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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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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從上次過後,白采雲便有意避著師兄,倒不是由於羞恥,而是師兄那日給他的感覺讓他很不適,他從未看見師兄那般神情。

兇狠、又好似想將他吃入腹中,卻又不知是何原因死死壓制住。

想必那刻是真切想將他殺掉,他又是哭又是被嚇昏才躲過一劫。

自然不敢再觸對方眉頭。

特別後面師兄見他時眸色越發深沈,讓白采雲想的草稿都不知從何說起。

後面又過了幾日,白采雲想著師兄應當氣消了些,倒是不怕丟人攔著對方哭了幾場。

他知曉自己哭著時師兄總會心軟,便眼底盛滿了氤氳,任由淚水一滴一滴落下,從眼尾開始,然後舔舐著臉頰,再慢慢沒入引領。

每當這時候,謝知化總會覺得自己師弟簡直是水做的,不用碰,便讓人軟得一塌糊塗。

往日謝知化定會什麽都允他,可現今卻只是停住步伐,眉眼滿是淡漠,如謫仙般的面上有著若有若無的疏離。

“白師弟。”

白采雲知曉師兄這是因為上次的錯事而心生芥蒂,他自知無理,便顯得越發可憐,他攥住謝知化的衣角,小聲道:“……師兄,上次的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年紀小,自幼便什麽都不懂,上次的事真的是個意外。”

“若沒有想法,又無人教你,怎會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謝知化卻並沒像往日那般包容白采雲,他想起那日傍晚自己做的夢,樣貌迤邐的少年眉眼掛淚,渾身沒有庇體的東西,白得、紅得、淺淡的東西仿佛能燙傷人,對方輕啟唇瓣,語氣帶著點啜泣,“……師兄,我真的心悅你。”

第二日,他起床先將被子收拾幹凈。

謝知化猛地閉上眼,語氣很寒冷,他這回幾乎是明示了:“白師弟,我可以念你年幼不懂事,可前些日子都不曾發生這般荒誕事,怎麽偏生近日發生了,可是有人在你耳邊耳語?”

事到如今,他還是想或者願意讓對方給他個解釋。

白采雲卻垂下了頭,罕見的有了怨恨。

他該怎麽說,說是師尊讓他做的?說外面的那些風言風語都是說我勾引你,說因為他也道不明的那些情愫最後讓他做了那種事。

師兄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要將話說得這般絕情。

白采雲幾乎想將那些委屈與無所適從盡數說與師兄,可最終理清源頭,張了張嘴,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

師尊並未讓他勾引師兄,原話也不過是“你若還是這般冥頑不靈去騷擾你大師兄,日後出去莫說是我的徒弟。”

白采雲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

最終,他只是輕輕垂下了眸子,沒有任何刻意訴慘的想法,沒有任何解釋,第一次對謝知化產生了冷淡的情緒,“什麽都沒有,是我一意孤行。”

*

自那後,白采雲便有意躲著謝知化,他也說不上自己為何會這般,只覺得心口像是堵了氣,難受的喘不過來。

不知是不是他這幾日沒去找謝知化讓師尊感到很滿意,近日師尊找他的次數也越發多。

這是白采雲年幼時的願望,卻以這種荒誕的方式得到,他起初是開心的,可時間久了,便發覺並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

他本就愚笨,師尊待他極為嚴厲,時常會讓他抄書罰站,偶爾嚴重了會打手心說是什麽‘勤能補拙’。

再多的仰慕在被罰的那一刻便全然消泯,白采雲有些氣了,他懷疑師尊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討厭他,嫌他愚笨才這樣的,他先前根本沒聽大師兄說起師尊還會真切的懲罰人,甚至到皮肉上。

謝知化沒有,那個囂張的討人厭的燕曲也沒有,為何偏生單單罰他?

白采雲想質問,可他的勇氣早在師尊年覆一年的或故意或無意的漠視中消失了,更在旁人的言語中消失了,而今便只能狼狽地含住眼中的淚,低著頭,將手伸出來挨打。——他昨日的功課又未完成。

前幾日師尊說了,未完成功課要麽抄書背會,要麽怪怪將手伸出來認罰。

白采雲寧願挨打都不願抄書,他的手已然申了過去,上面還有先前被罰時的淺淡印子,他生的本就白凈細嫩,盡管敷了藥,也沒那般疼了,可看著還是駭人。

他不自覺的閉上了眼,不願看舊傷處添心上的過程。

閔游本因少年的愚鈍而生氣,可看著對方素白的面上滿是懼怕,睫毛輕顫,連眼睛都不敢睜,他又感到好笑。

“原先是知道怕的,既然怕,又為何不好好做?”

白采雲下意識反駁:“……我沒有不好好看書。”

他這話倒是真的,明明同樣的功法,閔游教的好似跟他看的不是一個東西。

先前自己有不會之處時都是問的大師兄,對方雖然有時好似也講過師尊這般的思路,可那終歸是不一樣的。

繞是他再不甘心,在這些年也知曉了自己或許是真的天資愚鈍,要不怎麽努力修為現今都沒任何突破?不像師兄,實力宛如乘風般,年紀輕輕便到了元嬰。

想起師兄,白采雲不由得呼吸一滯,想起謝知化先前說過的話,想起他那無法言說的委屈,手上的傷痕此時好似又隱隱作痛起來,他分明不是愛哭的人,此刻卻靜悄悄落下了淚。

“師尊,你快些罰吧。”白采雲語氣中還帶著些許啜泣。

閔游卻是一怔,見白采雲可憐的模樣,罕見對自己的行為有了反思,或許這是罰的太重了?

他從未真正意義上教導過旁人,謝知化與燕曲都是極為省心的人,平常問的修煉問題甚少,思及白采雲不如他們那般聰慧,他還特地去找其餘長老問了教導弟子應當如何做。

閔游記憶很好,他不覺得自己的教學方式有哪般不對。不過他也並非不知變通之人,看著少年淒慘的模樣,終歸是發了善心。

罰自是不可取消的,但罰的方式應當有所改進。

看著少年稍顯圓潤的臀部,他暗中思忖,那處肉多,輕輕用戒尺拍兩下也不疼。也能起到警示作用。

心中有了決斷,閔游冷聲道:“怕什麽,今日不打手心。”

白采雲猛地睜眼,眉眼都帶著驚喜,他快速地將手縮了回去,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討好,“師尊說的當真?”

閔游見狀輕輕勾了勾唇角,他本生的好,只是尊者的身份時常淡化了他的外貌,此時這般笑起來竟讓人產生了莫名的親近感。

“自然是真的,今日不打手心,換做打旁的地方。”

白采雲不解,卻順著對方的視線緩緩移到自己的腰側。

臉瞬間變得煞白。

前些日子被大師兄摸到腰側的場景仿佛歷歷在目,旁的還好說,只是他的腰,實在不願讓旁人碰到。

閔游自是看見白采雲閃躲的神態,微微皺眉,他已然有些不悅。

自己方才怕白采雲因為痛而改變原本制定好的計劃就像個笑話。

他不再憐憫,用戒尺狠狠朝著對方的臀肉打去。

白采雲不自主發出聲痛叫,後面覺得丟臉,便咬著牙強行忍了下去。

閔游面上卻是沒絲毫變化,看著面色蒼白的少年,只是冷聲道:“你若還不認真修行,下次依舊這般罰。”

白采雲被打後唇很白,卻並不讓人厭煩,他太疼了,故而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弟子知曉了。”

閔游神色一頓,而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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