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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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換來姜歸虞更大顆的淚。
“你偷襲。”她用力推他，直到他後頭沒有路了，“你滾, 我不要看到你。”
被輕易破了心防, 她決不能接受，更何況還是這種方式。
低垂著頭, 任孤羅看不清她的神色，便憑感覺順著撫上她臉頰, 果不其然，指尖濕-漉-漉的一片。
“別碰我。”她生氣，心急, 又被他猝不及防地吻了……那是吻吧？觸感一觸即散, 都來不及好好分辨。
大腦一片空白, 仿佛適才的是她的幻覺, 她伸手碰了碰唇, 唇上的熱度不像假的。
四周似乎僅有他的氣息，他說道：“咱家得給郡主賠罪。”
姜歸虞胸口起伏，緩了好久，吶吶道：“何錯之有？”
他竟厚臉皮，面色不改：“不該不經過郡主的允許, 私自喜歡郡主, 還用棒子捅……”
她弓著背，捂住耳朵，“該死的登徒子, 別說了！”
分不清是何種感覺, 似嬌嗔似怨懟，她雖這麽說, 但用頭槌狠狠給了他兩下，眼淚便飛在他胸口上，洇成一片。
她兀自抽泣，強撐著分出一縷心神，急速思考著現在是何種情況。
一團糟。t
曾在話本上見過一句，曰為感情之事全憑感覺。那她的感覺一定早就燃燒起爆了。
再理性細究也細究不了，姜歸虞仍沈浸在方才猶如輕輕擦過的吻，心潮一波比一波高，都能將她吞噬。
她一拳捶向他，卻沒使多少力，紅紅的眼睛似兔子，目光似有恨意，盯著他：“你偷親我，我……我現在就上吊去。”
她當真蒙圈了，止不住淚水，語無倫次，但他寬慰般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輕笑一聲：“上吊了，就不是活人了。”
石壁潮濕，順著流下瀑布的些許支流，將任孤羅的長衣浸得微濕，潮意彌漫，他笑得淺淡，往她身後瞥了眼，攬著她側了半身，隱於瀑布與峭壁的隙中。
姜歸虞推開他，冷冷道：“你也可以玩死人。”
溫熱的吐息灑在耳畔，聽得他道：“死人不會叫，也不會有感覺，但郡主會叫。”他似是回味，感慨，“身段如織，嗓音婉轉折疊，堪稱一絕。”
“你有病吧。”她氣得顫-栗，說不出是羞愧還是別的什麽，想去捂他的嘴，但卻蹭到了別的東西。
那東西只淺淺凸顯了層形狀，被她看到便像抓到了他的把柄，僅聞頭頂一聲略重的呼吸，她靈光一閃，直覺自己蒙對了。
扳回一城。
仿佛為了驗證自己這麽久以來的猜測，姜歸虞悄悄探手戳去，觸感似軟似硬，十分奇異。
不禁又用了些力，只聽他一聲悶哼，然後抓住了她作亂的爪子：“不可以。”
落水泠泠，遠處傳來幾道人聲，聽起來像是行宮的侍女，她們正提了盆，要來這兒淘洗蔬果。
她心裏一緊，急於隱藏自己，便順從著任孤羅的力道躲進了中空的縫隙，呼吸聲交錯，身後便緊貼他泛著涼意的濕衣。
兩具熾熱的肉身，彼此貼合。
她手下動作不斷，也不急著跟他吵架了，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她勢必要勘察個仔細。
一寸一寸探尋著它的形狀，觸感逐漸由軟轉硬，甚有些硌手，變成了握不住的尺寸。
然後猛地在她掌中彈動了一下。
姜歸虞驚疑地叫了聲，被岸邊的侍女聽到，她們放下盛放果物的木盆，面面相覷。
“那裏有人？”
“我也聽到了，可是崖邊怎會有人呢，我去看看……沒人啊。”
僅僅三四尺的距離，藏不了人的吧，她們想。
侍女們打消疑心，繼續淘洗果物，有規律的盛水倒水，沒再停頓。
姜歸虞在水幕後瞪大了兩只眼，越發覺得手下此物不對勁，分明就是那個他萬不該有的物什。
他素來平靜冷漠，寫滿運籌帷幄的臉上，此刻被一種更為覆雜的情愫充斥，晦暗的黑眸仿佛只容得進她的身影，他再次重覆：“不可以。”
偏生她不吃這套，偏要對著幹，仗著任孤羅沒法挪身，便大肆研究起這個物什，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她說道：“你如何躲過三五年的宮中大檢的？”
凡是太監，為了避免回陽等事的發生，宮中每隔幾年便有修檢，而且他在宮中侍奉多年，不可能次次躲過。
他皺著眉頭，長舒一口氣，最終決定把這個不堪的事實告訴她，啞聲道：“幼時受了傷，便用不著師傅操刀，但十三四歲時又重新生長……”
水聲轟鳴，他說得輕輕的，仿佛要變成一尾魚游入水中，消失不見。
他覆住她的手，阻止她捏動，“而後便成了如今模樣。”
任孤羅以為她會厭棄，會嫌惡，那也無妨，左右都是那麽回事兒。
嫌棄，厭惡，都無妨。
但她非似常人，並不在意他殘缺重生的身體，而是木著臉，表情微變：“你說你不用師傅操刀……”
她記得，兒時印象裏好像聽已故的長兄提起過，塞北大營裏撿過一個被狼咬了的孩子，察其體格難救，做個太監正好，索性便交給當時在尚京當差的將軍，像丟垃圾似的丟給他。
不用蠶室師傅操刀的例子，姜歸虞只聽聞過這麽一則，自是覺得極為嚇人。
她唇翕張了片刻，問：“當時痛嗎？”
平白挨一刀，還得忍受日後反覆潰爛流膿的苦楚，她光想想就揪心。
“只有一瞬痛，那會兒深冬，比夏日好些，傷口不會潰爛，便不算多痛。”他說道，“當時沒有盡數切去，往後過了幾年，服了些助補的湯藥，便恢覆成了如今這般。”
瀑布從上而下傾倒，在他們身上落下許多水珠，姜歸虞濕著兩手，試探著描摹它的形狀，又好奇又小心。
那些畫冊上描繪的確實跟他差不多，她一邊摸著，一邊思忖他所言。
她支吾道：“那年深冬，你在尚京嗎？”
任孤羅搖頭：“不在。”
“那你在哪？”
他盯著他看了長久，陰沈的眉目略松，微微咧開笑：“在塞北。”
簡單三字如晨鐘撞擊在心，她怔忪片刻，松開他，緩緩往後退去。
水流與她只餘咫尺，一瞬間，她腦內閃過許多畫面如潮水般湧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就是那個人。”她沒有用疑問的語氣，“有年冬月，大營裏撿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孩子，然後阿父帶他回了王府……”
沈默數久，姜歸虞親眼看著他點頭，幅度極小。
她怔怔的，心內好像風暴過境。
她記得，那年大抵四五歲，阿父帶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小孩回來，她生氣，因為這個小孩害得她嚇了一跳，最喜歡的燈籠脫手摔碎，自此便更是討厭這個不男不女的人。
好在這人很快便離了府，她猶記得這人雪夜仍坐在臺階上，獨立面對著庭前白茫茫的一片雪，她看他不爽，又因為他多少分割了父兄對自己的關註，她解氣不了，想都沒想的拿了果盤裏的不愛吃的蜜餞，當雪球一樣砸他。
蜜餞無聲地砸在地磚上一層薄薄的雪裏，還有些砸在他身上，然後她就望見他把那些蜜餞塞嘴裏吃了。
四五歲的滾滾小朋友，沒見過如此厚臉皮之人，叉著腰過去跟他理論，要他吐-出來不許嚼不許咽還給她。
話至嘴邊，將將說出，但稚童明顯一楞，因為那狼崽子模樣實在驚人，長得雌雄莫辨，判斷不出分毫。
滿弓般的圓月高懸，打在他周身清淩淩的月光，丹墀滾了幾顆打彈弓的石子兒，在他手邊順次排列好，月光照起來顯得黑黑的，像她吃的糖豆子。
他好像正拿了一顆，也分不清那是石子兒還是她砸的蜜餞。
滾滾小朋友個子矮，只好仰視，見他周身似鍍了銀，五官不男不女雌雄莫辨，她默了好一會兒，仍瞧不清。
——橋下多瘦石，橋上生莓苔。借問橋邊月，仙人來不來。
滾滾小朋友便想起這首詩來，但滿心想：妖怪。
這哪是什麽仙人啊。
又像男人又像女人的妖怪，說不定是黃皮子成精來討封的新手段。
總之一定是妖怪。
年幼的滾滾拔腿就跑。
後來也沒想著向長兄過問過問他。
隔得甚久，姜歸虞已忘了太多事兒，唯記得幾件印象深刻的，這便是其一。
突然記起，將他與茶館裏的那則故事聯系在一起，便可知道說書的並非都是杜撰。
“所以夜市那天，你在茶樓裏拉著我就走。”她緩緩回憶道，“就是因為這個吧。”
任孤羅嘆口氣：“是，你長兄知道那晚的經過，後來告訴給了尚京的將軍，不知怎的，竟用王府家事編成這種沒頭沒尾的話本子。”
她哼道：“當初是誰跟我說天下王府不論百個也有十個，讓我別放在心上的？”她用手肘搗他兩記，“你被狼咬了，還能痊愈，是不是吃了十個華佗……”
昔日雌雄莫辨的妖怪，長成了面前這個人模人樣的玩意。
不甘承認自己這麽久都沒有變化，反而是他一夕翻身，姜歸虞壞心乍起，再次動起作亂的手：“呀，恢覆得跟真的似的。”
他淡淡笑道：“是真是假，郡主一試便知。”
惡人自有惡人磨。她扯平了嘴角，迅速收回手，很想狠咬他一記，將在他這兒受到的冤屈全咬回來。
如此想，便也如此做了。朝著脖頸間的地方，也就是她套了項圈兒的地方。
張嘴便咬。
年少無意跌入那雙深邃的眼眸，將此生所有的狼狽都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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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著頭, 任孤羅看不清她的神色，便憑感覺順著撫上她臉頰, 果不其然，指尖濕-漉-漉的一片。
“別碰我。”她生氣，心急, 又被他猝不及防地吻了……那是吻吧？觸感一觸即散, 都來不及好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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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似乎僅有他的氣息，他說道：“咱家得給郡主賠罪。”
姜歸虞胸口起伏，緩了好久，吶吶道：“何錯之有？”
他竟厚臉皮，面色不改：“不該不經過郡主的允許, 私自喜歡郡主, 還用棒子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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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是何種感覺, 似嬌嗔似怨懟，她雖這麽說, 但用頭槌狠狠給了他兩下，眼淚便飛在他胸口上，洇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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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理性細究也細究不了，姜歸虞仍沈浸在方才猶如輕輕擦過的吻，心潮一波比一波高，都能將她吞噬。
她一拳捶向他，卻沒使多少力，紅紅的眼睛似兔子，目光似有恨意，盯著他：“你偷親我，我……我現在就上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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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潮濕，順著流下瀑布的些許支流，將任孤羅的長衣浸得微濕，潮意彌漫，他笑得淺淡，往她身後瞥了眼，攬著她側了半身，隱於瀑布與峭壁的隙中。
姜歸虞推開他，冷冷道：“你也可以玩死人。”
溫熱的吐息灑在耳畔，聽得他道：“死人不會叫，也不會有感覺，但郡主會叫。”他似是回味，感慨，“身段如織，嗓音婉轉折疊，堪稱一絕。”
“你有病吧。”她氣得顫-栗，說不出是羞愧還是別的什麽，想去捂他的嘴，但卻蹭到了別的東西。
那東西只淺淺凸顯了層形狀，被她看到便像抓到了他的把柄，僅聞頭頂一聲略重的呼吸，她靈光一閃，直覺自己蒙對了。
扳回一城。
仿佛為了驗證自己這麽久以來的猜測，姜歸虞悄悄探手戳去，觸感似軟似硬，十分奇異。
不禁又用了些力，只聽他一聲悶哼，然後抓住了她作亂的爪子：“不可以。”
落水泠泠，遠處傳來幾道人聲，聽起來像是行宮的侍女，她們正提了盆，要來這兒淘洗蔬果。
她心裏一緊，急於隱藏自己，便順從著任孤羅的力道躲進了中空的縫隙，呼吸聲交錯，身後便緊貼他泛著涼意的濕衣。
兩具熾熱的肉身，彼此貼合。
她手下動作不斷，也不急著跟他吵架了，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她勢必要勘察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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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猛地在她掌中彈動了一下。
姜歸虞驚疑地叫了聲，被岸邊的侍女聽到，她們放下盛放果物的木盆，面面相覷。
“那裏有人？”
“我也聽到了，可是崖邊怎會有人呢，我去看看……沒人啊。”
僅僅三四尺的距離，藏不了人的吧，她們想。
侍女們打消疑心，繼續淘洗果物，有規律的盛水倒水，沒再停頓。
姜歸虞在水幕後瞪大了兩只眼，越發覺得手下此物不對勁，分明就是那個他萬不該有的物什。
他素來平靜冷漠，寫滿運籌帷幄的臉上，此刻被一種更為覆雜的情愫充斥，晦暗的黑眸仿佛只容得進她的身影，他再次重覆：“不可以。”
偏生她不吃這套，偏要對著幹，仗著任孤羅沒法挪身，便大肆研究起這個物什，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她說道：“你如何躲過三五年的宮中大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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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著眉頭，長舒一口氣，最終決定把這個不堪的事實告訴她，啞聲道：“幼時受了傷，便用不著師傅操刀，但十三四歲時又重新生長……”
水聲轟鳴，他說得輕輕的，仿佛要變成一尾魚游入水中，消失不見。
他覆住她的手，阻止她捏動，“而後便成了如今模樣。”
任孤羅以為她會厭棄，會嫌惡，那也無妨，左右都是那麽回事兒。
嫌棄，厭惡，都無妨。
但她非似常人，並不在意他殘缺重生的身體，而是木著臉，表情微變：“你說你不用師傅操刀……”
她記得，兒時印象裏好像聽已故的長兄提起過，塞北大營裏撿過一個被狼咬了的孩子，察其體格難救，做個太監正好，索性便交給當時在尚京當差的將軍，像丟垃圾似的丟給他。
不用蠶室師傅操刀的例子，姜歸虞只聽聞過這麽一則，自是覺得極為嚇人。
她唇翕張了片刻，問：“當時痛嗎？”
平白挨一刀，還得忍受日後反覆潰爛流膿的苦楚，她光想想就揪心。
“只有一瞬痛，那會兒深冬，比夏日好些，傷口不會潰爛，便不算多痛。”他說道，“當時沒有盡數切去，往後過了幾年，服了些助補的湯藥，便恢覆成了如今這般。”
瀑布從上而下傾倒，在他們身上落下許多水珠，姜歸虞濕著兩手，試探著描摹它的形狀，又好奇又小心。
那些畫冊上描繪的確實跟他差不多，她一邊摸著，一邊思忖他所言。
她支吾道：“那年深冬，你在尚京嗎？”
任孤羅搖頭：“不在。”
“那你在哪？”
他盯著他看了長久，陰沈的眉目略松，微微咧開笑：“在塞北。”
簡單三字如晨鐘撞擊在心，她怔忪片刻，松開他，緩緩往後退去。
水流與她只餘咫尺，一瞬間，她腦內閃過許多畫面如潮水般湧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就是那個人。”她沒有用疑問的語氣，“有年冬月，大營裏撿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孩子，然後阿父帶他回了王府……”
沈默數久，姜歸虞親眼看著他點頭，幅度極小。
她怔怔的，心內好像風暴過境。
她記得，那年大抵四五歲，阿父帶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小孩回來，她生氣，因為這個小孩害得她嚇了一跳，最喜歡的燈籠脫手摔碎，自此便更是討厭這個不男不女的人。
好在這人很快便離了府，她猶記得這人雪夜仍坐在臺階上，獨立面對著庭前白茫茫的一片雪，她看他不爽，又因為他多少分割了父兄對自己的關註，她解氣不了，想都沒想的拿了果盤裏的不愛吃的蜜餞，當雪球一樣砸他。
蜜餞無聲地砸在地磚上一層薄薄的雪裏，還有些砸在他身上，然後她就望見他把那些蜜餞塞嘴裏吃了。
四五歲的滾滾小朋友，沒見過如此厚臉皮之人，叉著腰過去跟他理論，要他吐-出來不許嚼不許咽還給她。
話至嘴邊，將將說出，但稚童明顯一楞，因為那狼崽子模樣實在驚人，長得雌雄莫辨，判斷不出分毫。
滿弓般的圓月高懸，打在他周身清淩淩的月光，丹墀滾了幾顆打彈弓的石子兒，在他手邊順次排列好，月光照起來顯得黑黑的，像她吃的糖豆子。
他好像正拿了一顆，也分不清那是石子兒還是她砸的蜜餞。
滾滾小朋友個子矮，只好仰視，見他周身似鍍了銀，五官不男不女雌雄莫辨，她默了好一會兒，仍瞧不清。
——橋下多瘦石，橋上生莓苔。借問橋邊月，仙人來不來。
滾滾小朋友便想起這首詩來，但滿心想：妖怪。
這哪是什麽仙人啊。
又像男人又像女人的妖怪，說不定是黃皮子成精來討封的新手段。
總之一定是妖怪。
年幼的滾滾拔腿就跑。
後來也沒想著向長兄過問過問他。
隔得甚久，姜歸虞已忘了太多事兒，唯記得幾件印象深刻的，這便是其一。
突然記起，將他與茶館裏的那則故事聯系在一起，便可知道說書的並非都是杜撰。
“所以夜市那天，你在茶樓裏拉著我就走。”她緩緩回憶道，“就是因為這個吧。”
任孤羅嘆口氣：“是，你長兄知道那晚的經過，後來告訴給了尚京的將軍，不知怎的，竟用王府家事編成這種沒頭沒尾的話本子。”
她哼道：“當初是誰跟我說天下王府不論百個也有十個，讓我別放在心上的？”她用手肘搗他兩記，“你被狼咬了，還能痊愈，是不是吃了十個華佗……”
昔日雌雄莫辨的妖怪，長成了面前這個人模人樣的玩意。
不甘承認自己這麽久都沒有變化，反而是他一夕翻身，姜歸虞壞心乍起，再次動起作亂的手：“呀，恢覆得跟真的似的。”
他淡淡笑道：“是真是假，郡主一試便知。”
惡人自有惡人磨。她扯平了嘴角，迅速收回手，很想狠咬他一記，將在他這兒受到的冤屈全咬回來。
如此想，便也如此做了。朝著脖頸間的地方，也就是她套了項圈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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