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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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沁香閣果然還開著。
門前的地上一片狼藉，剪下來的枝葉、碰掉的花苞和一灘一灘的水漬，被趁著最後一天買花的顧客們踩來又踏去。
於躍沒等車停穩就跳了下來，鉆進店裏看插在桶中的一大束一大束康乃馨，新鮮飽滿，有好幾種顏色。
“你阿姨什麽顏色都喜歡，如果能夠特別一點，可能會更好。”顧項逢停好了車，一眼看出他的糾結。
於躍點點頭，選了一束淡粉鑲紫邊的，又選了一束淡綠色的：“好看嗎？”
顧項逢很配合：“好看，嬌嫩鮮艷，有春天的感覺。”
於躍心滿意足地付了錢，捧著花坐著買菜車——回家。
======
項亦然比顧項逢還配合，接過了花合不攏嘴：“哇，好漂亮啊！躍躍有心了，顏色也選得很別致，比顧項逢眼光好！”
顧項逢：？？？我去年送珍尼莫羅時您是怎麽誇我的？您是一點都不記得啊？
顧雲加睡到中午才起來，此刻精神抖擻：“於躍，一起貼春聯吧？這副春聯還是那個書法協會的老江給我寫的……怎麽樣？”
於躍笑著接過來，定睛細看：“這位老師的字看著清瘦，但骨力極佳。”
“對！我也這麽說的，他得意得不行。”
兩人說說笑笑，捧著春聯、福字到了門外，從右至左，再加上橫批，工工整整貼好。最後當中，加上倒著的“福”字。
新挑換舊符，總是令人在喜悅的同時，又不禁感慨一年光陰之快。
於躍望著紅通通的一片，心內恍惚，前世和外婆一起貼春聯的日子，似過去了很久很久……
門開了條縫，顧項逢探出頭來，手裏拿著窗花：“貼好了嗎？還有裏面的呢。”
於躍接過來回了屋，將各種卡通窗花貼滿每扇玻璃，多餘的又貼在冰箱上，廚房的櫥櫃上。
康乃馨已被安置在最漂亮的花瓶裏，獨居一個高位。
瞬間，家裏一派喜氣洋洋。
年夜飯已擺在大圓桌上，足足有二十道，各種食材，極盡豐盛。
於躍瞠目結舌地數了兩遍：“這麽多？”
顧雲加：“十全十美，加起來就是二十。”
顧項逢一邊拍照，一邊斜瞥於躍：“剛好你的生日也是十月十日。”
顧雲加：“這也太巧了，真是緣份，我就說我們爺倆投緣。”
於躍彎起唇角，笑得像領了糖的孩子。
四人入席，於躍正想給他們倒酒，被顧項逢攔了一下：“先不喝。”
於躍：“？”
“我們先吃一波，吃好了去落鵠放煙花，八點的時候他們當地還有煙花會。”
落鵠，是周邊一座古鎮，因鎮內水域面積較廣，多有水鳥棲息而得名。
市內禁燃煙花，但這裏沒納入管控範圍，當地鎮政府為了激活旅游經濟，還會舉辦一場小型的煙花會。加上距離不遠，因此每年除夕都有很多人自駕去放煙花或者看煙花。
於躍前世沒放過煙花，最多是外婆給買盒小摔炮玩玩，心裏的期待頓時全寫在了臉上。
顧項逢看到他臉上的興奮，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爸，我跟你說的那幾款煙花都買了嗎？”
顧雲加開始吃菜：“買了，買了三箱，車上放不了太多，那種大型煙花太占位置了。”
“顧總真是大手筆！”
為了去放煙花，一家人吃飯的速度明顯比平時快了很多，吃個半飽之後就出發了。
不過半小時，就到了落鵠古鎮。
放煙花的最佳位置是一大片空地，四周以方磚、碎石做了圈矮矮的圍墻，高高低低，延展了很長的距離，倒是有點意境。
前方是極廣闊的水域，也不用擔心躥得不高的煙花掉下來引起火災。
此時，已經來了不少人，稀稀落落地選了自家喜歡的地方，陸續放起來。
顧雲加帶著倆男孩，各搬了一大箱，找了個湖面迂回彎繞處。這裏三面都是湖水，不會有其他游客入鏡，是拍照最佳角度。
項亦然一手一根仙女棒，舉在空中，擺了好幾個少女感滿滿的姿勢，父子倆哢哢拍了無數張，讚不絕口。
“躍躍，你來放這個千裏江山圖。”項亦然極滿意，指著地上那個巨大的盒子，“別怕。”
於躍自是不怕的，接過打火機，點燃了湊近引線——哧哧哧，引線冒起青煙。
他快步撤回，站在顧項逢身邊看。
大盒子蘊釀了片刻……嗖嗖嗖，數簇輕煙接連不斷躥進夜空，轉眼間便以各種姿態炸開，絢爛如滿天星河，轉瞬又如流銀傾瀉而下，四溢輕散……
於躍擡頭癡癡看著，奪目的光華一次次映亮了他好看的臉龐。
人生短暫，倘若能像它這般全力綻放一次，倒也是不枉此生。
顧項逢摟住他的肩，也仰起頭看，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只有嗖——嘭的聲音，一遍遍在耳邊響起。
自己帶的煙花很快就放完了，買買上萬塊，放放十分鐘……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保安也增加了一些維持秩序，鎮政府的煙花會快開始了。
顧雲加和項亦然手牽著手，似乎回到了年輕時的熱戀時期，問他們要不要去古鎮裏走走。
顧項逢擺擺手讓他們走：“您二位還是去別人面前秀恩愛吧。”
兩個人也沒有多一句邀請，立刻相攜離去。
八點整。
隨著第一支穿雲箭劃破夜空，焰火紛亂，盛宴載著夢幻墜落人間。
“於躍。”
於躍應聲偏頭，看向身邊的人。
漫天光華照亮了顧項逢深邃的眉眼，此刻正緊緊凝視著自己。
於躍被那滿目繁星奪了心神，一時間怔在原地，微仰了頭回望。
只聽到他說——
“於躍，我喜歡你。”
嘭——一束煙花炸開，和於躍的心跳疊在了一起。
腦海瞬間也成了那盛放的璀璨，亮如白晝，一片空無。
“於躍，我喜歡你。”
那低沈的聲音似乎是怕他聽不到一般，又重覆了一遍。
於躍動了動嘴唇，失去了思考和語言功能。
“於躍，我喜歡你。”
他執著地重覆，像是在等待回覆，又似乎只是如實傾吐。
好像這句話在他的心裏重覆過多少次，他便要重覆多少次。
“於躍，我喜歡你。”
我的啟明星，竟然也喜歡我。
於躍眼睛眨了眨，霧蒙蒙的，艱難地不知所雲：“這樣是不對的。”
“哪樣？”顧項逢不給他思考的時間，“為什麽不對？”
“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這一句更加艱難。
顧項逢向前動了半步，兩張臉挨得極近：“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於躍又失了聲，話在肺裏滾來滾去，怎麽都說不出。
“於躍，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這句話在他心裏也盤桓了很多遍。
“……”
“於躍，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顧項逢像守在玩具店外的孩子，執著索要一個答案。
“我……”
“於躍，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對嗎？”顧項逢換了個問法。
這麽明顯嗎？我對他的心意，有這麽明顯嗎？
“於躍，你討厭我嗎？”再換一個問法。
很快地搖頭。
“我喜歡你，會讓你覺得惡心嗎？”反著問。
更快地搖頭。
“那你就是喜歡我，對不對？”繞回來。
“……”
顧項逢再忍不住，不管遠處有沒有人看這邊，一把將於躍抱在懷裏，埋在他的頸側，貼住那精致的耳垂：“你喜歡我，對不對？”
於躍被耳邊的火熱燙得抖了一下，想要掙脫，卻被抱得更緊。
顧項逢急得快要哭出來：“我求求你說一聲好不好？”
“對不起。”
顧項逢渾身一僵，緩緩松開了環抱，又抓住他的手臂，拉開一點距離去看那被睫毛掩蓋的眸子：“什麽意思？”
於躍垂著頭不說話，指甲死死摳住掌心，借這疼痛來讓自己清醒。
“你不喜歡我？”失望一點點漫上來，周圍的氧氣似乎稀薄得難以呼吸。
於躍遲疑著張開嘴，拒絕的話一旦說出口，這些天的所有美好是不是都將化為泡影？
他的啟明星，是不是就會離他遠去，再也不照亮他分毫。
可他怎麽能承認喜歡呢，這樣對得起顧項逢的父母嗎？如果在一起了，他們怎麽可能接受？他們得多傷心多失望？
“不要說。”顧項逢仰起頭看夜空，深深呼吸，“不要說。”
再低下頭時，眼睛已是赤紅一片：“於躍，你聽著，我喜歡你，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不管你承不承認，我知道，你就是喜歡我。”
一滴淚狼狽地墜下。
於躍的心痛得似被捅了一刀，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給他擦，卻被一把握住，十指相扣。
“你不承認沒關系，我知道你的顧慮，我會繼續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你不需要承認什麽，如果這樣會讓你的心裏好受一些的話，你就這樣……我都不要緊。”
掌心相貼，十指糾纏。
“當我沒說過這些話吧，你別有壓力。我們就繼續做朋友，做兄弟……別離開我，別躲著我，別討厭我，別覺得我惡……”
“我沒有。”於躍閉了閉眼，心頭窒悶得快要爆炸，“你知道我不會這麽想。”
“那就好，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顧項逢又抱過去，“那你抱我一下好不好？兄弟也可以擁抱的。”
於躍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輕嘆口氣，緩緩地擡起手臂，回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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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香閣果然還開著。
門前的地上一片狼藉，剪下來的枝葉、碰掉的花苞和一灘一灘的水漬，被趁著最後一天買花的顧客們踩來又踏去。
於躍沒等車停穩就跳了下來，鉆進店裏看插在桶中的一大束一大束康乃馨，新鮮飽滿，有好幾種顏色。
“你阿姨什麽顏色都喜歡，如果能夠特別一點，可能會更好。”顧項逢停好了車，一眼看出他的糾結。
於躍點點頭，選了一束淡粉鑲紫邊的，又選了一束淡綠色的：“好看嗎？”
顧項逢很配合：“好看，嬌嫩鮮艷，有春天的感覺。”
於躍心滿意足地付了錢，捧著花坐著買菜車——回家。
======
項亦然比顧項逢還配合，接過了花合不攏嘴：“哇，好漂亮啊！躍躍有心了，顏色也選得很別致，比顧項逢眼光好！”
顧項逢：？？？我去年送珍尼莫羅時您是怎麽誇我的？您是一點都不記得啊？
顧雲加睡到中午才起來，此刻精神抖擻：“於躍，一起貼春聯吧？這副春聯還是那個書法協會的老江給我寫的……怎麽樣？”
於躍笑著接過來，定睛細看：“這位老師的字看著清瘦，但骨力極佳。”
“對！我也這麽說的，他得意得不行。”
兩人說說笑笑，捧著春聯、福字到了門外，從右至左，再加上橫批，工工整整貼好。最後當中，加上倒著的“福”字。
新挑換舊符，總是令人在喜悅的同時，又不禁感慨一年光陰之快。
於躍望著紅通通的一片，心內恍惚，前世和外婆一起貼春聯的日子，似過去了很久很久……
門開了條縫，顧項逢探出頭來，手裏拿著窗花：“貼好了嗎？還有裏面的呢。”
於躍接過來回了屋，將各種卡通窗花貼滿每扇玻璃，多餘的又貼在冰箱上，廚房的櫥櫃上。
康乃馨已被安置在最漂亮的花瓶裏，獨居一個高位。
瞬間，家裏一派喜氣洋洋。
年夜飯已擺在大圓桌上，足足有二十道，各種食材，極盡豐盛。
於躍瞠目結舌地數了兩遍：“這麽多？”
顧雲加：“十全十美，加起來就是二十。”
顧項逢一邊拍照，一邊斜瞥於躍：“剛好你的生日也是十月十日。”
顧雲加：“這也太巧了，真是緣份，我就說我們爺倆投緣。”
於躍彎起唇角，笑得像領了糖的孩子。
四人入席，於躍正想給他們倒酒，被顧項逢攔了一下：“先不喝。”
於躍：“？”
“我們先吃一波，吃好了去落鵠放煙花，八點的時候他們當地還有煙花會。”
落鵠，是周邊一座古鎮，因鎮內水域面積較廣，多有水鳥棲息而得名。
市內禁燃煙花，但這裏沒納入管控範圍，當地鎮政府為了激活旅游經濟，還會舉辦一場小型的煙花會。加上距離不遠，因此每年除夕都有很多人自駕去放煙花或者看煙花。
於躍前世沒放過煙花，最多是外婆給買盒小摔炮玩玩，心裏的期待頓時全寫在了臉上。
顧項逢看到他臉上的興奮，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爸，我跟你說的那幾款煙花都買了嗎？”
顧雲加開始吃菜：“買了，買了三箱，車上放不了太多，那種大型煙花太占位置了。”
“顧總真是大手筆！”
為了去放煙花，一家人吃飯的速度明顯比平時快了很多，吃個半飽之後就出發了。
不過半小時，就到了落鵠古鎮。
放煙花的最佳位置是一大片空地，四周以方磚、碎石做了圈矮矮的圍墻，高高低低，延展了很長的距離，倒是有點意境。
前方是極廣闊的水域，也不用擔心躥得不高的煙花掉下來引起火災。
此時，已經來了不少人，稀稀落落地選了自家喜歡的地方，陸續放起來。
顧雲加帶著倆男孩，各搬了一大箱，找了個湖面迂回彎繞處。這裏三面都是湖水，不會有其他游客入鏡，是拍照最佳角度。
項亦然一手一根仙女棒，舉在空中，擺了好幾個少女感滿滿的姿勢，父子倆哢哢拍了無數張，讚不絕口。
“躍躍，你來放這個千裏江山圖。”項亦然極滿意，指著地上那個巨大的盒子，“別怕。”
於躍自是不怕的，接過打火機，點燃了湊近引線——哧哧哧，引線冒起青煙。
他快步撤回，站在顧項逢身邊看。
大盒子蘊釀了片刻……嗖嗖嗖，數簇輕煙接連不斷躥進夜空，轉眼間便以各種姿態炸開，絢爛如滿天星河，轉瞬又如流銀傾瀉而下，四溢輕散……
於躍擡頭癡癡看著，奪目的光華一次次映亮了他好看的臉龐。
人生短暫，倘若能像它這般全力綻放一次，倒也是不枉此生。
顧項逢摟住他的肩，也仰起頭看，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只有嗖——嘭的聲音，一遍遍在耳邊響起。
自己帶的煙花很快就放完了，買買上萬塊，放放十分鐘……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保安也增加了一些維持秩序，鎮政府的煙花會快開始了。
顧雲加和項亦然手牽著手，似乎回到了年輕時的熱戀時期，問他們要不要去古鎮裏走走。
顧項逢擺擺手讓他們走：“您二位還是去別人面前秀恩愛吧。”
兩個人也沒有多一句邀請，立刻相攜離去。
八點整。
隨著第一支穿雲箭劃破夜空，焰火紛亂，盛宴載著夢幻墜落人間。
“於躍。”
於躍應聲偏頭，看向身邊的人。
漫天光華照亮了顧項逢深邃的眉眼，此刻正緊緊凝視著自己。
於躍被那滿目繁星奪了心神，一時間怔在原地，微仰了頭回望。
只聽到他說——
“於躍，我喜歡你。”
嘭——一束煙花炸開，和於躍的心跳疊在了一起。
腦海瞬間也成了那盛放的璀璨，亮如白晝，一片空無。
“於躍，我喜歡你。”
那低沈的聲音似乎是怕他聽不到一般，又重覆了一遍。
於躍動了動嘴唇，失去了思考和語言功能。
“於躍，我喜歡你。”
他執著地重覆，像是在等待回覆，又似乎只是如實傾吐。
好像這句話在他的心裏重覆過多少次，他便要重覆多少次。
“於躍，我喜歡你。”
我的啟明星，竟然也喜歡我。
於躍眼睛眨了眨，霧蒙蒙的，艱難地不知所雲：“這樣是不對的。”
“哪樣？”顧項逢不給他思考的時間，“為什麽不對？”
“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這一句更加艱難。
顧項逢向前動了半步，兩張臉挨得極近：“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於躍又失了聲，話在肺裏滾來滾去，怎麽都說不出。
“於躍，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這句話在他心裏也盤桓了很多遍。
“……”
“於躍，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顧項逢像守在玩具店外的孩子，執著索要一個答案。
“我……”
“於躍，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對嗎？”顧項逢換了個問法。
這麽明顯嗎？我對他的心意，有這麽明顯嗎？
“於躍，你討厭我嗎？”再換一個問法。
很快地搖頭。
“我喜歡你，會讓你覺得惡心嗎？”反著問。
更快地搖頭。
“那你就是喜歡我，對不對？”繞回來。
“……”
顧項逢再忍不住，不管遠處有沒有人看這邊，一把將於躍抱在懷裏，埋在他的頸側，貼住那精致的耳垂：“你喜歡我，對不對？”
於躍被耳邊的火熱燙得抖了一下，想要掙脫，卻被抱得更緊。
顧項逢急得快要哭出來：“我求求你說一聲好不好？”
“對不起。”
顧項逢渾身一僵，緩緩松開了環抱，又抓住他的手臂，拉開一點距離去看那被睫毛掩蓋的眸子：“什麽意思？”
於躍垂著頭不說話，指甲死死摳住掌心，借這疼痛來讓自己清醒。
“你不喜歡我？”失望一點點漫上來，周圍的氧氣似乎稀薄得難以呼吸。
於躍遲疑著張開嘴，拒絕的話一旦說出口，這些天的所有美好是不是都將化為泡影？
他的啟明星，是不是就會離他遠去，再也不照亮他分毫。
可他怎麽能承認喜歡呢，這樣對得起顧項逢的父母嗎？如果在一起了，他們怎麽可能接受？他們得多傷心多失望？
“不要說。”顧項逢仰起頭看夜空，深深呼吸，“不要說。”
再低下頭時，眼睛已是赤紅一片：“於躍，你聽著，我喜歡你，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不管你承不承認，我知道，你就是喜歡我。”
一滴淚狼狽地墜下。
於躍的心痛得似被捅了一刀，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給他擦，卻被一把握住，十指相扣。
“你不承認沒關系，我知道你的顧慮，我會繼續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你不需要承認什麽，如果這樣會讓你的心裏好受一些的話，你就這樣……我都不要緊。”
掌心相貼，十指糾纏。
“當我沒說過這些話吧，你別有壓力。我們就繼續做朋友，做兄弟……別離開我，別躲著我，別討厭我，別覺得我惡……”
“我沒有。”於躍閉了閉眼，心頭窒悶得快要爆炸，“你知道我不會這麽想。”
“那就好，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顧項逢又抱過去，“那你抱我一下好不好？兄弟也可以擁抱的。”
於躍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輕嘆口氣，緩緩地擡起手臂，回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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