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我會來陪你

出去的周文褚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如今容聲下令守住都城，不忙攻打百裏秦川，也算是戰事稍作平息。周文褚突然閑了下來，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思念襲上心頭。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該有多好？陸傾雨如果沒有死，那麽她一定陪在周文褚身邊，周文褚不敢再想象，她走了以後，他的世界的時間過得極慢。上場殺敵的時候，周文褚可以強迫自己不去想她，可一旦安靜下來，她的樣子她曾說過的話她曾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就會充斥著他呢腦子。

周文褚坐在桌子前，一手撐著頭，眼睛微閉，或許真的是累了，不一會兒他竟然睡著了。很安靜，很安靜，沒有一點兒其他的聲音。背後一陣涼意，周文褚想或許是天氣突變，他覺得冷。又過了一會兒，他覺得不冷了，像被誰蓋上了很厚的衣服一樣暖和。

周文褚醒來轉身看去，看到陸傾雨正在為他蓋上披風，他驚喜地不敢相信，眼中含滿了淚水，還不停的笑著。周文褚站起來，也不管披風因此而掉在了地上，陸傾雨伸手去撿，卻被周文褚的手拉住。然後，周文褚緊緊的把陸傾雨抱住，生怕她會離開一樣不肯放開，他激動地語無倫次，說不出一句話來，直到最後抱住陸傾雨的時候才勉強壓制住哽咽，問出聲來:“傾雨，是你嗎？。”

陸傾雨笑了笑，好像是不明白周文褚為什麽這麽激動一樣，好脾氣地說:“當然是我啊，不是我是誰呢？。”聽見陸傾雨的回答，周文褚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他緩緩放開她。她看著他，眼睛笑成很好看的月牙，然後她蹲下，撿起了地上的披風，再次為周文褚披上，說:“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生病，吶，把披風披上……”

“嗯……”周文褚笑得很溫柔，任由陸傾雨擺弄，聽見十分熟悉的聲音、感受到熟悉的感覺的周文褚心裏十分開心。這是陸傾雨，他的陸傾雨。披好披風以後，周文褚一直盯著陸傾雨看，陸傾雨歪著腦袋看著他，不明白他在看什麽。

陸傾雨被看得有些手足無措了，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頗有興趣地對周文褚說:“看什麽？我臉上有什麽嗎？。”看著周文褚的眼神，真的會讓陸傾雨覺得她臉上真的有東西。周文褚搖搖頭說沒什麽，陸傾雨也就不再問了。陸傾雨笑得很美，和他記憶裏的一顰一笑一模一樣。

為他披好披風以後，陸傾雨讓周文褚坐下，周文褚很聽話地坐下了，陸傾雨站在周文褚身邊，指著桌子上的紙說:“幫我畫一幅畫吧……”周文褚說好，他將紙鋪好，提筆開始畫，看一眼陸傾雨畫一筆，他不知道他畫的怎麽樣，眼中浮現的只有陸傾雨的樣子。

聽見周文褚答應了，並且提筆開始畫了，自己便興高采烈請纓說:“那我來磨墨吧。”看見陸傾雨開心得很，周文褚也變得是極開心的。

磨墨的陸傾雨邊磨邊和周文褚說話，周文褚也很樂意和她聊天、說笑。時間飛逝，周文褚發現周圍越來越暗，天已經不知不覺就黑了，陸傾雨依舊站在那兒磨墨，周文褚害怕陸傾雨站累了，於是準備讓陸傾雨來坐著。周文褚還未開口，陸傾雨便搶先問道:“畫完了嗎？。”

周文褚下意識點了點頭，說:“來，坐下……”他站起來，為她讓出位子，讓陸傾雨坐著看他為她畫的畫。陸傾雨歡歡喜喜地走過來坐下，周文褚把畫親自交到陸傾雨手裏。

拿住畫的陸傾雨認真地看著，周文褚慢慢等著，不知道陸傾雨會不會喜歡他畫的，可是陸傾雨久久不說話，他有些疑惑地問:“怎麽了？畫得不好麽？。”

又過了許久，陸傾雨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委屈地看著周文褚，將畫翻過來讓周文褚看，並問道:“為什麽你給我畫的是一張白紙？。”周文褚吃驚地看著那張一塵不染的白紙，瞪著眼睛久久不能平覆心情，他看著陸傾雨，突然伸手去抓住陸傾雨，可是他卻抓不住，陸傾雨一點一點消失在周文褚眼前。

“傾雨。”周文褚叫著陸傾雨的名字從夢中醒來，看了看四周，依舊是白天，屋外“嘩啦啦。”的下著大雨，窗戶未關緊，所以有涼風吹進來。而他的身上，卻有一件披風。在周文褚呼喊著陸傾雨的名字醒來的時候，有一個士兵聽見動靜就進來了，以為出了什麽事兒，但是發現沒有什麽事兒也沒有離開。周文褚見了，於是說:“下去吧，我沒事……”

士兵向周文褚行了個禮，說道:“將軍，皇上讓屬下傳話給將軍讓將軍兩個時辰以後去一趟。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原來他是有事，容聲派士兵來請周文褚今晚過去怕是有事吧，周文褚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他說:“下去吧……”

聽到周文褚讓他下去，士兵說了句“是。”就準備下去了，可是又被周文褚叫住:“等等，這披風哪兒來的？。”周文褚很清楚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可是這披風卻是真實存在的。士兵聽到周文褚的問題，按實道來:“下雨了，屬下前來傳信卻看見將軍睡著了，於是為將軍披上，以免將軍著涼……”

果然不是她，他如今怎麽快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你來很久了？。”周文褚問了一句。

“屬下見將軍在休息不敢打擾，就一直在門外侯著……”士兵如實回答，周文褚聽了，說:“下去吧……”

“是……”士兵說完，便出去了。周文褚遲遲從方才的那個夢境裏無法走出，可他也清楚知道那只是夢而已。其實，周文褚每當能到陸傾雨的時候有開心也有痛苦，他開心的是能夠見陸傾雨一面，即使是在夢裏；他痛苦的是往往在夢裏越開心他越明白那只是夢，不是真的。

雨下的依舊很大，些微冷的天氣讓周文褚的心情漸漸平靜，然後他取下身上的披風，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走向外面。容聲要見他，應該是有事兒吧，周文褚反正此時無事兒，便慢慢向容聲的住處走去。容聲要一個時辰以後見他，他想著可以去四處走走，然後再去見容聲。

可是，周文褚才在四處走了沒多久，就在容聲住處附近碰到了容聲。

容聲站在遠處，撐著傘，周文褚則站在屋檐下，容聲回頭，恰好看見了看著他自己的周文褚。容聲向著周文褚一步步走來，走到他面前說:“你來早了……”周文褚笑了笑，便跟著容聲去了容聲住處。容聲早已備好了一壺酒，兩人對立而坐。容聲為周文褚倒了一杯酒，而後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可是兩人都沒有喝。

容聲轉頭看了看屋外的雨，又將頭轉回來，他說:“明日我就會走，都城則交給你了……”周文褚直到容聲會走，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只是不知道他會走得這麽急，周文褚點了點頭，道:“放心。都城我會守好的……”容聲之所以把周文褚請過來，也只是和他告別一聲，把都城交給他容聲是完全放心的。其實，即使都城沒了他也不會怪罪周文褚，現在他已經不把江山放在第一位了，他似乎不那麽在意了。他的心裏腦海裏，只有一個人的影子，那就是陸傾城。

周文褚同容聲就這麽坐著，坐了許久，說了一些話。雨沒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周文褚楞了一會兒，對容聲說:“皇上，我先走了……”容聲點了點頭，周文褚突然想去見一見陸傾雨。

他走的時候，順便拿走了門外的傘，走進了雨裏，直到消失不見。周文褚沒有回他的房間，而是出了他們住的地方，來到了大街上。街上沒有一個人影，只有空蕩蕩的路，周文褚一直走一直走，沒有猶豫地走出了城門。雨很大很大，即使周文褚撐著傘，雨水還是浸濕了他的衣襟，不過他卻不在意，只是走向他想要去的地方。

走了很久，周文褚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地。這個地方，是陸傾雨死掉的地方，那日就是在這裏，一把匕首深深的插進了她的身體裏。她在他的眼前死了，他卻無能為力，什麽也為她做不了。他繼續走，走到了陸傾雨被埋葬的地方，他立於墓前，心中五味雜陳，她很好，可是他好想她。

老天似乎在這時候仁慈了，大雨停了，周文褚收了傘，丟在了一旁。他看著陸傾雨的墓想起了從前她的笑容，他彎下腰，把一旁的黃土捧在墓上，他顧不得黃土因為雨水而變得粘稠，只是為她的墓捧黃土。他坐在地上，安靜地待在這裏，心裏是從沒有過的安寧。

他和她說:“傾雨，你知道嗎？近日，我總是能夠夢到你，我多麽希望夢是真的，可我又，清楚地知道那只是夢，。”周文褚的眼眶裏充斥著淚水，心裏很痛，“你放心，等我為你報了仇，我會來陪你……”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陸傾雨的墓，手上沾滿了泥土，他的淚從他的眼角滑落，落入墓邊的泥土裏。他相信，陸傾雨一定再等著他，所以他一定回去陪她，只要他殺了帝臨雲他便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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