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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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這一次，夏宥睡得很快，他不知道，在他睡著之後，陪他一起入睡的沈時言並沒跟著他一起睡過去。
沈時言看了熟睡的夏宥很久，直到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他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夏宥，起身離開臥室。
消息是經紀人發過來的，這麽短時間，網上有關夏宥的謠言已經被澄清。
沈時言沒有讓經紀人將熱搜撤下，夏宥的熱度很高，就算撤下，還是防不住有人會在私底下討論，編排夏宥。
淩晨兩點，沈時言走進一個小房間，他事先跟導演打了商量，沒有打擾已經休息的工作人員，房間四處架著正在工作的攝像機，現在的他只需要這些東西就夠了。
節目的直播時間統一定在早上七點至晚上十一點，本該是睡覺的時間，吃瓜網友們因為沈時言的一條開播微博紛紛湧入直播間內。
除了拍戲之外，沈時言都是素顏出鏡，奔波了一天，正常人早該累得倒頭就睡，這個時間點，沈時言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疲憊。只是，向來淡漠的臉龐多了幾絲明顯的怒意，眉間沒有一絲皺痕，卻看得出來，此刻的他心情非常糟糕。
沈時言還沒開口，就有人猜測，沈時言是知曉了夏宥的事情而生氣了。
【沈影帝終於看清了夏宥的真面目，這麽迫不及待就要官宣和夏宥分手了？】
【不然呢？這個點突然說直播，除了夏宥的事情還能是什麽呢，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麽用，和這種人交往只會拖累自己。】
事情已經澄清清楚了，夏宥沒有做過勾引繼父的事情，也沒有偷過錢，更加沒有故意針對繼父的孩子。
反倒夏宥才是那個被栽贓誣陷的可憐者。
但防不住有人心思陰暗，就算證據擺在眼前，他們也不願意相信真相，只會以更惡毒的語言攻擊真正的受害者。就比如現在，許多人並不祝福夏宥和沈時言，他們將陰暗的嫉妒心轉化為實質，發洩到了夏宥身上。
淩晨兩點，直播間的人數還是以每秒幾千的速度在不斷增加，彈幕滾動得太快。
有咒罵夏宥，希望沈時言和夏宥分手的，也有相信夏宥，站在夏宥這一邊的。
在及時澄清之後，難聽的聲音只占了少數，在滾動不停的彈幕海洋中，沈時言還是眼尖地看到了那幾條惡毒的彈幕。
他勾唇淺笑，眼裏沒有溫度，緩緩開口：“我和夏宥是在我奶奶的壽宴上認識的，說認識並不準確，是我先發現的夏宥……”
沈時言沒有將已經發布到網上的澄清內容重新向觀眾們覆述一遍，而是開始講起了他與夏宥的過往。
沈時言的記性很好，尤其是有關夏宥的事情，他總是記得非常清楚。
時隔那麽久，沈時言早就忘記高考數學卷的最後一道題目，卻還記得夏宥偷偷在他課本上畫的小豬。
夏宥的畫工不好，簡筆畫的小豬也畫得歪七扭八，沈時言看到時笑了出來，夏宥以為他在嘲笑自己，惱羞成怒地在小豬旁邊畫了一只更加醜陋的豬，畫完指著那只豬說：“哥哥，這是你。”
夏宥對沈時言從來就沒有脾氣，生氣也只生一會就好了，最長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見沈時言被罵了也沒動怒，夏宥立馬就笑彎了眼睛，往沈時言懷裏縮，綿軟的聲音帶上了熟稔的撒嬌：“我是你旁邊的小豬，我不嫌你醜，你也不嫌我醜，哥哥，我一輩子都要黏著你，你那麽醜，就只有我看得上你了。”
夏宥說著，又給兩只小豬加了彎彎的豬尾巴，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沈時言被逗笑，摟緊了夏宥，附在夏宥耳邊輕聲說“好”。
沈時言和夏宥相處了一年，這一年制造了很多回憶，樁樁件件都拿出來說，沈時言說到口幹舌燥，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他也沒有刻意去挑選最浪漫的回憶來說，想到什麽就說起什麽，但都是他與夏宥最親密的回憶。
直播間的彈幕仍舊以方才的速度滾動著，在沈時言說到有趣的事而情不自禁笑起來後，直播間被滿屏的“啊”給刷滿了。
【沈老師說是他先追的夏宥我還不信，對不起是我腦洞太小，對沈老師帶著太強的高冷濾鏡，我都想象不出來他追人時是什麽樣子！】
【啊啊啊啊啊雙向暗戀就是最甜的！】
【有一說一，沈老師你還是太笨了，都做到這份上了，你怎麽還不明白自己喜歡夏夏啊！】
【沒開竅是這樣的，這不開竅之後就會了嗎。】
【這不止是會了，這是太會了！！！】
回憶到最溫暖的記憶，沈時言的笑容卻緩緩收起，面龐比剛進來時還要嚴肅幾分，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和夏宥剛認識的那段時間，夏宥在我面前非常乖順懂事，也懂得分寸，他在追我，但會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我看得出來，他並沒有表面那般乖順，面對我時也會緊張害怕。”沈時言嘴角漾起一抹自嘲，嘲笑那時的自己明明看出來了，卻因為不知道如何軟化刺猬的尖刺而畏手畏腳，遲遲沒有安撫住夏宥。
“夏宥出生時就沒見過他的父親，他是被母親帶大的，他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無法決定自己擁有什麽樣的父親，那時尚且年幼的他只能依附自己的母親，你們可能不相信，但在我看來，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夏宥依然保留純粹，沒有人比他更加幹凈。”
“我知道夏宥在別人面前不像在我面前乖巧，他之所以會有很多張面孔，是因為不想被母親拋棄，所以早早就學會了自保，學會看別人眼色做什麽樣的事情，說什麽樣的話……”
夏宥對別人總是盛氣淩人，像只隨時都可以朝敵人揮動尖利爪子的小獅子。
但那也只是夏宥的偽裝，貓咪披上了獅子的外皮也無法變成真正的獅子。
夏宥嘴上說著不管母親的事情，但母親與每一任繼父分開後，夏宥都會替母親向繼父以及繼父的家人道歉。
有些人不會同夏宥一個小孩子計較，有些人會將受到的氣成倍地還給夏宥。
不管是當眾侮辱讓人下不來臺，還是拳打腳踢和造謠誹謗，夏宥都替自己的母親忍了下來，從來不去解釋那些事情。他佯裝豁達，對別人的指指點點裝作不在乎。
在與夏宥相處過程裏，沈時言曾無數次想挖掘夏宥內心的脆弱，但從沒有一次真正看到夏宥的脆弱。
是他太低估夏宥的承受能力，也看輕了夏宥的樂觀。
沈時言不知道夏宥是從何時開始經歷別人的惡意中傷的，在沈時言沒有參與進來的過程中，夏宥早就對這些聲音自我消化並且釋然。
沈時言既慶幸夏宥非常樂觀，也心疼這樣的夏宥。
他想，那時的夏宥一定也會偷偷躲在被子裏掉眼淚，卻不敢將自己的委屈訴說給自己的母親聽。
如果他能早一點遇到夏宥，或許他有機會幫助曾經無人可依靠的夏宥，早早地告訴夏宥：“別怕，有我在。”
很可惜，他沒有機會再去安慰那時脆弱的小夏宥。
做錯事情的是夏宥的母親，而夏宥母親沒有殺人放火，她玩弄了別人的感情，沒有對對方的孩子做很惡劣的事情，可受害者們為什麽要將這筆賬甩到無辜的夏宥身上？
“這些事本不該由夏宥這個小孩來承受的，他又做錯了什麽呢？”
想的越深，沈時言投註的感情越多，說起這些時，他眼裏湧動著無法遮掩的疼惜。聲音聽著輕飄飄的，卻擲地有聲，落進每個人的耳裏，都能感受到疼惜下隱藏的極大憤怒。
【成年人的感情遷怒到一個小孩頭上，那些男人也真夠窩囊廢的（當然，我不是說夏宥母親就做得對了）只是夏宥不該受這樣的委屈。】
【那些人是被夏宥母親傷害了，但當受害方用更惡心的手段去陷害夏宥時，他們就已經不值得同情了。】
【嗚嗚嗚我真的很心疼夏宥，他做錯了什麽？他主動替母親道歉，結果就換來你們的報覆？】
【有些人就是天生惡毒，就像到此刻還在罵夏宥的那些人，都閉緊嘴巴給自己積點德吧。】
說了那麽多話，沈時言第一次看向鏡頭，烏沈沈的黑眸醞釀著風暴，像是想要通過鏡頭將辱罵夏宥的人一一撕碎。
“他是我失而覆得的寶貝，我會好好珍惜他的。”
那些企圖傷害夏宥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些話，沈時言沒有直接說出來，他相信聽到的人會明白他的意思。
沈時言說完後，不打招呼就關掉了直播間。
出道三年，沈時言從未參與過劇宣，這是他第一次單獨直播，說得都是與夏宥有關的事情。
曾經的沈時言古板又不知趣，即使在朋友面前也不好意思說他有多愛夏宥，只敢在兩人的時候再與夏宥說喜歡，還都是在夏宥的軟磨硬泡下才難得憋出一句。
現在的沈時言早已拋棄了所謂的面子與尊嚴。
大大方方說愛一個人，其實一點都不丟臉。
走出攝影棚時，天色沒有進去時那般漆黑，海風刮在臉上有些刺刺的疼。
導演守候在外邊，沈時言出來的第一時間他便上前與沈時言打了招呼。
“韓導，謝謝你了。”沈時言等不到明天就想替夏宥解釋清楚，一通電話直接將導演喊出來了，他打過去的時候導演還沒睡。即使這樣，沈時言還是給陪他加班的導演道了聲謝。
導演聽出了沈時言話裏淡淡的歉疚，笑道：“沒什麽。”
一想到沈時言這一波操作能夠給節目帶來多大的熱度，導演就激動得睡不著覺，尤其是聽到沈時言那些真情告白，他更加睡不著。
沈影帝剛上節目就崩人設了，這還不夠讓人驚訝興奮的嗎？
導演只恨不得沈時言將他與夏宥的點點滴滴全部說出來，甚至都想給沈時言開個單獨節目，就專門講‘沈時言與夏宥’那點事。
熬個夜又怎麽了？
他倒希望沈影帝能多給節目制造收視率，當然，像今天這種謠言就算了。
在他看來，夏宥那小孩挺無辜的，幸好他身邊有個沈時言護著。
想到之前在熱搜底下看到的那些惡毒言論，導演在心裏嘆了口氣，他沒有同沈時言說多餘的場面話，目送著沈時言遠去。
-
夏宥的睡眠質量不好，沈時言在的時候，聞著沈時言的氣味就能讓他安心入睡。
換了個環境，床單枕套都沒有他熟悉的柚子味道，沈時言只陪他躺了一會，留下的氣息過不了多久就淡去了。
沈時言走後沒多久，夏宥就開始睡得不安穩了，盡管下午睡了一覺，但暈船加上情緒過激，夏宥還是很疲憊，他有一點清醒，卻無法睜開眼睛。
感覺到身邊的溫度消失了，巨大的恐慌將夏宥困在了夢魘之中。
母親歇斯底裏的咒罵，不見光的小房間，綁住他的沈重鎖鏈，以及隔音不好的墻板傳來的指甲摳撓聲，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讓他陪他們一起玩。
夢裏的夏宥再度回到了神經脆弱的那段時間，整宿睡不好，被身邊的動靜聲驚醒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醒來，他都會喊沈時言的名字，但每次呼喊都得不到回應。
眼淚剛從眼角溢出就被抹去，耳邊響起熟悉的低喃：“夏宥。”
夏宥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臉，他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這是沈時言第一次看到夏宥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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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夏宥睡得很快，他不知道，在他睡著之後，陪他一起入睡的沈時言並沒跟著他一起睡過去。
沈時言看了熟睡的夏宥很久，直到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他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夏宥，起身離開臥室。
消息是經紀人發過來的，這麽短時間，網上有關夏宥的謠言已經被澄清。
沈時言沒有讓經紀人將熱搜撤下，夏宥的熱度很高，就算撤下，還是防不住有人會在私底下討論，編排夏宥。
淩晨兩點，沈時言走進一個小房間，他事先跟導演打了商量，沒有打擾已經休息的工作人員，房間四處架著正在工作的攝像機，現在的他只需要這些東西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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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拍戲之外，沈時言都是素顏出鏡，奔波了一天，正常人早該累得倒頭就睡，這個時間點，沈時言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疲憊。只是，向來淡漠的臉龐多了幾絲明顯的怒意，眉間沒有一絲皺痕，卻看得出來，此刻的他心情非常糟糕。
沈時言還沒開口，就有人猜測，沈時言是知曉了夏宥的事情而生氣了。
【沈影帝終於看清了夏宥的真面目，這麽迫不及待就要官宣和夏宥分手了？】
【不然呢？這個點突然說直播，除了夏宥的事情還能是什麽呢，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麽用，和這種人交往只會拖累自己。】
事情已經澄清清楚了，夏宥沒有做過勾引繼父的事情，也沒有偷過錢，更加沒有故意針對繼父的孩子。
反倒夏宥才是那個被栽贓誣陷的可憐者。
但防不住有人心思陰暗，就算證據擺在眼前，他們也不願意相信真相，只會以更惡毒的語言攻擊真正的受害者。就比如現在，許多人並不祝福夏宥和沈時言，他們將陰暗的嫉妒心轉化為實質，發洩到了夏宥身上。
淩晨兩點，直播間的人數還是以每秒幾千的速度在不斷增加，彈幕滾動得太快。
有咒罵夏宥，希望沈時言和夏宥分手的，也有相信夏宥，站在夏宥這一邊的。
在及時澄清之後，難聽的聲音只占了少數，在滾動不停的彈幕海洋中，沈時言還是眼尖地看到了那幾條惡毒的彈幕。
他勾唇淺笑，眼裏沒有溫度，緩緩開口：“我和夏宥是在我奶奶的壽宴上認識的，說認識並不準確，是我先發現的夏宥……”
沈時言沒有將已經發布到網上的澄清內容重新向觀眾們覆述一遍，而是開始講起了他與夏宥的過往。
沈時言的記性很好，尤其是有關夏宥的事情，他總是記得非常清楚。
時隔那麽久，沈時言早就忘記高考數學卷的最後一道題目，卻還記得夏宥偷偷在他課本上畫的小豬。
夏宥的畫工不好，簡筆畫的小豬也畫得歪七扭八，沈時言看到時笑了出來，夏宥以為他在嘲笑自己，惱羞成怒地在小豬旁邊畫了一只更加醜陋的豬，畫完指著那只豬說：“哥哥，這是你。”
夏宥對沈時言從來就沒有脾氣，生氣也只生一會就好了，最長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見沈時言被罵了也沒動怒，夏宥立馬就笑彎了眼睛，往沈時言懷裏縮，綿軟的聲音帶上了熟稔的撒嬌：“我是你旁邊的小豬，我不嫌你醜，你也不嫌我醜，哥哥，我一輩子都要黏著你，你那麽醜，就只有我看得上你了。”
夏宥說著，又給兩只小豬加了彎彎的豬尾巴，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沈時言被逗笑，摟緊了夏宥，附在夏宥耳邊輕聲說“好”。
沈時言和夏宥相處了一年，這一年制造了很多回憶，樁樁件件都拿出來說，沈時言說到口幹舌燥，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他也沒有刻意去挑選最浪漫的回憶來說，想到什麽就說起什麽，但都是他與夏宥最親密的回憶。
直播間的彈幕仍舊以方才的速度滾動著，在沈時言說到有趣的事而情不自禁笑起來後，直播間被滿屏的“啊”給刷滿了。
【沈老師說是他先追的夏宥我還不信，對不起是我腦洞太小，對沈老師帶著太強的高冷濾鏡，我都想象不出來他追人時是什麽樣子！】
【啊啊啊啊啊雙向暗戀就是最甜的！】
【有一說一，沈老師你還是太笨了，都做到這份上了，你怎麽還不明白自己喜歡夏夏啊！】
【沒開竅是這樣的，這不開竅之後就會了嗎。】
【這不止是會了，這是太會了！！！】
回憶到最溫暖的記憶，沈時言的笑容卻緩緩收起，面龐比剛進來時還要嚴肅幾分，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和夏宥剛認識的那段時間，夏宥在我面前非常乖順懂事，也懂得分寸，他在追我，但會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我看得出來，他並沒有表面那般乖順，面對我時也會緊張害怕。”沈時言嘴角漾起一抹自嘲，嘲笑那時的自己明明看出來了，卻因為不知道如何軟化刺猬的尖刺而畏手畏腳，遲遲沒有安撫住夏宥。
“夏宥出生時就沒見過他的父親，他是被母親帶大的，他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無法決定自己擁有什麽樣的父親，那時尚且年幼的他只能依附自己的母親，你們可能不相信，但在我看來，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夏宥依然保留純粹，沒有人比他更加幹凈。”
“我知道夏宥在別人面前不像在我面前乖巧，他之所以會有很多張面孔，是因為不想被母親拋棄，所以早早就學會了自保，學會看別人眼色做什麽樣的事情，說什麽樣的話……”
夏宥對別人總是盛氣淩人，像只隨時都可以朝敵人揮動尖利爪子的小獅子。
但那也只是夏宥的偽裝，貓咪披上了獅子的外皮也無法變成真正的獅子。
夏宥嘴上說著不管母親的事情，但母親與每一任繼父分開後，夏宥都會替母親向繼父以及繼父的家人道歉。
有些人不會同夏宥一個小孩子計較，有些人會將受到的氣成倍地還給夏宥。
不管是當眾侮辱讓人下不來臺，還是拳打腳踢和造謠誹謗，夏宥都替自己的母親忍了下來，從來不去解釋那些事情。他佯裝豁達，對別人的指指點點裝作不在乎。
在與夏宥相處過程裏，沈時言曾無數次想挖掘夏宥內心的脆弱，但從沒有一次真正看到夏宥的脆弱。
是他太低估夏宥的承受能力，也看輕了夏宥的樂觀。
沈時言不知道夏宥是從何時開始經歷別人的惡意中傷的，在沈時言沒有參與進來的過程中，夏宥早就對這些聲音自我消化並且釋然。
沈時言既慶幸夏宥非常樂觀，也心疼這樣的夏宥。
他想，那時的夏宥一定也會偷偷躲在被子裏掉眼淚，卻不敢將自己的委屈訴說給自己的母親聽。
如果他能早一點遇到夏宥，或許他有機會幫助曾經無人可依靠的夏宥，早早地告訴夏宥：“別怕，有我在。”
很可惜，他沒有機會再去安慰那時脆弱的小夏宥。
做錯事情的是夏宥的母親，而夏宥母親沒有殺人放火，她玩弄了別人的感情，沒有對對方的孩子做很惡劣的事情，可受害者們為什麽要將這筆賬甩到無辜的夏宥身上？
“這些事本不該由夏宥這個小孩來承受的，他又做錯了什麽呢？”
想的越深，沈時言投註的感情越多，說起這些時，他眼裏湧動著無法遮掩的疼惜。聲音聽著輕飄飄的，卻擲地有聲，落進每個人的耳裏，都能感受到疼惜下隱藏的極大憤怒。
【成年人的感情遷怒到一個小孩頭上，那些男人也真夠窩囊廢的（當然，我不是說夏宥母親就做得對了）只是夏宥不該受這樣的委屈。】
【那些人是被夏宥母親傷害了，但當受害方用更惡心的手段去陷害夏宥時，他們就已經不值得同情了。】
【嗚嗚嗚我真的很心疼夏宥，他做錯了什麽？他主動替母親道歉，結果就換來你們的報覆？】
【有些人就是天生惡毒，就像到此刻還在罵夏宥的那些人，都閉緊嘴巴給自己積點德吧。】
說了那麽多話，沈時言第一次看向鏡頭，烏沈沈的黑眸醞釀著風暴，像是想要通過鏡頭將辱罵夏宥的人一一撕碎。
“他是我失而覆得的寶貝，我會好好珍惜他的。”
那些企圖傷害夏宥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些話，沈時言沒有直接說出來，他相信聽到的人會明白他的意思。
沈時言說完後，不打招呼就關掉了直播間。
出道三年，沈時言從未參與過劇宣，這是他第一次單獨直播，說得都是與夏宥有關的事情。
曾經的沈時言古板又不知趣，即使在朋友面前也不好意思說他有多愛夏宥，只敢在兩人的時候再與夏宥說喜歡，還都是在夏宥的軟磨硬泡下才難得憋出一句。
現在的沈時言早已拋棄了所謂的面子與尊嚴。
大大方方說愛一個人，其實一點都不丟臉。
走出攝影棚時，天色沒有進去時那般漆黑，海風刮在臉上有些刺刺的疼。
導演守候在外邊，沈時言出來的第一時間他便上前與沈時言打了招呼。
“韓導，謝謝你了。”沈時言等不到明天就想替夏宥解釋清楚，一通電話直接將導演喊出來了，他打過去的時候導演還沒睡。即使這樣，沈時言還是給陪他加班的導演道了聲謝。
導演聽出了沈時言話裏淡淡的歉疚，笑道：“沒什麽。”
一想到沈時言這一波操作能夠給節目帶來多大的熱度，導演就激動得睡不著覺，尤其是聽到沈時言那些真情告白，他更加睡不著。
沈影帝剛上節目就崩人設了，這還不夠讓人驚訝興奮的嗎？
導演只恨不得沈時言將他與夏宥的點點滴滴全部說出來，甚至都想給沈時言開個單獨節目，就專門講‘沈時言與夏宥’那點事。
熬個夜又怎麽了？
他倒希望沈影帝能多給節目制造收視率，當然，像今天這種謠言就算了。
在他看來，夏宥那小孩挺無辜的，幸好他身邊有個沈時言護著。
想到之前在熱搜底下看到的那些惡毒言論，導演在心裏嘆了口氣，他沒有同沈時言說多餘的場面話，目送著沈時言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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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宥的睡眠質量不好，沈時言在的時候，聞著沈時言的氣味就能讓他安心入睡。
換了個環境，床單枕套都沒有他熟悉的柚子味道，沈時言只陪他躺了一會，留下的氣息過不了多久就淡去了。
沈時言走後沒多久，夏宥就開始睡得不安穩了，盡管下午睡了一覺，但暈船加上情緒過激，夏宥還是很疲憊，他有一點清醒，卻無法睜開眼睛。
感覺到身邊的溫度消失了，巨大的恐慌將夏宥困在了夢魘之中。
母親歇斯底裏的咒罵，不見光的小房間，綁住他的沈重鎖鏈，以及隔音不好的墻板傳來的指甲摳撓聲，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讓他陪他們一起玩。
夢裏的夏宥再度回到了神經脆弱的那段時間，整宿睡不好，被身邊的動靜聲驚醒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醒來，他都會喊沈時言的名字，但每次呼喊都得不到回應。
眼淚剛從眼角溢出就被抹去，耳邊響起熟悉的低喃：“夏宥。”
夏宥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臉，他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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