，是不該看懂包裝上的文字。
“同志，你們需要點什麽？我可以給你們介紹。”
四樓的售貨員不多，一個櫃臺只有一個員工。
但她們都穿著白色的工作服，一眼看去幹凈整潔，也讓上四樓購物的顧客心生滿意。
幹凈整潔的環境總是能讓人放心的。
“同志，我們第一次來，先看看在決定，你要用空，辛苦給我們介紹介紹。”宋靜姝還沒決定要買什麽，客氣地回答走近的一名工作人員。
宋靜姝能根據對方胸前掛著的像章辨認出對方應該是四樓的值班經理，對方的職責除了引導顧客參觀各櫃臺，還有照看顧客的意思。
這個照看是指如果顧客帶得有小孩，值班經理得防止小孩鬧騰時撞到擺放在大廳中央的展物。
三臺進口蘇產明斯克冰箱。
這種牌子的進口冰箱在這時代又矮又胖，還笨重，但卻是難得的進口品，因為其重量原因，不方便擺放在櫃臺裏的貨架上展示，就在大廳中央專門開辟了展臺。
冰箱貴重，能來四樓購物的顧客身份必定也不一般，所以值班經理的職責還有監護兩全的重任。
“媽媽，這是什麽？”
朵朵在寬敞的大廳裏左看看，右看看，矮胖的冰箱並沒有吸引她的註意力，她的視線一直在各櫃臺間轉悠著，最終好奇停下小身子。
她被花花綠綠的包裝所吸引。
“小同志，你好，這是國外進口的巧克力糖果。”櫃臺裏，溫柔的售貨員熱情回答朵朵的問話，甚至從玻璃櫃臺裏拿出一塊包裝得金光燦燦的條形物。
宋靜姝抱起站在櫃臺前努力仰頭的朵朵。
剛剛朵朵一問，她視線一掃過來就知道是巧克力。
長條形包裝是巧克力的經典包裝，就算是五六十年後也不過時。
“小同志，你可以嘗嘗味道。”售貨員說這話時看向宋靜姝。
給孩子吃東西，首先要征求父母的同意。
宋靜姝沒想到這裏居然可以試吃。
巧克力是高熱量的東西，孩子適當吃一點沒什麽影響，看著朵朵好奇又想吃的樣子，宋靜姝跟沈氏說道：“媽，讓朵朵嘗嘗，好吃我們買點回去。”
巧克力包裝好看，價值還高，作為送禮的禮品好像不錯。
沈氏是吃過巧克力的，讓售貨員把包裝外盒拿給自己看，她看看都含有什麽成分。
“幾位同志，我給介紹一下，這是牛奶巧克力糖，口感更醇和，沒那麽苦，孩子吃正合適。”經理看出沈氏是懂行的，主動介紹起來。
“那就讓朵朵嘗嘗。”
沈氏淡笑著把手裏的包裝盒放在櫃臺上。
“幾位同志，我用刀削下來，你們都嘗嘗口感。”不愧是神秘四樓34號特供部，進口商品居然能大氣讓好幾人品嘗。
“同志，我們不愛吃甜食，你削點給孩子嘗嘗味道就行。”宋靜姝知道售貨員不是客氣，是真能削給他們在場每一個人品嘗，但她可不好意思占這個便宜。
商場大氣，顧客也得展現自己的素質。
何況前世她吃過，不怎麽愛吃。
“同志，給孩子嘗嘗就行。”沈氏也沒打算占這個便宜，而且她這人臉皮薄，真要嘗了商場這麽貴重的食品，不買還真不好意思走人。
售貨員見宋靜姝幾人是真不想品嘗，看了一眼跟在顧客身邊的經理，見經理微微點頭，她才撥開巧克力的包裝紙用刀削下一塊給朵朵嘗。
這一削，削下整根巧克力的四分之一。
量給得特別充足。
宋靜姝與沈氏對視一眼，都從各自的眼裏看到了讚嘆。
這四樓的商場可真會做銷售。
“媽媽。”朵朵在外面是不會輕易吃別人給的東西，聞著巧克力的香甜氣息，她極力控制著嘴裏的口水也要征得宋靜姝的同意。
“吃吧，記得謝謝阿姨。”
宋靜姝看著朵朵點頭，也告誡孩子要懂禮。
“謝謝阿姨。”朵朵乖巧跟售貨員道謝。
“小朋友真乖，有禮又漂亮，是個人人都喜歡的小同志。”售貨員被尊重，心情非常好，用巧克力紙包住巧克力遞給朵朵，嘴裏也誇著小孩。
“阿姨也漂亮。”
朵朵順嘴也誇了售貨員一句。
這句誇頓時讓其他櫃臺的售貨員看向朵朵的目光充滿了喜愛與羨慕，朵朵長得好，又有禮，還會誇人，是大人們最喜歡的別人家孩子。
“媽媽，好吃，香香。”
朵朵扭過身子想把手裏的巧克力給宋靜姝嘗嘗。
宋靜姝倒是不嫌棄被孩子啃過的巧克力，她只是不愛吃，於是轉過小孩的身子，說道：“朵朵自己吃，我跟奶奶買些回去再吃。”
“好。”朵朵滿意地吃起巧克力。
這款巧克力糖含得有牛奶，小孩對奶制品是沒有抵抗力的，雖然口感上有點苦，但朵朵還是吃得一臉滿意，看來她確實是喜歡。
“媽，我們買六盒。”
宋靜姝來之前就算了算謝家周邊的鄰居。
挨得近的也就五家，再遠一些，她不打算送禮，他們家送了禮，到時候收禮的人家不僅得上門道賀，還得回禮，給人增加麻煩不好，就給周邊五家送點招呼禮。
“嗯，那就拿六盒。”送五盒，自家留一盒給孩子吃。
沈氏同意。
巧克力這種糖果孩子都喜歡，拿來送禮正合適，住她們家附近的鄰居都有一定身份地位，送巧克力既能顯檔次，又能讓收禮的人高興。
經理與售貨員一聽宋靜姝她們說要六盒巧克力，臉上的笑容更燦爛。
大主顧。
一般來買巧克力的人家最多也就買一兩盒，一次拿上三盒的都少，可見宋靜姝她們一次拿六盒在商場看來是件多麽奢侈的事。
“靜姝，還要不要買點其他的？”
沈氏轉頭看向其他櫃臺，她在考慮一家送一盒巧克力當禮物是不是有點太單薄了。
“回去拿點雞蛋、紅糖，更實際。”
宋靜姝知道這時代很多當幹部的人都很質樸，他家禮送重了，別人不一定喜歡，畢竟此時主席這些領導都在帶頭節儉，誰也不敢過於高調。
“是這個理。”沈氏瞬間驚醒。
她剛剛還按照國外送禮的方式準備禮，確實不合時宜。
“我們再逛逛就回去。”宋靜姝第一次進入四樓的特供部，好奇心是有的。
“好。”沈氏也想看看這裏都有些什麽進口商品。
還真不少，除了笨重無比的冰箱，還有黑白顯像管電視機，電風扇，半導體收音機，因為都是進口商品，比三樓國產的同類電器更漂亮，精致，也更貴。
四樓逛了一圈後，沈氏看了一眼矮胖的冰箱，招呼宋靜姝帶朵朵離開。
她家在國外時家裏是有冰箱的，在新家，她沒看到冰箱，也不打算購買冰箱。
這東西如果是組織上配置，她家用了就用了，畢竟是合規定的事，要是組織上沒有配置，他們自家買，除了太過高調，還容易被有心人拿來生事。
隔壁張家都沒有冰箱，他們家也沒必要用冰箱。
宋靜姝一家人在商場高調轉悠一圈後就離開了，不管有沒有吸引到有心人，都不是她們關心的事。
回到家時，還沒過十二點，也就是說她們趕到了飯點。
謝雲崢以為宋靜姝幾人難得逛街，可能下午才回來，午飯是小周做的，做得簡單，就是面條，不過熬了雞湯，後勤部送來專門叮囑給謝雲崢補身子的。
小周把雞燉了，吃面的時候用雞湯與雞肉給謝雲崢當肉臊子。
小周能成為生活警衛員，廚藝也是可以的，但有宋靜姝這個珠玉在前，他的廚藝在謝雲崢面前就顯得一般很多，吃飯時，謝雲崢比吃宋靜姝做的菜速度慢了幾分。
不過一般人看不出來。
“爸爸，爸爸，好吃的糖糖。”朵朵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車後就往家裏跑，小步伐邁得很穩健。
“這是吃了什麽好吃的？”
謝雲崢聽到聲音就離開了餐桌。
“巧克力糖糖。”朵朵高高舉著一根巧克力，這根是完整的，是下車前她讓宋靜姝給她的。
宋靜姝沒阻攔孩子的熱情，直接開了一盒新的給她拿。
“好吃嗎？”謝雲崢抱起朵朵。
“好吃，特別好吃。”朵朵樂呵呵地張開嘴給謝雲崢看。
其實她嘴裏早就什麽都沒有了。
吃完商場售貨員給的巧克力，回家的途中小姑娘一邊回憶巧克力的美味，一邊用舌=頭舔自己每一顆小米粒牙，這不，回到家，她嘴裏哪裏還有巧克力的影子。
雖然朵朵嘴裏沒了巧克力痕跡，但謝雲崢還是聞到了屬於巧克力的香氣。
面對孩子開心遞過來的巧克力，謝雲崢推辭道：“爸爸不愛吃糖，朵朵吃。”
“不愛啊？”朵朵歪著圓乎乎的腦袋詫異看謝雲崢。
“巧克力太甜，我不愛吃。”謝雲崢面對朵朵時很有耐心，話也多些。
因為每次看到朵朵，他就像是看到了大哥。
“媽媽也不愛吃。”朵朵突然向謝雲崢透露一個秘密。
謝雲崢一點都不驚訝，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總有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
“朵朵，快把巧克力放下，一會捏化了。”隨後進門的宋靜姝聽到了大漏勺閨女的話，見謝雲崢不吃巧克力，趕緊提醒孩子。
巧克力是易化食品，朵朵這孩子直接用手抓著，今天天氣好，太陽老大，孩子又跑又跳的，體溫不低，估計再抓一會真化了。
“會化？”朵朵轉頭看向宋靜姝，接著問了一句，“像雪一樣化？”
“對，像雪一樣化。”
宋靜姝讚賞地看著朵朵，小孩越來越聰明，不愧是謝家的孩子。
“啊！那放下。”
朵朵不想巧克力化了，趕緊把手裏一直捏著，她好似感覺到已經有點軟了的巧克力放在了桌子上。
“你們吃午飯了嗎？”
謝雲崢看向沈氏與宋靜姝。
“沒，你們吃的什麽？還有嗎？”宋靜姝自從與謝雲崢心照不宣後，也不再刻意針對，反而是神色淡然地接了對方的話。
“宋同志，我們吃的是面條，廚房還剩些，我去給你們煮。”
小周從餐桌站起身。
“不用，小周，你們趕緊吃，面條不經放，別坨了，我去廚房看看。”宋靜姝放下手裏提著的禮盒就去了廚房，剛剛兩名軍人送她們到家後也離開，這會她只要負責祖孫三人的午餐就行。
小周跟宋靜姝也接觸了一天多，知道宋靜姝的脾氣，見不用自己幫忙，就坐下跟劉肅接著吃面。
不過他還是招呼了謝雲崢一聲，“雲崢同志，你的面快涼了。”一碗面條還剩一大半，小周是真擔心謝雲崢的面坨了。
“嗯。”
謝雲崢猶豫了一秒，但還是走向餐桌。
宋靜姝先一步路過餐桌，也就看清了桌上的情況。
謝雲崢的面碗與小周、劉肅碗裏的東西不同，看清楚雞肉塊，宋靜姝就猜到了原因，看來組織上已經打算給謝雲崢調理身體。
不管病因查沒查出來，先讓人把營養跟上。
“朵朵，來，奶奶帶你去洗手，一會我們吃面條。”沈氏與宋靜姝在家分工慣了，見兒媳進廚房，她就領著孫女去洗手。
宋靜姝到廚房後，四處看了一眼。
菜籃裏多了不少新鮮菜，還有一塊半斤左右的肉被小周用碗裝著放在水盆裏，盆裏有半盆水，上面再罩個防塵罩，就是簡簡單單的冰箱。
她們不在家，小周跟劉肅都沒有吃肉。
馬上十二點，宋靜姝也餓了，不打算炒肉，就簡單點面條。
清水煮面，面熟起鍋，面湯裏加把青菜，盛到碗裏，顏色非常讓人有食欲。
這樣做出來的面條就是簡簡單單的面條，跟小周的廚藝差不多。
但面好不好吃，重在湯與調料。
宋靜姝沒有用謝雲崢的雞湯，而是熗了個辣椒油。
紅彤彤的辣椒油裏放了不少東西，成品時，滿屋都是撲鼻的香，有辣椒的辣香，花椒的麻香，芝麻的清香，還有各自香料混合在一起的混合香。
飯桌上，小周與劉肅深呼吸一口，頓時覺得碗裏的面不香了。
“按自己能吃辣的程度加，別加多，辣椒挺辣的。”
宋靜姝把剛做好的辣椒油端到餐桌上，說話時，因為努力控制著打噴嚏，她不僅聲音有點綿軟，就連眼睛也明亮中帶著水汽。
辣椒太刺鼻，她深受其害，但也深愛。
“靜姝，敷敷臉。”
謝雲崢早在辣椒香氣冒出來的時候就去衛生間擰了濕毛巾，這會見宋靜姝空了手，很自然遞了過去。
“嗯。”宋靜姝鼻子確實難受，又不想讓兩個警衛員察覺到自己與謝雲崢的婚姻有問題，她也沒說謝謝，而是自然接過濕毛巾捂住了整張臉。
隨著臉被濕毛巾捂住，宋靜姝才忍住了被辣椒刺激得即將打響的噴嚏。
“阿嚏——”
宋靜姝沒打噴嚏，剛跟著沈氏在院子裏洗手的朵朵卻一進門就打了。
小周趕緊把餐廳旁的窗戶打開通風透氣。
隨著微風進入，油辣椒的香濃氣息才沒那麽刺鼻。
“你說你，鼻子是不是太靈敏了一點，我在廚房制作辣椒油都沒打噴嚏，你隔這麽遠還打。”
把臉上濕毛巾拿下的宋靜姝順手輕輕捂住了朵朵的鼻子。
濕毛巾緩一緩，孩子的鼻子就沒那麽難受。
沈氏聽到宋靜姝的話看了兒子一眼，說起鼻子靈敏，謝雲崢好像也不逞多讓，而且她沒記錯的話，兒媳手裏這張濕毛巾是兒子的吧。
謝雲崢感受到沈氏的目光，淡然看了過去。
他剛剛聞到辣椒油刺鼻的香辣氣就趕緊去了衛生間用濕毛巾擦臉，鼻子剛緩解就聽到宋靜姝說話的聲音，那濃濃的鼻音讓他知道對方正難受。
一時來不及扯宋靜姝的洗臉毛巾，直接就把手裏的濕毛巾帶了出來。
也就是說，此時捂在朵朵鼻子上的毛巾短短一分鐘，前後有三人使用過。
沈氏沒從兒子清冷的臉上看出異常，在內心深處無奈嘆息，轉身進廚房端煮好的面條。
三個人，四碗面。
沈氏看著明顯多出來的一碗面條，認真對比了一下，發現多出來到那碗面條裏是雞湯。
雞湯！
沈氏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
“媽，雲崢工作辛苦，組織上特意送了只雞來給他補身體，他剛回來，黑瘦不少，確實應該好好補補。”宋靜姝擔心沈氏看出異常，笑著一邊解釋一邊把那碗多出來的面條推到謝雲崢面前。
別以為她看不出謝雲崢嫌棄小周做的面條不夠好吃。
其實也不能說是嫌棄，只是口味不太合適。
宋靜姝眼明心亮，進廚房前她掃一眼就知道謝雲崢為什麽沒吃多少面。
小周廚藝在這個時代是可以，但也跟這時代很多菜一樣做得比較粗糙。
那只雞從頭到腳都一起燉，加上舍不得打雞油，湯熬不好會有淡淡的腥味。
謝雲崢鼻子靈敏，一般人能接受的腥味，對於他來說絕對很濃，發現這一點，宋靜姝煮面的時候就多煮了一碗，這碗的雞湯她過濾過，也加了能去腥氣的食材吸附腥氣，這會放在謝雲崢面前，一點腥味都聞不到。
面對遞到自己面前的面碗，謝雲崢詫異地看了看宋靜姝。
同樣的雞湯，他居然聞不到腥氣。
“大家都趕緊吃，面條得趁熱吃才好吃。”宋靜姝舀起一勺秘制辣椒油放進自己面碗，隨著筷子的攪拌，剛剛還平平無奇的面條因為辣椒油的加入立刻讓人食欲大增，也香氣撲鼻。
至於朵朵，已經在沈氏的照顧下開吃。
天天跟宋靜姝與沈氏吃飯，小孩的口味絕對相近。
小姑娘吃得小嘴紅潤中帶著油花光澤，小勺子揮舞得很快。
小周與劉肅也沒客氣，各自碗裏都加了不少辣椒油，兩人吃得吸溜吸溜，滿腦門的熱汗，但嘴巴就是停不下來，太好吃了。
好吃得讓兩人恨不得再去煮一碗面條。
眾人都吃上，沈氏卻把自己那碗面推到桌子中間，說道：“誰不夠就自己加。”說完很自然拿過謝雲崢之前沒吃完的那碗面，開吃。
兒子吃過的面，只有做母親的不嫌棄。
而不是因為面條湯是雞湯，碗裏還有肉的原因。
之子莫若母，沈氏知道兒子鼻子靈敏，一碗面還剩下這麽多，肯定是因為雞湯腥了。
小周看到沈氏吃謝雲崢沒吃完的面，想了想，也猜到了原因，打算以後給雲崢同志單獨做飯時，還是請宋靜姝同志把把關。
他確實把握不了雲崢同志的口味。
而且也猜到可能是雞湯燉腥了的原因，他沒有去腥氣的辦法，浪費了食材。
“小周，你別多想，是我鼻子不舒服，跟你燉的雞湯沒關系。”謝雲崢知道宋靜姝多做一碗面小周肯定會多想，他主動解釋了一句。
“雲崢同志，我能理解。”
小周特別能理解。
每個人的口味不同，有些人聞到自己不喜歡的氣味能直接吐，謝雲崢之前忍著不適吃了自己煮的小半碗面而不露聲色，他已經非常佩服。
換做是他，他可能真的堅持不了。
“感謝你的理解，快吃，面別坨了。”
謝雲崢跟小周說完就趕緊吃面，他碗裏只加了一點辣椒，但已經刺激得他味蕾大開，剛剛被雞湯腥氣壓制的食欲也恢覆。
如此一來，因為一碗辣椒油，謝家餐桌再次消失了說話聲。
吃完面條，宋靜姝領著沈氏跟朵朵在院子裏坐了好一會才回屋。
食物消化，她們可以睡午覺了。
這是宋靜姝喜歡的悠閑生活。
衛生間裏，宋靜姝打算洗把臉再去睡午覺，然後視線落在了一條眼熟的毛巾上。
從掛晾的位置看，應該是謝雲崢的。
而這張毛巾之前還在她臉上待過。
宋靜姝的臉突然就有點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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