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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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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達人

“小東你這地兒經營的可正經不錯, 最近叔叔聽好些人提起,都說這裏被你做的有聲有色,今兒這麽一瞧, 果然傳言非虛!”

韋達行作為秋東的繼父,且和老柏關系不錯, 聽聞秋東開了新店,自然要走一遭。如今包廂裏就他和秋東兩人, 說什麽都不必顧及其他,靠在椅子上略帶幾分閑適跟秋東閑聊。

“都是大家看在我爸爸和大哥的面子上捧場罷了, 我這裏的客戶群體定位並不符合圈裏大家日常消費習慣, 等這陣子剛開業的虛假繁榮過去,才能看出具體情況。”

秋東並不悲觀,甚至還有幾分期待,畢竟這裏面超過一半兒的菜品都是他花費了大力氣親自改良過的,爸爸還讓公司法務跟店裏廚子簽了保密協議呢。

或許一個小時前韋達行也是這樣想的,可正兒八經在這裏吃了頓飯後,真心實意不讚同秋東的說辭:

“如今很多餐廳為了更好的留住客人都在積極嘗試改良配方, 你這裏的菜品是叔叔近幾年見過的改良最成功的,在保留菜品獨有特色的同時推陳出新。

我想大家在朋友圈裏替你宣傳, 也不完全是看在你爸爸和大哥的面子上, 這幾天回頭客是不是很多?”

說到最後, 韋達行沒忍住打趣一句。

秋東被這一提醒, 雙眼瞬間發光, 身子也坐直了幾分, 頗有點後知後覺的驕傲和不好意思:

“這倒也是哎, 還有人又帶親戚朋友回來吃,嚷嚷著要辦會員卡。不過我不太管這些, 全都讓經理人去忙了。”

這就對了!在韋達行韋總心裏,這家店只要秋東不隨便插手管理,突發奇想過一把霸總的癮,只安安穩穩等著年終收錢的話,足夠給他養老了。

不過這話不適合他一個繼父說。

秋東心裏有幾分雀躍,親自給倒杯茶,湊近兩分好奇問:

“我媽和韋理哪一天休息,您帶他們來,我給你們終生免費會員卡!”

韋達行喝茶的動作一頓,好笑搖頭。

這孩子的心眼兒淺的一眼讓人看個分明,偏還生不出半分厭惡,挑眉問:

“不帶她們來,你就不舍得給叔叔也辦一張終生免費會員卡啊?”

秋東笑瞇瞇又給韋達行添了茶水,實話實說:

“那不行,我爸爸和大哥都沒有呢,您得排在他們後頭,要不然他們要不高興的!”

韋達行失笑,秋東這孩子是真讓人安心,承歡膝下,彩衣娛親,一心向著父兄,以前還有點讓人膽戰心驚的極限運動愛好,如今安安穩穩坐在這裏看店,大中午還記得給父兄打電話監督他們有沒有按時用餐。

難怪老柏整天在朋友圈裏炫耀小兒子,這要是他兒子,他也得炫。

哎,繼子也行。

這麽想著,萬年不發朋友圈的韋總也默默發了一條,真情實感給繼子做宣傳。

韋達行心道,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自家小理是一輩子都過不上這種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輕松又快樂的好日子了,那孩子啊,註定要走一條孤獨又沒有盡頭的路。

讓他驕傲的同時又擔心不已。

吃飽喝足,帶著略微酸意的韋總打算走人。

秋東自然要親自將人送到門口的,結果才拐個彎兒就和畢淺撞個對面。

畢淺好似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端莊賢淑的跟兩人打招呼:

“表哥這是要送韋叔叔回去了嗎?”

又自然的問韋達行:

“韋叔是大忙人,好不容易出來一回,怎的不多留一陣放松放松?我聽聞表哥今天請了蘇州那邊有名的評彈大師表演,是您最喜歡的那位老藝術家,現在很多年輕人也喜歡咱們的傳統文化了,您不想瞧瞧嗎?”

秋東對著韋達行擠眉弄眼,意思很明顯:

她就是刻意打聽好了來偶遇您的!她對韋文還不死心,您可不能放松警惕!

秋東其實很欣賞敢愛敢恨的女性,像是他媽媽辛歲女士,像是他奶奶萬重舟女士,哪個都是拿得起放得下 ,喜歡就去爭取,大大方方追求,站在對方立場上為對方考量的同時,不失去自我。

成年人,承擔的起責任就行。

但凡事有個度,畢淺如今的樣子,簡直跟性騷擾沒有區別,她的行為不僅嚴重影響了韋文的工作,且在韋文多次明示暗示的拒絕後,仍然死纏爛打。

之前還試圖染指韋理的生活和學業,現在已經追蹤到韋文爸爸這兒了。

是個正常人就接受不了。

關鍵讓秋東覺得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都已經私下提醒過小姑,讓她管管畢淺了,這段時間沒聽說畢淺再去找韋文和紋理的麻煩,還以為奏效了。

結果在這兒等著呢!

韋達行是有修養的長輩,雖然對畢淺近段時日跟在兒子韋文身邊做的荒唐事心裏反感,卻不會在面上露出來,甚至還很溫和的回了一句:

“時間不早,公司還有一堆事等著叔叔處理,叔叔不似你父母有福氣,家裏有能幹的兒子幫忙,叔叔家裏那個不孝子整日也不知道忙些什麽,搞不明白累死他老子對他有什麽好處?”

畢淺好似沒聽懂韋達行的言外之意,還笑盈盈替韋文分辨了一句:

“圈裏誰不知道韋文哥能幹,您這話說過的也太謙虛了些,韋文哥聽了要傷心的。”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走廊四周很安靜,但秋東莫名覺得臉蛋兒熱乎乎的,好似有些臉紅?

是替畢淺害羞的。

啊,該死的羞恥心,竟然在這種時候犯了替人尷尬的毛病!

看畢淺還不罷休,大有親自送韋叔叔下樓的架勢,擺足了親近晚輩的姿態,秋東還是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表妹,不管男女,人貴在自尊自愛。”

韋達行走在前面,面無異色,偶爾遇上個相熟之人,還能點頭以作招呼。似是根本沒聽見秋東和畢淺跟在他身後的對話。

畢淺面上同樣看不出半分難堪,遠遠瞧去三人一派和諧:

“表哥,我這人素來相信幸福都是自己爭取的。”

“不擇手段爭取來的幸福還是幸福嗎?”

“幸不幸福只有我自己說了算,旁人怎知我的感受?”

“那另一半的感受也不重要嗎?”

“你又怎知他跟我在一起就不會幸福呢?”

“他現在就很煩惱,被你糾纏的很痛苦,你看不見嗎?”

“以後就不會了,我有這個信心,難道表哥沒有給愛人幸福的信心嗎?”

秋東以前還真沒發現,他表妹畢淺竟然是個偏執狂!

在這種人的世界裏,自有她的一套邏輯,旁人是沒辦法用正常人的邏輯打敗她的。

韋達行面色也有點不好看,不過在轉身看向秋東時,已經恢覆如初,態度溫和:

“回吧,改日你媽媽休息了,叔叔一定提醒她來這邊。”

似的想到有趣的事情,笑著補充了一句:

“是她一個人來,沒有叔叔這個拖油瓶。”

秋東心思被看穿,也沒多少不好意思,大大方方拿出剛讓人準備好的食盒:

“雖然不能給您先辦免費會員,不過這是店裏廚師新研發出來的糕點,您帶回去嘗嘗,喜歡的話我讓人天天給您送去。”

目送韋達行的車遠去,秋東面上再也沒有了笑臉,把不待見畢淺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畢淺追著他進了店裏,根本不在乎他的臭臉,自顧吃了飯,一個小時後慢悠悠離開。

秋東看向畢淺之前所在的包廂,低聲問進來打掃的服務生:

“她吃了飯就走,中間有發生什麽事嗎?”

服務生對這個向來好說話的老板知無不言:

“沒有,點了餐一直在包廂內,用餐時也很正常。”

“一個人?”

“是的,只她一個人。”

秋東搖頭,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畢淺作為畢家千金,身邊怎麽可能沒有一二陪她一起用餐的好友?

她能獨身一人出來用餐,要麽是有事要辦,要麽是心情不好不想要人煩她。

可若她要辦的事就是跟韋叔叔偶遇,那偶遇完了就該幹脆利落的走人。

若她心情不好,該去一個能讓她徹底放松身心的地方。秋東相信他這裏絕不對給對方需要的感覺。

再次柯南上身的秋東摸著下巴,感覺此時此刻非常需要一個金絲邊眼鏡兒配合他的演出。

“真相只有一個。”

秋東嘀嘀咕咕:

“她是故意的,欲蓋彌彰,肯定要做壞事!”

他去找整天帶著微笑面具的萬能經理人,直言不諱:

“她要是在別的地方做壞事我管不了,但要是想在我的地盤搞事情,那我就得讓她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經理人:您串詞了,不過您是金主,您說什麽都有道理。

秋東繼續單手摸著下巴,自認為雙眼都冒著智慧的光芒:

“你帶人再查一查,看看她出現前後這段時間店裏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

經理人微笑面具:

“好的,老板。”

秋東拍拍他肩膀,特隨意道:

“給你算加班費。”

經理人笑容真誠,露出了整整十二顆牙:

“好的老板!”

聲氣瞬間大了好幾倍,眼神堅定地像是隨時準備入黨。

嚶,他可太喜歡老板這種動不動就加工資的行為了,如果說這就是柏家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那麽他願意直到退休前一直給柏家打工!

秋東被他看的莫名其妙,面上努力挺直腰桿兒,背地裏偷偷給表妹辛好打電話吐槽:

“大哥給我請的那個經理人哪哪兒都好,能力和脾氣都沒話說,執行力強到我都害怕,可他整天戴個微笑面具,笑起來是標準的八顆牙,很嚇人的!

我好不容易適應了他那副樣子,他突然就對我露出了十二顆牙,你說他是不是想跳槽?

我問過大哥了,給他的工資已經是業內頂尖水平,他是對我這個老板不滿了嗎?”

辛好正去公司的藝人培訓部視察完即將要參與戀綜的幾個藝人的訓練情況,一身職業套裝,走路風風火火,瞧著就是雷厲風行的樣子。

她雖然至今都無法明白表哥是怎麽把完全不相幹的兩件事串聯成因果關系的,說出來的語氣卻十分溫和:

“哥,這是打工人的自我修養。要是他真想跳槽,要麽徹底跟你翻臉,要麽根本不會讓你看出來,總歸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只需要知道他是真的很高興就行了,完全沒有故意嚇你的意思。”

秋東穿一身簡單休閑套裝,短褲短袖加板鞋,懶懶的靠在一樓收銀臺邊兒上,氣質單純的像個剛上大學的學生。

聞言長長出口氣:

“那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我有現在有多離不開他,簡直不敢想象這一攤子沒有他會亂成什麽樣!你說我爸爸和大哥也真是,一點兒都不跟我商量就搞這麽一出。

我就是想簡單在學校門口開個小吃店,或者擺個攤兒也行。想出攤就出,不想出就在家休息。現在這麽一搞,我趕鴨子上架,哪天不來店裏守著心裏怪不踏實的。”

聽秋東如此抱怨,辛好雖然理解前姑父和大表哥的用意,不過是怕他整日待在家裏多思多想,於病情不利。還是有些擔憂他吃不消如今的工作量,出言勸慰道:

“哥你不要太拼,一定要適當給自己放假,不能讓工作占據了你全部的生活。國外現在不是實行上四休三了嗎?早九晚三,下午三點就下班享受生活,你也和國際接軌,學學人家以人為本的理念嘛!”

秋東被說的十分心動,想了下還是咬牙拒絕了,可拒絕的話說的十分言不由衷:

“還是等忙過這一陣子再考慮吧,我總要真學點什麽,做到心裏有數才行。”

萬一什麽都不懂被人騙了還喜滋滋幫人家數錢,多丟爸爸和大哥的臉?

他也不是完全沒心眼兒。

辛好覺得她哥所有的心眼兒可能全都用在和姑父大表哥有關的事情上了,不拆穿他,轉移話題道:

“既如此,那過幾天戀綜開始錄制的話,我帶人去你那邊瞧瞧,順道兒給你打個廣告,要不要出境你自己決定。”

秋東終於換了個舒展的姿勢靠在前臺,笑瞇了眼:

“妹,哥可真沒白疼你,等哥賺了錢給你買禮物,你現在就可以考慮想要什麽東西啦!”

兩人膩膩歪歪好一陣才掛斷電話,秋東正想去廚房轉轉,畢竟他最重視的就是店裏衛生情況,結果聽見身後有人歡快的打趣:

“柏老板在跟女朋友打電話嗎?好甜蜜啊!”

秋東只聽到聲音,臉上就帶出了快樂的笑。

“沒大沒小!什麽女朋友?那是我妹妹,你見了得叫姐姐!今兒怎麽自己來了?我不是讓人給你送過去了?走走走,這就讓人給你重新做,很快的。”

來人身著對面雅頓高中校服,個高腿長,十足的陽光開朗大男孩兒,是校園劇裏會讓所有女生心動的校草類型。

也是秋東最近在這邊交到的新朋友——韓采書。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般妙不可言,韓采書今年才十五歲,剛上高一,心智卻足夠成熟,恰巧能和心理年齡還保留在高中時期的秋東非常有共同話題。

當然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對秋東而言,他才剛參加完高考幾個月時間,對高中的知識掌握的非常紮實,憑借這點微弱的優勢,他在新認識的好朋友面前裝了一回學霸。

這讓一直是學渣的他沈醉其中,甚至為了應付好朋友時不時的請教,他不得不連夜回家喊爸爸一起學習。

就,痛並快樂。

柏父一大把年紀,為了小兒子能順利交朋友,也是拼了,若非他當年也是世界名校的優秀畢業生,底子在那兒擺著,如今可能真的要束手無策。

韓采書不知道新認識的好朋友心裏經歷了怎樣覆雜的掙紮,兩人勾肩搭背,說說笑笑往秋東專門留給貴客的包間去。

遠遠地前臺還能聽見那個帥氣的男高中生和自家老板說:

“柏哥,我剛吃過,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好吃!

其實我是特意來給你送請帖的,這周末是我十六歲生日,家裏要給我舉辦生日宴會,人不多,都是我親近的朋友和我家的一些親戚,你可一定要來啊!”

看著那兩道靚麗的背影,前臺遺憾的想,果然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人才能做朋友呢!

秋東心裏悄悄比個耶,恨不能寫八百字小作文,正面反面側面誇獎他是個社交小天才,面上也沒好多少,眉眼飛揚:

“那當然了,我一定會去的!”

他一高興就容易禿嚕嘴:

“這兩天有沒有遇到什麽不懂的難題?不要怕耽誤我時間,我最喜歡挑戰難題,迎難而上的感覺了!”

韓采書聞言雙眸一亮,從兜裏掏出一張紙遞過去:

“那太好了,這題我的思路好似有問題,斷斷續續解了兩天還是沒有結果,咱們一起探討一下!”

秋東:“……”

秋東恨不能打自己嘴巴。

叫你嘴快!

這玩意兒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雖然隱約覺得這東西他應該會,還隱約覺得他以前應該也是個超級學霸來著,這種題對他而言都是小兒科。

但錯覺終究只是錯覺,細細一瞧,單個字他全都認識,組合在一起完全不知道是啥意思。

不過沒關系,他可以搖人!

家裏還有兩個學霸呢,再不濟偷偷去問韋理妹妹也行。

總之不能在好朋友面前丟臉。

秋東裝模作樣咳嗽一聲,慢條斯理將題目收起來,淡定表示:

“我暫時也沒有思路,等我晚上回去想一想,咱們老規矩,企鵝號聯系。”

哎,秋東可真羨慕他的好朋友,做題厲害,打球厲害,朋友也多,還會哄班主任和教導主任兩尊大佛開心,做學生期間一定沒有任何煩惱吧!?

韓采書立馬提要求:

“我今晚有半小時的娛樂時間,柏哥你能帶我一起上分嗎?”

學霸也有不擅長的事情,就比如韓采書,對某個游戲十分著迷,但奈何技術不行,苦練多年完全沒有提升,武力輸出全靠吼。

自打認識秋東這個游戲大神後,終於體會到了被帶飛的快樂,並深深沈醉其中。

秋東:

“半小時最多能打兩把。”

韓采書咬牙:“兩把也行!”

他就是這麽容易滿足,畢竟這年頭做學霸競爭壓力也很大的,他也得很努力才能保持他學霸的逼格。

不像他的好朋友,好似什麽事都能輕松做好。做菜好吃,做題思路清晰,做人純粹又簡單,打游戲還那麽厲害,真讓人羨慕!

兩個彼此互相羨慕的好朋友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題,等依依惜別之時,恨不能當彼此的親兄弟。

韓采書心裏默默想,生日那天一定要鄭重的把秋東介紹給家裏人認識,他和秋東屬於一見如故,若幹年後他結婚,秋東一定要做伴郎的關系。

秋東心裏默默想,改天一定要找機會鄭重的把韓采書介紹給爸爸和大哥認識,他第一回見韓采書,莫名有一種親切又熟悉,好似兩人上輩子見過,如果他將來離世,一定要把財產留給他的感覺。

哎,緣分哪!

不過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有前世註定金玉良緣,就有前世作孽今世相看兩厭的孽緣。

經理人面色很凝重的指著一處監控視頻給秋東看:

“老板,您瞧這人,帶著帽子口罩,在您與畢淺小姐以及韋總在走廊會面期間,他也在對面的走廊滯留了四五分鐘之久,更重要的是,他手裏握著小型攝像機,目標正是你們三人,動機不純。”

“我讓人查過了,這人早畢淺小姐半小時抵達咱們門店,訂了四樓包間,只身一人,簡單要了兩道菜,幾乎是畢淺小姐抵達的同時出現在三樓走廊。

滯留五分鐘後再沒有回包廂,在前臺結了賬後直接離開。”

這麽一查,真是處處都非常可疑。

秋東反覆盯著三樓走廊的監控觀看,也沒想明白拍他們三人會面的照片有什麽用。

但他耳朵已經敏銳的豎了起來,嚴肅道:

“最近讓所有人都警醒些,遇見可疑人員多留心眼兒,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

“是。”

經理人很擔心對方是沖著他們店來的,說實話他們店最近的生意非常好,質量過硬,加上有圈裏大佬們幫忙宣傳,生意是他和柏總一開始都沒想到的好。

誰能想到這位哲學系畢業的全職兒子,竟然是位隱藏的廚藝高手,經過他手改良的菜品一經推出就大受歡迎,比他和柏總花高價請回來的專業廚師還老道呢!

若是因此礙了什麽人的眼,想故意整他們也不是沒可能。

商業競爭,可臟著呢!

秋東的想法和經理人差不多,不過他腦子裏已經篤定是畢淺要搞他,至於原因嘛,那可太多了。

他都懶得一一數出來。

結果他嚴陣以待,等啊等,一天過去,兩天過去,整整一周過去,無事發生。

秋東莫名有點失望。

好不容易休息,專門前來看望小兒子的辛歲女士,見他這幅模樣,打趣道:

“無事發生還不好?難道小東你也迷戀上與人鬥,與天鬥的樂趣了嗎?做個快快樂樂被所有人疼愛的笨蛋不好嗎?”

秋東一手攙扶著她的胳膊,帶她參觀他的事業!

舉止親昵,一瞧就是關系很好的樣子,聞言不滿嚷嚷:

“媽媽,在你眼裏除了韋理所有人都是笨蛋!”

辛歲女士很不客氣的表示:

“以前我確實這麽想,可最近瞧著,韋理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那她也是您的笨蛋孩子?”

“哦不,她還是要比你這種笨蛋稍微聰明一點的。”

秋東一點兒都不生氣,也不難過。

因為他知道辛歲女士說的是個事實。

這操蛋的世界,對沒天賦的普通人總是如此殘忍。

辛歲女士一頭幹練利落的短發,身著柔軟舒適的素色長裙,年過六十,自帶一股讓人心安的特殊氣質,是那種在人群中瞧上一眼就能念念不忘類型。

此時她用珍貴的半個小時參觀完小兒子正在為之奮鬥的事業,很不中肯,很違反她一向講求實事求是科學精神的評價了一句:

“不錯,處處都能感受到你的用心,很有你的個人風格,媽媽希望你能成功!”

秋東絲毫不知道這完全違背實事求是原則的誇獎,代表了辛歲女士對小兒子多沈重的母愛,因為在他的記憶裏,母親一直都是這樣的。

樂呵呵攙著她往專門預留的包廂去,語氣略帶幾分炫耀:

“您先歇會兒,今天得讓您嘗嘗我的手藝,保管嚇您一跳!”

他現在可是非常為他的廚藝自豪的,尤其是接收到了越來越多客人的正面反饋後,他才更加認識到,他之前偷偷報的新東方,到底有多物超所值!

他或許就是傳聞中的天選廚子,要是早生幾年,就沒中華小當家什麽事了。

辛歲女士看見小兒子整個人身上散發出的純粹的快樂,吃著小兒子親手做的菜,忽然就用非常不科學的態度說:

“做菜之人的情緒是能通過他手底下的菜傳遞出去的,小東,媽媽從中品嘗到了你的幸福。”

秋東雙眼睜的跟小燈泡似的,嗖嗖嗖拿出手機點開錄音鍵:

“媽,剛才這話您再說一遍,我要給爸爸和大哥聽!他們就從沒這般誇過我,難道我傳遞的幸福他們全都沒感受到?”

哼!

一句話給前夫和大兒子帶去如此麻煩,辛歲女士搖頭失笑。

真心覺得前夫雖然智商不太行,但很會帶孩子,兩個孩子在他的教導下,瞧著過的都很滿足。

尤其是天性敏感善良的小兒子,能在柏家老爺子那種脾性之人的影響下,至今積極樂觀陽光開朗,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前夫的功勞。

如此快活的小兒子,她都不忍心讓他心裏壓著擔子了,本來不打算告訴他的事,在餐後還是主動提了兩句。

她從擱在旁邊椅子上的手提包裏,拿出今早出門前收到的快遞,推到小兒子面前。

“瞧瞧。”

秋東一看當場氣炸了,桌上是幾張照片,照片利用非常巧妙的錯位技術,把韋達行和畢淺拍的舉動特別親密。

有韋達行眼神溫和,低頭親吻畢淺額頭的,有韋達行伸手準備攬畢淺腰的。

不一而足。

秋東:“明明是三個人的故事,偏裏面沒有我的身影。”

分明是那天韋叔叔和他一起在店裏偶遇畢淺時拍的,背景在三樓走廊,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把這種照片寄給辛歲女士,意欲何為?

秋東憂心的看著辛歲女士,不由握住她擱在桌上的手:

“媽,您別擔心,這都是假的,那天我就在現場,您聽我解釋!”

然後就把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跟辛歲說了,連同期間幾人的語氣態度都模仿了七八分像。

讓辛歲女士不得不感慨,她小兒的確是有天賦的,只不過天賦和她當年期待的不太一樣罷了。

不過這樣瞧著也很好。

她的表情十分淡定,是發自內心的淡定,而是不是強裝出來的表面功夫:

“畢淺那頭不是想對付你,她可能是想破壞我和你韋叔叔的婚姻,你且不用那般緊張。”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還有很多種辛歲女士還沒來得及說。因為她是個嚴謹的人,對畢淺並不十分了解,部分猜想還得等對畢淺有了更準確的了解後才能做出判斷。

秋東可想不到那麽多,當下用他遍攬中外名著小說和狗血動畫片的大腦快速分析:

“她做不成韋文的妻子,就打算給韋文做小媽?這也太瘋批了吧?小說裏的瘋批會因為顏值得到讀者的憐愛,可現實裏的瘋批無一例外最後都成了法制咖。

她想做破壞您和韋叔叔婚姻的小三?她之前大張旗鼓的追求韋文,此事要是傳出去,父子兩共搶一女,是韋家不要臉了,還是畢家不要臉了?還得帶累您跟著一起丟臉!”

秋東越說越生氣,將桌子拍的哐哐響。

辛歲女士單手拖著下巴,用十分新奇的眼神瞧著小兒子。

這,倒也是個她此前從未想過的思路。

只能說年輕人對這個世界的感悟,和他們這種權衡利弊的成年人果然有很大的參差。

她反過來安慰快要氣成一條河豚的小兒子,說的話也很客觀:

“不管是你爸爸還是你韋叔叔,都算得上是成功男士,若是他們在此基礎上有顏值,有涵養,從不在外面亂來,那想往他們身上靠的狂蜂浪蝶便不曾少過。

那些人就沒想過從我身上下手?只不過你爸爸和你韋叔叔都不約而同選擇了將那些人擋在我視線之外,因為他們很清楚我的時間珍貴,沒空處理那些爛七八糟的瑣事。

這回畢淺能繞過你韋叔叔的監管,是下了大功夫的,媽媽想瞧瞧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這事就算不是畢淺主使的,也缺不了她的配合,當然兩人更傾向於是她主使的。

不過辛歲女士第一個想到森*晚*整*理的,是她的研究馬上要投入生產,畢淺在此時企圖破壞她和韋達行的婚姻,大概率與即將投產的東西有關。

價值數以億計,確實是個足夠讓人心動的數字,值得任何人冒險一試。

若她和韋達行的婚姻關系破裂,韋家公司將遭遇毀滅性打擊,別說韋達行不會幹出這種糊塗事,就是韋達行前妻,韋文親媽,也不允許韋達行在這種關鍵時候犯下如此大錯。

因為那樣影響的可不只是韋達行的前程,也是她親兒子韋文的前程。

辛歲女士在來的路上,把照片拍照發給韋達行後,就在心裏一一將韋家公司的競爭對手列舉又篩查排除,想必此時韋達行父子也在做相同的事情。

秋東聽完母親的分析眉頭深皺,萬分不解:

“那她親自參與,讓韋叔叔的公司經營出現巨大問題,進而讓韋文成窮光蛋,她圖啥?總不能只圖韋文那個人?甚至覺得韋文是個窮光蛋更好,她不在乎韋文究竟有什麽成就,為此不惜親自動手把韋文搞成個負二代?”

說著說著,秋東都快把自己說服了,一拍雙手,震驚道:

“難道畢淺想搞強制愛,把韋文當金絲雀養?甚至已經付出了行動,開始從韋文的家庭動手,剪除他的羽翼?

媽,你說韋文上輩子做了什麽孽,這輩子攤上這麽個人?”

辛歲女士被小兒子這一番沒有理由也沒有證據的分析聽的一楞一楞的。

眨眨眼,再眨眨眼。

好不容易將眼裏的迷茫散去。

就,現在的年輕人,玩兒的這麽沒有創意?這麽像法盲?這麽沒有受過思想道德教育的嗎?要知道這些東西她小時候就聽母親和她的手帕交討論過了。

都多少年過去了,還是連點新意都不改,直接照著劇本走?

怪不得上學那會兒老師常說,社會物質需求得到滿足後,人的精神追求其實是在不斷倒退的,從這點上來看,確實如此。

她可憐的小兒子,從前的精神世界竟然只能接觸到這些玩意兒?連想象力都受到極大地限制。

辛歲女士搖搖頭,把腦子裏的嫌棄晃出去。

秋東見母親還有心思親自煮茶,知道她心裏有數,畢淺那作妖的死丫頭這回是撞到鐵板上了。

樂滋滋的湊過去拍母上大人馬屁:

“還是您英明神武,一眼就識破了畢淺的詭計!”

要是他母親不是這般堅定的女人,看了照片懷疑丈夫的忠心,再加上那照片是在他店裏拍的,母親心裏該有多難過?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畢淺的目不正好都達成了嗎?實在過於陰險!

秋東有點憂心,拿出手機:

“我得跟大哥說一聲,她可是小姑的女兒,萬一她出事連累公司名聲怎麽辦?公司發展她和小姑沒出一份力,這時候還想拖大家下水。

可恨,世界上怎會有這麽壞的人?”

辛歲女士動作優雅的煮茶,熱氣氤氳間,聽小兒子鸚鵡學神,添油加醋,把剛才發生的事跟大兒子說了一遍。

期間嘀嘀咕咕說了好幾次畢淺“真壞”,翻來覆去連罵人的詞兒都少的可憐。

大兒子就跟帶幼兒園小朋友似的,一遍又一遍耐心安撫他,說一切有他呢,不用怕。

辛歲女士忍不住搖頭。

這孩子,太天真,太單純,連這點事都覺得無法接受。那還是不要告訴他成年人的世界有多骯臟了吧,免得影響他如今單純的快樂。

要是讓他知道如今上流社會的人在物質已經得到極大滿足之後,正在不斷尋求精神刺激。

有些畜生不僅在暗網購買人皮手辦,還特意出國去“蘿莉島”上奸、淫未成年女孩,尤得不到滿足,甚至專門去日大猩猩。

是的,人類已經無法滿足他們,他們早就把眼睛盯在動物身上了。

還有些一心只想求長生的,專門生了孩子用來給他們做血包,等到合適的時機,就讓孩子供血給他,甚至換上孩子年輕的心臟也無不可。

辛歲女士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可就是這冰山一角中,她就記得畢淺的父親畢中,前些年就參與過那項早在國內被叫停的“長生”研究。

當年的那些研究員,大多數被國外富豪挖走,為他們私人服務。畢中私底下究竟有沒有繼續參與,誰又能說的清。

依照辛歲女士的想法來看,那種研究極其不人道,會極大地挑戰現有的法律和道德,對人類社會造成很多危害,是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所以說,畢家啊,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本來這些事辛歲是不打算告訴其他人的,如今看來也得給大個兒子和丈夫韋達行提個醒。

若畢淺的行為只是出於她個人意願還好,若背後還有畢中的授意,就得多思量幾分了。

秋東完全不知道他母親這麽會兒功夫腦子裏都想了什麽可怕的東西,還樂呵呵的湊過去幫母親煮茶呢。

自誇自擂:

“我最近也學了煮茶,我好朋友說我煮的可好了!”

其實是可好看了。

辛歲聽出他的重點在“好朋友”三字上,很配合的問:

“這麽快就交到好朋友了?是哪家的孩子?媽媽見過嗎?”

秋東打開相冊,給她看他和韓采書的合影。

那是一張兩人打完球,迎著夕陽,一身汗水時勾肩搭背拍的照片。

照片裏小兒子的精神狀態,和韓家才十五歲的孩子不能說相差無幾,只能說一模一樣。

辛歲女士瞧著已經二十七八,眼睛裏還閃爍著大學生才有的清澈又愚蠢光芒的小兒子,心情覆雜。

秋東喜滋滋問:

“怎麽樣?韓采書和祝安安他們可完全不一樣,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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