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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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送醫及時，兩種Alpha信息素並沒有給許言之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
吳飛和言敬在得知此事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卻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了。
言敬疑惑周秦為什麽會在這裏，吳飛則是在心裏感嘆不愧是許言之，挑個臨時標記的Alpha都這麽的優質，這可是周秦，聯盟最強的上單，同時又恨鐵不成鋼的暗罵季珵不爭氣，到嘴邊的鴨子都能飛了。
這也難怪，許言之本就不是個好拿捏的，無論是從信息素級別的甄選還是關系的親疏，他選周秦都很合理，但現在的情況卻好像也不是許言之設想的那樣。
醫院的走廊上貼上了禁止釋放信息素的標語，身為Beta，吳飛也感受不到兩個高等級Alpha之間的暗流湧動。
但周秦卻十分的清楚，季珵的綠茶信息素壓迫感有多強。
Alpha是最有領地意識的，兩人能忍住沒在酒店或者醫院任何一個地方打起來，全部都要歸功於許言之的不舒服。
聯盟裏很多Alpha的信息素等級都不低，但能帶給周秦壓迫感的寥寥無幾，還沒來得及將自己從季珵的敵意中拯救出來，他又下意識的擔心，這人會不會給許言之帶來危險。
給許言之做檢查的醫生是上次接診那位，他看著病房裏圍成一團的幾個人，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他教練。”言敬上前一步，急切的問：“醫生，他怎麽樣了？”
醫生扯下口罩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的說：“你們究竟是怎麽回事，居然能允許一個剛被S級Alpha標記過的Omega，又去找別的A標記，許先生本來延遲分化，腺體就發育不良，信息素紊亂，要是真的被咬上一口可夠他受的。”
“醫生，不是你讓他找Alpha臨時標記的嗎？”吳飛大為不解。
醫生說：“我是讓他找自己的Alpha標記，分化當天標記過他的那個。”誰讓他直接在大街上找個人啊。
話已至此，吳飛和床上躺著的許言之才明白過來，原來是他們自己會錯了意。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怎麽想的，但要提醒一句，別仗著自己年輕胡作非為，到時候腺體受損，就只能做手術切除了。”
耳朵敏銳的捕捉到切除兩個字，許言之良久沒有說話，等到醫生快要離開病房，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隨即追問道：“腺體切除之後，我是不是就能做一個普通的Beta了？”
季珵微微一楞，沒有想到許言之對分化成Omega這件事情這麽的排斥，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忽然遍及他的全身，喉嚨幹澀，無話可說。
醫生卻在聽了許言之的話後，冷哼一聲道：“腺體切除，等同於殘疾人，既要受發情期的影響，又無法得到信息素的安撫。”
想成為什麽就成為什麽，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過去在許多人都迫不及待分化的少年時期，許言之不止一次的考慮過，如果他真的分化成了Omega該怎麽辦。
那時放下的豪言壯語歷歷在目，然而當事實擺在眼前那一刻，他也會恐懼和害怕。
“那他會有什麽事嗎？”周秦搶先一步問話，並成功收獲了季珵的一個白眼。
“送來的還算及時，暫無大礙。”
醫生瞥了一眼站在門框處的季珵，敏銳的察覺到他身上來自同性的氣場，他猜測給許言之標記的S級Alpha就是眼前這位，但無論氣場多麽強大，季珵那張年輕沖動的臉就那樣明晃晃的擺在眼前。
那位醫生總算有點明白為什麽許言之會去找別人了，人類的慣有印象總是這樣的，太過年輕，終歸不靠譜。
“你是病人的Alpha對嗎？”
季珵點頭。
醫生說：“一會兒你去做個信息素匹配檢測，按道理來說，距離上次標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Omega體內殘留的信息素也所剩無幾，不應該表現出來那麽大的排斥反應的......”
頓了頓，他又說：“總之，以後他暫時只能接受你一個人的標記，如果你們倆不是伴侶關系，那就只能藥物幹預了，但用藥對身體傷害比較大，你們又是特殊行業，還是好好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季珵知道，在這種時候表現出來竊喜或者是慶幸都不太合適，但在看到周秦逐漸變黑的臉時，勝利的滋味迫不及待的朝他湧來，他暫時忘了分化給許言之帶來的糾結與痛苦，有點得意忘形。
吳飛甚至感覺他身後有條無形的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你們先出去吧，我來照顧他就好。”季珵理所當然的肩負起身為Alpha的責任。
鑒於他倆關系特殊，眾人下意識往外走，只有周秦沒動。
“你也出去！”許言之的聲音悶悶的響起。
季珵趾高氣昂的對周秦說：“聽見沒有，他叫你出去。”
話音剛落，他的後腦勺如願以償的受到了一個潔白的枕頭，隨後是許言之怨恨的眼神：“我說的是你。”
“我？”
季珵認為，許言之是因為差點被周秦標記才進的醫院，所以他讓走的人也應該是周秦，怎麽可能是出現在酒店裏，將他從周秦魔爪下拯救出來的自己呢。
這太荒謬了。
“對，就是你，害我分化的罪魁禍首。”
“滾！”
“我讓你出去，你聽不懂嗎？”
“你現在站在這裏想幹什麽，標記我？知道我是因為你分化成O，你很得意是吧，恨死你了。”
許言之的耐心所剩無幾，倒豆子一樣，不負責任的把所有的一切怪罪在季珵的身上，隨即認命的把自己塞進被子裏什麽也不想管。
不想管明天醒來要被哪個Alpha標記，也不想管，沒道理的惱羞成怒會給別人帶來什麽負擔。
吳飛見他情緒不好，知道兩個人待在一起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差，便推搡著讓季珵離開病房。
在眾人面前被自己的Omega怒罵，顯然傷害了一個Alpha幼小而脆弱的心靈，季珵被拉著走出病房時，心裏還委屈的發疼。
但看見周秦沒走，全部的心痛又都轉化成了：他憑什麽能呆在裏面。
－－－－－－
屋子裏安靜的嚇人。
所有人走後，周秦撿起地上的枕頭，把大汗淋漓的許言之從被子裏扒拉出來，坐在病房裏的椅子上，溫和的說道：“幹嘛要說這樣的氣話？”
許言之不語，他又拿起桌上的蘋果一圈一圈的開始削。
直到一個蘋果快要削完，許言之才說：“周秦，你還記得鄭直嗎？”
周秦還在削蘋果的手明顯僵了一下，隨後他淡淡的回答：“當然記得。”
許言之低著頭，哀切的說道：“只有我們記得，其他人早就不記得了。”
許言之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不愛流眼淚，總是樂觀開朗，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周秦沒有猜到他會提起鄭直，更沒有想到自己還會記得鄭直，這個名字，應該隨著過往的記憶，一起淹沒在NAN直轉急下的成績裏。
但是在許言之提到他的時候，周秦還是不可避免的回憶了起來。
鄭直，當年NAN青訓營最優秀的中單，同時也是一名Omega。
他與許言之的相識其實很俗氣，兩個表現出色的少年，在一段只有彼此的時光裏棋逢對手，惺惺相惜。
他們帶著NAN的青訓隊伍在各大平臺杯裏橫掃奪冠，成為了當時名聲大振的寶貝雙C。
沒有意外的話，鄭直和許言之會在當年的春季賽結束以後，被提上一隊，靠著默契的配合，出色的個人實力，受到教練的賞識，開始他們職業生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這個環節只進行了一半。
他們確實與一隊配合的很好，但鄭直卻在春季賽開賽前期分化了。
直到今天，許言之仍然清楚的記得，NAN的玻璃隔離房中，鄭直痛苦的哭泣，以及玻璃房外面，教練一直在響的手機鈴聲。
沒有競爭的機會，也沒有合理的理由，僅僅因為Omega這個性別，鄭直就成為了那顆棄子。
而取代他的中單，不管是個人能力還是配合程度，都不如他，唯一的優勢在於，他是個Beta。
臨走那天，鄭直沒有想象之中的不甘和悲傷，似乎所有的情緒都被許言之一個人占據了，而鄭直卻一如平常的鎮定。
他輕輕擦掉許言之眼角的淚水，說：“沒關系的，言之，你要帶著我的那一份，繼續往前。”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許言之一直都在做同一個噩夢，就是自己也分化成Omega了，也被賽訓組拋棄了。
而後在漆黑靜謐的宿舍裏醒來，面對的未知的一切，等待如同死神宣判一樣的分化。
許言之從來就算不上是個運氣好的人，以前和隊友去買彩票刮刮樂，所有人都中獎，就他死活刮不出來。
他曾經沾沾自喜的以為，他的好運全部都用在了第二性別這件事情上面。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他最害怕的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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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醫及時，兩種Alpha信息素並沒有給許言之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
吳飛和言敬在得知此事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卻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了。
言敬疑惑周秦為什麽會在這裏，吳飛則是在心裏感嘆不愧是許言之，挑個臨時標記的Alpha都這麽的優質，這可是周秦，聯盟最強的上單，同時又恨鐵不成鋼的暗罵季珵不爭氣，到嘴邊的鴨子都能飛了。
這也難怪，許言之本就不是個好拿捏的，無論是從信息素級別的甄選還是關系的親疏，他選周秦都很合理，但現在的情況卻好像也不是許言之設想的那樣。
醫院的走廊上貼上了禁止釋放信息素的標語，身為Beta，吳飛也感受不到兩個高等級Alpha之間的暗流湧動。
但周秦卻十分的清楚，季珵的綠茶信息素壓迫感有多強。
Alpha是最有領地意識的，兩人能忍住沒在酒店或者醫院任何一個地方打起來，全部都要歸功於許言之的不舒服。
聯盟裏很多Alpha的信息素等級都不低，但能帶給周秦壓迫感的寥寥無幾，還沒來得及將自己從季珵的敵意中拯救出來，他又下意識的擔心，這人會不會給許言之帶來危險。
給許言之做檢查的醫生是上次接診那位，他看著病房裏圍成一團的幾個人，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他教練。”言敬上前一步，急切的問：“醫生，他怎麽樣了？”
醫生扯下口罩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的說：“你們究竟是怎麽回事，居然能允許一個剛被S級Alpha標記過的Omega，又去找別的A標記，許先生本來延遲分化，腺體就發育不良，信息素紊亂，要是真的被咬上一口可夠他受的。”
“醫生，不是你讓他找Alpha臨時標記的嗎？”吳飛大為不解。
醫生說：“我是讓他找自己的Alpha標記，分化當天標記過他的那個。”誰讓他直接在大街上找個人啊。
話已至此，吳飛和床上躺著的許言之才明白過來，原來是他們自己會錯了意。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怎麽想的，但要提醒一句，別仗著自己年輕胡作非為，到時候腺體受損，就只能做手術切除了。”
耳朵敏銳的捕捉到切除兩個字，許言之良久沒有說話，等到醫生快要離開病房，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隨即追問道：“腺體切除之後，我是不是就能做一個普通的Bet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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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卻在聽了許言之的話後，冷哼一聲道：“腺體切除，等同於殘疾人，既要受發情期的影響，又無法得到信息素的安撫。”
想成為什麽就成為什麽，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過去在許多人都迫不及待分化的少年時期，許言之不止一次的考慮過，如果他真的分化成了Omega該怎麽辦。
那時放下的豪言壯語歷歷在目，然而當事實擺在眼前那一刻，他也會恐懼和害怕。
“那他會有什麽事嗎？”周秦搶先一步問話，並成功收獲了季珵的一個白眼。
“送來的還算及時，暫無大礙。”
醫生瞥了一眼站在門框處的季珵，敏銳的察覺到他身上來自同性的氣場，他猜測給許言之標記的S級Alpha就是眼前這位，但無論氣場多麽強大，季珵那張年輕沖動的臉就那樣明晃晃的擺在眼前。
那位醫生總算有點明白為什麽許言之會去找別人了，人類的慣有印象總是這樣的，太過年輕，終歸不靠譜。
“你是病人的Alpha對嗎？”
季珵點頭。
醫生說：“一會兒你去做個信息素匹配檢測，按道理來說，距離上次標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Omega體內殘留的信息素也所剩無幾，不應該表現出來那麽大的排斥反應的......”
頓了頓，他又說：“總之，以後他暫時只能接受你一個人的標記，如果你們倆不是伴侶關系，那就只能藥物幹預了，但用藥對身體傷害比較大，你們又是特殊行業，還是好好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季珵知道，在這種時候表現出來竊喜或者是慶幸都不太合適，但在看到周秦逐漸變黑的臉時，勝利的滋味迫不及待的朝他湧來，他暫時忘了分化給許言之帶來的糾結與痛苦，有點得意忘形。
吳飛甚至感覺他身後有條無形的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你們先出去吧，我來照顧他就好。”季珵理所當然的肩負起身為Alpha的責任。
鑒於他倆關系特殊，眾人下意識往外走，只有周秦沒動。
“你也出去！”許言之的聲音悶悶的響起。
季珵趾高氣昂的對周秦說：“聽見沒有，他叫你出去。”
話音剛落，他的後腦勺如願以償的受到了一個潔白的枕頭，隨後是許言之怨恨的眼神：“我說的是你。”
“我？”
季珵認為，許言之是因為差點被周秦標記才進的醫院，所以他讓走的人也應該是周秦，怎麽可能是出現在酒店裏，將他從周秦魔爪下拯救出來的自己呢。
這太荒謬了。
“對，就是你，害我分化的罪魁禍首。”
“滾！”
“我讓你出去，你聽不懂嗎？”
“你現在站在這裏想幹什麽，標記我？知道我是因為你分化成O，你很得意是吧，恨死你了。”
許言之的耐心所剩無幾，倒豆子一樣，不負責任的把所有的一切怪罪在季珵的身上，隨即認命的把自己塞進被子裏什麽也不想管。
不想管明天醒來要被哪個Alpha標記，也不想管，沒道理的惱羞成怒會給別人帶來什麽負擔。
吳飛見他情緒不好，知道兩個人待在一起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差，便推搡著讓季珵離開病房。
在眾人面前被自己的Omega怒罵，顯然傷害了一個Alpha幼小而脆弱的心靈，季珵被拉著走出病房時，心裏還委屈的發疼。
但看見周秦沒走，全部的心痛又都轉化成了：他憑什麽能呆在裏面。
－－－－－－
屋子裏安靜的嚇人。
所有人走後，周秦撿起地上的枕頭，把大汗淋漓的許言之從被子裏扒拉出來，坐在病房裏的椅子上，溫和的說道：“幹嘛要說這樣的氣話？”
許言之不語，他又拿起桌上的蘋果一圈一圈的開始削。
直到一個蘋果快要削完，許言之才說：“周秦，你還記得鄭直嗎？”
周秦還在削蘋果的手明顯僵了一下，隨後他淡淡的回答：“當然記得。”
許言之低著頭，哀切的說道：“只有我們記得，其他人早就不記得了。”
許言之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不愛流眼淚，總是樂觀開朗，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周秦沒有猜到他會提起鄭直，更沒有想到自己還會記得鄭直，這個名字，應該隨著過往的記憶，一起淹沒在NAN直轉急下的成績裏。
但是在許言之提到他的時候，周秦還是不可避免的回憶了起來。
鄭直，當年NAN青訓營最優秀的中單，同時也是一名Omega。
他與許言之的相識其實很俗氣，兩個表現出色的少年，在一段只有彼此的時光裏棋逢對手，惺惺相惜。
他們帶著NAN的青訓隊伍在各大平臺杯裏橫掃奪冠，成為了當時名聲大振的寶貝雙C。
沒有意外的話，鄭直和許言之會在當年的春季賽結束以後，被提上一隊，靠著默契的配合，出色的個人實力，受到教練的賞識，開始他們職業生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這個環節只進行了一半。
他們確實與一隊配合的很好，但鄭直卻在春季賽開賽前期分化了。
直到今天，許言之仍然清楚的記得，NAN的玻璃隔離房中，鄭直痛苦的哭泣，以及玻璃房外面，教練一直在響的手機鈴聲。
沒有競爭的機會，也沒有合理的理由，僅僅因為Omega這個性別，鄭直就成為了那顆棄子。
而取代他的中單，不管是個人能力還是配合程度，都不如他，唯一的優勢在於，他是個Beta。
臨走那天，鄭直沒有想象之中的不甘和悲傷，似乎所有的情緒都被許言之一個人占據了，而鄭直卻一如平常的鎮定。
他輕輕擦掉許言之眼角的淚水，說：“沒關系的，言之，你要帶著我的那一份，繼續往前。”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許言之一直都在做同一個噩夢，就是自己也分化成Omega了，也被賽訓組拋棄了。
而後在漆黑靜謐的宿舍裏醒來，面對的未知的一切，等待如同死神宣判一樣的分化。
許言之從來就算不上是個運氣好的人，以前和隊友去買彩票刮刮樂，所有人都中獎，就他死活刮不出來。
他曾經沾沾自喜的以為，他的好運全部都用在了第二性別這件事情上面。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他最害怕的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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