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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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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陵淵有些奇怪。近來夜裏銀池總是不與他親近,即使睡在一處也背對著他,但白日裏與她交談又一切如常,甚至還能打情罵俏一番。陵淵自省了一番,沒覺得有什麽讓銀池不悅之處,便在夜裏摟住銀池不讓她逃脫,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問道:“總得給我個明白吧?這不冷不熱的算怎麽回事?”

銀池推了他一下沒推開,沒好氣地說道:“別沒事找事,我乏了,松手。”

陵淵自然不松開,執拗又委屈地說道:“還沒成親就嫌棄我了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公子了?這大燁邊城多與北戎通婚,高眉深目的俊俏哥兒倒是不少,你若是看上了盡管直說,我去給你尋來,看看是他好還是我好……”

“好啊,你去尋吧,”銀池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尋十個八個來,我好好看看呢。”她的手指戳上陵淵的唇使勁點了點,“再胡說就撕了你的嘴。”

陵淵咬住她的手指留下了一個壓印,又握在手裏揉了揉,說道:“那為何總是背著我?”他輕柔地吻了吻她的側臉,“不喜歡我親近,嗯?”

“喜歡的。”銀池沒有避諱地答了,迎著陵淵笑意盎然的雙眸認真道,“但我帶毒,你不宜與我親近。不準說無妨,我不允許你半年就死了,聽到沒有?”

陵淵本就有些猜到她的意圖,聽她直接說出來更為高興,笑著摟緊她說道:“這麽舍不得我呀?”

“正經點!”銀池惱了,“總是胡鬧!”

“好好好,正經點,”陵淵笑著看她,“從未有人這樣珍惜我的命。這滋味,著實不錯。”他湊過去在銀池臉上狠親了一口,雙眸中的水色融融地纏繞著她。

銀池未曾被人這般熾烈地凝視過。即使是草原王那般寵愛她也不曾有愛侶間的眼神繾綣,多是草原王愛憐地看她,而她低眉順眼地溫婉而笑。

胸中湧動著蜜意柔情,銀池沒有多想就攬住陵淵的脖頸,吻住了他的唇。陵淵眉開眼笑地受了,反客為主步步緊逼黏膩地纏住銀池,完全不讓她有脫身的機會,力度卻又恰到好處不會弄疼她。銀池在他的柔情中步步淪陷,習慣性地與他浮沈來去……但在衣衫剝落之後像是猛然驚醒地推了陵淵一把,盈著陵淵臉龐的一雙眸中水韻瀲灩,聲調也帶了點啞,卻仍執著地說道:“不行……”

陵淵像是哭笑不得又像是氣笑了,連續不斷地去吻銀池,吻得她周身乏力,連捶打他都失了準頭。末了他壓了下來,銀池迷蒙地聽見他在耳畔柔聲道:“不能與你親近,不如死了算了。”

如此往覆幾次之後,銀池一副懶得理陵淵的樣子,投入到與史那晴那邊的周旋之中去。斷雪因從殺人從未拖過五日,陵淵催問之下倍感泰山壓頂,還是前往刺殺史那晴。不過回來之後先去悄悄見了銀池,告知她:“史那晴死了。不是我殺的,我去的時候已經斷氣了。”

銀池略略訝異:“內鬥?”

斷雪:“應當是的,我看她死狀可怖,口鼻滲血,像是被人下毒。”

銀池皺眉,斷雪又說道:“聽說北戎王廷內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眼下是殿下出手的好時機。”

銀池看她一眼:“知道了,辛苦你了。”

斷雪退下後不久,陵淵走了進來,顯然是得了史那晴的死訊,對銀池笑道:“想什麽來什麽,這下可以對北戎出兵了。”

銀池並無喜悅之色:“你在高興什麽?史那晴死了,你的解藥再也沒人給你了!”

陵淵趕忙一臉正色地說道:“都讓軍醫看過幾次了,他即使診不出那毒,我現在也身康體健無需擔憂。再說那毒是因情動怒或者思念過甚才發作,如今我得償所願,只要銀池你不隨便氣我,那毒想來是不會發作的。”

銀池氣笑了:“這麽說來以後我還不能跟你發脾氣了?忍氣吞聲我可不會,遲早換個人算了。”

陵淵一聽就臉上變色,皺眉有些難忍疼痛的樣子捂住腹部。銀池怔了一下,狐疑地凝著他:“不會一句話就發作了吧?”

陵淵不說話,似是忍著疼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麽。銀池伸手扯他捂住腹部的手,他順勢將銀池摟進懷裏,在她耳邊哼唧:“抱抱就好了,再親一個的話好得更快。”

銀池搡開他,嗔怒道:“我看你是得寸進尺!”說完不等陵淵反應,又極快地靠近扯了他的前襟拽向自己,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陵淵有些猝不及防卻立即笑起來,銀池盯著他看:“不疼了吧?”

陵淵忍住笑意,輕柔地環住銀池:“再抱抱就不疼了。”

“慣會耍賴。”說是這樣說,銀池還是順從地回抱住了陵淵,嘆了口氣,“史那晴是你派人毒死的吧。”

陵淵想否認,但這一瞬的無言引來銀池不滿:“敢騙我試試?”

陵淵笑起來:“順手的事罷了。她的心腹也嚴刑拷打過了,根本就沒有另外半顆解藥。”

銀池目光一凝:“之前送來的半顆是假的?”

陵淵:“倒不是什麽壞東西,還能補氣血。只是解藥到底在何處,除了史那晴無人知曉。而史那晴傷勢嚴重,幾乎不可能轉醒,留她無用。”

銀池知道他必然是嚴密查證過此事,一時也無話反駁。只是難免遺憾於再也無法找到解藥,又擔心這毒不知何時會發作甚至致死,銀池將陵淵抱得更緊了些。

陵淵懷抱心上人,縱然沈毒難解也只覺胸中舒暢。想起從前瀕死之際被史那晴所救,又被她安排入宮成為北戎細作,開始如履薄冰夾縫求生,沒有一日不盼著史那晴死去。而與銀池兩情相悅之後,無時無刻不想著除去自己與銀池體內的毒,卻又漸漸得知銀池的毒並非一朝一夕能去除甚至無法根除,而自己的毒如何解何時解完全依憑史那晴的喜怒,這種看人臉色仰人鼻息的日子過久了,他心中生出了難以言喻的憤恨,只想毀滅了這些阻礙得到一片清凈。

於是即便如今解藥難覓,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了,他卻覺得有難言的爽快。人活一世,不痛快有何意義?也許從前還能勸慰自己暫且忍耐,可遇到銀池之後,陵淵越來越不想有一絲一毫的忍耐!他只想為自己活一次!

銀池自然不知道他腦子裏轉了這麽多心事,只覺得陵淵抱自己又緊了些,便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道:“就算沒有解藥,也肯定能找到法子解毒的,別擔心,我陪著你。”

“再說一遍。”陵淵只覺聽到了天籟之音,軟膩地要求。

“說什麽?”

“最後一句。”

銀池對他這要求有些好笑,但還是認真地又說了一遍:“別擔心,我陪著你。”

“可不許反悔,”陵淵低頭輕輕咬了咬銀池的耳朵,“我的銀池。”

史那晴的死,在北戎王廷內本就洶湧的暗潮上吹了一陣狂風,激起掀天巨浪。原本歸屬於史那晴的軍隊被各方勢力爭搶,銀池也暗中加入戰局,在其中將這渾水攪得更加難分敵我。陵淵在外防著熊辰彥趁機來襲,但熊辰彥那邊並未有什麽動作,再探之下得知熊辰彥已帶部分兵馬悄悄進入南楚,與母族強大的十二皇子一決高下。

陵淵派出部分私兵深入南楚,以期尋得合適的時機重挫南楚皇族並掌握局面。此舉被明冉再次稟報給銀池,且表示對陵督公此舉十分憂慮,唯恐南楚權柄被陵督公所掌。

銀池為安明冉的心,便說這是她授意的,並再次讚譽明冉的忠誠之心。之後將此事說給陵淵聽,笑言陵淵有異心須得治罪。陵淵笑道:“怪不得方才遇見時,他對我行禮一派嚴肅,似是夾雜著些許敵意,原來是懷疑我要擁兵自立了?這人忠得有些蠢吧?忘了是誰舉薦他帶兵上陣了?沒良心的蠢貨!”

銀池笑了半晌,說道:“明將軍倒是有幾分赤誠,不像朝中有些大臣那般說話都在打太極,聽得厭煩。”

“呦,這就叫上明將軍了?”陵淵勾著眼風淡淡笑笑,“這不知感念提攜之恩的蠢材,居然入了你的眼?”

銀池沒好氣道:“你真是誰的醋都能吃上一吃。”她向外喚道,“來人,上一甕醋來。”

“怎麽,要給我喝醋?意思是以後還有的我吃的嗎?”陵淵笑著撫了撫銀池的臉頰,舍不得下重手地捏了捏,“喝多了就醉了,胡作非為起來我可攔不住自己。”

銀池被這句逗得前仰後合,戳著陵淵的額頭笑了他良久。陵淵任她戳著,眉眼俱笑,柔柔地握著她另一只手。

門外侍奉的都是極有眼色的心腹,見屋內兩位主子氣氛正好,端來的醋就沒往裏送。待兩位主子一同走出來,看到這甕被心腹端在手裏的醋,不免又是一陣笑鬧。

金釗來覲見陵淵時,陵淵才知道是銀池命人給董承送信,讓他速來邊城。董承因侍奉在澹臺璟濤身側而不能無故離京,便派了金釗前來。金釗雖不如董承經驗深厚,但自身好學勤勉又天資過人,在董承的點撥下進境極快,此番為陵淵診脈了半晌,沈吟著說道:“恕下官才疏學淺,並未探查到督公體內有何異常之毒,不過確有殘留的些許不明的……”似乎很難措辭,金釗想了想才說道,“可能是殿下所言的那種難以探查之毒。”

銀池聽完,語氣涼淡:“確實才疏學淺。”

金釗嚇得不輕立即叩首賠罪,沒想到陵督公並不生氣,還看著嘉恪殿下發笑,想起從前他倆相處的情形好像也似這般,心內狐疑又不敢再多看,只垂著頭謹慎說道:“殿下息怒,依下官淺薄的經驗來看,盤桓在督公體內的不明毒性應當是被什麽東西中和了,所以督公的脈象平和穩健並無不妥。”他看向陵淵,“敢問督公,近來腹痛和渾身酸疼的癥狀應當有所緩解、並不頻發吧?”

陵淵似是想了想,說道:“時不時還是發作的,尤其有人惹本座生氣的時候。”

金釗想問具體情況,就聽嘉恪殿下涼笑了一聲,說道:“誰敢惹督公大人生氣,說出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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