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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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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

姜榕一行要在麗陽苑狩獵三天。早上, 姜榕和鄭湘都精神飽滿地出了朝陽宮,分道去不同的獵場。

今天姜榕要與將領們去西南的獵場狩獵虎豹黑熊之類的猛獸,而鄭湘與諸位女眷則在東南的獵場狩獵。

鄭湘騎著馬與劉夫人賀夫人並行, 笑道:“我出門就看到鳥兒驚惶地往外飛,肯定是侍衛在驅趕野獸。”

劉夫人頗為遺憾道:“大家夥都在西南, 東南的獵場有幾頭鹿就不錯了。”

賀夫人笑她:“難道有老虎黑熊, 你還能殺了不成?”

劉夫人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侍衛:“我不能,但咱們一群人一人射一箭就能把獵物磨死。”

“嘿, 這樣打獵有什麽意思, 當然是自己獵到獵物才好。”一人笑道。

鄭湘想了想, 道:“咱們再添個彩頭,好上加好怎麽樣?”眾人都道極好。

鄭湘取下頭上戴的偏鳳含珠金釵, 道:“我出這支金釵。”

其他人或出簪梳或出鐲子或出匕首等物品, 湊成一盤子,作為狩獵前幾名的彩頭。眾人的興致一下子高昂起來。

新貴女眷大部分出自邊地,只有兩三個出自世家, 但是能來麗陽苑的都是能騎會射之人。

東南的獵場顯然是一片人工林, 高大的杉木如同一根根標桿筆直地矗向天空,中間夾雜著白皮松、側柏、槐樹等樹木, 樹下生長著低矮的灌木和雜草。

草叢中時不時猛地晃動, 似乎有什麽小東西一閃而過。

幾位夫人見到此景略微失望,但聊勝於無, 又有彩頭驅使, 道了一聲, 選了方向分別離去。

鄭湘也離去了, 她的箭筒裏裝滿了弓矢,背在身後, 腰間佩刀,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拿弓。

鄭湘時刻留意草叢中的動靜,突然發現綠葉叢中掩了一點白,心中一喜,搭箭拉弓,然而那小東西極為機警,腿一蹬就跑了。

原來是只白兔子。

首戰失利,鄭湘沒有洩氣,繼續往前。林中疏闊,獵物充裕,時不時有慌不擇路的兔子、狐貍以及翅膀“意外”受傷的野雞野鴨從眼前跑過。

固定靶與移動端靶不同,鄭湘過了一個時辰,射空兩筒箭才慢慢適應,同時也漸漸開始有了收獲。

一只傻野雞。

鄭湘頓時信心倍增,好運連來,又獵到一只慌張的傻麅子。一上午在林間渡過,到約定時間,眾人出了林子,比拼獵物,計算下來,鄭湘竟然排到了第五。

前四名在托盤中挑選過後,鄭湘選了一把樣式普通的匕首,拔出一看,寒光閃爍,極為鋒利,笑問:“誰把這麽好的匕首放裏面了?”

得了第二名的夫人站出來,笑道:“是我,姊妹們都拿出名貴的釵環手鐲項圈,我今日什麽都沒戴,只有這把匕首尚且鋒利,可堪一用,娘娘莫要嫌棄。”

鄭湘揮了揮匕首,插回刀鞘,掛在腰間,笑回:“怎麽會嫌棄,這匕首一看就是常用的心愛之物。”

那夫人笑道:“娘娘慧眼。”

日上中天,眾人都出一身汗,過了打獵的癮,腹中饑餓,於是鄭湘招呼大家回去沐浴更衣,然後一起用飯。

飯後,眾人都散了回去休息,鄭湘卻意猶未盡。她放大話要獵一頭鹿,但只收獲了一只傻麅子。

她都能想象姜成林知道後,會帶著嘲笑的口吻怎麽說她了。

“哎呀,難為這只傻麅子站著不動讓你射箭了。”然後他開始炫耀自己堆積如山的獵物。

鄭湘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去獵場裏再找找,上午獵場中只有兩只鹿被獵到。

說不定還有幾只漏網之魚,正在河邊喝水等鄭湘去獵呢。想罷,鄭湘覺也未睡,又帶人來到獵場。

結果到了之後,發現並非她一人如此想,有幾位夫人也來了。

鄭湘微微一楞,心裏忽然燒起鬥志,打過招呼,朝據蕙香說的吉利方位而去。

上午的狩獵或許對於下午來的這些人而言只是熱身,現在才是真正的比賽呢。

鄭湘接受了。

林中平靜了不少,陽光透過樹影落下斑駁的光影,帶著松柏清香的風微微吹來。

鄭湘全神貫註,不肯錯過任何風吹草動。她的箭越來越穩,耐心也越來越多,自然有了收獲。

晚霞鋪滿了半邊天,鄭湘帶著侍衛從林中出來。她獵了一頭小鹿、兩只兔子和一只野雞。其他人收獲也頗豐。

眾人興高采烈地帶著獵物回去,正好碰到姜榕等人回來,血腥之味撲面而來。

與他們相比,鄭湘等幾人的獵物簡直就像過家家。鄭湘眼尖地看見獵物中還有黑熊和老虎,興奮的同時又忍不住生出一絲恐懼。

她騎馬上前,穿過人群,來到姜榕面前,笑道:“陛下狩獵歸來,獵到什麽好東西?”

姜榕轉頭指著侍衛擡著的老虎,道:“這只虎便是我所獵。”

雖然有所猜測,但聽姜榕這麽說,鄭湘心中滿是敬佩,滿笑著恭賀道:“陛下英武過人,竟能獵得老虎。”

鄭湘進了人群去找姜榕,其他夫人看到獵物如此之豐,也忍不住回到家人身邊詢問其收獲如何。

在聽聞鄭湘真獵得一頭小鹿,姜榕將信將疑,待看到鄭湘興奮的神情,便將疑惑抹去,讚賞道:“你著實出乎我的意料,晚上就把那頭鹿烤了吃。”

鄭湘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嘴裏謙虛道:“小鹿是人養的,不如野外的機敏,我也是偶然射中的。”她一邊走一邊講自己如何獵得獵物的。

一行人回到宮苑。姜榕命人將獵物宰殺烹飪,並在朝陽宮前的空地架起篝火,設下幾榻,準備在此地宴請眾人。

銀月當空,玉宇無塵,篝火熊熊燃燒,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香味和淡淡的酒香。

眾人比昨天少了幾分拘謹,喝著喝著竟然勾肩搭背圍著篝火跳起舞。

鄭湘坐在姜榕身側,看著一個個壯漢手舞足蹈,胳膊撐在案幾上笑。她沒有想到朝中重臣竟然還有如此生活化的一面。

“你想不想去跳?”姜榕低頭笑問,火光在他臉上躍動。

鄭湘連忙搖頭:“不想。我不要。”蹦蹦跳跳像個野鴨子,她才不去,她要看別人跳。

姜榕嘴唇勾起,露出興味十足的笑容,再次問:“真的不想去?”

篝火的熾烈照到人身上,變成了蓬勃的熱情。這股熱情像火一樣燒毀一道道籬笆,只留下最純粹的快樂和喜悅。

姜榕見鄭湘沒有說話,笑了一聲,拉起鄭湘的手來到人群中,跟著眾人跳起來。鄭湘驚異了下,無可奈何勉強跟著跳起來。

帝妃下來跳舞,人群裏頓時傳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這裏似乎沒有了男女之防,也沒了宮妃身份的顧忌,鄭湘可以握住除姜榕以外男人的手,和他們一樣圍著篝火歡快地唱歌跳舞。

周圍的目光沒有覬覦,沒有占有,只有欣賞和喜悅。鄭湘肆意地歡樂,鼻尖額頭掛著晶瑩的汗珠,直到跳累了,她才回到坐榻上歇息,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姜榕跟著回來了,問:“開心嗎?”

鄭湘連連點頭:“從未有現在這麽開心。”就像回到了小時候。

姜榕哈哈大笑,湊近鄭湘的耳朵,低聲道:“我會讓你一輩子開心的。”

鄭湘一怔,即便她下意識想要找理由駁斥,但是不得不承認,跟姜榕這段時間著實無憂無慮。

案幾下,姜榕驀地拉住鄭湘的手,那只手溫暖而又幹燥,他的聲音低沈而又溫和堅定:“我有天下的權勢,但我也有感情。”

鄭湘的心一顫,仿若一股電流竄過。這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又回來了,酥麻中又洋溢著喜悅。

兩人初見時,對於姜榕充滿陽剛氣息的碰觸,她幾乎都渾身顫栗。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感覺不知不覺就減退了。

鄭湘仰頭,姜榕的眸子映著躍動的篝火,熾烈而澄凈,脈脈而有情。

鄭湘自認為自己的眼睛美麗而迷人,但是此刻她覺得姜榕的眼睛比自己的更好看,就像那東陂池中盛滿月光的湖水。

鄭湘突然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容,似是而非回了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姜榕大笑,心情暢快,斟了一杯黃酒餵鄭湘:“夜涼了,喝口酒暖暖身子。”鄭湘爽快地大口喝了。

吳國公瞥見帝妃低頭竊竊私語,又是餵酒又是對視,甜得膩人,對著自己夫人嘿嘿笑道:“你看陛下與淑妃黏黏糊糊,我們都說陛下老房子著火了。”

賀夫人聞言立馬拿筷子敲吳國公的手,斥道:“那麽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沒文化別亂說話,那叫如膠似漆。”

“嘿嘿,陛下怪疼淑妃的。”吳國公剛說了一句,就被賀夫人拿一大塊肉堵上嘴。

“管好你的嘴和眼。”賀夫人瞪了吳國公一眼,餘光飄向上首,嘴角彎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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