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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今生最後一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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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女人,快準備丹藥。”莫離大喊。

小玉玉此刻剛追出洞府,就見莫離已經帶著兩個陌生人回來,但見他焦急的模樣,她也不敢怠慢。

蘇影依舊昏迷,滿身的血水與衣袍粘在一起,結成了冰,隨著莫離的神力運轉發熱,他漸漸的蘇醒過來。

“舅舅……離兒終於找到你了。”

在空間風暴中,夜葬尚未發出那護佑結界之時,是蘇影護住了他,隨著年齡的增長,莫離漸漸的懂了舅舅,他後悔曾在下界的幾千年裏,一直疏遠舅舅。

蘇影睜開眼,那眼眸死灰,望著莫離後,嘴角出現一絲欣慰的弧度,他想笑,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舅舅,你別說話,離兒這裏有丹藥,你很快就能好轉。”莫離拿出最好的丹藥,是這些年他的手機,大把的餵下蘇影嘴裏。

蘇影麻木的吞下,於他的身上,漸漸的出現了一絲冰冷,這種冰冷,是死心之意,是整個世界都失去了意義。

隨著丹藥的發效,磅礴的生機出現他的體內,可下一刻,卻一絲也沒有被他吸收,全部順著毛孔流逝而出。

莫離明白了,蘇影已經心生死意,雖不明白是何事造成,但明白除了他自己,誰也救不了他。

“舅舅,你就吸收一些丹藥,離兒想看著你好好的。”

蘇影從那次嘴角勾了勾,就沒有再露出一個表情。

“舅舅,娘親一定也很想你,還有蘇力祖爺爺,你不想見到他了?”

莫離哀傷道。

蘇影渾身一顫,那目中的死灰少了一些。

“舅舅,你知道嗎?我找了你幾十年了,娘親就在此界,我本來可以早點去找娘親,可是舅舅,我想到你一定比離兒更想見到她,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麽可以……”

莫離聲音顫抖,那一頭墨發披散,目中流露著哀傷與無奈。

小玉玉站在他的身後,明顯能感覺到莫離的哀傷,她從未想過莫離冷漠的外表下,居然還有如此一面,此刻心中隱隱酸楚。

因她明白,莫離雖對她冷漠,去沒有害她之心,幾十年來,她能活的好好的,全是莫離的庇護才能做到。

有時候,小玉玉自己也不知道對莫離,她是怎樣一種心情,明明她把他當成親人的時候,他卻冷漠,從不關心她。

她對他冷漠,他偏偏在每次危機的時候,不惜性命的拼死相救,她不懂,卻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她會隨著他的哀傷而傷,會隨著他的歡樂而樂。

“姐姐……她如今……也在此界……?”蘇影那死灰的目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他似看見了數千年前,那風雪之下,姐姐對他許下的一個承諾。

多年未見,如今的姐姐……修為到底到了何種地步?

“我要……活下去……我要……報仇,還要見姐姐……”

這一刻,無盡的生機開始蔓延他的四肢百合,蘇影那大把的丹藥,此刻起了應有的作用。

莫離渾身一震,一把攥住小玉玉的小手,不知道是那突然的由悲到喜,還是有意為之,將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輕輕的撫摸著。

小玉玉沒有去掙紮,擡頭望著莫離臉上的喜色,她的心頻頻跳動,暖暖的。

半響,蘇影緩緩站起身來,渾身神力運轉之時,很快吸收所有丹藥,臉色雖依舊虛弱,但也好看太多。

“離兒,姐姐在何處,可有消息。”他沙啞道。

“東海之濱,蓬萊島上,父親可能也在那裏。”莫離聲音朗朗,目光穿透虛無,已經開始激動。

“此刻啟程。”蘇影邁動腳步……

……

李逍遙回到了書畫店,腳步飛快,不顧濺起滿身的泥汙。

蘇飛雪擡頭,看著李逍遙的歸來,她笑了。

這一笑,讓李逍遙的靈魂都在顫抖。

這一笑,讓李逍遙流下了眼淚。

她的這一笑,讓他慶幸,慶幸她還能接納他,更是慶幸自己回來了,因他若不回來,將會再也看不見這一笑。

有了她的笑容相伴此生,還有什麽不好的呢?

李逍遙也跟著笑,笑的有些憨厚。

“外人都知道你蘇大師畫藝精湛,卻不知你是難得的美人。”他又強迫自己露出朋友般的笑容,因唯有如此,他與她的相處,才會融洽。

“外人都知道李大師書法名冠萬裏,卻不知你……如此看不開。”蘇飛雪道。

她可以為李逍遙做任何事,哪怕付出生命,唯有這情之一事,她不願付出,也不願將就。

李逍遙很好,非常好,卻怎麽也走不進她的心裏。

“你呢?又何嘗看開過?”李逍遙不顧滿身的雨水,坐回了以往的書桌前笑問,問的似很隨意。

蘇飛雪楞了楞,嘴角出現苦笑,搖了搖頭,也不在理會。

如今他們已經富裕,不需要為了生計去賣書畫,只憑心意所為。

她畫著她的畫卷,怎樣也畫不出那張臉,可她依舊畫著,畫著,日覆一日,年覆一年……

而他的書法,寫成一張張宣紙,不曾裝裱,全部放進一口大箱子。

蘇飛雪從來沒問過,他寫的是什麽,他也從來不說。

一口箱子滿了,他就叫人送來另外一口,那每一張書法都價值連城,他卻一副也沒有賣掉。

轉眼又是二十年,黑鷹到了五十年之約,這一日她離開了,她看著蘇飛雪兩人從少年走到了老年,從滿頭稚嫩的青絲,走到了白頭,或許,這也算是一種緣,只是此緣,不是姻緣。

她沒有想過李逍遙到底有多苦,因她心底記恨著李逍遙,她一生也忘不了,曾經一位很像他的男人,出手滅去了清風,於她的眼前害了大黑。

但她一直都沒有幹預兩人之間之事。

到七十幾歲的時候,李逍遙的身體內一日不如一日,他沒有再寫字,而是每日裏坐在蘇飛雪身旁,看著她看著那位白衣男子。

此刻蘇飛雪的畫板上,那人一張臉已經清晰可見,唯有一雙眼,蘇飛雪怎樣也畫不出來。

她的心底出現焦灼,因她明白時日已經無多,她想畫出他的模樣,畫出那無數次出現在夢裏,娘子娘子叫著的男人。

這一日,李逍遙邁著蹣跚的腳步,手中提著兩只酒壇,走進了蘇飛雪的畫屋。

“飛雪,我想,再喝一頓酒。”

蘇飛雪渾身一顫,望著不停咳嗽的李逍遙那虛弱蒼老的臉頰。 “是今生最後一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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