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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明是一件好事, 可無論秦鑒還是林星若，兩人的表情都仿佛蒙上了一層陰翳。
彼此都無法在第一時間看穿對方心中所想。
林星若強行壓下心中如山呼海嘯般的思緒與懷疑，努力笑著對他說, “真好，你能看見了，真好。”
秦鑒凝望著她的臉, 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
脈象上看起來一切正常, 除了身體虛弱了些, 並無大礙。
可是為什麽她會吐血？
為什麽會如此痛苦？
為什麽他的覆明和她的吐血會幾乎同時發生？
但這些他都沒有問出口。
有些事不需要問, 也不能問。
他自然是知道她身上的許多奇異之處的。
她的字跡, 她的繡活兒, 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t言語，她的各種發明創造......
他早就懷疑過她，也接受了她的奇特神秘。
他倒並不是懷疑她害他, 他只是擔心，她是不是為了救他, 去和某些未知的神秘力量做了交換。
他抱著她, 緊緊地抱著, 然後鄭重其事地說，“不要為了救我做傻事，如果你有什麽事, 我就帶著墩哥兒一起下去陪你。”
他是生怕他自己分量不夠，還要拉上兒子一起要挾她。
林星若這一刻忽然覺得無比欣慰, 又無比氣惱。
但更多的，還是對自己的懷疑, 以及那莫名其妙的，仿佛被迷霧遮蓋著的愧疚。
剛剛那個夢境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有夢境中那兩顆星星, 血紅的月亮，祭壇，巫族，奇怪的祭祀舞蹈......
她覺得不祥又不安，為什麽夢中會有一個和她自己那麽相似的一個聲音在回應她？
為什麽她許願之後，秦鑒就醒了，這次又覆明了？
她和巫族之間到底什麽關系？
如果她和巫族之間真的有關系，那麽秦鑒如今的處境，以及將來可能的死亡，是不是也都和她有關？
許多事情真的不能細想。
但又不得不想。
最開始，她以為自己的穿越只是偶然。
但是現在，這種偶然的巧合實在是太多了。
為什麽之前原身中藥，剛好被齊嬤嬤撿到，並且送到了同樣中藥的秦鑒身邊呢？
為什麽向來不近女色的秦鑒會碰了原身？
為什麽原身會和她長得那麽相似，現在更是一模一樣了？
為什麽在原身懷孕之後，她就剛好穿越過來了？
她的穿越，和原身腹中懷了秦鑒的孩子有沒有關系？
和秦鑒在一起之後，她變得越來越好，氣運越來越旺。
甚至就連皇權都能玩弄地游刃有餘。
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對於權利的駕馭有種超乎尋常的天賦。
這天賦是哪裏來的？
可以說，她的今天，是秦鑒親手捧出來的。
是他將他的氣運，給了她和墩哥兒。
可是他自己卻因詛咒，逐漸失去五感，甚至命不久矣。
是不是她的氣運越強，秦鑒的氣運就越弱？
那個詛咒得以實施成功的原因，是因為那氣運是秦鑒親手奉上的，因為秦鑒愛上了她。
這個猜測不由得上林星若頭皮發麻。
莫名的恐懼自心底升起，很快便籠罩了她的全身。
她全身心都在抗拒。
這真相實在太過殘忍。
她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打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一場狩獵，而秦鑒成了巫族搶奪皇權並與天道博弈的犧牲品。
她更不敢想，她和巫族，和巫神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
她是巫神手中的一顆棋子嗎？
夢中那個聲音就是巫神嗎？
可那個聲音為何會和她那麽相似？
所以，她有可能是巫神嗎？
所以那個巫釋才會用那樣覆雜又悲傷的眼神看著她？
不不不！
一定不是這樣的。
她不是那種人。
她不會這樣傾盡全力算計自己的愛人。
她也沒有能力布下這樣一盤大棋。
這份可怕的壓力沈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讓她甚至不敢去面對秦鑒。
於是她索性裝睡，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
這次倒是沒有再做什麽奇怪的夢。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皇宮了。
齊嬤嬤在她身旁伺候。
“娘娘，您醒了，可要召太醫來看看？”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已經午時了。王爺昨晚親自把您抱回來的。今兒一早，王爺見您睡得沈，就沒讓叫起，直接自己帶著皇上去上朝了。眼下也差不多該回來了。您可有什麽地方不適？”
林星若坐起身，搖了搖頭，然後由著齊嬤嬤服侍她更衣洗漱梳妝。
在這個過程中，她一直在暗自打量齊嬤嬤。
齊嬤嬤是秦鑒的乳娘，也是秦鑒最信任的人之一。
可她卻是把原身帶到秦鑒面前的人。
後來秦鑒把齊嬤嬤調到她的身邊，齊嬤嬤服侍她一直盡心竭力，遠勝於一般的忠仆。
甚至從來沒有因為她出身卑微而對她有半點輕視懈怠。
有時候林星若甚至覺得齊嬤嬤對她，比對秦鑒還要忠心。
以往她並沒有深思過其中的原因，只覺得齊嬤嬤對她好，是因為忠於秦鑒。
可這邏輯是不通的。
除非她的人格魅力特別強大，讓齊嬤嬤‘一見傾心’？
這更不可能。
那麽最有可能的真相就是，齊嬤嬤本身就是巫族的人。
她是被巫族派到秦鑒身邊的，從秦鑒還未降生開始，巫族那邊就把這樣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安插到了秦鑒身邊。
而且從巫延接連挫敗的表現可以得知，巫延並不知道齊嬤嬤的存在，否則他無論如何也是會利用的。
那麽假如以上的猜測都是真的，齊嬤嬤真的是巫族派來的棋子，一個平時不動聲色忠心耿耿的仆人，只在關鍵時刻插手，用看似巧合的方式，撥動秦鑒的命運。
例如秦鑒那不只從何而中的詛咒。
例如原身和秦鑒的結合。
除此之外，齊嬤嬤從來都沒有過什麽多餘的舉動，甚至和巫族的人沒有私下的往來，如此，才能這麽多年都不引起秦鑒的懷疑。
但這些目前都只是林星若的猜測而已。
她無從驗證，卻也必須小心求證。
因為睡這一覺，她已經想明白了。
像這種攸關生死的局面，逃避是沒有用的。
哪怕真相再不堪，結局再慘烈，她也必須要鼓起勇氣面對。
只有這樣，她才能救秦鑒，才能救自己。
無論她的敵人是誰，是巫神，是巫釋，還是什麽所謂的天道，她都無懼。
因為畏懼沒有用。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她前世又不是沒死過。
齊嬤嬤覺得今日林星若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略長。
但她並未表現出來。
只是輕聲問道，“主子，那林晚芯要如何處置？”
哦，對了，還有個林晚芯。
事情太多，以至於林星若都把這個替身妹妹給忘了。
巫延在林晚芯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想必是以為林晚芯這個替身能夠發揮巨大的作用，但是沒想到才一出場居然就被秦鑒識破了，成了一顆廢棋。
於是林星若就親自去了東廠暗牢，看看這個替身與她有多像。
林星若緩步走進暗牢，看守暗牢的獄卒打開了門，迎面撲來一股潮濕的空氣，使得林星若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她凝神望去，只見林晚芯被綁在一個木架上，身上布滿了血跡，面容憔悴，鐵鏈鎖住她的身體，她是醒著的，痛苦的。
她的雙眼被黑布蒙住了。
整個人都被無盡的恐懼啃噬。
她像一只被拋棄的羔羊，周圍只有黑暗和恐懼。
瑟瑟發抖，楚楚可憐。
烏黑如海藻般的長發淩亂地散落。
暗牢的氣窗被打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林晚芯的幾縷發絲在空氣中飄蕩，像黑色的幽靈。
林星若覺得很是神奇。
她就像是再照鏡子，沒想到巫延還真的能夠把林晚芯改造得和她如此相似。
可見巫延是真的花了大力氣的。
林星若命人把林晚芯的黑布扯掉。
林晚芯驚慌無措地睜開雙眼，看到林星若後，恐懼變成了憤怒，她破口大罵：“林星若！你這個毒婦，居然還有臉來見我！”
林星若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暗自嘆息，這氣急敗壞罵人的樣子可就不像自己了。此刻的林晚芯還是那張臉，可是神色中透著一股怨毒之氣，一下子就破壞了整體的美感，讓人一眼看出她是一件贗品。
看來，巫延對林晚芯的調教還是不到位啊。
“還有力氣罵人？看來是東廠的人沒用心招呼你？”林星若冷笑著道。
匆匆趕來的懷恩剛好聽到這句，頓時嚇得不輕，馬上就要下跪領罪。
林星若擺了擺手，示意沒他的事。
懷恩這才恭敬地侯在一旁，等候林星若的吩咐。
“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林晚芯的聲音尖利，聽著真的很像厲鬼。
“她都交代清楚了嗎？關於巫延的事，巫族的事，她知道多少？”林星若的聲音顯得平靜。
懷恩：“她就是個二傻子，巫延把她關在一個暗牢裏，割開她的臉皮，改動她的骨相，還給她用各種奇奇怪怪的藥，之後又請人教她規矩儀態，讓她學著您的一舉一動。除此之外，她什麽都不知道。已經上了七道大刑，她翻來覆去，除了哭喊求饒，就是高聲咒罵，再不然就是嚇得尿褲子，總之什麽有用的都說不出來。”
其實站在林晚芯的角度來說，她罵得也沒錯t。
但這世上無辜的人多了。
林晚芯足夠愚蠢，才把一副好牌打爛，以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她在放了林晚芯和殺了林晚芯之間猶豫了一會兒。
然後吩咐道，“不必再用刑了。找個地方關著她，好吃好喝的養著。”
興許哪一天，林晚芯這個替身還能派上大用場。
林星若琢磨著，一個朦朦朧朧的計劃在她心中初現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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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麽她會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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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懷疑過她，也接受了她的奇特神秘。
他倒並不是懷疑她害他, 他只是擔心，她是不是為了救他, 去和某些未知的神秘力量做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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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的，還是對自己的懷疑, 以及那莫名其妙的，仿佛被迷霧遮蓋著的愧疚。
剛剛那個夢境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有夢境中那兩顆星星, 血紅的月亮，祭壇，巫族，奇怪的祭祀舞蹈......
她覺得不祥又不安，為什麽夢中會有一個和她自己那麽相似的一個聲音在回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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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巫族之間到底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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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向來不近女色的秦鑒會碰了原身？
為什麽原身會和她長得那麽相似，現在更是一模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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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她的今天，是秦鑒親手捧出來的。
是他將他的氣運，給了她和墩哥兒。
可是他自己卻因詛咒，逐漸失去五感，甚至命不久矣。
是不是她的氣運越強，秦鑒的氣運就越弱？
那個詛咒得以實施成功的原因，是因為那氣運是秦鑒親手奉上的，因為秦鑒愛上了她。
這個猜測不由得上林星若頭皮發麻。
莫名的恐懼自心底升起，很快便籠罩了她的全身。
她全身心都在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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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不敢想，她和巫族，和巫神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
她是巫神手中的一顆棋子嗎？
夢中那個聲音就是巫神嗎？
可那個聲音為何會和她那麽相似？
所以，她有可能是巫神嗎？
所以那個巫釋才會用那樣覆雜又悲傷的眼神看著她？
不不不！
一定不是這樣的。
她不是那種人。
她不會這樣傾盡全力算計自己的愛人。
她也沒有能力布下這樣一盤大棋。
這份可怕的壓力沈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讓她甚至不敢去面對秦鑒。
於是她索性裝睡，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
這次倒是沒有再做什麽奇怪的夢。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皇宮了。
齊嬤嬤在她身旁伺候。
“娘娘，您醒了，可要召太醫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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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午時了。王爺昨晚親自把您抱回來的。今兒一早，王爺見您睡得沈，就沒讓叫起，直接自己帶著皇上去上朝了。眼下也差不多該回來了。您可有什麽地方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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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巫族派到秦鑒身邊的，從秦鑒還未降生開始，巫族那邊就把這樣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安插到了秦鑒身邊。
而且從巫延接連挫敗的表現可以得知，巫延並不知道齊嬤嬤的存在，否則他無論如何也是會利用的。
那麽假如以上的猜測都是真的，齊嬤嬤真的是巫族派來的棋子，一個平時不動聲色忠心耿耿的仆人，只在關鍵時刻插手，用看似巧合的方式，撥動秦鑒的命運。
例如秦鑒那不只從何而中的詛咒。
例如原身和秦鑒的結合。
除此之外，齊嬤嬤從來都沒有過什麽多餘的舉動，甚至和巫族的人沒有私下的往來，如此，才能這麽多年都不引起秦鑒的懷疑。
但這些目前都只是林星若的猜測而已。
她無從驗證，卻也必須小心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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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嬤嬤覺得今日林星若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略長。
但她並未表現出來。
只是輕聲問道，“主子，那林晚芯要如何處置？”
哦，對了，還有個林晚芯。
事情太多，以至於林星若都把這個替身妹妹給忘了。
巫延在林晚芯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想必是以為林晚芯這個替身能夠發揮巨大的作用，但是沒想到才一出場居然就被秦鑒識破了，成了一顆廢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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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若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暗自嘆息，這氣急敗壞罵人的樣子可就不像自己了。此刻的林晚芯還是那張臉，可是神色中透著一股怨毒之氣，一下子就破壞了整體的美感，讓人一眼看出她是一件贗品。
看來，巫延對林晚芯的調教還是不到位啊。
“還有力氣罵人？看來是東廠的人沒用心招呼你？”林星若冷笑著道。
匆匆趕來的懷恩剛好聽到這句，頓時嚇得不輕，馬上就要下跪領罪。
林星若擺了擺手，示意沒他的事。
懷恩這才恭敬地侯在一旁，等候林星若的吩咐。
“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林晚芯的聲音尖利，聽著真的很像厲鬼。
“她都交代清楚了嗎？關於巫延的事，巫族的事，她知道多少？”林星若的聲音顯得平靜。
懷恩：“她就是個二傻子，巫延把她關在一個暗牢裏，割開她的臉皮，改動她的骨相，還給她用各種奇奇怪怪的藥，之後又請人教她規矩儀態，讓她學著您的一舉一動。除此之外，她什麽都不知道。已經上了七道大刑，她翻來覆去，除了哭喊求饒，就是高聲咒罵，再不然就是嚇得尿褲子，總之什麽有用的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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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世上無辜的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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