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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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逃離
“什麽？”
一瞬間, 宋玉漪如墜冰窟，明明是烈日高照的盛夏，但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寒冷自五臟六腑蔓延至她的四肢。
她幾度啟唇想要追問，雙唇卻顫抖不已, 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晏漩上前拍著她的肩膀, 柔聲寬慰她道：“別擔心，我這就吩咐人將大夫接到你母親身邊為她治病, 不會有事情的。”
宋玉漪恍若未聞，滿腦子只是娘親孤零零一人在揚州家中，臥在床榻無人照料的場面。
她恨不得立即趕回揚州去, 去看看娘親究竟病得如何。
眼眶蓄滿淚珠，轉瞬間傾落流淌在臉頰。她顫抖著聲音, 說道：“我想回去看看娘親。”
“不行。”晏漩毫不猶豫說道。
宋玉漪的心隨之也沈了下去, 她手背拭著淚, 抓住晏漩的袖口，央求道：“我只回去見我娘親一面，我很擔心她，祖母求您了。”
“不行。”晏漩甩開宋玉漪的手, 冷聲道：“我已說過會派大夫過去為你娘親看病，你去了又有何用。”
“可那是我娘親啊，得知她患病, 我還如何能夠無動於衷啊。”宋玉漪大顆大顆的淚珠自眼眸掉落，泣不成聲。
“我說過了不行，我會為你娘親送去大夫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你不要再得寸進尺！”晏漩面容逐漸不耐, 不願再看到宋玉漪哭哭啼啼的樣子, 高聲朝著外邊守著的侍女喊道：“來人，送她回去。”
宋玉漪對上晏漩那雙冷漠的眸子，強忍著聲音的顫意說道：“祖母同樣為人母親，若是您的孩子在您生病的時候不理不睬，您的心情會是怎樣的呢，你們不會覺得心寒麽？”
說罷，她掙脫來一邊想要來攙她手臂的侍女，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強撐著的一路上的平靜，直到回到知春堂後，才趴在榻上，聲嘶力竭地痛哭了一場。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淚水似乎都已經哭盡了，她才抽泣著直起身子，準備再去求祖母，直到她同意為止。
可剛走到門口，鈴瑤就慌慌張張跑進來，說道：“不好了小姐，外面來了好些侍從將院子圍起來了，不許院中人出去呢。”
她本以為宋玉漪得知後為崩潰痛哭，可她面色平靜，目光平和地望著門外。
“小姐，你別擔心，不會出事的，你別自己嚇自己。”鈴瑤勸她道。
宋玉漪搖搖頭，眼睫微垂，緩緩從口中溢出幾個字來，“你出去吧。”
“小姐……”鈴瑤猶豫地看著她，實在擔憂她獨自一人待在房間。
“我就在外面，小姐有事便喚我。”鈴瑤道。
“好。”宋玉漪微微一笑，回道。
*
金鑾殿外，一襲青藍長袍的陳思長孤寂立在殿外，他比之前又瘦了好多，顴骨深深凹陷，臉頰瘦削。
唯有一雙目光堅定望向大殿，似是必須要等來一個結果。
又過了半個時辰，董邵急踱著小步從裏面出來，來到陳思長的面前，躬身笑道：“公子還是先回吧，陛下說了娘娘身子不適，實在不宜見外客。”
“可她是我的長姐。”陳思長輕聲道。
“公子且再等等，待娘娘身子恢覆些定會允您見她的。”董邵說道。
“也好，那我便先回去。”
“哎哎，您先回吧。”董邵滿臉堆笑，目視著陳思長逐漸遠去的背影。他站得時間有些久了，腿腳有些不利落，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他收回目光，嘆息著搖搖頭，手貼在身前往殿內去了。
*
五更的更鼓聲方落下，天還蒙蒙亮著，霧氣彌漫，空中還飄散著絲絲雨滴，淅淅瀝瀝。
知春堂角落的一處偏房內，宋玉漪半只腿搭在高處的小窗上，身下是費力推著她的鈴瑤，拼命想要將她推到窗子上。
終於宋玉漪兩只腿都坐到了窗子上，她望著遠處的公府大門，毫無留戀地一躍而下，往外面狂奔而去。
五更之時，正是府上的下人們起身的時辰，偌大的公府中僅有零散的三兩人。
府門剛剛被侍從打開，宋玉漪越過門旁立著的兩名侍從，奔向府外。
幾名侍從面面相覷，訝異地望向她離去的身影，卻不敢輕易上前去攔她。
還是其中一名侍從率先反應過來，快步進到府內，準備去向晏漩稟告。
宋玉漪發絲被風翻湧著，飄揚著打至面頰上。密密雨絲打在她的頭頂，落在她的眼睫上。
在她身後的不遠處，是晏漩得到消息來，派人追她回來的人。
現在時辰尚早，街道上寂若無人，公府侍衛在身後奔來喚她的聲音尤為明顯。
宋玉漪繞進一處巷道，想要擺脫掉身後人的追趕。她腳步不敢有任何停頓，奔向另一側的旁街。
身後是追趕不休的國公府人，面前不遠處便是城墻隱約的輪廓。
快了，就快要到了。
她很快就能離開京城，回到揚州去見娘親了。
忽然，她被腳下的一石塊絆了一跤，身子往前傾斜，趴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衣衫帶起水坑中的泥濘，濺濕在她身上。
她匍匐在地上，耳邊傳來陣陣腳步聲，她知道是那些人追上來了。
她跑不掉的。
宋玉漪想，要不就算了，她認命了，就算不見娘親也好，只要她能病愈。
……
空蕩的京城中緩慢行駛著一輛馬車，晏泓玨端坐在內，闔目假寐著。
這時，墨竹“咦”了一聲，撩起一側車簾，“那不是宋家小姐嗎？”
聞言，晏泓玨睜開雙目，順著往窗外望去。看到宋玉漪狼狽趴倒在地上，臉頰上映滿淚珠。
“停下。”晏泓玨立馬道。
馬車還未停穩，他便躍下車去，快步向著宋玉漪走去。
雨幕下，宋玉漪看到一道身影正朝自己走來，她淚眼婆娑擡頭望去，與晏泓玨的視線相對。
“表哥。”宋玉漪嬌軀顫抖，尾音發瑟。
晏泓玨步伐卻忽然頓住，這一幕仿佛將時光徹底拉扯回到過去。
同樣是在一個雨日，宋玉漪跪倒在他的身前，哀泣著乞求著他。
她悲痛欲絕，而他卻無動於衷。
那時的他，以為宋玉漪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只風箏，無論她如何逃脫遠離，只要他輕輕一拽，她總是會回到他的身邊。
可後來，他才發現，原來那線早已在不知不覺得徹底失去了。
就如同他失去了宋玉漪，再也尋不回了。
而現在，那線仍在他的手中。這一回，他再不會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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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一瞬間, 宋玉漪如墜冰窟，明明是烈日高照的盛夏，但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寒冷自五臟六腑蔓延至她的四肢。
她幾度啟唇想要追問，雙唇卻顫抖不已, 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晏漩上前拍著她的肩膀, 柔聲寬慰她道：“別擔心，我這就吩咐人將大夫接到你母親身邊為她治病, 不會有事情的。”
宋玉漪恍若未聞，滿腦子只是娘親孤零零一人在揚州家中，臥在床榻無人照料的場面。
她恨不得立即趕回揚州去, 去看看娘親究竟病得如何。
眼眶蓄滿淚珠，轉瞬間傾落流淌在臉頰。她顫抖著聲音, 說道：“我想回去看看娘親。”
“不行。”晏漩毫不猶豫說道。
宋玉漪的心隨之也沈了下去, 她手背拭著淚, 抓住晏漩的袖口，央求道：“我只回去見我娘親一面，我很擔心她，祖母求您了。”
“不行。”晏漩甩開宋玉漪的手, 冷聲道：“我已說過會派大夫過去為你娘親看病，你去了又有何用。”
“可那是我娘親啊，得知她患病, 我還如何能夠無動於衷啊。”宋玉漪大顆大顆的淚珠自眼眸掉落，泣不成聲。
“我說過了不行，我會為你娘親送去大夫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你不要再得寸進尺！”晏漩面容逐漸不耐, 不願再看到宋玉漪哭哭啼啼的樣子, 高聲朝著外邊守著的侍女喊道：“來人，送她回去。”
宋玉漪對上晏漩那雙冷漠的眸子，強忍著聲音的顫意說道：“祖母同樣為人母親，若是您的孩子在您生病的時候不理不睬，您的心情會是怎樣的呢，你們不會覺得心寒麽？”
說罷，她掙脫來一邊想要來攙她手臂的侍女，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強撐著的一路上的平靜，直到回到知春堂後，才趴在榻上，聲嘶力竭地痛哭了一場。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淚水似乎都已經哭盡了，她才抽泣著直起身子，準備再去求祖母，直到她同意為止。
可剛走到門口，鈴瑤就慌慌張張跑進來，說道：“不好了小姐，外面來了好些侍從將院子圍起來了，不許院中人出去呢。”
她本以為宋玉漪得知後為崩潰痛哭，可她面色平靜，目光平和地望著門外。
“小姐，你別擔心，不會出事的，你別自己嚇自己。”鈴瑤勸她道。
宋玉漪搖搖頭，眼睫微垂，緩緩從口中溢出幾個字來，“你出去吧。”
“小姐……”鈴瑤猶豫地看著她，實在擔憂她獨自一人待在房間。
“我就在外面，小姐有事便喚我。”鈴瑤道。
“好。”宋玉漪微微一笑，回道。
*
金鑾殿外，一襲青藍長袍的陳思長孤寂立在殿外，他比之前又瘦了好多，顴骨深深凹陷，臉頰瘦削。
唯有一雙目光堅定望向大殿，似是必須要等來一個結果。
又過了半個時辰，董邵急踱著小步從裏面出來，來到陳思長的面前，躬身笑道：“公子還是先回吧，陛下說了娘娘身子不適，實在不宜見外客。”
“可她是我的長姐。”陳思長輕聲道。
“公子且再等等，待娘娘身子恢覆些定會允您見她的。”董邵說道。
“也好，那我便先回去。”
“哎哎，您先回吧。”董邵滿臉堆笑，目視著陳思長逐漸遠去的背影。他站得時間有些久了，腿腳有些不利落，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他收回目光，嘆息著搖搖頭，手貼在身前往殿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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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春堂角落的一處偏房內，宋玉漪半只腿搭在高處的小窗上，身下是費力推著她的鈴瑤，拼命想要將她推到窗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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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之時，正是府上的下人們起身的時辰，偌大的公府中僅有零散的三兩人。
府門剛剛被侍從打開，宋玉漪越過門旁立著的兩名侍從，奔向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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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時辰尚早，街道上寂若無人，公府侍衛在身後奔來喚她的聲音尤為明顯。
宋玉漪繞進一處巷道，想要擺脫掉身後人的追趕。她腳步不敢有任何停頓，奔向另一側的旁街。
身後是追趕不休的國公府人，面前不遠處便是城墻隱約的輪廓。
快了，就快要到了。
她很快就能離開京城，回到揚州去見娘親了。
忽然，她被腳下的一石塊絆了一跤，身子往前傾斜，趴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衣衫帶起水坑中的泥濘，濺濕在她身上。
她匍匐在地上，耳邊傳來陣陣腳步聲，她知道是那些人追上來了。
她跑不掉的。
宋玉漪想，要不就算了，她認命了，就算不見娘親也好，只要她能病愈。
……
空蕩的京城中緩慢行駛著一輛馬車，晏泓玨端坐在內，闔目假寐著。
這時，墨竹“咦”了一聲，撩起一側車簾，“那不是宋家小姐嗎？”
聞言，晏泓玨睜開雙目，順著往窗外望去。看到宋玉漪狼狽趴倒在地上，臉頰上映滿淚珠。
“停下。”晏泓玨立馬道。
馬車還未停穩，他便躍下車去，快步向著宋玉漪走去。
雨幕下，宋玉漪看到一道身影正朝自己走來，她淚眼婆娑擡頭望去，與晏泓玨的視線相對。
“表哥。”宋玉漪嬌軀顫抖，尾音發瑟。
晏泓玨步伐卻忽然頓住，這一幕仿佛將時光徹底拉扯回到過去。
同樣是在一個雨日，宋玉漪跪倒在他的身前，哀泣著乞求著他。
她悲痛欲絕，而他卻無動於衷。
那時的他，以為宋玉漪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只風箏，無論她如何逃脫遠離，只要他輕輕一拽，她總是會回到他的身邊。
可後來，他才發現，原來那線早已在不知不覺得徹底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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