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不是那種人！”顧念之沒有被溫守憶激怒，卻成功地被何之初的態度激怒了。

她握緊拳頭站了起來，精致雪白的小臉氣得紅彤彤的，大大的眸子怒火熊熊，就像是漫畫上的美少女突然活了過來，雖然沒有什麽攻擊力，但是那股鮮活生動的昳麗在那一瞬間不止擊中了一個人的心房……

何之初霍然轉身，往審訊室的房門走去，他一句話都不想跟顧念之說了。

剛把手放在審訊室的門把手上，顧念之已經追了過來，拽著何之初的袖口，不依不饒地說：“何教授，您不能這麽說霍少。”

“我就說了，你怎麽著吧！”何之初轉過身，冷冷地看著顧念之，瀲灩的桃花眼裏浮動著怒氣，鼻梁顯得更加孤峭挺直，涼薄的雙唇緊緊抿著，雙拳緊握，止不住地顫抖。

顧念之嚇得後退兩步，松開了何之初的衣袖。

她的耳機裏這時傳來霍紹恒沈穩低沈帶有磁性的嗓音：“念之，別急，發怒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霍紹恒的聲音就是一粒定心丸。

顧念之深吸兩口氣，很快平靜下來，她閉了閉眼，再次對何之初非常有誠意地道：“何教授，我已經十八歲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做談判專家，幫霍少做點事，是我心甘情願，而且也是我多年的夢想，希望何教授能夠理解。”

“如果我不能呢？”

“那就閉嘴，不要對我的事說三道四。”顧念之扔下狠話，“就算是我爸爸媽媽在這裏，也不能強迫我！”

何之初一怔，“你的爸爸媽媽？按照你的履歷，他們不是死了嗎？”

“呃……”顧念之張口結舌地瞪著何之初，良久才說：“我是說就算！就算！那是一個假設，又不是真的。”

何之初似乎想起來什麽，默默地嘆了口氣，兩手插在褲兜裏，清冽冷漠地說：“你以為他們說你是談判專家，你就是了嗎？你以為特別行動司的談判專家是那麽好做的嗎？——真是幼稚，這句話還真沒說錯你。”

“霍少都讓我做了……”顧念之不滿地嘟噥，“霍少從來不會騙我。”

“呵呵……”何之初抽了抽嘴角，目光在審訊室看了一圈，盯著屋角的攝像頭，一手指著顧念之，沖著攝像頭冷笑道：“你們自己說，做特別行動司的談判專家，需要什麽程序？顧念之，她到底有沒有資格做你們的談判專家！——你們敢對你們為之效忠的國家發誓，你們沒有騙她嗎？”

顧念之瞇了瞇眼，沒想到何教授對她做特別行動司談判專家的事這樣反感。

她雖然覺得她不用向何之初交代什麽，但也認為自己不能跟何之初這樣爭執下去。

顧念之心念電轉，又想起一個主意，微微笑了起來，“既然何教授不看好我做談判專家，我可以不做，不過，如果我想做辯護律師出庭辯論，何教授能不能給我簽一下字？證明我在美國國會實習過半年，有半年的工作經驗？”

何之初挑了挑眉，他的眉形生得特別好，如同用小刀裁過一樣，整齊濃黑，襯得他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更加引人註目。

顧念之出乎意料地服軟，讓何之初怔住了。

他的情緒跟著緩和下來。

“……你想做辯護律師出庭辯論？”何之初沈吟，半垂著頭，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漠和涼意。

“嗯，何教授，可不可以幫我簽字？或者，如果您能幫我背書更好……”顧念之大眼一轉，恨不得將何之初籠絡過來，幫宋錦寧跟白瑾宜打官司。

以何之初的本事，他們的勝算會更大吧？

哪怕何之初不出庭，只要他能幫他們參考一下，顧念之就覺得更有信心了。

何之初淡漠看她一眼，“等你什麽時候不做這裏的談判專家，什麽時候來找我簽字。”說完，他拍了拍門，“我要出去。”

霍紹恒在對面的屋子裏擡了擡手。

控制室裏監控審訊室的負責人員便點了按鈕，審訊室的門自動打開了。

何之初回到自己住的房間，沒有再要求換更好的房間，但也沒有說話，整個人非常沈默，一個人靜靜地倒在床上，抱著雙臂枕在腦後，不知在想什麽。

顧念之回到隔壁的屋子裏，對面無表情的霍紹恒委婉笑道：“霍少，剛才的事，您別介意。何教授目前立場未定，我們不宜再多一個強大的敵人。”

她的一切準備都是從霍紹恒的立場出發，包括給宋錦寧打官司，顧念之也是為他著想。

趙良澤這時也說：“霍少，念之這一次確實讓我刮目相看，能夠馬上想到團結中立立場的人，特別是何之初這樣的大律師，確實能對宋夫人的官司幫助更大。”

他跟顧念之在美國待過，對何之初在美國的地位和權勢有直觀的了解。

霍紹恒看了一眼顧念之，點點頭，“那好，你準備出庭辯護的事。至於談判專家，本來就是為了何之初和溫守憶。現在這兩人你都問過了，也就沒事了。”

顧念之對霍紹恒非常信服，笑道：“霍少，你不用這麽說，都是我願意的。”

霍紹恒摸了摸她的頭，“回去睡覺吧，已經快兩點了。”

淩晨兩三點鐘，是人的困意最濃的時候，也是心防最容易被攻破的時候。

何之初和溫守憶兩個人算是不錯了，但還是被顧念之氣得說錯不少話。

竇卿言那邊就更不用說了。

陰世雄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把所有的消息都審出來了。

他又盤問了竇家老大竇豪言，和竇家小女兒竇愛言，收集了所有口供，剛剛來到門外等著霍紹恒。

顧念之滿臉倦意地推開門出來，看見陰世雄站在門口，對他點點頭打個招呼，又忍不住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困了？快回去睡吧。”陰世雄拍拍顧念之的肩膀，“今天辛苦了。”

顧念之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問道：“大雄哥，你們經常像這樣熬夜工作嗎？”

“嗯，習慣了。有時候幾天幾夜不睡覺都有，人犯熬多久，我們就能熬多久。”陰世雄狡黠地笑道，朝顧念之眨眨眼。

顧念之噗哧笑了一聲，轉身高一腳低一腳地走了出去，回霍紹恒的官邸去了。

……

陰世雄進了房間，將審出來的口供放在霍紹恒面前，嘆息道：“霍少，您打算怎麽處置？”

霍紹恒拿起那份口供隨手翻了翻，目光從一個個名字上掠過，淡淡地說：“這些人都是當初幫著竇卿言從檔案裏盜取道具照片的人？”

“對，您看這些人的社會關系，都是竇首相那一派系的人。這裏最關鍵的幾個人還是托了竇首相的關系進來的。”陰世雄將那幾個人名圈起來了，“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當時正好管理道具照片的歸檔存儲。竇首相夫人心疼女兒，就……動用了關系，求他們弄一套照片出來。”

“竇首相夫人？那就是說，竇首相不知情？”趙良澤皺眉問道，“但是竇首相夫人是以做慈善事業聞名的，還真不好動她。”

“呵，你信竇首相完全不知情？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就算知情，也要裝作不知情。”陰世雄將手裏的筆拋了一拋，接起來握在手指間轉圈，“但這幾個人在特別行動司盜取情報，犯了大忌，是一定不能留了。”

霍紹恒看著這幾個人名，點點頭，“幸好他們都是文職，沒有出過任務。”說完，將名單遞給陰世雄：“馬上動手，將他們逮捕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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