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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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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被毀壞的醫書怎麽救◎

薛岫抱著太子回到郡守府, 薛母雙眼圓睜,她喊道:“乖崽,你不會喜歡男子吧?”

此時薛母腦內天人交戰, 乖崽若真的喜歡男的, 她要不要支持, 那群老頑固怕是會訓誡乖崽,想到這茬,薛母定下心來, 支持說著:“乖崽, 你喜歡的話就喜歡吧,你莫要怕那群老頭, 有我和你父親替你扛著呢。”

薛岫一臉黑線, 他垂眸看著懷中的太子,瞬間松手,宦官驚呼一聲, 連連上前想要接住太子的時候, 薛岫比他更快,在太子頭要摔倒地上的時候,拉住太子的衣領,靜默一會才道:“母親多慮了,他是太子。”

薛母方才沒有瞧見太子身上的衣物,此時看得明白後, 見薛岫方才的舉止, 哪還有不明白的,她甩甩帕子道:“你想與母親說清楚, 也不必把人給扔出去, 這要是砸壞了, 撞到了腦子,可不是一件好事。”

“……”薛岫哼了一聲道:“已經壞了,沒救。”

薛母聽出有幾分不對勁,略微疑惑,她乖崽怎麽像是有股怨氣,還是對著太子,走之前還好好的,看著昏迷中的太子,薛母猜測著,莫非太子給乖崽氣受。

想到這茬,薛母對太子也沒個好臉色,清清嗓子對著身邊的婢女道:“去,收拾間屋出來。”

“是,”婢女見禮後,緩緩離去。

宦官連忙上前,從薛岫的手中接過太子道:“薛公子,我來吧,就差這點路,奴抱得動的,就不勞煩薛公子了。”

薛岫嗯了聲,松開手,宦官連忙抱著太子,讓太子靠在他的身上,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將人攔腰抱起來。

略顯吃力的上前,薛岫淡看一眼後,還是從宦官手中接過道:“我來吧。”

他抱起太子,對薛母輕頷首後,正要離去,被薛母喊住道:“一起,也好說說話。”

薛母是不想放過一絲一毫能與薛岫相處的機會,即使中間隔了個太子,也沒有影響她的興致。

薛岫靜靜的聽著,薛母說得嘴都有點,見她的好大兒沒多大反應,唉聲嘆氣一會。

“母親?”

“可憐我一片苦心,想與你說幾句話,你卻連個回應都不願,想來你是厭煩了我,心裏頭想著該怎麽打發我。”假裝抹抹眼角,抽噎兩下。

跟在身後的宦官神色異樣,他眼神直白的流露出,你那可不是幾句話,又嘆道:這路怎麽那麽長。

“沒有,我聽著,”薛岫慢慢的將薛母說得話說出口,被薛母打斷道:“知曉你記性好,不必來糊弄我。”

薛岫啞然,抿唇,定定的看著薛母,很是認真道:“孩兒沒有。”

薛母眨眨眼,嬉笑一聲,輕輕扯扯薛岫的臉道:“乖崽可真好,那你可要答應娘親,不管何時何地都不能嫌棄娘親聒噪。”

薛岫的皮膚輕輕扯動都能泛著紅,倒是不疼,他直視著薛母的雙眼說:“不會的。”

“那好,”薛母松手,她問道:“太子是怎麽回事?好好的人怎麽昏迷不醒。”

薛岫平淡道:“我打的。”

薛母疑惑的看他,薛岫沈吟片刻後:“孩兒與太子發生爭執,不想與他繼續口舌之爭,適才擊暈他。”

薛母點點頭,餘光中瞥向太子的面容,拉著薛岫道:“你也累了,還是換仆人來。”

既然都吵過架,何必好生對待,可別把乖崽累著了。

宦官一聽,那怎麽行,他上前道:“夫人,薛公子,還是我來吧。”

伸出手,想要從薛岫懷中接過。

薛母一看,連忙道:“乖崽,還不快把太子給這位公公,這位公公定是太子身邊的紅人,你可別誤了人家。”

薛岫見薛母都這般說了,松手太子轉由宦官抱著。

等到了水榭樓臺處,宦官吃力的踩著臺階上去,他們正在橋上,橋下是流水,就在這時,宦官踩中小石子,電光火石間,腳底打滑,一下撞到欄桿,疼得松了手,太子滑落水中。

宦官又驚又懼,扶著欄桿向下看去,驚呼喊了一聲太子後,來不得等別人前來相救,他直接跳進水中,不管如何,太子絕不能有事。

薛母走過去,裙擺交疊間,那石子就被她輕輕踹進水中,她趴在欄桿上,望著水裏宦官正撲騰游到太子的身邊,她喊道:“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薛岫正要下水,薛母一看,這哪能行,連忙拉著薛岫道:“乖崽,這可如何是好,太子掉進水裏了。”

“無事,救上來,母親不必擔憂,”薛岫正向前一步,就被薛母摟住,薛母道:“可我這心裏慌得緊。”

“母親,再耽擱下去,會沒命的。”薛岫的聲音輕微,只有他和薛母能聽見。

薛母賭氣的攔著他道:“不許去,不過是個太子,死了就死了,你不準去,萬一風寒入體,到叫我擔驚受怕。”

薛母一嗓子喊過後,已有不少人往這邊趕,在薛母攔著薛岫不讓他下水的時候,仆人已經入水中,須臾,就將太子和小六子救起來。

“母親,人救起來了,去看看。”薛岫拍拍薛母的臂彎後,薛母松開手,這才任由薛岫過去。

薛岫走到太子的身邊,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放在太子的鼻尖下感受氣息,還活著。

按壓兩下太子的胸脯,幾下後,太子吐出一口水,眼睫輕顫著,緩緩的睜開眼。

太子眼前有些模糊,看不清,輕眨兩下眼後,才看清眼前的狀況,目視一圈後,又落在薛岫的身上,他虛弱的出聲道:“孤這是怎麽了,你不是去魯陽了?怎會在這。”

薛岫沈默兩下,才道:“殿下,此地便是魯陽。”

“魯陽?”太子捂著腦袋,他臉色慘白,像是想到什麽事,手緊緊抓著薛岫的手腕道:“她和我一起來的?”

她。

薛岫明悟,太子說的是江心柔,點點頭道:“臣與她城門口相遇,聽聞她手中有治療瘟疫的方子,想來是假的,當不得真。”

太子手上卸了力,他撐在地上,想要起身,薛岫扶住他,扶著太子走了兩步,才道:“殿下落水是臣做的。”

“你倒是坦誠,”太子伸手摸了摸脖子後方,他乜斜著薛岫道:“你打的,有點疼。”

“嗯,殿下當著我的面一直說,喜歡江小姐,這才出此下策。”

太子問道:“你可知她到底是何東西?”

“無憑無據的事,豈能服人,殿下若是有時間,不如去看看市面上流傳的雜書。”

薛岫不會突然說那些雜書,約莫裏頭有他想知道的,太子點點頭後,擰著衣服,擠出一大攤水漬,看著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忍不住輕蔑的笑笑,目光中帶著點狠意。

太子道:“近日我便不出去了,瘟疫上的事,要勞煩你上點心了。”

“已有眉目,殿下放心。”

太子向薛母打過招呼後,帶著小六前往安排的院子住下,洗漱完畢後,披頭散發,任由小六子替他擦拭著頭發,而他則是一道道指令發出去。

又問道:“薛岫今日說的可是真的。”

小六子的是一頓,他聲音尖細,在空曠的屋內壓低聲音小小聲道:“殿下,有過之而無不及。”

“哦?”

太子放在身前,被衣袖遮住的手兩手交疊著,微微用著力,又發生這種事,那位江姑娘到底對他做了什麽,真中邪了不成。

目光虛視著外頭,有些迷惘又帶著點堅定,他呵呵笑著:“小六,我們主仆兩的好日子要到頭了啊。”

誰能忍受一個喜怒無常又時常癲瘋不能自控的儲君,他小聲道:“我和薛岫之間發生了什麽?”

小六子喉嚨上下滑動,咽咽唾沫,弱弱道:“殿下,想江姑娘與薛岫結識,還想薛岫教江姑娘琴藝。”

太子的眼微瞇,說了一句:“那江姑娘對薛岫倒是執迷不悟。”

他也聽聞江心柔死纏爛打薛岫一事,如今,又想借著他的手與薛岫結識,驀然,想到站在江心柔身後的三皇子,還有一心癡情於三皇子的江心柔,莫非是老三指使的。

小六子答不上話,一時間,屋內沒有說話的聲音,唯有巾帕擦拭發絲的摩擦聲。

而另一頭,夏無咎和南黎醒過來,夏無咎嗅著藥香,打開藥蓋,看著裏面已經煮得焦幹的藥物,握緊了拳頭,他眼神下壓,帶著股兇氣。

又擡步走到裏面,看見亂成一團的案桌,破爛不看已被毀壞的醫書,還有那張尚未寫完的藥方。

瞇著眼,重重的拍在案桌上,別讓他抓到那小賊,定要叫它生不如死。

南黎踏進屋裏,看到裏頭亂糟糟的場景,驚呼一句:“這是怎麽了。”

“還能怎麽,遭了賊,”夏無咎撐在桌上,挺拔的腰板略彎著,他喉嚨裏擠出字眼,眼眶濕潤潤的,漸漸彌上水霧,他緊咬著唇瓣,淚水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桌上。

“你……”南黎說不出話,他還是頭次見那邊孤傲瞧不起他的夏無咎,無聲落著淚,帶著無窮無盡的悲愴。

南黎小心翼翼的上前,沒有發出丁點動靜,他看到地上的紙團,走上前撿起,攤開,看著上面記載的知識,雙手微微顫抖,望向夏無咎又看向手裏輕飄飄又重於千斤的紙,喉嚨幹澀著說不出話。

醫書竟被毀了。

南黎緩緩走到夏無咎的身邊,看著被墨跡汙染已經看不出原樣的醫書,心裏驚呼著,到底是誰,竟這般歹毒,毀了如此珍重的醫書。

這可是窮盡夏家人畢生所學,所記載的一冊醫書,珍貴無比,不是錢能衡量的,上面記載著很多孤方,這……

一毀壞,損失的又豈是眼前丁點東西,若是無人記得,那有諸多的絕癥,再無治療的法子,又會有多少人因無藥方而死於病痛中。

南黎輕輕的放下這張紙,看著夏無咎悲痛的模樣,他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仿佛被夏無咎身上傳來的悲痛感染,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他突然想起,薛岫也看過醫書,他記性那般好,他一定記得,連忙道:“夏無咎,醫書還有救,薛岫他看過的,他記性那般好,他一定都記得。”

聽聞此言,夏無咎偏過頭,雙目尚流著淚,他哽咽的嗯了聲,又不想在南黎面前落了下乘,一抹眼淚,眼眶紅得跟兔子的雙眸似的,壓下聲音裏的哽咽道:“你說的對,薛岫一定記得。”

他正要捧著醫書離開,想到什麽,他頓住,扯過被墨汙了的白紙,拿起狼毫在上面快速寫著。

“這是方子,你拿去,這是散瘟方,直接按照上面寫的抓藥即可,我已經配置好了,你一定,一定要趕在那賊人的前頭,救下魯陽的百姓。”

夏無咎說完後,生平第一次低下頭顱,鄭重道:“拜托了。”

“好,”南黎應下後,在夏無咎無聲的催促下,連忙拿著方子去抓藥。

夏無咎喊道:“熬一劑,餵病患喝下後,方子給薛郡守,此方我無償贈送,請魯陽的大夫一同救治。”

“好,”南黎聲音傳來,夏無咎像是了卻一件心事,他傴僂著腰身,緩緩蹲下,將地方的紙團一一撿起,攤平,放在醫書上頭,他小心翼翼捧著醫書,放進懷中,即使醫書上有墨跡會沾染到衣物上,他也不在乎。

他紅著眼眶,捧著醫書,踉踉蹌蹌的走出去,即使摔倒,也護著懷裏的醫書絕不放下,一路跑到郡守府,他所佩戴的玉佩早已在跌撞中摔碎,衣裳上也有不少汙漬。

守門的人見到夏無咎後,若不是那張臉有幾分熟悉,他們可不會放人。

“這不是鏡湖夏家人,可會如此的……”

守門的人不知道怎麽形容,那些詞終究不是很好,他改個說法道:“像個落魄世家的公子。”

“想來是為了瘟疫不眠不休,你瞧他那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得,眼下還有青烏,憔悴不堪,終究是為了魯陽,此乃大義啊。”

“你說的是,公子也一直和他一起研制,你說這方子到底出沒出來。”

“應該沒那麽容易,需要等一等吧。”

夏無咎沖進郡守府後,眼前都看不清,他憑著直覺向前走動著,嘴裏喃喃喊著:“薛岫薛岫~”

聽到的仆人連忙喊人去通知薛岫,薛岫走過來時,看到夏無咎淒慘的模樣,皺了皺眉,問道:“你怎把自己搞成這番模樣。”

這可比他走之前要狼狽不堪,而夏無咎可是不能忍受半點臟汙的人,居然沒有去清洗一番。

夏無咎聽到薛岫的聲音後,撲到他的身邊,緊緊握著他的臂彎說著:“你一定記得的對嗎?”

說話的聲音中都帶有點祈求,醫書被毀一事,就像是要了他的半條命。

“嗯?”薛岫垂眸落在他懷裏抱著的醫書,伸手放在他的醫書上,夏無咎猛的抱得更緊,知曉薛岫的意圖後,緩緩的松開醫書,等薛岫醫書拿到手後,夏無咎恍若沒了支撐,手緩緩松開,跌坐在地,有幾分頹然。

“這是怎麽回事?”薛岫輕微的翻動著醫書,看著上頭被墨跡汙染粘在一處,又被撕毀的紙張,聲音微冷。

“我也不知,”夏無咎眼神無光,他的腦子裏已經一片漿糊,什麽都不能思考,唯有醫書能不能覆原,他扯著薛岫的衣擺,目光帶著希翼,跪在薛岫的面前:“我求你,你可曾記得?”

“你先起來。”

夏無咎沒有動靜,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緊緊直視著薛岫。

薛岫無奈,輕點著頭,道:“我都記得,你先起來。”

夏無咎一喜,他向後微疑著,重重的給薛岫磕了個響頭,沈聲道:“多謝。”

“起來,你好生想想,到底發生何事。”

醫書的事一了,夏無咎放下心來,他緩緩的起身,思索會道:“我和南黎熬藥的時候,我察覺到異樣,但是我出手的時候,卻沒有察覺到人,想來是自己的錯覺。”

“後來,我聞到一股脂粉味,是梨香,還與南黎說了此事,順帶一提,瘟疫方子,想引人出來,沒料到,一晃眼,我們就被迷暈過去,等醒來。”

夏無咎的臉上帶著點慚愧,細想後,這一切居然都是他的錯,若不是他提了那事,那賊人也不知裏頭有藥方,他的醫書也不會被損毀,虛弱著聲音說著:“等醒來,一切都毀了。”

梨香,脂粉味。

薛岫眼神一凝,他想到太子所說江心柔身懷瘟疫的方子,而江心柔的身上正有那股梨香味。

他微闔著眼,說道:“不是你的錯,我們這是被人惦記上了,她在報覆。”

“誰?”

“狀元樓前你見過的那位姑娘。”

“不可能,”夏無咎駁道,他不相信,那江心柔不過是個柔弱女子,怎麽可能會從他的手中奪取方子,他道:“我當時是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但的確是她,等著吧,她一定會露出馬腳的。”

夏無咎眼神微瞇,道:“你是說,她想拿著我的方子去揚名?”

不然他實在想不出江心柔拿走方子為了什麽。

薛岫說是報覆,夏無咎臉色一變,露出古怪的神情,他指著自己和薛岫道:“是那次,她記恨我和你。”

薛岫嘴角輕扯,笑了,“不止。”

他破壞她的事又豈止那一件。

“你可有安排?”

“我來之前,叫南黎去熬藥,至於那瘟疫方子,我準備獻出來,就當你幫我的報酬如何?”夏無咎擰著眉頭試探說著,他那本醫書很厚,一字不漏寫下要耗費諸多精力,不是一兩三能完成的,“若你日後有需要,可來夏家,我夏家欠你一次,不管是何事,你要辦的我們都願意助你。”

這可是不小的承諾,夏家救治的人數數也數不清,更是與眾多南方世家交好,這話就相當於,薛岫半只腳踩進了南方世家的圈子裏,夏家充當了橋梁連接兩方。

“你倒是有誠意,但此書重寫亦非一朝一夕,在此書完成之前,你跟隨我,等醫書制成後,去留隨意。”

夏無咎一時無聲,他虛了薛岫一眼道:“你可能記住,兩三年光陰一過。”

他擔憂的不無道理,雖知道薛岫記憶好,但記憶再好的人也抵不住歲月流轉消磨,最後了了無痕。

薛岫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胸有成竹道:“過目不忘。”他又問道:“你學了多年,也可憑借所學一一覆原。”

夏無咎嘴角抽搐兩下,翻眼,“你以為誰都是你嗎,我雖所學已掌握七七八八,上手甚好,但終有些理論未曾記住,這些都是很關鍵的東西,裏面還有些雜方我也未曾記住,若是遺失,總感覺少了點東西,後來的人也不學全,傳承也就斷了。”

他微闔著眼,嘆道:“我們醫學世家,終究是一代傳一代,我若是遺失了方子,我後人也不會學全,等到了後來,那些方子都要成為傳說中的了,豈不是一種憾事,方子就相當我們的半條命,按你的說法,吃飯的家夥可不能丟。”

“嗯,我知道了,”薛岫瞧著夏無咎的臉色道:“你先歇會,我去看看南黎,等瘟疫事了,我會寫的。”

薛岫把醫書還給夏無咎,夏無咎小心的接過,摟在懷裏,眼睛閃著亮光,他又再次道謝著:“多謝。”

說完後,點點頭,與薛岫擦肩而過,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了,精神有些萎靡,又大悲大喜,更是耗費精力,就差一點點,就能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憑借著毅力,緩緩回到自己的屋,小心翼翼的放下醫書,臨睡前亦是盯著醫書緩緩睡下。

薛岫看著夏無咎離去的背影後,眼神冷然,他轉身向府外而去,以防發生變故。

等見到南黎後,他正在那熬藥,回眸看到薛岫後,臉上喜色一閃而過,“你來啦。”

又越過薛岫想要看看某人可有過來,沒有見到人,神色收斂,“那醫書還有救嗎?”

他信任的眼光看著薛岫,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什麽事是薛岫辦不成。

“嗯,有救,”薛岫點點頭,他道:“夏無咎說方子給了你。”

“是,他叫我先熬一劑藥,給病人喝下後,再去把藥方獻給薛郡守,請郡內的大夫一同治病。”

“方子給我看看,”薛岫伸出手。

南黎一聽,從懷裏拿出方子放到薛岫的手中,薛岫打開看著。

荊芥3錢,石膏5錢,玄參1兩,天花粉3錢,生甘草1錢,黃芩2錢,陳皮1錢,麥芽2錢,神曲3錢,茯苓5錢。【註:來源於百度】

比前一個方子耗材更小,所需藥材更少,薛岫收下方子,對南黎道:“你繼續熬藥,方子我先拿走,時間來不及,拖不得。”

“哦,好,”南黎乖巧的點頭,又蹲會原來的地方,扇著蒲扇。

薛岫拿著藥方出去,吩咐所有的大夫按照此藥方熬制。

“薛公子,這藥方從何而來?”有老大夫問。

“夏公子夏無咎研制此方。”

“竟是夏家,可是鏡湖夏家。”

薛岫點頭:“是。”又道:“夏公子特拿出此方,望各位大夫一同共治瘟疫。”

“善。”

“能與夏公子一同治疫,是我等榮幸。”

大大小小的大夫都高興極了開懷大笑,喜不自勝。

薛岫皺眉道:“安靜,還不快記下此方,熬藥,病患可等不了。”

“薛公子說得是,倒是我等著相了。”

“快快快,快拿紙筆。”

一群人拿著紙筆在那寫著,記下來後,全都行動起來。

“辛苦了,”薛父走過薛岫的身邊,拍拍薛岫的肩膀,薛岫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裏,十分的欣慰。“可有見到你母親。”

“見了。”

“嗯。”

兩人之間又無話,薛父嘴唇翕動,說道:“你母親很想你。”

“岫知道。”

“我也是。”

“……”薛岫楞在當場,心情覆雜,一時間他仿佛感受到他母親那時的心情,他不鹹不淡的應了聲。

薛父瞥了他一眼,走之前,擡起手掌恨不得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最終只是輕拍兩下,無聲走了。

很快,藥湯都熬制完成,一碗又一碗的送到小院子裏,喝下藥的病患身子有所好轉,雖未全好,但已經擺脫了垂危之癥。

這群大夫正要歡呼的時候,被薛岫壓下,他道:“先莫要走漏風聲,走到這道門,你們就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薛公子這是何意?”有人不解的問。

薛岫見他們目光疑惑又帶著關切,他想了想道:“在藥方給大家之前,有人曾去院子裏並偷拿了藥方,故此事不能聲張,還需大家的配合。”

“竟有此事,簡直是敗類,”大夫憤恨的說著,醫方可是不外傳之術,居然有人敢偷拿,此事絕對不能姑息。

“薛公子放心,我等一定全力配合,捉拿盜賊。”

他們也很清楚,這時間偷取藥方的人一定會蹦跶出來,他們只需甕中捉鱉,就知曉是何人偷拿藥方。

“除此事外,那賊人還毀壞夏公子的醫書。”薛岫又說道,他不信,江心柔還能揚名。

毀壞大夫的醫書,相當於要了他們的命。

薛岫一番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所有的大夫都氣憤不已,臉色脹紅。

“萬萬沒想到那賊人居然如此歹毒,不僅偷拿藥方,還毀壞醫書,薛公子,那醫書可有救?”

畢竟那可是鏡湖夏家,醫書裏定有絕世藥方,珍貴無比,是不能用金錢衡量的,於學醫的人來說,那是無窮無盡無法用任何東西拿來比擬的寶藏。

每本醫書都珍貴無比,其集聚諸多先賢的智慧,亦關乎後人傳承,醫道大興之所在,不能有半點損壞。

薛岫想說沒救,但看著這群人希翼的目光,他還是如實說道,“有救,在此之前我看過一遍,已經全部記下,可書寫出來。”

“幸好幸好,還有救,”有大夫拍著胸脯深呼吸著,差點,差點都要暈過去,後背都汗淋淋的。

“多謝薛公子,”有人抱拳說著,很是恭敬的給薛岫鞠躬道:“此事本不關薛公子的事,但薛公子願助一臂之力,吾等感恩戴德,當受一禮。”

薛岫本想攙扶他,說不必多禮的,沒想到這群老人家齊齊後退一步,向他鞠躬一禮,齊聲道:“都謝薛公子。”

連帶著聽到動靜的病人,亦是在遠處俯身一禮,無聲謝著,他們知道自己身上還有病,不能傳染給別人,一禮後又緩緩退回去。

“不必,舉手之勞。”

“此話不是這般說的,”上了年紀的大夫擺擺手道:“薛公子不知醫書於我等是何等的金貴,我若是這般說,想來薛公子也會懂得的。”

“若是家中遭遇大火,我有生還的機會,但醫書卻要葬身火海,我亦會回去,救下醫書,即使此舉會讓我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若有人焚燒醫書,熊熊烈火下,吾亦敢徒手救醫書,即使我的骨肉都會被焚燒作焦,再也不能拿針治病救人,那也是值得的。”

“是啊是啊,吾等亦會如此做。”

“損失醫書,於醫道而言,那是憾事,不僅只在朝夕,更是在於後世,若傳承在我等處斷絕,我等又有何顏面去面見祖宗,後世之人又拿什麽去學,都成了半吊子,醫道亦會隨著時間的消逝,歲月的輪轉,也一點點的被掩埋於史書中,成為絕唱,是我等不願看見的。”

“薛公子此舉救的不是一本醫書,而是後世百年,千年,萬萬年之醫道,受我等作古之人一拜,應當的應當的。”

薛岫回禮道:“各位放心,我定當竭盡全力,一字不漏的抄錄。”

“有勞薛公子了,”有此一說後,這群大夫與薛岫之間更為親近,有人問:“薛公子,可有用得上我等的地方。”

“是啊,我等也想助薛公子捉拿盜賊,一定要我們參與其中,此事我等義不容辭啊。”

“薛公子可是有難言之隱?”

薛岫沈默後道:“不是我不願諸位參與,而是那盜賊有古怪,不是好對付的人。”

“那我等更是要在,若是那盜賊潑臟水於薛公子身上,薛公子又說不清,可不是被他人誤解。”

“我等要在場。”

“對。”

“那岫卻之不恭了,”薛岫想想後,應下。

而江心柔拿了藥方後,她找了處客棧落腳,開了間上房,躺在床上。

系統,我們何時拿出藥方?要不要等人感染得更多一點。

系統:你先過了太子那關,明日你還要餵他喝下藥,不然他會脫控。

江心柔記下,她拿出藥方舉在眼前靜靜的欣賞著,想著薛岫明日震驚的看著她拿出藥方,當著全程百姓的面,成為救世主,而薛岫只能在看臺下一言不發的看著她,想想就很好笑。

她樂夠了,收起藥方,躺在床上休息,趕來魯陽耗費多日,舟車勞頓她早已累了。

夜裏,有人摸進江心柔的房間,想要刺殺江心柔時,去被一道金光所傷,只能捂著傷口離去。

系統看到後,也未喊醒江心柔,任由她沈沈睡下去,反正有它的保護。

次日,江心柔醒來後,她拿著藥方趕往郡守府,站在門口,柔聲喊道:“勞煩兩位通傳一聲,就說江姑娘來了,裏頭的貴客一定會見我的。”

“哪位貴客?”

“當今的太子殿下。”

“我們這沒有太子殿下。”

“不可能,我明明見薛岫抱著太子,太子殿下一定在,我有要事要見殿下,”江心柔見他們油鹽不進,怒道:“你知不知你們攔了誰,等我見了太子殿下,一定叫他狠狠處置你們。

守衛不為所動。

江心柔又氣又怒,最後洩氣道:“我身上有救治瘟疫的藥方,你們敢耽誤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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