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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夜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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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媛放緩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警惕的瞪著地上那影子。

大廳另一側的喪屍青年則靜默的立著,在黑夜中如同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塑。

那影子扭頭四顧,伸長了脖子像是在嗅聞著什麽,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然後緩緩轉身,朝後退去。

方媛見它要走,稍稍軟下了身子,結果一口氣還沒舒完,卻聽見“哐”的一聲巨響,那東西猛地撲了回來,反身貼在了玻璃門上。

誰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受到這種驚嚇都受不了,方媛心裏猛地一顫,借著月光的照射,終於看清了那東西的樣子。

趴在玻璃門上的東西,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它全身赤/裸,皮膚呈粉紅色,沒有一根毛發。眼睛有小孩子拳頭般大小,像金魚一樣的外凸,眼球呈血紅色,全身上下遍布著一道道的褶痕,尤其額頭上的皺紋足有十幾條那麽多。碩大的腦門鼓鼓的朝前突起,鼻梁已經完全退化,只留下兩個豎長的黑洞。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那張鑲嵌在兩個幽深鼻管下的大嘴,那張嘴一直咧到了耳朵根部,上面並沒有嘴唇覆蓋,而是露出兩排密集尖利足有手指長短的牙齒,流著口涎貼在門上,混合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的血液,一滴一滴滴落下來。

它微微張嘴,劇烈的喘息著,不時的伸出腥紅的舌頭舔舐著下巴,一雙血紅的眼睛透著兇光,來回朝屋內逡巡。

穿越了這麽多個末世,各種恐怖的生物都見識過了,最初的驚嚇平覆後,方媛也只是面無表情的縮在石柱後頭看著那怪物的動作。

她不知道的是,對面的喪屍青年看著她淡定的臉,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

看樣子喪屍青年很有經驗,大廳的玻璃門一早就從裏面上了三四道鎖。那怪物一邊搖晃著門把,一邊拿蒲扇般的大手用力的拍打著玻璃,長長的指甲刮在上面不時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好在原文中設定的是東方背景,這火電站的玻璃大門自然也繼承了華國防彈玻璃的優良質量,任那怪物怎麽折騰,也沒有丁點破損的跡象。

終於,那怪物在拍打了半個小時後,發現不過是徒勞,才不甘心的猛捶了兩下玻璃門,停下來把頭靠在門上,嘴裏發出嗚嗚的低吼,休息了片刻後,才打算轉身離去。

誰知道它剛直起身,背後就掠過一道黑色的影子。

那影子快的根本來不及捕捉,方媛還沒看清那東西的樣子,就見靠在門上的怪物的腦袋像是西瓜一樣猛地被破開,腥紅的血液混合著白花花的腦漿噴濺在玻璃門上,然後如同煙花一般四散而落。

這回方媛是真的嚇到了,做了這麽多回任務,恐怖的場景不是沒經歷過,還從來沒有東西快得能逃過她的雙眼。她雙眉緊鎖,警惕的盯著門口的位置,卻見那叢血霧後方,有什麽東西拖著那怪物的雙腿,把它一點一點拉離了門口的位置。

深夜的火電站再度歸於寂靜,廳內的二人就這樣靜靜盯著門外看了一兩個小時後,方媛的喪屍室友終於動了。

他沈默的挪到床邊,又從床下摸了床被子出來,扔到方媛旁邊的地上,然後自顧自的爬上了床,背對著方媛躺下。

方媛:“……”這位喪屍先生對待食物可真細心。

方媛倚著那床被子半躺在墻根下,被子似乎被曬過,還帶著陽光的味道,她半點睡意也無,腦海中各種念頭轉個不停。

看來這個世界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危險,在原作者去世後,整個世界的發展徹底失去了控制。

不僅有喪屍,還有其他通過進化後所產生的恐怖生物,隨便一只都夠她喝一壺的,更別提她現在還成天對著個把她當做儲備糧的飼主,誰知道他哪天突然餓了,就要拿自己當下酒菜。

方媛的心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煩躁過,她已經可以確定,躺在前方床上背對著她的男子,就是這本書的男主司臣。她現在不僅幫不了他,連自己的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糟糕。

無論如何她首先得想辦法把手環拿回來才行,沒有手環,其他的一切都是枉然。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方媛才將將閉上眼睛。

剛瞇了沒一會兒,就聽到撥弄門鎖的聲音,她強撐著爬了起來,發現外面天已經大亮了,刺目的陽光鋪上臺階,把玻璃門上昨晚怪物留下的血漬烤成了紅裏透黑的顏色。

喪屍青年鐵青著俊臉,一層一層打開了門鎖,不知道為什麽,方媛居然從他那張僵硬的臉上看出了極度不滿的情緒。

他現在整個人被怒氣包裹著,看上去就像一個早上起來發現地裏的瓜被小賊偷了的菜農。

方媛忽然覺得人類的承受能力果然是沒有下限的,在經歷了昨晚那樣恐怖的一幕後,身為階下囚的她,居然還有心思調侃俘虜她的人。

眼見著喪屍青年開了最後一道門要出去,方媛連忙叫住他:“那個,你是司臣對吧?你真的不需要這樣戒備我,我真是來幫你的。你現在所處的是一本小說裏的世界,因為創造你的人出事了,所以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回到正軌,但前提是你得把我的手環還給我。”

方媛覺得自己從來沒說過比現在更多的話,她陳懇的看向沈默的青年,只見他聽了她的話,那張慘白的臉上精致的五官似乎凝固了一瞬,然後不再去看她,轉頭就往外走。

方媛連忙叫住他:“等一下,等等。”他還是有情緒波動的,雖然不明顯,但是也側面證實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司臣無疑了。

司臣停在門外的臺階上,並沒有回頭。

“我想上廁所,我都一天沒去洗手間了。”方媛裝作難為情的樣子捂住小腹,說道。

二人之間隨著她這句話陷入了短暫的沈默,司臣停頓了一瞬,轉過身走回來解綁在柱子上的鎖鏈。

為了取得他的信任,方媛並沒有再做多餘的動作,而是靜靜的坐在地上等著他替自己解鎖。

司臣解開拴在柱子上的掛鎖,把鐵鏈的一頭握在手上,拽了一下方媛,示意她跟自己走。

方媛從善如流的爬起來跟在了他後面。

“你和別人,我是說別的喪屍不一樣啊,你還有思維對嗎?真神奇。”

司臣:“……”

“昨晚出現在門口那個是什麽東西?這東西白天會不會來?”方媛不停逗著司臣,想試試他是否能夠講話。

結果司臣停在門口,指了指天上的太陽,僵硬的搖搖頭,又回頭對著她張牙舞爪,做出撲過來的動作,雖然配合他慘白的臉,僵硬的面部表情,這個動作看起來似乎有點驚悚,方媛卻還是從他的肢體語言中獲取了必要信息。

“你是說它們白天不會出來,夜晚才會出來捕獵,夜……夜魔?”方媛隨便胡謅了一個名字。

司臣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女人居然這麽聰明,他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點點頭,不再說話,拽著方媛朝門外走去。

路過門口的時候,地上和墻上的血漬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司臣頓了頓,眼神瞥向一片狼藉的玻璃門,眉心幾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看得出來心情相當煩躁。

方媛看了看他的樣子,又回頭看了一眼疊放整齊的雪白的床單和被罩。

這才了悟了他一大早為什麽看起來那麽不高興,這位喪屍先生居然還有潔癖,真是與眾不同。

她跟在司臣後頭下了臺階,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方便,卻感覺司臣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盡管頂著近40度的陽光,卻仿佛隨時都能把自己凍成一座冰雕。

她疑惑的打量周圍,這才明白了他為什麽這麽生氣。

只見空曠的院子裏,他之前安置的晾衣架被拆得四散在地上,園子裏的土被刨了出來,弄得白色的水泥地磚上到處都是。

當然這還不是最令人受不了的,只見整座辦公樓外圍的地上和墻上,被塗滿了血跡。

像被討債公司刷了大紅漆一樣,院子裏的窗下、墻壁上、地面上,到處都是紅色的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還有一些被撕扯成小塊的碎肉,扔得院子裏到處都是。

方媛在這些肉泥裏看到一根有些眼熟的長長的手指甲,她瞬間明白了,這是昨晚敲門怪物的屍體,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分屍了,扔得司臣的住所裏到處都是。

他隱忍著怒氣一言不發,拉著方媛在火電站裏走了許久。

整座火電站非常大,估計被司臣清理過了,一路上一個喪屍也沒有遇到,他帶著方媛穿過廠區,來到了後面的員工宿舍,進入一個單元的門洞,推開一樓的大門走了進去。

這套房子明顯被他清理過了,屋子裏到處空空蕩蕩的,什麽家具也沒有。

方媛有幾分失望,本來她還打算伺機藏個小工具試著解開手銬的,看樣子希望要落空了。

司臣揚揚下巴,示意她去裏面的洗手間,她站在門口擡了擡手,掙紮著對他演戲:“綁成這樣我沒辦法……”

可司臣卻並不吃她這一套,他扭過頭不看方媛,任由她表演。

方媛恨恨的咬了咬牙,頭也不回的進了洗手間,用力踹了一腳門。

那門卡在栓她的鎖鏈上發出嘭的一響,司臣立馬回頭去看,卻從虛掩著的門縫裏看到方媛解牛仔褲扣子的身影。

他連忙回過頭,不敢再看方媛一下,一雙銀色的眼珠卻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方媛用腳抵在門上,坐在馬桶上打量這個廢棄的衛生間,試圖找找看有沒有什麽能借用的工具。

誰知道衛生間裏頭空空蕩蕩的,除了一個便盆和一個洗臉臺之外,什麽都沒有。

她略有些失望的開始穿褲子,卻聽到門外傳來司臣低聲的催促:“吼。”

“催什麽催,不知道女士上洗手間通常都比較久嗎?”方媛沒好氣的懟了回去。

司臣:“……”他不再說話,安靜的站在門外等。

方媛雙手綁在一起,艱難的穿好褲子,又不死心的在洗手間裏逡巡了一圈,卻看到浴缸內側,有一個拇指長短的黑色物體靜靜的卡在瓷磚的縫隙裏。

待看清那東西,她的眼睛瞬間亮了。

那居然是一根原屋主不知何時遺落的細長的黑色發卡。

她走到門口,伸出一只腳奮力抵住門,伸長了手臂去夠那根發卡,哪知道那東西卡的太死,她拔了半天也沒能拔/出來。

她心裏發急,整個人都撲在了浴缸上面,卻感覺門外拽著她的鐵鏈動了,站在外面的司臣拖著沈重的腳步,朝著衛生間慢慢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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