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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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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煞笙根本就不知道仙樂宮在哪裏,她不過掩耳盜鈴走出山丘後,胡亂在周圍溜達了幾圈,浪費了一個時辰,又返回了山丘。

雲霧繚繞之境,萬千花草樹林雖近在眼前,但被寥寥白煙半遮半掩,時常若影若現。此時天帝已經沐浴結束,坐在內殿小歇看書。

孤煞笙回到山丘後,一天沒喝酒吃肉,讓她整個人都不很舒服,看起來無精打采。

幸虧這是一座獨立的山丘,四周圍繞的是仙女湖,飛禽鳥獸數不勝數。孤煞笙抓點小鳥小魚並不在話下。

孤煞笙喜歡吃血肉,還要新鮮的那種。雲煙薄霧,山泉細叮,她站在泱泱山林之中,只見一只紅色羽翼在綠林雲霧中若隱若現,吸引了孤煞笙的眼球。那是一只漂亮且肥美的大鳥。誰讓它長得太漂亮,孤煞笙在眾鳥蕓蕓之中,一下子就逮到了它。

果然是長在天上的鳥,體積比尋常的鳥要大很多,甚至都超過了孤煞笙的身形,但這只大紅鳥身形龐大又如何?到底不是孤煞笙的對手。它掙紮了幾下,慘叫一聲,就被孤煞笙纖柔掌心一抓,硬生生的捏死了。

孤煞笙先用匕首割斷了大紅鳥的脖子,放出了幾碗紅血,悠悠的飲用起來。隨後她蹲下來,姿勢豪放,她用手去扯那些豐滿的紅色羽毛,剝下皮毛,準備啃噬肥美的肉。

“你在幹什麽呢?”一聲低沈好聽的聲音從孤煞笙身後悠悠傳來。

孤煞笙打死也認得這個聲音,可不就是天帝老兒嗎?她呆在原地,埋頭看到這只死相慘烈的大紅鳥,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緣由。

“我回來的時候,這只大紅鳥就死在這兒了……”孤煞笙往後退了幾步,極力躲避問題道:“跟我可沒有關系……”

我何時是敢做不敢當的龜孫子了?孤煞笙心理罵道,要不是現在不宜透露身份,她孤煞笙何時是吃只鳥還要看人臉色的?吃了不也就吃了,她還可以清蒸、紅燒換著法子來吃。

“你手裏握著的什麽?”天帝也蹲下來,單手扶住下巴,饒有興趣問道。

孤煞笙低頭看著掌心緊握的一把紅色羽毛,嘴角一抽,轉而將那羽毛化成了一把紅色羽扇,裝模作樣的扇了扇臉,脫口而出道:“熱……太熱了……”

說完孤煞笙就後悔了,這座山丘是塊風水寶地,不涼不熱,剛剛好的氣候。她一邊暗自罵著自己說話不經過大腦,一邊使出了點玄術,她白生生的臉當即就滾落一顆汗珠,汗流浹背,她宛如身在西域酷暑之地一般。

“哦?”天帝扶臉,表情變化莫測,只微微揚起嘴角道:“你嘴角還有血。”

孤煞笙身子一怔,想來這天帝老兒是生疑了。既然如此,她便來個魚死網破吧?她孤煞笙也不是怕事兒的人。她正欲出手,天帝又悠悠道:“你是才去羽枝宮的仙婢吧?”

他站起來,一身白衣被風吹鼓,想朵雪白的蓮花,“你不懂規矩,孤不怪你。看你身周仙氣頗弱,必定是才飛升入仙籍……”

她可是從天地分界就生出的女魔頭?只有煞氣沒有仙氣。就她身上那點薄弱的仙氣,還是自己使了點玄術遮掩身份所用。孤煞笙見他沒有生疑,又收回了魔爪。畢竟殺死天帝是項驚天動地的工程。

她不是怕那些天族將軍,也不是打不過那些將軍。只是她未在自己地盤上,沒有自己的人,與其先跟天族八將過招,耗損體力再來折騰天帝。倒不如隱匿身份,乘天帝一個人時,來個神不知鬼不覺的錯殺,且不輕易許多?

她也並不是名門仙流,下劇毒使陰招,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她也使得不少……

“你既然已經飛升成仙,不論仙階如何,都不能再濫殺生靈。”天帝側身,回頭看了看孤煞笙,意味深長道:“我們仙家,是不吃葷的。”

孤煞笙丟下手中的紅色羽毛,皮笑肉不笑道:“是。我這不是才飛升嘛,得習慣習慣……”

“孤一向不喜歡計較,更喜歡同人說道理。”天帝看她一個勁兒的點頭,認錯態度尚且誠懇,便放過了她一馬,“你既然聽進去了,這只火鳳凰,孤就不找你麻煩了。”

孤煞笙埋頭看了看這只大紅鳥,竟然會是世間罕有的靈禽火鳳凰?她又回頭看了看天帝,更加覺得這天帝老兒就是腦袋有病,底線實在太低了。

若是有人將她圈養的靈寵給弄死了,她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人給開膛破肚。

這些名門仙流實在是過得太慈悲了。

日落夕陽紅,天帝擡頭看了看火紅的夕陽,忽而間閉目掐指一算。

孤煞笙乘著他闔上雙眼的那一刻,纖柔五指一抓,就要去剜他的心。誰知她還沒碰及他的胸堂,他的眼睛突然就睜開了。孤煞笙又疾速收回細指,驚魂未定的藏在身後。

“五月初十,五行歸陽,是個好日子。”天帝掐指一算道。

“什麽好日子?”孤煞笙不解的問道。

天帝埋頭認真的看了看她,“是個收徒的好日子。”

“你冥頑未靈,戾氣未脫,雖然你天資不聰慧,但孤會認真□□。”天帝看了看一臉茫然無措的孤煞笙,“你不用覺得很驚喜,孤喜歡收徒,喜歡普度眾生於水火之中。”

這簡直不是驚喜,是驚嚇好嗎?這天帝老兒簡直太自以為是,她生來便稱霸一方,談及‘南面女魔頭’,沒有人不認識孤煞笙這個名號。她甚至都能跟天帝瀟瀟灑灑的過上幾招,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他有多大能耐,還敢收她為徒?

孤煞笙嘴角一抖,她尷尬委婉的拒絕道:“天帝平日事務必定繁忙,太多叨嘮我心下難安……萬一你累壞了,我且不是罪人一個……”

“沒事。”天帝不以為然道:“外面有人幫孤鎮守三門,孤平日也就在這兒釣釣魚、種種菜,孤不忙。”

孤煞笙氣得白眼一翻,努力壓抑住憋屈的怒火,捂著輕疼的頭,“這……”

“跪下吧。”天帝未等她說完,便示意讓她跪下磕頭認師。

孤煞笙在魔界囂張跋扈慣了,從來都是別人順著她。她看著天帝這個難對付的角色,腦袋忽然犯疼,她迷迷糊糊不知道是該正面剛,還是繼續隱匿身份時,竟然還真的下跪了,還真朝他磕了響頭。

待響頭磕到第三個時,孤煞笙突然反應過來,他奶奶的,她孤煞笙是個女魔頭,在魔界稱霸一方,何時需要朝人下跪?還磕頭?

她猛地竄起來,卻發現天帝已經走到遠處,朝她指了指前方的路道:“進來同為師喝杯酒吧,喝了拜師酒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孤煞笙頓在原地,思釀許久。她越想越覺得屈辱,一屈辱她就想打架,弄死這個天帝老兒。

她回頭看了看山丘之巔那處清風雅靜的小房子,咬牙切齒的跟著天帝走了進去。

想來這天帝倒是個不奢靡的帝君,看這低調的住所,實在看不出六界之首的天帝所居,跟孤煞笙諾大的殿宇相比,這個小房子簡直是寒酸至極。

走入小房子,裏面只有一張床,一個檀木香桌,一頂香鼎。天帝點燃了玲瓏香,傾身從酒壺中倒了一杯酒水給她。

一想到她屈尊下跪磕頭,她就氣得咬牙切齒,她是沒法忍耐了,再忍她氣得心肝都要爆炸了。她順手接過酒杯,倒不是真要喝拜師酒,而是她一整天沒喝酒口渴的很。

有什麽冤什麽仇,都得等她幹了這杯酒再說。

她瀟灑的一飲而盡,卻發現一點兒酒味兒都沒有。她舔了舔唇瓣,還有點甜味,她越發覺得不對勁,擡頭問道:“這不是酒,是什麽?”

天帝揚起嘴角,笑著道:“鎖魂水。”

“什麽鎖魂水?”孤煞笙越發覺得奇怪,“這什麽玩意兒?”

此時天色暗沈,他傾身挑了挑柔弱的燈芯,雲淡風輕道:“鎖丹魂之水,食之一月內力全無,猶如廢物。”

孤煞笙心頭一震,擡頭咬牙切齒道:“天帝老兒,你早知道我身份?”

她試著動用內力,果真半點力氣都試不出來,武功全無,形如廢物。

“從你入天族境地的時候,我便嗅到了魔族的氣息。”天帝放下挑動燈芯的筆桿,鎮定自如的坐下,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自顧自的喝起來,“花朝節是在七日後,並非三日。你說謊也得提前做做功課,很容易露餡……”

“去你奶奶的,你敢玩我?”孤煞笙面色一冷,兇相畢露。她一掌拍在天帝胸口上,失去了玄術,她這拳頭就像棉花一樣無力。

天帝單手便握住她的手腕,擡頭看她,“我知道你的名號,南面女魔頭,孤煞笙。”

“你現在法力全無,你若是要鬧些大動靜也無妨,說出去也是傷你們魔族的臉面。”天帝湊到她跟前,放開了她,他說話雖然客客氣氣,但言語間卻滿是威脅。

“天帝老兒你使陰招?”孤煞笙氣不過,雖然現下打不過他,也要怒視著他。

“你隱匿身份,不也是想對我使陰招?”天帝走到床沿邊,天色已晚,他褪下白龍外袍,似是要歇息。

孤煞笙氣得全身顫抖,“我是女魔頭,你是名門仙流,這不一樣好嗎?”

“有什麽不一樣?”天帝倒頭便往床沿上睡,拉起被子蓋住身軀,淡定道:“你不要道德綁架。”

“行。”孤煞笙走到床沿邊,“我不道德綁架,你有本事給老娘解藥,咱們單獨過兩招?”

天帝慢慢闔上雙眼,側身道:“我不打女人,也沒有解藥。一個月後,藥效自然消失。”

“你還睡得著?”孤煞笙伸出拳頭,一拳打在他肩上,他表情沒有看到絲毫痛楚,他反手一扯,他們就扭打在一起。

他們在一張不大的錦絲床上滾過來滾過去,最後竟一同滾入被子裏,被子被他們滾得很圓,兩人身子緊緊貼在一起。

“天帝老兒,你使陰招!你不要臉!”孤煞笙整個身子撲在天帝身上,喋喋不休的罵道,努力掙紮了幾番,卻是將他們越滾越緊。

“我看起來很老嗎?”天帝答非所問的回到,“你怎麽這麽愛稱我為老兒?”

與天同壽的他確實不老,眉目清秀,秀發烏黑,是個俊俏男人。喜愛自稱‘老娘’的孤煞笙也不老,看起來冰雪玉骨,明眸皓齒,也是有幾分花容月色,是個漂亮姑娘。但他們自從天地分裂後,便存活於世,這世間也沒有比他們兩位年紀更大了。

“咱們這般年紀,還要裝嫩麽?”孤煞笙冷冷一笑,“你果真是不要臉!”

“你覺得我們孤男寡這樣裹在一起,”天帝笑了笑,眼睛都是笑意,“你這樣貼著我,就很要臉了,是吧?”

直到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孤煞笙這才反應過來,兩人行為不端。她正欲起身,可被子兩端被天帝壓住,她猛地一擡頭,結果卻是身子整個又彈了回去,一頭撞在他胸膛。她捂著頭,怒視著他,咧嘴道:“你給老娘讓讓。”

“不讓。”天帝別過臉去,一臉傲嬌。

孤煞笙整張臉呈青紫色,她這一動不能動,仿佛淩遲處死般的酷刑讓她甚為不爽,她擡眸,一雙桃花大眼戾氣十足,“你弄死我啊?你有本事弄死我啊?你看老娘萬千臣民來不來找你天帝老兒的麻煩?”

“我說了,我不跟女人一般見識。”天帝回過頭,一雙狹長的眉眼微彎,似是在笑,卻更像是玩弄。

“你現在不弄死我,一個月後,老娘來弄死你。”孤煞笙說話中氣十足,“現在你給老娘讓開,你壓到被子了!”

“不讓。”天帝咧嘴笑了笑。

“天帝老兒,你他媽就是個地痞流氓!”孤煞笙又掙紮了幾下,這下可好,不經意間,她使出蠻力,被子用力反彈,兩人嘴對嘴碰上了。

孤煞笙身子一滯,天帝也是身子一怔,時間仿佛在此凝固。兩人不僅裹在一起,維持著女/上男/下的緊貼姿勢,還吻到了一起。

“師父你在嗎——”門口傳來了一句嬌柔女聲,似是有人前來。

天帝回過神來,孤煞笙也回過神來,他一把推開了她,兩人臉色都有點紅潤,有點害羞,天帝掀開被子,坐在床沿邊,呼吸莫名有點急促,“這可是你胡來的,可別怪我。”

孤煞笙用力擦拭滾燙的唇瓣,接連‘呸’了幾聲,隨後咧嘴罵道:“老娘何時這麽屈辱過?”

“天帝老兒。”孤煞笙咬緊牙關,一字一句清楚道:“老娘跟你不共戴天!”

作者有話要說:

孤男寡女的,還真是暧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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