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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六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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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六根

“我以前總聽師父說, 人越是缺失什麽,就越想要得到什麽,那便越會拼命想辦法證明什麽屬於他。”九霄觀的老觀主通透豁達, 教給徒弟的東西涉及到各方各面,顧半緣感慨連連, “星河自從醒過來之後,身體力行地演繹了這一點。”

神明無愛無悲,攬星河第一次喜歡上別人,明晰了心意之後, 便想要宣揚得世間所有人都知道, 好沒人再來跟他搶相知槐。

書墨舉手捂住眼睛, 嘖嘖不停:“簡直沒眼看了。”

這還是之前那個攬星河嗎?

嗯……好像攬星河以前也是這樣,他們初見的時候,攬星河就為了蒙面人的離去傷感不已, 躺在棺材裏, 他好說歹說才把攬星河勸出來。

書墨撇撇嘴,這種滿腦子風月情愛的人都成修煉到如此境界, 怎麽一心專註於搞事業的他沒能突破成雲荒第一人?

不公平,實在不公平, 老天爺對攬星河得有多偏愛, 叫人嫉妒得心裏發狂。

“這不是挺好的嗎?”見識過覆水間的兇殘, 無塵現在看什麽都能想到人間大愛,別說看著攬星河和相知槐卿卿我我了,他看著君書徽和蘭吟站在一處, 心裏都忍不住感慨一句歲月靜好。

人間真是太美好了!

他愛人間, 他愛普通人。

“阿彌陀佛,望佛祖保佑天下蒼生, 保佑有情人終成眷屬,願世間再無死亡與殺戮,天下太平。”

“……”

覆水間裏走一遭,心靈都重新洗滌了。

顧半緣的嘴角抽了抽:“你家佛祖擴展業務了?”

“什麽?”

“都開始搶月老的活了,趕明你是不是不用佛珠,要拿捆紅線,逢人便道百年好合,擦肩就送一段好姻緣,送子觀音在後,送情佛祖在前,包圓了一段天作之合。”

無塵噎住,掐著佛珠輕聲呢喃:“我佛慈悲,不與你一般見識。”

蘭吟執意留在君書徽身邊,相知槐無話可說,他本以為是君書徽囚禁了蘭吟,如今看來,或許是他先入為主了。

帝王寵愛皇貴妃,二人伉儷情深,他要是帶走蘭吟,說不定還是棒打鴛鴦,罪無可恕。

“因為沒有帶走阿姊,所以悶悶不樂?”攬星河挑了挑眉,問道。

如果相知槐回答是,那他就要考慮教相知槐認清愛情與親情的界限了。

他不願意看到相知槐垮著臉的表情,更不願意在相知槐的心裏,還有比他重要的人。

就算那人與相知槐流著同樣的血也不行。

要是論起來,攬星河的占有欲也不比君書徽弱,只不過他能控制住自己,不讓那些惡念占據上風。

人心瞬息萬變,誰也說不準,或許有朝一日,攬星河的自制力崩盤,會比君書徽還瘋狂,真做出囚禁相知槐的事也說不定。

相知槐搖搖頭,不答反問:“在旁人眼裏,我離開詠蝶島,進入不動天,會不會是受你脅迫?”

盡管他心甘情願,但別人哪裏知曉,或許也會猜測他是迫不得已。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攬星河瞬間急了:“當初我問過你的,你說你願意,不可以反悔。”

相知槐:“……”

三道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射過來,顧半緣、無塵和書墨一臉吃到瓜的表情。

這段他們親眼見證的愛情禦劍飛行,進展神速,已經發展到願不願意的程度了,就讓人挺欣慰,感覺跟自己種的種子開花了一樣。

見了攬星河後,相知槐臉上的熱度就沒退下來過:“我說我願意,是願意去不動天神宮。”

也不知攬星河是不是故意省略,聽起來像是他們早在很久以前就私定終身了,可明明沒有。

或許今日愛意深沈,但神明在隕落前還恪守了“無情”二字。

“那你不願意同我在一起嗎?”攬星河語氣低落,仿佛相知槐說是,他就會當場哭出來。

明知道他是裝的,相知槐還是沒辦法置之不理:“願意的。”

他拉著攬星河的衣袖,小聲重覆道:“我願意同你在一起,也願意把自己交給你。”

白白嫩嫩的手潛入衣袖,捉住了攬星河的指尖,將那句宣示主權的話重新定義。

這是他的回應。

攬星河動容不已,相知槐不愧是他照著自己的喜好養出來的愛人,對他句句有回應,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只要是阿黎,什麽事我都願意。”

當初那場流星雨重新下起來,隔著多年歲月,從相知槐的眼裏降落到攬星河的心上。

世人說相思之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攬星河想,相思也好,癡情也罷,他和相知槐終究被這些東西聯系起來。

在這偌大的世間裏,他們憑愛意將彼此擁有。

飛舟被毀壞了,沒辦法再乘坐,此去怨恕海還有一段距離,幾人估摸了一下,決定徒步,加上時不時用靈力趕路。

離開的時候,被撕開的結界修補得差不多了,但逸散出來的魔氣沒辦法倒灌回覆水間。

九歌無法,只好請攬星河幫忙。

如今的攬星河實力如何,沒人知道,幾人站在一起等他處理魔氣,顧半緣掏出一包藥材幹,每人分發了幾根,邊嚼邊聊天。

書墨嚼嚼嚼:“你們怎麽會去覆水間?”

無塵心情悲憤,惡狠狠地拿藥材幹磨牙:“因為執刑祭司膽大包天興致好。”

“咦?”

九歌摸了摸鼻子,尷尬地捏著藥材。

相知槐打量了他一眼,頗為驚奇:“九歌,你身上的封印是不是變了?”

九歌身上的封印是神明設下的,他體內有邪術遺留的痕跡,沒辦法消除,只能用封印壓制。

“不僅封印變了,就連困擾你多時的問題似乎也解決了。”相知槐心中驚訝,略一思索後,視線移到了無塵身上。

覆水間一行,九歌一直和無塵在一起,能幫他改變封印的人只可能是無塵。

相知槐暗自心驚,連攬星河都做不到的事情,無塵竟然做到了:“看來你們在覆水間有奇遇。”

“奇遇個屁!”無塵忍無可忍,“我差點死在覆水間裏,就差一點,如果不是我運氣好,我現在就被撕成渣了。”

顧半緣歪頭:“人渣?”

“……你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渣!”無塵氣鼓了臉。

顧半緣長出一口氣,舒坦了。

會罵他,還罵得挺難聽,確實是以前那個禿驢。

九歌捏緊了藥材幹,手上力量太大,藥材幹有一半都被捏成了粉末:“我發現無塵十分特殊,便想請他幫忙解決封印一事,正好他要去覆水間,我就順水推舟了。”

“請我幫忙?正好?順水推舟?”無塵咬牙切齒,“你分明知道攬星河他們去了哪裏,卻不告訴我,任由我胡亂猜測,然後又將我帶到覆水間,逼我幫你解決封印一事,哪裏是順水推舟,分明是早有預謀!”

“咳咳,那什麽,聽起來就是順水推舟嘛。”書墨弱弱道。

他們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叫上無塵,但也沒有通知九歌,九歌怎麽會有預謀的時間。

“書墨說得對,要怪也是因為你猜的太不靠譜,我們怎麽可能會去覆水間。”顧半緣打著圓場,“不過此事我們也有責任,走的太急,沒告訴你。”

相知槐頷首:“怪我,抱歉。”

是他急著治療攬星河,落下了無塵。

攬星河解決完魔氣,一回來就目睹了這場覆盤,略一思忖,道:“若是如此,歸根究底該怪我,怪我修為不到家,沒能徹底解決九歌的封印問題,也怪我昏迷不醒,不然也不會導致槐槐他們匆忙離開不動天。”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才對,無塵,實在不好意思了。”

“……”

一番控訴換來了一堆道歉,無塵心情覆雜,他也不是抱怨,只是剛剛從險境脫身,乍一聽到九歌的話,有些不爽。

見他表情變換不定,攬星河將九歌推上前:“請人幫忙得先詢問,哪裏能霸王硬上弓……不好意思,這個詞似乎不應該用在這裏,反正我就是那個意思,你們懂就好。”

“快點和你的救命恩人道歉。”攬星河示意九歌,九歌楞了下,乖乖低頭認錯,“對不起。”

無塵沒想到他們如此正式,有點不適應:“不用這樣……對了,覆水間裏的封印是怎麽回事?”

“還不是為了救你,我算出你有大劫,攬星河打開了封印,去覆水間找你。”書墨洋洋得意,“看來我的蔔算之術越來越厲害了。”

無塵微怔,所以並不是他運氣好,而是他們在拼盡全力救他,憑空出現的縫隙是攬星河特地打開的逃生之門。

“我不會傷到你,早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大人就來了。”九歌突然開口。

因為知道攬星河到了,所以他才放任自己走進魔域更深處,任由魔氣沖擊毀掉原來的封印。

“真的嗎?”無塵眸光微動。

攬星河好像剛想起來一樣,拍拍腦門:“啊,好像是,我還替你擋了一擊。”

在金蓮封印完成之前,那股有如冰雪般的力量護在無塵身上,讓他免受皮肉之苦,沒有被洞穿胸膛。

無塵捏緊了佛珠,一陣赧然,方才他還覺得心寒,而今心裏卻暖暖的。

九歌雖然騙了他,但也的確信守承諾護住了他,在魔王追上來的時候,九歌選擇了先送他離開覆水間。

無塵輕嘆一聲,心裏那點不爽都消散了。

攬星河突然問道:“你如今是什麽境界了?”

無塵被問懵了,下意識感覺了一下:“四品……誒?!”

他好像突破了。

體內靈力洶湧澎湃,他的靈相功德木魚浸泡在靈力汪洋之中,透著浸潤的光澤,有六道不同顏色的光暈圍繞在木魚四周,每一道光對應著佛家六根之一,而其中最為璀璨的當屬念慮之根。

佛家六根為視根、聽根、嗅根、味根、觸根、念慮之根,分別對應眼、耳、鼻、舌、身、意六種感覺器官。

無塵之前獲得了兩個靈相技能,分別能夠剝奪對方的視覺和聽覺,正是以佛家六根為根據。

這就是他的所有靈相技能嗎?

而今看著浸泡在識海之中的靈相,無塵清楚地感覺到了熟悉的力量,在九歌身上出現金蓮封印的時候,念慮之根卻對應的光暈起了作用。

念慮之根,對應著人的意,清除雜念,是為……超度。

無塵暗自咋舌,所以是他關於念慮之根的靈相技能起了作用,成功洗去了九歌身上的邪術痕跡。

但念慮之根的超度本該是他突破九品境界時才能解鎖的靈相技能。

難道說……

無塵倒吸一口涼氣,又驚又喜:“我我我,我好像突破九品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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