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看了看前臺小張的手，默默：“……”

金大狀捧著自己泡了枸杞的養生保溫杯走過來，慢條斯理地說：“我陪你一起去，投標的標書你已經發過去了吧？”

“發了，他們已經收到了。”顧念之拿起小張給她沖的咖啡喝了一口，“這是副本。他們收到之後，會根據標書的內容進行篩選，如果入圍，今明兩天會接到電話。”

這一天，三個人都無心工作，一直惴惴不安地等著電話。

終於在下午下班之前，前臺小張如願以償接到了路氏集團的電話。

“顧律師！金律師！我們入圍了！明天就去現場競標！”前臺小張又跳又叫，高興得不得了。

顧念之松了一口氣，忙喝了一大口水，笑瞇瞇地說：“瞧我緊張的，連水都沒敢喝，生怕喝多了水，耽誤接聽電話。”

“那你明天也不能喝水，不然誤了現場競標就不好了。”小張一本正經從顧念之手裏拿過水杯，“放我這兒，等你通過了再還給你。”

顧念之：“……”

她心裏有數，只要沒有人作梗，拿到一份小合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

周二上午九點，顧念之和金大狀兩個人穿著自己最好的西服，拎著筆記本電腦來到三十樓路氏集團的大會議室外面，等著集團人員的面試。

他們是規模最小的律所，在所有現場競標的律所中，排到最後。

從上午九點一直等到下午三點，顧念之和金大狀兩人才被叫了進去。

裏面負責現場競標的人已經累得東倒西歪，根本不想聽他們說話了。

坐在正中間的那個禿頭男主管皺著眉頭看著金氏律所的標書，嘀咕道：“……怎麽有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法務部門那邊是怎麽篩選的？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律所也來我們公司競標業務，這是不把我們路氏集團放在眼裏？”

顧念之輕聲咳嗽一下，說：“這位先生，您的話筒沒關。”

所以他的“嘀咕”，大家都聽見了。

會議室裏響起一陣尷尬的笑聲。

那禿頭男主管其實是故意的，沒想到這兩個人這麽不識相，不耐煩地抖了抖他們的標書，“你們律所這麽小，怎麽想到要來競標我們的業務？是不是哪裏弄錯了？不如你們先回去，我去找負責篩選競標書的部門核實一下？”

臥槽！弄錯了？！

大家都等了一天了，你跟我說弄錯了？

顧念之正要發飆，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路遠緩步走了進來，溫和地說：“正好有空，來聽聽競標現場。”

“路總好！”

“路總！”

“路總這邊坐！”

“路總是要茶，還是要咖啡？”

路氏集團負責競標答辯的主管們激動極了，七手八腳圍了過來奉承他們的大老板。

顧念之見路遠進來了，才把那股怒氣咽了下去。

有路遠在，這些人想偷懶都不行了。

果然，那禿頭男主管一反剛才的樣子，興致勃勃地問：“金氏律所，你們誰是這份標書的作者？”

顧念之站了出來，“是我。請問您有什麽要問的嗎？”

禿頭男主管正要開口，路遠伸出手，從他手裏把顧念之那份競標書拿了過來，說：“我看看。”

大老板要親自問話，屋裏的主管們只有屏息凝氣了。

路遠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顧律師是吧？你們律所的規模這麽小，跟我們公司法律方面需要的專業職能好像不太符合。”

旁邊的禿頭男主管一聽，忙不疊地點頭，“是啊是啊，我剛才也是這麽說。不管是知識產權，還是跨國並購，還有侵權訴訟，他們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我們剛才競標答辯的那四個大律所都各有所長，其實……”

顧念之早有準備，立刻打斷了他們的話，氣定神閑地問：“請問在貴公司眼裏，是不是只有知識產權，或者跨國並購、侵權訴訟，才算是法律業務？”

“難道不是嗎？”禿頭男主管笑瞇瞇地看向顧念之，“難道你是要我們利用你們擅長的打離婚官司技能？小姑娘，你結婚了沒有？如果你沒有結婚，老是幫人打離婚官司，可會找不到對象哦！”

顧念之大怒，這麽強烈的人身攻擊，他怎麽有臉說得出口？！

顧念之雖然心裏生氣，但還是不動聲色，將自己的名片拿出來，放到那禿頭男主管面前，淡定地說：“好說好說，我看您大概不久就需要找我們了，我給您打八折。”

禿頭男主管楞了一下，才明白顧念之的意思，不由惱羞成怒，說：“餵！你怎麽咒人啊！我就說了你一句，你就這麽咒我離婚？！”

他唰地一下把顧念之的名片扔到地上。

顧念之彎腰揀了起來，無所謂地說：“好吧，那以後你老婆來找我打離婚官司，我給她打八折。”

“你——！”禿頭男主管徹底憤怒了，他站了起來，手臂大力一揮：“you！get out！”

直接叫顧念之滾蛋。

顧念之知道路遠不是那種狗眼看人低的人，將視線轉了過去，“路總，您也趕我嗎？”

路遠笑了一下，向她道歉：“顧律師，真是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是我們不對。”

他看向失態的禿頭男主管，眸光沈沈：“you，get out。”｛該滾蛋的是你。｝

總裁兼董事長發話了，禿頭男主管都快嚇尿了。

幾乎失魂落魄地走出會議室，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被那小姑娘三言兩語給激怒了。’

一定是他太累了，一定是……

不過這小律所，他得好好收拾他們。

大會議室裏，顧念之侃侃而談。

“路總，我知道我們的律所確實特別小，但是小有小的好處，我們的業務貼近民生，跟普通民眾關系密切。”

“我們擅長的就是跟普通人打交道，我們知道他們的需要和訴求。”

“就你們大公司而言，是不需要離婚律師幫你們打官司，但是你們需要勞動仲裁，我研究了你們公司的法務組成，發現你們在勞動仲裁這方面是空白。”

“而在勞動法方面，我們的金律師是真正的專家，他親自幫不少被辭退員工進行過有理有據的勞動仲裁，可以說不比任何大律所差。”

“相反，大律所因為收費的關系，這種小小的勞動仲裁不會看在他們眼裏，普通員工也請不起大律所，但是我們，卻可以提供如同大律所一樣的優質服務，但是收費卻只是他們的一個零頭。”

“所以我相信，你們簽我們律所為合約律所，能幫你們解決很多勞務上的問題，你們的hr在雇傭人事方面也可以盡可能地咨詢我們律所。”

顧念之說完，將手裏另外一份更加詳細的標書放到路遠面前，“路總，這是我做的詳細標書，裏面有數據對比，請您參考。”

標書不長，只有三頁，但是數據詳實，論述有力，不用法律方面的專業人才，也看得出來這份標書的份量。

用這種思維模式寫出來的標書，就算去競標國際大企業的業務，中標率也是非常高的。

路遠已經很滿意了，但還是淡淡說了一句：“顧律師，我記得你剛才說，這份標書是你起草的？”

“是啊，全部是我寫出來的，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是原創。”顧念之俏皮地攤了攤手，“版權所有，翻版必究。”

路遠微笑著擡頭，眼角的紋路更加迷人，“……可是這一份標書，真的不像是剛剛畢業的人寫得出來的。恕我多嘴問一句，顧律師以前有過類似的工作經歷嗎？”

有沒有工作經歷，在面試的時候表現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處女和非處女，在新婚夜的表現完全不一樣。

有經驗的男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顧念之窒了一下，選擇不說：“這個問題，以後有機會我告訴您，好嗎？”

“好，我拭目以待。”路遠站了起來，對會議室裏其他主管說：“我看他們不錯，我們這方面確實不足，他們的加入，可以填補這方面的空白。”

竟然全盤接受了顧念之剛才的說法。

那些主管一聽就明白了，忙說：“恭喜恭喜！你們是我們錄取的第一家合約律所，來，金律師，顧律師，這邊簽合同。”

大老板都說行了，他們又不是剛才那個傻子，跟大老板對著幹有什麽好處？

……

顧念之和金大狀簡直是飄回了二樓。

前臺小張緊張地沖過來，“顧律師，金律師，怎麽樣？通過了嗎？！”

“沒有……才怪！”顧念之大叫一聲，抱著小張跳了起來，“我們發達了！可以招人了！小張，你是前臺之花！”

小張也高興極了，“我不用換工作了！我要升職加薪！”

金大狀氣得鼻子都歪了，“好你個小張！嫌貧愛富！哼！”

結果讓顧念之和小張笑得更厲害了。

金大狀氣了一會兒，也笑了，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怪小張這麽想，是我固步自封，我認錯。從今往後，我們要一起努力，把律所做大做強！”

他們的律所有了好消息，路氏集團同樣有好消息。

一周之後，路氏集團公布了跟秦氏集團在網絡安全方面深度合作的好消息，並且正在跟政府談新合約，為國家提供網絡安保方面的技術支援。

路氏集團的股票應聲上漲，一周之後就翻倍了。

路氏集團這麽大的喜事，當然是要慶祝了。

因此集團總裁辦公室宣布，集團會召開一個盛大的慶祝會，這個會，不在c城，而是在有“東方明珠”之稱的h城舉行。

h城是華夏南方的大都市，有全世界最優良的三個深水港之一的維多利亞港口，也是一個旅游城市。

他們律所三個人都接到邀請了。

“顧律師，你去不去啊？免費旅游啊！”前臺小張特別激動。

顧念之本來是不想去的，她的生日快到了，心情低落，做什麽都沒有精神，無精打采地說：“到時候再說。”

小張在旁邊拿著ipad刷微博，不時發出驚嘆聲：“路氏集團真是大手筆啊！請了這麽多明星！”

“還有好多名媛呢……”

“啊，看，這個名媛好有氣質，好漂亮！我看看她是誰……”小張一個人撐起一臺戲。

她拍拍顧念之的肩膀，“顧律師，你看，謝清影，謝首相的侄女哦！聽說她是代表謝首相參加路氏集團的慶功宴！”

顧念之心裏一跳，“誰？！”

“謝清影啊，她也會去呢！”小張把微博給顧念之看。

顧念之看著微博熱門上謝清影穿著晚禮服的翩然倩影，心頭火一般熱。

為了這個謝清影，她也得去啊！

終於有機會不動聲色接近謝家人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