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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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香囊
人潮如流水般, 可官婳同和承望的身影在人群中並不顯眼，可官婳卻總時不時地回頭朝這邊望去，一副心裏有鬼的模樣。
宋玉漪有意無意地往晏泓玨身前靠了靠, 望著池水上的粼粼微光，問道：“誰啊？”
“方才與你說話的是官家的？”晏泓玨護著她的身子往岸邊靠了靠, 避開紛湧而至的人群, 隨口一問道。
宋玉漪沒想到晏泓玨會見過官婳，也不好在她的身份上再說謊, 只好坦然承認道：“是，我們正好遇見。”
晏泓玨盯著宋玉漪的眼睛，不放過她絲毫神色的變化, “她身邊那人你也認識？”
“初次見面，我不知道他是誰。”宋玉漪挽了挽耳邊落下的碎發, 擡袖時絲縷清香飄散而出。
晏泓玨移開了緊盯她眼眸的目光, 順著她的衣袖緩緩下移, 沒再去關註遠去的二人，反而垂首打量著她今日的裝扮。
她今日明顯是特意裝扮過的，藕色裙衫韶秀持麗如明珠入匣，鬢發間的釵玉更是將她的濃艷盡數展現, 不同於以往的嬌艷明媚，現在的她才真真正正像極了夢境中的她。
前世的她，鮮少會有展現爛漫笑顏的時候, 而是如現下一般，端麗矜持，無論他百般折騰, 也總是神情淡然, 似是毫不在乎。
除卻那次, 為了她的夫君，她來求他……
思緒拉扯回籠，晏泓玨望著面前眼眸中仍然只存有自己身影的宋玉漪，慶幸地扯了扯嘴角。
幸好現在，她還是他的。
宋玉漪見晏泓玨不再追問下去，緊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放心地去賞池畔的美景。
人潮越來越擁擠，蓮花池畔湧來更多賞景放燈之人，宋玉漪本是面對著晏泓玨說話，現下已經被擠得快要到了他身上。
“表哥，不如我們去別處吧。”宋玉漪提議道。
晏泓玨一挑眉，表示讚成。
他虛擁著宋玉漪的肩膀，另一只手則護在她身前，為她避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終於走到一處人相對較少的地段，他松開擁著宋玉漪的那只手臂，同她並肩行在長街上。
這條街相對於城中心的繁華鬧市要相對冷清些，但路邊也有各商販擺著小攤吆喝叫賣。
宋玉漪刻意引著晏泓玨往官婳她們去的那條街巷的反方向走，謹慎提防著會迎面碰上她們。
一路上走走停停，宋玉漪一邊要註意些周圍人群，一邊又要在晏泓玨面前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在是疲累不已。
終於見晏泓玨在一處攤鋪前停下，她方能歇歇酸痛的雙腿，卻聽見晏泓玨問道：“那是什麽？”
她擡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見滿攤上擺著的的是端午時興的香囊。
她沒甚細想，回道：“香囊啊，表哥莫非沒見過？”
“見是見過，只是我自己卻沒有。”他說此話倒是頗為委屈。
宋玉漪狐疑地望他一眼，覺得他這人好生奇怪，這香囊本就是端午祈福辟邪之物，街頭巷尾皆有販賣，他總不至於窮到連一只香包都買不起。
但這般想，她卻不敢真正說出口，隨便敷衍了句道：“二表哥若是喜歡買一個便是。”
晏泓玨眸色深幽，笑而不語。
宋玉漪猜不透他心思，也沒再多去深思，她心中藏著事，對周邊的街景也提不起什麽興趣，想著能盡量找個借口擺脫掉晏泓玨，好去找官婳他們。
她默默跟在晏泓玨的身側，慢悠悠邁著步子，忽得身側人停下，也伸手攔住她的一只胳膊。
宋玉漪被他握住手腕，他手腕上的衣袖順勢上移，露出一層深玄護腕。
正是先前宋玉漪親手為她編織的那對。
晏泓玨見宋玉漪瞧見了他的護腕，微微勾唇道：“表妹繡法精湛，我很喜歡。”
宋玉漪笑眼彎彎，心中喜滋滋的。畢竟是她花心思制成的，得了誇讚自然開心。
“表哥喜歡就好。”
“嗯。”晏泓玨點點頭，等著她繼續往下的話語。
可宋玉漪閉了聲，沒有再往下說下去的意思。
晏泓玨俯視著她，見她唇瓣緊閉，眼眸瀲灩望著四處，似是已將護腕一事拋之腦後，當作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心中已有不喜，但臉上還是保持著淡淡笑意，說道：“表妹再為表哥做個香囊可好？”
宋玉漪終於擡頭看他，眸中沒有殷殷繾綣，反而是莫名疑惑地看著他，“我給表哥做一個？”
她更覺得奇怪了，這明明有現成的不要，為何偏偏非要她親手去做。
她雖擅繡，但總是比不過真正的繡娘的。
她推辭道：“我做得不好，表哥或許不會喜歡。”
“無妨。”晏泓玨淡聲道。望著面前嬌弱玲瓏的少女，想到曾經她為自己送護腕時，他毫不在意的模樣。
怨不得她心生顧及，是他之前對她態度實在是差。
他放低了語氣，說道：“表妹送給我的我都喜歡。”
見他如此說，宋玉漪也無甚借口可拒絕，只好應下了。
時辰愈晚，宋玉漪借故想要去尋官婳，從晏泓玨身邊離開，可晏泓玨卻說時辰已晚，帶她回了府。
宋玉漪只好順從，回府後她先是去了祖母的房中，應對祖母對她今天一日情形的諸多問題。
先是容貌舉止，品行如何，同她相處合不合得來。
宋玉漪一一答了，又完整說了他們今日都去了何處，至於晏泓玨中途出現的事情，她忽略而過，只道最後是在與和承望分別後，偶遇到了二表哥，他送自己回來的。
晏漩今日心情難得不錯，似是見著宋玉漪的婚事如此順利，自己心中壓著的大石自然也放下了。
她不由得多與宋玉漪聊了幾句，正好聽她說起晏泓玨，不覺又感嘆到晏泓玨此人的出類拔萃，讚他年輕有為，提到他的年齡，說道：“這孩子各方面都不錯，只是卻總不把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先前我聽你舅祖母說起，倒是有心讓蕭家的嫡長女同你表哥聯姻。”
這事是宋玉漪第一回聽說，原來表哥早已有了適宜的婚事對象，怪不得之前無論她怎麽主動接近，他都不冷不熱的。
可最近不知為何又轉了性，對自己態度熱烈了些。
但總歸他們不是一路人，二表哥日後會有般配的世家貴女嫁他為妻，而她，也會嫁出公府。
或許往後，就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那時，她便也無法再求得他庇護，希望只能寄托在科舉在即的和承望身上。
雖然盼人名落孫山是小人行徑，可她還是希望和承望不要考取過高的名次，至少不要留在京城，能夠帶她還有娘親離京便好。
可自從那日後，和承望再沒有傳信過來，宋玉漪擔心他是因為那日的事而對自己印象不佳，她實在焦急，恨不得再去約他出來聊聊。
焦急幾日，終於等來了一封信，但來信之人不是和承望，而是官婳。
信上言明那日她們分別後，官婳同和承望在成衣鋪子前等了宋玉漪好一陣，卻始終等不來她。
天色尚晚，官婳也不好同陌生男子在外停留太久，二人便分別了。
官婳在信上說臨走時，她瞧著和承望神色頗為不佳，惘然若失，渾身似丟了魂一樣。
她甚至打趣道，這位和公子是被宋玉漪的美貌迷住了，一時不見便魂牽夢縈了。
宋玉漪卻沒心思回應這些玩笑話了，若是真如官婳所說，和承望對自己印象不錯，那為何一連幾日都沒有來信。
她苦惱不已，想著去問問祖母，但又怕祖母覺得她不矜持，只好每日苦苦等待著。
終於在第五日時，她等來了和承望那邊傳來的話。
他通過晏漩送來一封信給她，信中寫明他這些日都在苦讀思學，準備即將到來的科舉，暫且無法再與宋玉漪相約，但是希望她能等一等他，待他金榜題名時，會來親自相邀。
晏漩見得他如此說，對他印象又好了不少，在宋玉漪耳邊磨了半時，讓她定要好好考慮考慮這個婚事。
宋玉漪將那封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心中默默算著科舉放榜的時日。
她想，無論如何，待放榜之後她總要為和承望慶賀一番，送他些禮物。
思來想去，她覺得和承望是書生，筆墨紙硯是必不可少的，她便準備出府去挑些品質優良的筆墨送給他。
她心中剛剛打好了主意，晏泓玨身邊的墨竹忽然就來拜見。
說是二表哥來提醒她，莫要忘記制作香囊。
若不是墨竹提起，宋玉漪還真忘記了此事，她笑著應聲，只說自己已經開始做了。
送走墨竹後，她唉聲嘆氣坐在窗邊，這幾日她還要出府為和承望備至禮物，實在沒有多餘時間做出一個香囊來。
但畢竟已經答應了晏泓玨，她又不好不做。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蒙混一番。
反正香包大抵都是一個模樣，只要她咬定了是自己所做，二表哥是絕對不會發現的。
她考慮好後，便吩咐鈴瑤出府去買一個香囊來，送去給了晏泓玨。
之後的一連幾日她都在府外逛著，她並不懂各種類型的筆墨紙硯更好，所以就多在京中各鋪挑選著。
終於在走到城西的一家墨齋時，聽得裏面掌櫃介紹說，這是從宣城進貢來的佳品，宣紙綿韌細密，墨色色澤濃密。
即使宋玉漪不懂這些材質，但還是一眼便決定此物品質比她先前看過的那些都要好。
問過價錢後，果然是她不曾預料過的。她覺得囊中心痛不已，糾結萬分後，還是決定買下它。
掌櫃將紙硯包裹好後遞給她身後的鈴瑤，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往外走去。
出門時，宋玉漪摸著自己已經空空如也的錢袋，不禁嘆了口氣。
朝暉下，二人背影逐漸遠去，而在她們身後不遠處，墨齋的對面停著一輛棗騮馬牽引的黑楠木制馬車，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並不惹人註目。
車身上的窗幔被一只手伸出掀起到一側，隨後探出一個頭來，左右觀望以後，又將窗幔落下。
墨竹從馬車中坐好，一五一十地將方才所見的一幕告訴了對面闔著眼假寐的晏泓玨。
包括看到宋玉漪進了墨齋後，買下筆墨紙硯後又離開。
聽到“宋玉漪”這三字後，晏泓玨本闔著的雙眼才緩緩睜開，手指不覺撫上腰間掛著的那個繡著祥雲，綴著珠玉的鴉青色香囊。
近聞還有淡淡的玉蘭清香，將佩戴之人的身上也纏繞上絲絲縷縷的芬香。
指腹一寸一寸地慢慢摩挲著香囊上的圖案花紋，宋玉漪為她親手繡著香囊的面龐仿佛就在眼前。
眉眼低順，神色專註，為他一針一線繡著。
果然她的心裏還是有他的，不然怎會花心思為自己繡香囊。而且又在自己生辰半月前，親自去買筆墨紙硯送給他。
思及此，他唇邊不禁透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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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與你說話的是官家的？”晏泓玨護著她的身子往岸邊靠了靠, 避開紛湧而至的人群, 隨口一問道。
宋玉漪沒想到晏泓玨會見過官婳，也不好在她的身份上再說謊, 只好坦然承認道：“是，我們正好遇見。”
晏泓玨盯著宋玉漪的眼睛，不放過她絲毫神色的變化, “她身邊那人你也認識？”
“初次見面，我不知道他是誰。”宋玉漪挽了挽耳邊落下的碎發, 擡袖時絲縷清香飄散而出。
晏泓玨移開了緊盯她眼眸的目光, 順著她的衣袖緩緩下移, 沒再去關註遠去的二人，反而垂首打量著她今日的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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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她，鮮少會有展現爛漫笑顏的時候, 而是如現下一般，端麗矜持，無論他百般折騰, 也總是神情淡然, 似是毫不在乎。
除卻那次, 為了她的夫君，她來求他……
思緒拉扯回籠，晏泓玨望著面前眼眸中仍然只存有自己身影的宋玉漪，慶幸地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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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漪見晏泓玨不再追問下去，緊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放心地去賞池畔的美景。
人潮越來越擁擠，蓮花池畔湧來更多賞景放燈之人，宋玉漪本是面對著晏泓玨說話，現下已經被擠得快要到了他身上。
“表哥，不如我們去別處吧。”宋玉漪提議道。
晏泓玨一挑眉，表示讚成。
他虛擁著宋玉漪的肩膀，另一只手則護在她身前，為她避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終於走到一處人相對較少的地段，他松開擁著宋玉漪的那只手臂，同她並肩行在長街上。
這條街相對於城中心的繁華鬧市要相對冷清些，但路邊也有各商販擺著小攤吆喝叫賣。
宋玉漪刻意引著晏泓玨往官婳她們去的那條街巷的反方向走，謹慎提防著會迎面碰上她們。
一路上走走停停，宋玉漪一邊要註意些周圍人群，一邊又要在晏泓玨面前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在是疲累不已。
終於見晏泓玨在一處攤鋪前停下，她方能歇歇酸痛的雙腿，卻聽見晏泓玨問道：“那是什麽？”
她擡頭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見滿攤上擺著的的是端午時興的香囊。
她沒甚細想，回道：“香囊啊，表哥莫非沒見過？”
“見是見過，只是我自己卻沒有。”他說此話倒是頗為委屈。
宋玉漪狐疑地望他一眼，覺得他這人好生奇怪，這香囊本就是端午祈福辟邪之物，街頭巷尾皆有販賣，他總不至於窮到連一只香包都買不起。
但這般想，她卻不敢真正說出口，隨便敷衍了句道：“二表哥若是喜歡買一個便是。”
晏泓玨眸色深幽，笑而不語。
宋玉漪猜不透他心思，也沒再多去深思，她心中藏著事，對周邊的街景也提不起什麽興趣，想著能盡量找個借口擺脫掉晏泓玨，好去找官婳他們。
她默默跟在晏泓玨的身側，慢悠悠邁著步子，忽得身側人停下，也伸手攔住她的一只胳膊。
宋玉漪被他握住手腕，他手腕上的衣袖順勢上移，露出一層深玄護腕。
正是先前宋玉漪親手為她編織的那對。
晏泓玨見宋玉漪瞧見了他的護腕，微微勾唇道：“表妹繡法精湛，我很喜歡。”
宋玉漪笑眼彎彎，心中喜滋滋的。畢竟是她花心思制成的，得了誇讚自然開心。
“表哥喜歡就好。”
“嗯。”晏泓玨點點頭，等著她繼續往下的話語。
可宋玉漪閉了聲，沒有再往下說下去的意思。
晏泓玨俯視著她，見她唇瓣緊閉，眼眸瀲灩望著四處，似是已將護腕一事拋之腦後，當作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心中已有不喜，但臉上還是保持著淡淡笑意，說道：“表妹再為表哥做個香囊可好？”
宋玉漪終於擡頭看他，眸中沒有殷殷繾綣，反而是莫名疑惑地看著他，“我給表哥做一個？”
她更覺得奇怪了，這明明有現成的不要，為何偏偏非要她親手去做。
她雖擅繡，但總是比不過真正的繡娘的。
她推辭道：“我做得不好，表哥或許不會喜歡。”
“無妨。”晏泓玨淡聲道。望著面前嬌弱玲瓏的少女，想到曾經她為自己送護腕時，他毫不在意的模樣。
怨不得她心生顧及，是他之前對她態度實在是差。
他放低了語氣，說道：“表妹送給我的我都喜歡。”
見他如此說，宋玉漪也無甚借口可拒絕，只好應下了。
時辰愈晚，宋玉漪借故想要去尋官婳，從晏泓玨身邊離開，可晏泓玨卻說時辰已晚，帶她回了府。
宋玉漪只好順從，回府後她先是去了祖母的房中，應對祖母對她今天一日情形的諸多問題。
先是容貌舉止，品行如何，同她相處合不合得來。
宋玉漪一一答了，又完整說了他們今日都去了何處，至於晏泓玨中途出現的事情，她忽略而過，只道最後是在與和承望分別後，偶遇到了二表哥，他送自己回來的。
晏漩今日心情難得不錯，似是見著宋玉漪的婚事如此順利，自己心中壓著的大石自然也放下了。
她不由得多與宋玉漪聊了幾句，正好聽她說起晏泓玨，不覺又感嘆到晏泓玨此人的出類拔萃，讚他年輕有為，提到他的年齡，說道：“這孩子各方面都不錯，只是卻總不把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先前我聽你舅祖母說起，倒是有心讓蕭家的嫡長女同你表哥聯姻。”
這事是宋玉漪第一回聽說，原來表哥早已有了適宜的婚事對象，怪不得之前無論她怎麽主動接近，他都不冷不熱的。
可最近不知為何又轉了性，對自己態度熱烈了些。
但總歸他們不是一路人，二表哥日後會有般配的世家貴女嫁他為妻，而她，也會嫁出公府。
或許往後，就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那時，她便也無法再求得他庇護，希望只能寄托在科舉在即的和承望身上。
雖然盼人名落孫山是小人行徑，可她還是希望和承望不要考取過高的名次，至少不要留在京城，能夠帶她還有娘親離京便好。
可自從那日後，和承望再沒有傳信過來，宋玉漪擔心他是因為那日的事而對自己印象不佳，她實在焦急，恨不得再去約他出來聊聊。
焦急幾日，終於等來了一封信，但來信之人不是和承望，而是官婳。
信上言明那日她們分別後，官婳同和承望在成衣鋪子前等了宋玉漪好一陣，卻始終等不來她。
天色尚晚，官婳也不好同陌生男子在外停留太久，二人便分別了。
官婳在信上說臨走時，她瞧著和承望神色頗為不佳，惘然若失，渾身似丟了魂一樣。
她甚至打趣道，這位和公子是被宋玉漪的美貌迷住了，一時不見便魂牽夢縈了。
宋玉漪卻沒心思回應這些玩笑話了，若是真如官婳所說，和承望對自己印象不錯，那為何一連幾日都沒有來信。
她苦惱不已，想著去問問祖母，但又怕祖母覺得她不矜持，只好每日苦苦等待著。
終於在第五日時，她等來了和承望那邊傳來的話。
他通過晏漩送來一封信給她，信中寫明他這些日都在苦讀思學，準備即將到來的科舉，暫且無法再與宋玉漪相約，但是希望她能等一等他，待他金榜題名時，會來親自相邀。
晏漩見得他如此說，對他印象又好了不少，在宋玉漪耳邊磨了半時，讓她定要好好考慮考慮這個婚事。
宋玉漪將那封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心中默默算著科舉放榜的時日。
她想，無論如何，待放榜之後她總要為和承望慶賀一番，送他些禮物。
思來想去，她覺得和承望是書生，筆墨紙硯是必不可少的，她便準備出府去挑些品質優良的筆墨送給他。
她心中剛剛打好了主意，晏泓玨身邊的墨竹忽然就來拜見。
說是二表哥來提醒她，莫要忘記制作香囊。
若不是墨竹提起，宋玉漪還真忘記了此事，她笑著應聲，只說自己已經開始做了。
送走墨竹後，她唉聲嘆氣坐在窗邊，這幾日她還要出府為和承望備至禮物，實在沒有多餘時間做出一個香囊來。
但畢竟已經答應了晏泓玨，她又不好不做。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蒙混一番。
反正香包大抵都是一個模樣，只要她咬定了是自己所做，二表哥是絕對不會發現的。
她考慮好後，便吩咐鈴瑤出府去買一個香囊來，送去給了晏泓玨。
之後的一連幾日她都在府外逛著，她並不懂各種類型的筆墨紙硯更好，所以就多在京中各鋪挑選著。
終於在走到城西的一家墨齋時，聽得裏面掌櫃介紹說，這是從宣城進貢來的佳品，宣紙綿韌細密，墨色色澤濃密。
即使宋玉漪不懂這些材質，但還是一眼便決定此物品質比她先前看過的那些都要好。
問過價錢後，果然是她不曾預料過的。她覺得囊中心痛不已，糾結萬分後，還是決定買下它。
掌櫃將紙硯包裹好後遞給她身後的鈴瑤，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往外走去。
出門時，宋玉漪摸著自己已經空空如也的錢袋，不禁嘆了口氣。
朝暉下，二人背影逐漸遠去，而在她們身後不遠處，墨齋的對面停著一輛棗騮馬牽引的黑楠木制馬車，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並不惹人註目。
車身上的窗幔被一只手伸出掀起到一側，隨後探出一個頭來，左右觀望以後，又將窗幔落下。
墨竹從馬車中坐好，一五一十地將方才所見的一幕告訴了對面闔著眼假寐的晏泓玨。
包括看到宋玉漪進了墨齋後，買下筆墨紙硯後又離開。
聽到“宋玉漪”這三字後，晏泓玨本闔著的雙眼才緩緩睜開，手指不覺撫上腰間掛著的那個繡著祥雲，綴著珠玉的鴉青色香囊。
近聞還有淡淡的玉蘭清香，將佩戴之人的身上也纏繞上絲絲縷縷的芬香。
指腹一寸一寸地慢慢摩挲著香囊上的圖案花紋，宋玉漪為她親手繡著香囊的面龐仿佛就在眼前。
眉眼低順，神色專註，為他一針一線繡著。
果然她的心裏還是有他的，不然怎會花心思為自己繡香囊。而且又在自己生辰半月前，親自去買筆墨紙硯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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