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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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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獨.家

蘇育不能理解謝柏冬的觀念。

他不能理解, 為什麽能有人毫無保留的釋放出愛意,一點防備也沒有,為什麽能全心全意的愛一個人, 知道可能會受傷也不停止, 從不收回愛意。

從前他不理解計清雲, 如今不理解謝柏冬。

但謝柏冬如今還年輕, 越是年輕的孩子, 越能擁有最炙熱的感情, 只不過這種感情的存續期通常都很短, 可能等過個兩年,荷爾蒙的吸引消失, 愛意也會消退。

蘇育對他的話,信七分, 保留三分的餘地。

他沒把這種不理解說出來, 但謝柏冬可能感受到了, 不停地在他耳邊說:“我都沒要求你說愛我, 喜歡總能對我說說吧?也不能只讓我跟你表白啊。”

蘇育摁住他的頭, “每天哪來那麽多的精力?”

他早就發現了,謝柏冬的精力比他還要旺盛。

一般他結束一天的行程, 回到酒店都是以疲憊的狀態,卻從來沒見過謝柏冬累,不僅不累,還相當“有精神”。

謝柏冬親著親著, 一個個帶有溫情的吻變了味道,他聲音嘶啞:“要不要?”

蘇育不廢話, 直接把他的頭往下摁。

謝柏冬這次比較頑強,硬挺著脖子, 沒隨著他的力道往下,“你說喜歡我,我就給你。”

蘇育:“……”

他像是每一個腦子裏只有那點事情的渣男,又敷衍又哄著道:“喜歡你喜歡你。”

謝柏冬氣得又咬了他一口。

*

蘇鵬正已經很久沒回公司了。

才開始是覺得,他一個挺大公司的董事長,天天來公司,顯得他很不會管理手下,非常掉價。

後來是有白家的助力,他不來公司不僅不會使公司貶值,還能讓公司蒸蒸日上。

至於公司的運營,有他的心腹就夠了。

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的那些心腹,都走得差不多了。

蘇鵬正站在公司裏,都想不起來,這些人是什麽時候請辭的,更沒留意他什麽時候被人挖了墻角。

他又是怎麽同意的?怎麽能把心腹放走?

他想起來了。

——他那些心腹請辭時,他正春風得意,沈溺在白家給的假象中,認為這些人就算是走了,也不會對公司造成什麽大的影響。

象征性的挽留一下,發現留不住,也就算了。

他堅信未來肯定有更好的員工出現。

事實證明,不管是依賴丈夫還是依賴比自己更厲害的靠山,通通都靠不住。

他以為以白峻嶺的為人,還有他給的承諾,能把蘇氏帶起來,從來沒想過,蘇氏會完全的毀在白家手上。

員工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過來,彼此面面相覷。

公司裏留下的人不多了,縱使這裏的好幾層樓都是他們的,但是人員已經肉眼可見的填不滿。

有的員工是在熬著等公司裁員,到時候能再撈最後一筆,有的已經在打聽著下一家,還有的已經跳槽走人了。

只有極少極少數還心懷僥幸,覺得這碗飯能讓他們繼續吃下去。

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會有人沒眼力見的往蘇鵬正面前湊。

蘇鵬正逛了一圈,除了助理外,基本上無人搭理他,他憋了一肚子的氣,又不可能像個潑婦一樣,在公司裏大吵大鬧,找莫須有的理由發作。

他這麽一鬧,無非是告訴剩下的人,公司真的快不行了。

連他這個老總,都崩潰到這種地步。

只會加速蘇氏的死亡。

今年蘇氏還在試圖加入其他的產線,和多種產業合作,如今是不用想了。

蘇鵬正吃了一肚子氣回去。

他也想不到,家裏有一個更大的驚喜等著他。

*

蘇育被計煥約出來時,還是早晨。

他們需要看房子,而且是兩種屬性的房子。

早在蘇育搬出蘇家前,他就已經開始準備創業的事宜,也看好了打算進.入的賽道,只不過白峻嶺的病來的太突然,打亂了他的計劃,拖了很長時間。

如今該解決的都差不多了,蘇育總不能一直住酒店。

計煥的效率還是那麽高,“我已經幫你看好了幾套,通勤距離都非常近,基本上都是出了小區走幾百米就到了。”

蘇育道:“好,謝謝。”

“你知道的,我最煩你跟我說這兩個字,”計煥道,“其實我還有個主意,創業初期一般都非常忙,睡在公司裏都是常有的,如果你對住處的要求不高,居民房可以不用租,把東西運寫字樓就行。”

蘇育的東西不多,當初從蘇家搬出去,僅僅用了兩個行李箱。

“然後呢,我再去給你物色新房子,”計煥道,“一套各方面條件都非常好的房子,直接買下來,當成你長期的居所。”

蘇育知道,一般計煥這麽跟他說,都是已經打算好了。

如果他拒絕,計煥不會勉強,如果他接受,計煥會很高興。

“哥,”蘇育道,“不都說,創業初期的老板通常都省吃儉用,連一毛錢都要精打細算嗎?你怎麽還鼓勵我揮霍?”

計煥道:“一套房子而已,這算什麽揮霍?你要是不想花這個錢,我幫你把房子買了,你在蘇家那個破屋子裏住那麽長時間,好不容易出來了,不得享受享受?”

蘇育婉拒了,“你也說了,才開始創業,肯定忙到住公司,先不用了,以後再說。”

計煥也沒強求。

要知道,換成以前的話,在蘇育的嘴裏聽到“以後再說”這四個字的概率,比從一個賭徒嘴裏聽見“我以後再也不賭”了的概率還低。

兩人先去看了寫字樓,計煥給選的幾套,蘇育都挺滿意,最後選了個生活比較便利的,當場定了下來。

之後,就要開始忙裝修和人工的事情。

蘇育看著空空蕩蕩的門頭,終於露出個真心實意的微笑,“希望我這個門口,以後不要掛上‘低價轉租’的牌子。”

計煥很篤定,“當然不會。”

兩人定完沒多久,謝柏冬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謝柏冬是不知道他打算租寫字樓的,存粹是工作一有空閑就想找蘇育聊天,有時候蘇育懶得搭理他,他就會一個電話打過來。

這種查崗的行為,蘇育也縱著他。

蘇育接電話時,避開了計煥。

計煥也能理解,他也不太想聽,情侶說話一般都膩膩歪歪的,大部分時候說出來的話正常人聽了都牙酸。

避開倒是正好。

他看著蘇育彎彎的眉眼,有種他弟弟終於從泥潭裏逃脫了的松快感。

*

“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試試?”

孫茹君被吼得瑟縮著脖子,根本不敢擡頭。

她把那兩張薄薄的紙推到蘇鵬正面前,眼眶微紅,聲音顫抖:“蘇鵬正,反正你也早就厭棄我了,我在你面前永遠如履薄冰,不如我們這段婚姻,就算了吧?”

她表現得再弱勢,蘇鵬正也知道她打什麽鬼主意。

他媽的!他媽的!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蘇鵬正氣得發笑,“不過就是看富太太的生活即將破碎了,想及時把我這個拖油瓶甩了,說吧,你又看上了誰?已經找好下家了?”

孫茹君擡起頭,略帶震驚地看著他,“蘇鵬正,你怎麽能這麽想我?!”

蘇鵬正伸出手,恨不能掐住她的脖子,到底是保留了幾分的理智,僅僅拽住她的領口,“咱倆好說也當了十幾年夫妻,我還不了解你?”

孫茹君脆弱道:“我只是想求個解脫,我受不了了,也不想繼續在你面前晃惹你生氣,但是我把兒子留給你啊,兒子我絕對不帶走,我給你生了個兒子,直接送給你,這還不夠嗎?”

蘇鵬正不知道為什麽,冷笑一聲:“你給我生了個兒子?”

孫茹君單薄的肩頭一直在顫抖。

“蘇鵬正,你看看你最近,動不動就生氣,好幾次都想對我動手,我是個女人,所有的生活都得仰仗你,你高興的時候我就高興,不高興的時候我就不能高興,這些我都接受,可是你最近,每天都在生氣,這哪像個正常過日子的?”

乍一聽,她的話還有幾分道理。

蘇鵬正卻氣得邊笑邊松開手坐下,“不如換個說法,我有錢有勢的時候,你什麽毛病都能忍,我無權無勢了,你不僅享受不到,還得忍受我的臭脾氣,得不償失。”

孫茹君的眼睛轉了一圈,沒覺得她這樣有什麽不對。

趨利避害,這不是人的本能嗎?連蘇鵬正自己都這樣,憑什麽來指責她?

她也不是生下來就是出氣筒。

蘇鵬正嘲諷了完了,看見孫茹君又往他跟前推了推離婚協議書。

態度很堅決。

蘇鵬正一臉的失望,“我以為我們之間,還是有夫妻情分的,十幾年的夫妻……”

這話說的,孫茹君都有點心軟了。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們十幾年的夫妻,好說也有數不清的恩情在,我出了事,你就這麽迫不及待離開我?”

孫茹君終於顯現出來幾分的愧疚,“老公,不是我非要離開你,以前我們相敬如賓,外人看了也羨慕,哪怕我當著富太太,如果你讓我幫你親手洗衣做飯,我也是願意的。”

“但你看看你現在,”孫茹君的語氣帶了幾分哀求,“我實在是受不了你現在的脾氣,你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話不知道哪裏觸到了蘇鵬正的痛處。

他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孫茹君沒看出來。

蘇鵬正繼續道:“我還記得才見你的時候,你和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樣,你比其他女人都漂亮一大截,也比其他的女人要聰明有腦子,我是喜歡你的。”

這話,又讓孫茹君的臉色一變,腦子清醒了不少。

就在不久前,蘇鵬正因為她假孕的事情大發雷霆,其中一句話就是“我怎麽會看上你這麽個蠢女人”。

她沒忘,她不可能忘。

蘇鵬正現在的話,不過是糖衣炮彈,都是說謊!

緊接著,她想起來她假孕那段時間,明明醫生都已經說了她懷孕,蘇鵬正也信了,可是對她的態度呢?

去了病房,除了處理工作就是玩手機。

孫茹君徹底清醒,在蘇鵬正書桌上隨意找了支筆,放到了蘇鵬正手邊,“老公,回憶以前也沒什麽用了,我還是愛你的,只不過和你過不下去了,簽吧。”

蘇鵬正一直沒動。

他忽然問:“你愛的,是以前那個我,還是現在的我?”

孫茹君一懵,不懂他為什麽問出這個問題。

蘇鵬正直勾勾瞪著她,眼底有一抹隱藏起來的陰暗和瘋狂,狠聲道:“孫茹君,我一直都是這樣。”

只不過他們夫妻十幾年,蘇鵬正看透了孫茹君的真面目。

孫茹君卻一直沒看透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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