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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海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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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海妖僧

“我願意進入試煉。”

攬星河遙望著黑色光柱, 能夠感覺到從上面散發出來的死氣,相知槐就在這裏面嗎?在經歷著什麽?

攬星河攥緊了手,目光如炬:“師父, 戒律長,請允許我進入試煉。”

朝聞道楞了一秒, 立馬喜笑顏開:“老孔雀,聽到沒有,我徒弟樂意進入試煉!”

戒律長不想跟他爭辯這件事,望向攬星河:“你想清楚了嗎?這不是鬧著玩的, 就算通過了試煉, 你或許也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還要承擔巨大的風險,最重要的是,中途加入試煉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我想清楚了, 我去。”攬星河沖他感激地笑笑, “我知道前輩是為我考慮,但我有自己的堅持, 我絕不會丟下任何一個同伴,眼睜睜看著他陷入危險之中。”

如果危險無法消除, 他願意和相知槐一起承擔。

戒律長不知想到了什麽, 怔楞片刻, 勸道:“這是相知槐自己的選擇,你沒必要因為他而搭上自己,你對他, 你們……”

他不知該從何問起, 如果司兔沒有認錯人,那相知槐、攬星河都和不動天脫不了幹系。

攬星河有所察覺, 坦然道:“不僅僅是因為相知槐,今日在試煉之中的人是顧半緣、無塵和書墨之中的任何一個,我都會進入,我們是同伴,我絕對不會丟下同伴。”

“況且我的靈相特殊,吉人自有天相,興許我一進去,很快就能通過試煉了。”

“說得沒錯!師父支持你!”朝聞道一邊拍手,一邊插科打諢,“看看這感天動地的兄弟情義,老孔雀你不覺得感動嗎?”

“你滾一邊去,別在這裏給我裹亂。”戒律長看見他就上火,丁點感動都沒有,“攬星河,我還是希望你考慮清楚,你的天賦和靈相都很出色,即使不走這條路,未來也一定會有所作為。”

走這條路,會多許多兇險。

攬星河知道他的意思,心裏暖了幾分:“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心意已決,還請前輩為我安排。”

戒律長沈吟許久,擺擺手:“罷了罷了。”

他當年種下的因,興許就註定要在今日結果了。

“如今正處於第一個試煉的關鍵時期,你且隨我等一等,待相知槐進入第二關試煉,我再想辦法將你送進去。”

星辰試煉的每一關都很真實,相知槐所進入的第一關是在無間鬼界,尋常人承受不住鬼氣,乍一進去很可能會對身體造成嚴重的損傷。

這對其他參與試煉的人是地獄一般的存在,但對相知槐而言,卻好似潛龍入淵,如魚得水。

攬星河微微頷首,在一旁等候。

戒律長將朝聞道拽到一旁,繼續之前沒結束的教訓:“……我一直以為你有分寸,但這一次,你確實做得太過了。”

攬星河知道真相後不也答應了進入嗎?

朝聞道默默腹誹,知道這話講出來又要惹火戒律長:“我這也是沒辦法了,你不知道,攬星河他用不了閉關室。”

閉關室是十二星宮獨有的修煉方法,每一個閉關室裏都有星宮的先輩們留下來的魂息,輔以特殊的陣法,可以以此供弟子們切磋修煉。

“攬星河所到之地沒有先輩的魂息顯現,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朝聞道輕輕啟唇,吐出兩個字音,“不配。”

“先輩們自認為不配教導他,就像我們招學的卷軸沒辦法幫他開啟靈相一樣。”

戒律長沈了沈眼眸,臉色凝重。

朝聞道苦笑一聲:“我也不過是占了個師父的稱號,其實我心裏清楚,我不配做他的師父,這雲荒大陸之上,恐怕只有不動天的人有資格教導攬星河。”

“不……”

朝聞道擺擺手:“不用安慰我,我想得很開,就算我不配,但攬星河現在已經是我的徒弟了,我是絕不會把他讓給不動天的。”

戒律長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看你這樣也不需要我安慰。”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攬星河望著黑色的光柱,心一直空懸著,期間朝聞道去準備了酒菜,攬星河和戒律長兩個人擔憂相知槐,都沒胃口吃飯。

“如此一來,倒顯得我這個師父做的沒有人情味了。”朝聞道小聲嘀咕,吃了兩口後也撂下筷子,“老孔雀,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什麽事不能在這裏說?

戒律長心有疑惑,但還是隨他一起走到角落裏:“怎麽了?”

朝聞道開門見山道:“你不是不收徒嗎,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在招收學子的儀式上,戒律長言之鑿鑿,但相知槐和司兔出去一趟後,這老家夥就改變了主意,還為相知槐開啟了十二星宮最為重要的星辰試煉。

說其中沒有內情,打死他都不相信。

朝聞道狐疑地打量著他:“相知槐身上有什麽秘密?”

能讓司兔和戒律長都感興趣,難道這個沒有靈相的趕屍人背後大有來頭?

戒律長早就猜到了他會問這件事,其實若不是他開啟星辰試煉,封閉了星辰閣,其他星宮的宮主怕是早就追過來討要答案了:“他是什麽人,你不是比我清楚嗎?”

關於攬星河一行人的信息,都是朝聞道打聽來的。

戒律長老神在在,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

朝聞道擰眉:“你這話蒙蒙小年輕也就罷了,咱們兩個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老孔雀,你老實跟我說,你對相知槐究竟是怎麽個看法?”

星辰試煉是十二星宮建立之後所設下的,十二關試煉正好對應當初的仙洲十二軍,這本是訓練軍隊所用,其中兇險異常,涵蓋了雲荒大陸上十二個險境,後來戰事平息,被星辰閣一致決議封鎖,只有戒律長擁有開啟星辰試煉的權力。

但星辰試煉的開啟有前提:十二星宮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要用星辰試煉來自擇選能保護星宮的人。

“你究竟瞞了我們多少事?”

雖說黃泉卷土重來,但天下大勢還算明朗,十二星宮統領十二島仙洲的修相者,一呼百應,怎麽看都不像到了危亡之際。

對此,朝聞道百思不得其解。

“你忘了一件事,星辰試煉開啟的前提並不只有星宮危亡。”在朝聞道不敢置信的震驚目光中,戒律長苦笑一聲,“若是星辰閣要改換主導者,其必須通過星辰試煉。”

“你……”

戒律長凝視著光柱,輕緩的語氣辯不出喜怒:“不是星宮危亡,而是我大限將至。”

“怎麽可能,你明明,老孔雀,你明明好好的……”朝聞道火急火燎地去扯他的衣袖,“你把話說清楚,老孔雀你又在編瞎話騙我是不是?”

戒律長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實話,我原本並不想讓攬星河和相知槐任何一個人進入星辰試煉,他們註定不屬於十二星宮,無法承擔起這份責任,我本想等一段時間,好好打磨一下微生禦的心性。”

“……那你為什麽又改變了想法?”

朝聞道忽然想起招學那日,戒律長對微生禦頗為關註,言辭之間很是欣賞,難不成就是在打著這樣的主意。

戒律長沈默了一會兒,不答反問:“你相信報應嗎?”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舉頭三尺有神明,會看到你做的每一件事,就算僥幸沒有付出代價,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裏,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負起責任。

星辰流轉,天地變色。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戒律長第一時間沖到光柱旁邊:“第一關已經通過了,接下來會進入第二關試煉,攬星河你要密切關註著剩下的十一顆星辰,當星軌停止運行的時候,就是你進入試煉的時候。”

來不及為相知槐開心,攬星河嚴陣以待:“我明白了。”

十一顆星辰在頭頂盤旋,強大的力量充斥在整座星辰閣之中,當星軌停滯,萬籟俱寂之際,戒律長暴喝出聲:“就是現在!”

第二道光柱落下的時候,攬星河快速來到星辰之下。

這次的光柱遠比第一道更加強大,力量爆發出來,震得整座星辰閣都抖動了幾下,砂礫震顫,星辰閣的房梁搖搖欲墜。

看到攬星河進入試煉之後,戒律長立馬撤了出去,兩秒之後,星辰閣轟然倒塌,只有十二顆星辰漂浮在半空中。

戒律長和朝聞道在廢墟之中面面相覷:“星辰閣……塌了?”

星辰閣建立近百年,風吹雨淋屹立不倒,十二島仙洲之上唯一能與之相提並論的就是逍遙書院了,但剛剛為了開啟一道試煉,星辰閣被轟塌了。

戒律長心情覆雜,他是闖過星辰試煉的人,當時也沒有鬧出這麽大的陣仗。

朝聞道哭笑不得:“你這回總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十二星宮若是還有能教導攬星河的地方,就只可能是星辰試煉。”

戒律長抹了把臉:“好在是成功送進去了。”

其他星宮密切關註著星辰閣的動靜,不消多時就有幾位宮主趕來,朝聞道怕成為眾矢之的,連忙躲了起來。

戒律長揉了揉眉心,深覺疲倦:“想不到大家都這麽惦記著我。”

褚思章不會虛與委蛇,看向第二道亮起來的金色光柱,神色震驚又敬佩:“已經是第二關了嗎?”

距離星辰試煉開啟不超過十二個時辰,相知槐的速度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快。

戒律長沒有提攬星河也加入了試煉一事,從善如流:“沒錯,諸位前來,恐怕不止是對我的徒弟感興趣吧?”

司兔硬梆梆道:“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梁眠景打了個圓場:“戒律長,你有權開啟星辰試煉,但同為星辰閣成員,是不是也應該就此事給諸位一個交代,比如這相知槐怎麽就那麽好,讓你收他為徒,怎麽就那麽厲害,這麽快就通過了第一關試煉。”

經由他一轉述,興師問罪頓時變成了對相知槐甚至於戒律長的誇讚。

司兔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多事。”

梁眠景側目,笑瞇瞇地看著她,眼神中略帶警告。

司兔默默閉上嘴,偏開頭。

早晚都要有這一遭,戒律長知道躲不過去:“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選擇了相知槐。”

“什麽意思?!”

宮主們的反應和朝聞道差不多,戒律長擡了擡手:“大家不必覺得驚訝,這是遲早的事,每個人都會走到這一步,我也不例外。”

氣氛低落下來,原本只是來討個說法,沒想到會得知這樣一件事,每個人的心情都變得沈重。

戒律長負手而立,仰望著天上的星辰:“我們身處雲荒大陸之上,以守護天下為己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我不懼怕我將面臨的事情,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把肩上的責任妥善處理好,相信在這一點上,諸位與我沒有異議。”

聰明人講話不必全部解釋清楚,宮主們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先後離去。

“相知槐,是你選中的人嗎?”等所有人都走了,青綠才問道,“他知道自己要承擔起來的責任嗎?”

戒律長擡眼看過去,青綠站在光柱前,試煉的光芒在他背後灑下一片燦爛的金輝,他看過來的眼神無喜無悲,令人想起面相慈祥的神佛:“我相信他會承擔起來的。”

青綠了然:“所以你騙了他。”

“不算是——”

“通過星辰試煉,就要加入星辰閣,一生守在十二島仙洲……你明知他志在五湖四海,他是世間最後一個能夠移靈的趕屍人,他於星宮而言只是過客。”青綠輕吐出一口氣,喃喃道,“可你偏要他放棄從前的自己,在此守護著不屬於他的歷代星辰。”

“戒律長,我不會同意讓相知槐進入星辰閣。”

戒律長皺了下眉頭,看著他走遠,小聲嘟噥:“年輕人就是性子急,話都沒聽完就跑了。”

他知道青綠有心結,看到相知槐,就想到曾經那個被安排好一生的自己。

朝聞道來到他身邊:“我想了又想,老孔雀你肯定不會乖乖把真相都說出來。”

“嗯?。”戒律長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時間差不多了,你也該回子星宮了。”

“就你那小心眼,怎麽可能為他人作嫁衣裳,我沒看錯的話,你剛剛給褚思章那老家夥使眼色了吧。”朝聞道懶洋洋地笑了聲,“我賭沒多久,微生禦就會被帶過來,如果成功開啟第三關試煉,微生禦也會被送進去……所以你真正想培養的人還是微生禦,攬星河不過是個幌子。”

戒律長不置可否,垂眸看向他。

朝聞道聳聳肩:“放心,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他們三個要是都能通過試煉最好,這微生禦接你的班,我的徒弟和他的同伴也可以瀟灑快活,虧得我那傻徒弟還以為你多關心他,怕他出意外,殊不知你是在拿他的命做實驗,試試這星辰試煉能不能中途加入,好人都叫你做了,壞人只我一個。”

戒律長目送他走遠,唇邊泛起苦笑。

幌子?

真正的幌子是微生禦才對。

戒律長望著直沖天際的光柱,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一切都是因為他的私心罷了,他罪孽深重,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贖。

-

試煉的第二關來到了佛海,這裏佛像林立,香火旺盛,是四海萬佛宗建立之前的舊址。

攬星河扶著腰站起來,他直接從天上掉了下來,好在降落的地點是個農戶,房屋旁邊堆著比屋子還高的草垛,這才沒摔出個好歹來。

此時是午後,天氣晴朗,攬星河從草垛裏爬出來,下意識向四周張望,尋找相知槐的身影。

他和相知槐同時進入這個試煉之中,按理來說應當離得不遠。

村子裏的路崎嶇卻寬敞,攬星河拍了拍衣服上粘的草葉,硬著頭皮和迎面走來的和尚搭話:“小師父,你有沒有見過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穿著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黑布?”

相知槐的裝束特殊,關鍵時候還是挺方便辨認的。

和尚瞪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跟見了鬼一樣,念叨著“阿彌陀佛”走遠了。

攬星河一臉莫名其妙,搞什麽,禿驢果然都很討厭!

除了無塵。

街上走過的都是和尚,攬星河沒有貿然上前,留心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和尚見到對方之後只當做沒看見,嘴上不停地念叨著“阿彌陀佛”。

晴空萬裏,無端生出了些許詭異的陰冷感。

攬星河搓了搓手臂,後腦勺發冷,他擡手摸了一把,忽然渾身僵住。

他的頭發呢?!

“不是吧……”

攬星河心中大驚,連忙去摸腦殼,觸感光滑,他整個腦袋上沒有一根頭發。

攬星河繃著臉,穿過村子,來到河邊,河面上映出他的臉,他穿的還是來時的衣服,但是腦袋光禿禿的,儼然成了一個俊美非凡的和尚。

試煉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攬星河安慰自己,一定要快點和相知槐會和,這鬼地方他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雖然頭發沒了,但攬星河也因此獲得了線索——和尚。

通過這一關的關鍵就在和尚身上。

攬星河在外面溜達到了傍晚都沒找到相知槐,也沒有看到除了和尚以外的人,他嘆了口氣,揉揉肚子。

好在這試煉不像招學時一樣真實,沒有饑餓感,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填飽肚子。

找和尚化緣?

和尚見了他跟見了鬼一樣,不等他走近就躲得遠遠的了。

攬星河摸摸眼睛,不應該啊,他都仔細照過了,他沒了頭發還是很好看,該修佛的話,一定是世間最俊美的佛修。

難道是他身上有什麽怪異的地方?

比起其他和尚,他不過就是帥了一點,衣服特殊了一點……衣服!

他沒有穿袈裟!

今天遇到的和尚都穿著袈裟,頭頂上燒了戒疤,裝束齊全,一看就是正兒八經的和尚。

攬星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就他這氣質,一看就是個風流倜儻的假和尚。

還有一點,他只是沒頭發,頭頂也沒有戒疤。

攬星河又回到了他從天而降的農戶院中,角落裏突然傳來細微的呼喚聲,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娃娃。

“我觀察你很久了,你不是和尚吧?”

小孩是從草垛裏面鉆出來的,衣服上和頭發上都沾著草梗。

攬星河警惕地問道:“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我家!”孩子憤憤地揮了揮手,耷拉著頭,語氣沮喪,“只不過被妖僧強占了。”

攬星河抓住了關鍵詞:“妖僧?”

看來問題就出在這裏了。

“你不知道?”孩子驚呼出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視線飄到了他光禿禿的頭頂。

攬星河編起瞎話來一點也不含糊,張嘴就來:“我從小就不長頭發,這是天生的,我爹娘覺得我是個妖怪,就把我給扔了,我可不是和尚,你不是發現了嗎,我沒有戒疤,也沒穿袈裟。”

“這倒是。”孩子拍了拍胸口,拉著他往草垛裏鉆,“這裏太危險了,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找村裏人。”

攬星河挑了挑眉,撩起衣服跟著他鉆進草垛。

草垛內部是空心的,地面上挖了一條地道,順著地道往下來到一個地窖,地窖裏很黑,看不清楚放了什麽,能聞到一股糧食的味道,以前應該是個糧倉。

攬星河摸了摸墻壁,墻壁幹松,應該挖出來有一段時間了。

走進地窖後才發現這裏比想象中更大,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十分嘈雜。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跟大家說一下。”

攬星河乖乖答應,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聲音,他聽到了小孩的解釋,緊接著是一些人反對的聲音,聲音裏不難聽出恐懼。

村裏人躲在這裏,應該害怕和尚,或者說是所謂的妖僧。

攬星河心裏有了數,等了沒多久,年邁的村裏人舉著火把走過來,目光陰鶩:“外鄉人?”

攬星河點點頭。

在火光的照耀下,村裏人的臉變得明亮清晰,他們所有人的臉上竟然都印著一個血淋淋的“卐”字,就像是佛祖刻下的罪印。

為首的是個老翁,臉上的字顏色格外深。

攬星河心頭一驚,提起了幾分神:“我聽說這裏有很多和我一樣沒長頭發的人,所以想來看看。”

一個村民按住攬星河的肩膀,朝他頭頂看了一眼,搖搖頭:“村長,他確實沒有戒疤。”

“應該不是妖僧派來的人。”老翁,也就是村長收回火把,“可憐的外鄉人,你被騙了,你要找的人和你不一樣,他們是妖怪,會迷惑你的心神,讓你成為行屍走肉。”

行屍走肉?

聽著像是和他遇見那些和尚的情況差不多。

攬星河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我今天遇到了一些和尚,他們難不成就是被蠱惑的人?”

村長點點頭:“沒錯,你很幸運,被虎子救了回來。”

攬星河下意識看向帶他過來的小孩子,孩子臉上的“卐”字很淡,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這也是他一開始沒有發現的原因。

“感謝大家救了我,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麽呢?”

剛剛他聽到了一耳朵,有的村民想將他獻出去。

果不其然,立馬就有村民坐不住了,慫恿道:“村長,讓他去吧。”

攬星河真誠道:“如果不是虎子,我就被妖僧蠱惑了,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請盡管提。”

村長猶豫了一下,擺擺手道:“妖僧法力高強,要破除他的蠱惑只能靠仙花,那種花生長在村子外的山腰上,外鄉人,你本不該被牽扯進這件事情裏,你明日去山腰取了花就盡快離開吧。”

攬星河挑了挑眉,視線掃過神色各異的村民們,在虎子震驚的眼神中微微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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