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一世相伴，一世思念，一世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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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相伴，一世思念，一世牽絆，換來了今生最後一場酒，飛雪，你可願？”
李逍遙站在那裏，窗外飄進的雪花落在那枯黃的頭發上。
依稀裏，蘇飛雪又望見了，那日一起趴在墻頭，看著窯子裏的桂花，那一日，他的大眼很明亮。
今生的最後一場酒嗎？
心中刺痛，蘇飛雪放下了畫筆，數十年的相處，終將一別！
“我願意……”蘇飛雪看著他，露出微笑。
銘默默的站在那裏，許久之後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盤膝坐在了雷辰的身邊。
今日又下起了雪，是蘇飛雪喜歡的雪，走到院子裏，迎著寒風，兩個人相對而坐。
如今，他們的身子都已經不再挺拔。
“還記得多久……沒有與你飲酒？”李逍遙的聲音有些蒼老，帶著滄桑的味道。
“我忘了。”蘇飛雪道，靜靜的看著他。
這一次，兩人沒有準備酒菜，李逍遙拍開泥封，遞了一壇酒給蘇飛雪。
蘇飛雪沈默，半響，舉著酒壇正要喝下的時候，她看見李逍遙對著酒壇的嘴角出現一絲血跡。
李逍遙放下酒壇，灰暗的眼神看著她，“你怎麽不喝？”
蘇飛雪手中的酒壇有些顫抖，靜靜的望著他，每一刻，對她都很重要。
“你可知道，為了與你這一場酒，我等了一年零三天，上一次喝酒的時候，是一年零三天前。”
李逍遙催促，似乎每個人上了年紀，都會變得啰嗦。
“還記得第一次一起飲酒嗎？那時是與你一起，去偷王大寶他爺爺珍藏的美酒，那一晚，我們都醉了，其實……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女孩子。”
蘇飛雪渾身一震，李逍遙似沒有察覺繼續往嘴裏倒著酒，喝完之後一陣咳嗽，又噴出大口鮮血。
那鮮血落在雪地上，泛起一朵又一朵薔薇花。
蘇飛雪神色上，起了一絲哀傷，掌中的酒壇慢慢放了下來。
“怎麽不喝，不好喝？我去給你換一壇……”李逍遙要起身，動作艱難。
“我喝，很好喝。”蘇飛雪多少年沒有留下眼淚，舉起酒壇的一刻，她的淚，順著辛辣的酒水，流進了胸膛。
“我累了，這麽多年寫字，我很累，很累……”李逍遙緩緩趴在石桌上，正要閉眼的時候，蘇飛雪突然叫醒了他。
“你可還有何要說的？”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唯獨的心願，是走的時候，還能陪你喝酒，我已經喝完了，我已經很滿足，很滿足……”李逍遙白發蒼蒼的頭，緩緩垂下。
蘇飛雪掌中酒壇跌落，一嘆酒水打濕自己的鞋子，也打濕了李逍遙的鞋子，他已經再也沒有了知覺。
緩緩閉上眼，沈默了下來，寒風裏，起了一種訣別的哀傷，她就那樣坐在石凳上，任天空的雪花飄落。
似雪花不懂得人間相逢相遇與相知，更是不動何為離別，依舊無情的落滿小院。
“一世相伴，一世思念，一世牽絆，只為換來今生的一場酒，李逍遙，值得嗎？”
蘇飛雪睜開眼呢，耳中仿佛又聽到李逍遙那溫和的話語：“一世的苦苦癡癡等等，只為等待一個不存在的人，你又值得嗎？”
她站起了身，拉住李逍遙的手，感覺他漸漸的冰冷，心中刺痛，從未有過的痛。
“我不愛他，為何我的心，會痛？”
蘇飛雪自問，這種痛，絕不是親人離去的痛，也不是朋友離別的痛，數十年陪伴，數十年關懷，數十年的守護身邊，無怨無悔，她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眸心出現了淚，蘇飛雪放開了李逍遙的手，瘋了一樣沖進書畫店，打開那一口又一口的大箱子，翻出一張有一張的宣紙，每張宣紙上寫滿了文字。
一張宣紙上的字跡，是最近寫上去的，那上面以及存在未幹的血跡，那字跡蒼老無力。
歲月，婆娑了隆冬，淡化了傷痛，踏碎這一枕黃粱美夢！
記憶，淡化了閑愁，誤釀了苦酒，搖曳了那一場殘花邂逅。
爾後，獨自將留！
蘇飛雪滾滾淚花而下，她捧著這張染血的宣紙，看著每一個字，寫字的人，如今再不可見！
再也不能陪伴身邊！
她仰天噴出鮮血，向著堆滿箱子的宣紙倒了下去，生命到了盡頭，她明白了，原來陪在身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人。
此刻她的目光，對上了那未完成的畫卷。
畫卷裏，存在挺拔的高大男人，那男人嘴角勾起無情的笑，她明白了，明白那個夢裏的男人，或許永遠，只能存在夢裏。
“一世相伴，一世思念，一世牽絆，只為換來今生的一場酒……”
蘇飛雪漸漸沒有了聲息。
一道血色身影緩緩從她天靈鉆出，深深看了一眼小院，還有那逝去的老人，她的身影，又緩緩消散。
空氣中傳出虛無縹緲的輕嘆。
……
蓬萊島上，洞府之中，此刻也傳來一聲輕嘆。
蘇無淚本尊緩緩的閉上眼，她的神識進入識海之中。
進入忘川河畔，盤坐奈何橋邊，靜靜的在等候。
霧氣裏，一道血色的身影緩緩走來，她的腳步很慢，漸漸走到了蘇無淚身邊。
“是你想要我進入輪回？”蘇飛雪冷漠問道。
蘇無淚點點頭：“我知道，你知道了前因後果。”
蘇飛雪嘴角出現苦澀，沈默，半響，“為了你的輪回，讓我辜負一人？”
“那是他欠下的，已經還清。”蘇無淚這般開口。
蘇飛雪目中出現怨恨，身上起了一種哀傷：“你覺得我會願意幫你？”
“你就是我，我也是你，進入了我的輪回，由不得你。”
蘇無淚聲音裏帶著無情的味道，這個輪回，尚未完善之時，唯有存在她意念裏的人才能到來，她對誰都狠不下心，唯獨對她自己，比誰都要狠心。
“我幫了你，能讓逍遙覆活？”蘇飛雪目光閃了閃，問道。
“他沒有死。”蘇無淚道。
這個輪回，只要她存在因果之人，都會到來，可李逍遙從未到來。
蘇飛雪懂了，臉上起了一種哀傷：“我想問問你，那人，是否真的存在？” “她叫夜葬，是我的夫君，也是你的夫君。”蘇無淚緩緩站起身來：“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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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逍遙站在那裏，窗外飄進的雪花落在那枯黃的頭發上。
依稀裏，蘇飛雪又望見了，那日一起趴在墻頭，看著窯子裏的桂花，那一日，他的大眼很明亮。
今生的最後一場酒嗎？
心中刺痛，蘇飛雪放下了畫筆，數十年的相處，終將一別！
“我願意……”蘇飛雪看著他，露出微笑。
銘默默的站在那裏，許久之後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盤膝坐在了雷辰的身邊。
今日又下起了雪，是蘇飛雪喜歡的雪，走到院子裏，迎著寒風，兩個人相對而坐。
如今，他們的身子都已經不再挺拔。
“還記得多久……沒有與你飲酒？”李逍遙的聲音有些蒼老，帶著滄桑的味道。
“我忘了。”蘇飛雪道，靜靜的看著他。
這一次，兩人沒有準備酒菜，李逍遙拍開泥封，遞了一壇酒給蘇飛雪。
蘇飛雪沈默，半響，舉著酒壇正要喝下的時候，她看見李逍遙對著酒壇的嘴角出現一絲血跡。
李逍遙放下酒壇，灰暗的眼神看著她，“你怎麽不喝？”
蘇飛雪手中的酒壇有些顫抖，靜靜的望著他，每一刻，對她都很重要。
“你可知道，為了與你這一場酒，我等了一年零三天，上一次喝酒的時候，是一年零三天前。”
李逍遙催促，似乎每個人上了年紀，都會變得啰嗦。
“還記得第一次一起飲酒嗎？那時是與你一起，去偷王大寶他爺爺珍藏的美酒，那一晚，我們都醉了，其實……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女孩子。”
蘇飛雪渾身一震，李逍遙似沒有察覺繼續往嘴裏倒著酒，喝完之後一陣咳嗽，又噴出大口鮮血。
那鮮血落在雪地上，泛起一朵又一朵薔薇花。
蘇飛雪神色上，起了一絲哀傷，掌中的酒壇慢慢放了下來。
“怎麽不喝，不好喝？我去給你換一壇……”李逍遙要起身，動作艱難。
“我喝，很好喝。”蘇飛雪多少年沒有留下眼淚，舉起酒壇的一刻，她的淚，順著辛辣的酒水，流進了胸膛。
“我累了，這麽多年寫字，我很累，很累……”李逍遙緩緩趴在石桌上，正要閉眼的時候，蘇飛雪突然叫醒了他。
“你可還有何要說的？”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唯獨的心願，是走的時候，還能陪你喝酒，我已經喝完了，我已經很滿足，很滿足……”李逍遙白發蒼蒼的頭，緩緩垂下。
蘇飛雪掌中酒壇跌落，一嘆酒水打濕自己的鞋子，也打濕了李逍遙的鞋子，他已經再也沒有了知覺。
緩緩閉上眼，沈默了下來，寒風裏，起了一種訣別的哀傷，她就那樣坐在石凳上，任天空的雪花飄落。
似雪花不懂得人間相逢相遇與相知，更是不動何為離別，依舊無情的落滿小院。
“一世相伴，一世思念，一世牽絆，只為換來今生的一場酒，李逍遙，值得嗎？”
蘇飛雪睜開眼呢，耳中仿佛又聽到李逍遙那溫和的話語：“一世的苦苦癡癡等等，只為等待一個不存在的人，你又值得嗎？”
她站起了身，拉住李逍遙的手，感覺他漸漸的冰冷，心中刺痛，從未有過的痛。
“我不愛他，為何我的心，會痛？”
蘇飛雪自問，這種痛，絕不是親人離去的痛，也不是朋友離別的痛，數十年陪伴，數十年關懷，數十年的守護身邊，無怨無悔，她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眸心出現了淚，蘇飛雪放開了李逍遙的手，瘋了一樣沖進書畫店，打開那一口又一口的大箱子，翻出一張有一張的宣紙，每張宣紙上寫滿了文字。
一張宣紙上的字跡，是最近寫上去的，那上面以及存在未幹的血跡，那字跡蒼老無力。
歲月，婆娑了隆冬，淡化了傷痛，踏碎這一枕黃粱美夢！
記憶，淡化了閑愁，誤釀了苦酒，搖曳了那一場殘花邂逅。
爾後，獨自將留！
蘇飛雪滾滾淚花而下，她捧著這張染血的宣紙，看著每一個字，寫字的人，如今再不可見！
再也不能陪伴身邊！
她仰天噴出鮮血，向著堆滿箱子的宣紙倒了下去，生命到了盡頭，她明白了，原來陪在身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人。
此刻她的目光，對上了那未完成的畫卷。
畫卷裏，存在挺拔的高大男人，那男人嘴角勾起無情的笑，她明白了，明白那個夢裏的男人，或許永遠，只能存在夢裏。
“一世相伴，一世思念，一世牽絆，只為換來今生的一場酒……”
蘇飛雪漸漸沒有了聲息。
一道血色身影緩緩從她天靈鉆出，深深看了一眼小院，還有那逝去的老人，她的身影，又緩緩消散。
空氣中傳出虛無縹緲的輕嘆。
……
蓬萊島上，洞府之中，此刻也傳來一聲輕嘆。
蘇無淚本尊緩緩的閉上眼，她的神識進入識海之中。
進入忘川河畔，盤坐奈何橋邊，靜靜的在等候。
霧氣裏，一道血色的身影緩緩走來，她的腳步很慢，漸漸走到了蘇無淚身邊。
“是你想要我進入輪回？”蘇飛雪冷漠問道。
蘇無淚點點頭：“我知道，你知道了前因後果。”
蘇飛雪嘴角出現苦澀，沈默，半響，“為了你的輪回，讓我辜負一人？”
“那是他欠下的，已經還清。”蘇無淚這般開口。
蘇飛雪目中出現怨恨，身上起了一種哀傷：“你覺得我會願意幫你？”
“你就是我，我也是你，進入了我的輪回，由不得你。”
蘇無淚聲音裏帶著無情的味道，這個輪回，尚未完善之時，唯有存在她意念裏的人才能到來，她對誰都狠不下心，唯獨對她自己，比誰都要狠心。
“我幫了你，能讓逍遙覆活？”蘇飛雪目光閃了閃，問道。
“他沒有死。”蘇無淚道。
這個輪回，只要她存在因果之人，都會到來，可李逍遙從未到來。
蘇飛雪懂了，臉上起了一種哀傷：“我想問問你，那人，是否真的存在？” “她叫夜葬，是我的夫君，也是你的夫君。”蘇無淚緩緩站起身來：“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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