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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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比賽結束，許言之摘下耳機，懶散的躺在電競椅上，像往常一樣看向觀眾席。
席間所有人，卻不像平時那般，沈浸在比賽的勝利或者失利中，他們的註意力似乎被另一種東西吸引了，至於那種東西是什麽，許言之說不上來。
卻隱隱有點擔憂，覺得這事兒可能和他有關。
同樣的感受也縈繞在季珵的周圍。
最先出聲的人是林栩，他往退場的位置看了一眼，說道：“顧恒清怎麽在那兒？”
林栩並不會對顧恒清的出現產生太大的意外，事實上，任何大名單上的選手出現在比賽場館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何況顧恒清和許言之的關系十分的好。
他只以為是許言之有事找他，讓他在那兒等的。
顧恒清朝許言之招了招手，讓他趕緊過到他那邊去，許言之沒當一回事，和隊友們一起上臺鞠躬。
臺下忽然一陣嘈雜的聲音，觀眾窸窸窣窣的，不斷有攻擊性的語言發出。
與此同時，官方直播的彈幕也在不停的滾動。
有人對許言之的性別發出質疑，也有人認為他是通過欺騙的方式留在了賽場了，汙言穢語不堪入目。
顧恒清管不了那麽多了。
早在周秦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就開始著急一直到現在，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他喊了一聲：“許言之！”
隨後，整個VV戰隊的人都往退場的方向走，顧恒清拉起許言之就跑，速度之快，就連季珵都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一整晚都在擔心許言之安危的他，即便是思維來不及反應，他還是條件反射一般跟上了前面的兩人，然後在顧恒清往前走了兩步之後將他許言之拉住。
顧恒清疑惑的回頭，只見季珵厲色盯著他，問：“發生什麽事呢？”
季珵一向是最固執又最不通情理的。
顧恒清知道，若不和他解釋清楚，他必定不可能放任顧恒清帶著許言之離開。
所以，他也就不在遲疑，向他解釋道：“許言之的第二性別的消息不知道為何走漏了出去，現在在網上持續發酵，大門口一堆記者粉絲等著堵他呢，周秦讓我過來先把許言之帶走，關鍵人物不在，那些記者討不到好處，應該也就不會在這裏呆太久。”
“周秦？”
季珵明白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好時機，但就在他聽見周秦名字的那一剎那，還是沒由來的，覺得不太舒服。
只不過大家的共同目的，都是為了保護許言之，因此對他而言，這個名字也就沒有那麽的難以接受了。
但相比起和顧恒清一起帶著許言之離開場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停了下來。
許言之見季珵突然不走了，楞楞的問：“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季珵：“我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好，你跟顧恒清先走，我們俱樂部見。”
“什麽事？”
季珵沈默。
許言之忽然覺得內心一陣慌亂，又加重了語氣繼續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他們兩人的相互糾纏太浪費時間，過不了多久，側門也會被人堵滿，於是顧恒清不再任由他們在這個地方耽誤時間，也沒耐心等待季珵的解釋，強硬的拉著許言之繼續往原定的方向走。
而季珵卻站在原地，一直沒有跟上。
穿過後臺休息室的走廊，許言之和顧恒清路過了很多很多的工作人員。
他們看向許言之的神情無不帶著質疑和探究。
許言之沒什麽運動細胞，跑了一陣，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哪兒？”
顧恒清：“來不及想那麽多了，你先跟我從側門出去。”
許言之腦子裏有些亂，第二性別，走漏。
就這兩個信息足以讓他的世界天崩地裂。
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麽，平權運動走了這麽多年，還是處處碰壁，即便從來沒有研究表明，Omega的工作效率要低於其他兩個性別，但天生弱勢的信息素和不定時發作的發情期，就足以引起大多數人的質疑。
所以，他才會害怕被人知道他的性別，所以他才會隱瞞這麽久。
可惜，即便是知道隱瞞過的再久，終究有被發現的一天，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那些應該承受的謾罵聲，從來不會因為謊言而退卻，該他承受的東西，一個都逃不掉。
而季珵的欲言又止，更是讓許言之抓心撓肝，又摸不著頭腦。
原來比自己深陷危險之中還要更可惡的事情是，在季珵的世界裏，已經有比許言之遇到危險這件事情更加重要了。
走出側門，果然如事先預料的那樣，只有寥寥幾個粉絲。
顧恒清脫下外套，罩在許言之的頭上，將楞楞的許言之塞進車裏。
他還沒來得及問他們去哪兒，車子就已經啟動駛入了黑夜之中。
－－－－－－
許言之走後，季珵就和所有隊友一起回了休息室。
休息室內只有周秦一人在等待。
本來顧恒清突然趕來將許言之帶走就已經十分的出乎人的意料，現在周秦又等在這裏，明擺著就是有事發生。
趙恒率先問：“怎麽了？”
周秦也沒廢話，直接點開手機，遞給了趙恒，然後屋子裏左右人傳閱了一圈兒，都屏息凝視，如臨大敵。
作為VV戰隊最年長的人，趙恒向來穩重，遇到大事也不會事先亂了陣腳。
他斂起神色，沈默了一會兒說道：“大家先別慌，還是想想該怎麽辦吧。”
許言之的性別在VV俱樂部不是秘密，但誰也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被公之於眾，俱樂部的人，包括煮飯阿姨在內，都是信得過的，所以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猜不到。
肖瀟擔憂的說道：“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呢，阿許分化的事情，就我們幾個人知道，怎麽會突然就被人爆了出來啊？”
“也不止我們幾個吧，那天許言之在商場出意外，是顧恒清開著池盛的車送他回來的，至少他們兩個也應該知道。”林栩說道。
雖然大家也不認為顧恒清和池盛會做這樣的事情，因為沒有立場，但這至少可以說明，知道許言之真實性別的人不止他們幾個。
而且，Omega所顯露出來的特征和Beta的區別實在是太大了，有心之人只要稍稍留意，不可能發現不了。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到底是什麽人洩密，而是，他為什麽要做這件事。
“營銷號爆料，一般就是想要流量，說白了就是為錢，後續想解決問題，只要把錢給夠了，應該不難處理吧。”林栩說道。
肖瀟卻面露難色：“這個營銷號皮下是誰啊，招呼都不打一聲，他到底想不想在圈裏混了？”
周秦：“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很明顯，人家不是沖著錢來了。”
林栩：“他一個營銷號，不是為了熱度為了錢，還能沖著什麽來的。”
“我的意思是他背後的人，這明顯是沖著許言之來的。”周秦說。
在幾個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中，沈卻帶著言敬吳飛回來了。
一群人堵在門口，半天也沒有商量出來什麽結果，直到所有人聚齊了，言敬才問了一句：“季珵呢？”
在來的路上，沈卻把所有事情都和他們說了一遍，事出突然，俱樂部暫時還沒有討論出來有效的公關手段，但以言敬對季珵的了解，遇到這種事，他一定是最沈不住氣的一個。
因此，兩人回到休息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季珵。
“季......”肖瀟掃視一圈，沒有看到季珵的身影，疑惑：“剛剛還在這裏呢。”
－－－－－－
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季珵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但是在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刻意針對的時候，季珵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趁人不註意走出休息室，來到了包廂區。
現場的觀眾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就算有對許言之性別好奇的人，也都聚集在場館外面。
而當他看見包廂區的燈光還大亮著的時候，就知道，他的直覺一點都沒有錯。
這一整件事情，都是季家給他的一個警告，意在告訴他，他們有的是辦法讓季珵妥協。
實際上，季珵並不在乎季維會對他使用什麽難以承受的手段。
但就這一樣不行，許言之是他的底線，只要碰了這條線，無論是誰，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他都不會放過。
帶著壓制不住的怒意來到包廂區，季珵沒有想到，他遇到的第一個人會是池盛。
池盛沖著另一間包廂裏的人大吼了一句：“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你們想管我早幹什麽去了？”隨後摔門而去。
誰知一出門就遇到了季珵。
兩人相視一眼，都不約而同的詢問對方：“你怎麽在這兒？”
池盛楞住，往身後的門裏瞅了一眼，說道：“來找我爸。”
季珵無語。
聽池盛剛剛那個語氣，他爸多半也不是什麽善茬，他沒有回答，徑直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池盛出於好奇，站在門口不起眼的地方偷看，也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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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許言之摘下耳機，懶散的躺在電競椅上，像往常一樣看向觀眾席。
席間所有人，卻不像平時那般，沈浸在比賽的勝利或者失利中，他們的註意力似乎被另一種東西吸引了，至於那種東西是什麽，許言之說不上來。
卻隱隱有點擔憂，覺得這事兒可能和他有關。
同樣的感受也縈繞在季珵的周圍。
最先出聲的人是林栩，他往退場的位置看了一眼，說道：“顧恒清怎麽在那兒？”
林栩並不會對顧恒清的出現產生太大的意外，事實上，任何大名單上的選手出現在比賽場館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何況顧恒清和許言之的關系十分的好。
他只以為是許言之有事找他，讓他在那兒等的。
顧恒清朝許言之招了招手，讓他趕緊過到他那邊去，許言之沒當一回事，和隊友們一起上臺鞠躬。
臺下忽然一陣嘈雜的聲音，觀眾窸窸窣窣的，不斷有攻擊性的語言發出。
與此同時，官方直播的彈幕也在不停的滾動。
有人對許言之的性別發出質疑，也有人認為他是通過欺騙的方式留在了賽場了，汙言穢語不堪入目。
顧恒清管不了那麽多了。
早在周秦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就開始著急一直到現在，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他喊了一聲：“許言之！”
隨後，整個VV戰隊的人都往退場的方向走，顧恒清拉起許言之就跑，速度之快，就連季珵都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一整晚都在擔心許言之安危的他，即便是思維來不及反應，他還是條件反射一般跟上了前面的兩人，然後在顧恒清往前走了兩步之後將他許言之拉住。
顧恒清疑惑的回頭，只見季珵厲色盯著他，問：“發生什麽事呢？”
季珵一向是最固執又最不通情理的。
顧恒清知道，若不和他解釋清楚，他必定不可能放任顧恒清帶著許言之離開。
所以，他也就不在遲疑，向他解釋道：“許言之的第二性別的消息不知道為何走漏了出去，現在在網上持續發酵，大門口一堆記者粉絲等著堵他呢，周秦讓我過來先把許言之帶走，關鍵人物不在，那些記者討不到好處，應該也就不會在這裏呆太久。”
“周秦？”
季珵明白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好時機，但就在他聽見周秦名字的那一剎那，還是沒由來的，覺得不太舒服。
只不過大家的共同目的，都是為了保護許言之，因此對他而言，這個名字也就沒有那麽的難以接受了。
但相比起和顧恒清一起帶著許言之離開場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停了下來。
許言之見季珵突然不走了，楞楞的問：“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季珵：“我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好，你跟顧恒清先走，我們俱樂部見。”
“什麽事？”
季珵沈默。
許言之忽然覺得內心一陣慌亂，又加重了語氣繼續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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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季珵卻站在原地，一直沒有跟上。
穿過後臺休息室的走廊，許言之和顧恒清路過了很多很多的工作人員。
他們看向許言之的神情無不帶著質疑和探究。
許言之沒什麽運動細胞，跑了一陣，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哪兒？”
顧恒清：“來不及想那麽多了，你先跟我從側門出去。”
許言之腦子裏有些亂，第二性別，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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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會害怕被人知道他的性別，所以他才會隱瞞這麽久。
可惜，即便是知道隱瞞過的再久，終究有被發現的一天，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那些應該承受的謾罵聲，從來不會因為謊言而退卻，該他承受的東西，一個都逃不掉。
而季珵的欲言又止，更是讓許言之抓心撓肝，又摸不著頭腦。
原來比自己深陷危險之中還要更可惡的事情是，在季珵的世界裏，已經有比許言之遇到危險這件事情更加重要了。
走出側門，果然如事先預料的那樣，只有寥寥幾個粉絲。
顧恒清脫下外套，罩在許言之的頭上，將楞楞的許言之塞進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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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顧恒清突然趕來將許言之帶走就已經十分的出乎人的意料，現在周秦又等在這裏，明擺著就是有事發生。
趙恒率先問：“怎麽了？”
周秦也沒廢話，直接點開手機，遞給了趙恒，然後屋子裏左右人傳閱了一圈兒，都屏息凝視，如臨大敵。
作為VV戰隊最年長的人，趙恒向來穩重，遇到大事也不會事先亂了陣腳。
他斂起神色，沈默了一會兒說道：“大家先別慌，還是想想該怎麽辦吧。”
許言之的性別在VV俱樂部不是秘密，但誰也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被公之於眾，俱樂部的人，包括煮飯阿姨在內，都是信得過的，所以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猜不到。
肖瀟擔憂的說道：“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呢，阿許分化的事情，就我們幾個人知道，怎麽會突然就被人爆了出來啊？”
“也不止我們幾個吧，那天許言之在商場出意外，是顧恒清開著池盛的車送他回來的，至少他們兩個也應該知道。”林栩說道。
雖然大家也不認為顧恒清和池盛會做這樣的事情，因為沒有立場，但這至少可以說明，知道許言之真實性別的人不止他們幾個。
而且，Omega所顯露出來的特征和Beta的區別實在是太大了，有心之人只要稍稍留意，不可能發現不了。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到底是什麽人洩密，而是，他為什麽要做這件事。
“營銷號爆料，一般就是想要流量，說白了就是為錢，後續想解決問題，只要把錢給夠了，應該不難處理吧。”林栩說道。
肖瀟卻面露難色：“這個營銷號皮下是誰啊，招呼都不打一聲，他到底想不想在圈裏混了？”
周秦：“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很明顯，人家不是沖著錢來了。”
林栩：“他一個營銷號，不是為了熱度為了錢，還能沖著什麽來的。”
“我的意思是他背後的人，這明顯是沖著許言之來的。”周秦說。
在幾個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中，沈卻帶著言敬吳飛回來了。
一群人堵在門口，半天也沒有商量出來什麽結果，直到所有人聚齊了，言敬才問了一句：“季珵呢？”
在來的路上，沈卻把所有事情都和他們說了一遍，事出突然，俱樂部暫時還沒有討論出來有效的公關手段，但以言敬對季珵的了解，遇到這種事，他一定是最沈不住氣的一個。
因此，兩人回到休息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季珵。
“季......”肖瀟掃視一圈，沒有看到季珵的身影，疑惑：“剛剛還在這裏呢。”
－－－－－－
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季珵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但是在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刻意針對的時候，季珵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趁人不註意走出休息室，來到了包廂區。
現場的觀眾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就算有對許言之性別好奇的人，也都聚集在場館外面。
而當他看見包廂區的燈光還大亮著的時候，就知道，他的直覺一點都沒有錯。
這一整件事情，都是季家給他的一個警告，意在告訴他，他們有的是辦法讓季珵妥協。
實際上，季珵並不在乎季維會對他使用什麽難以承受的手段。
但就這一樣不行，許言之是他的底線，只要碰了這條線，無論是誰，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他都不會放過。
帶著壓制不住的怒意來到包廂區，季珵沒有想到，他遇到的第一個人會是池盛。
池盛沖著另一間包廂裏的人大吼了一句：“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你們想管我早幹什麽去了？”隨後摔門而去。
誰知一出門就遇到了季珵。
兩人相視一眼，都不約而同的詢問對方：“你怎麽在這兒？”
池盛楞住，往身後的門裏瞅了一眼，說道：“來找我爸。”
季珵無語。
聽池盛剛剛那個語氣，他爸多半也不是什麽善茬，他沒有回答，徑直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池盛出於好奇，站在門口不起眼的地方偷看，也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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