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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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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銀池原本不過是跟陵淵開個玩笑,沒想到假熊鴻錦竟然尋了個她心情不錯的時候,跟她說了句:“殿下府中如今有幾位面首?多我一個也不多吧?”

銀池想了想,笑道:“有一個慣愛拈酸吃醋的,怕是多你一個都容不下呢。”

假熊鴻錦並不在意地說道:“我不與他爭搶就是了,只要殿下您願意,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銀池想起陵淵的樣子,不禁笑意更濃:“那可能不止是吃了你。”

假熊鴻錦還想再說,銀池說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切不可在人前提起,以免暴露身份。南楚此次派來的探子並不強,能瞞過去也是運氣好,你多留心。”

假熊鴻錦應下,又與銀池閑聊了幾句,琥珀進來他才離去。琥珀看出這假熊鴻錦對銀池生了別的心思,說道:“主人,此人不可信。”

“我知道。”銀池笑笑,“先順著說便是,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北戎的史那晴公主已經到了附近,打聽到什麽了嗎?”

琥珀:“玹珪去探過兩次,這公主周圍戒備森嚴,只打探到她似乎是在努力確定什麽,並沒有正面迎擊的意思。”

銀池略略思忖,吩咐道:“暫時後撤十裏,機關獸留兩只繼續侵擾,帶獅獸走。”

玹珪忽然敲門入內,遞給銀池一張信箋,稟報道:“主人,這是有個小孩兒遞上來的,應當是北戎買通這孩子來送信。”

銀池接過一看,上面是頗為龍飛鳳舞又透著娟秀的字跡——

“嘉恪長公主殿下,可否約見一面?明晚戌時初刻,東邊最高的山頭。”

落款是:北戎,史那晴。

銀池將信箋遞給琥珀和玹珪,他二人看了之後都很著急,一起看著銀池詢問她的意思。銀池倒是沒什麽緊迫的樣子,說道:“可能是詐,不過史那晴至少是對我是否在此有所懷疑了。暫且按兵不動,玹珪,陪我去見史那晴。”

玹珪:“主人,不可貿然前往,恐有陷阱。”

銀池:“我當然不會赴這個約,不過我直接去見她,倒是可以的。”

琥珀和玹珪都微微一驚,但知道主人決定的事勸阻也無用,當下就去為主人出行做準備。

幾日後的夜晚,銀池在玹珪的伴隨下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湖水邊,緩緩靠近了正在湖邊望著湖水發呆的史那晴公主。有五個侍衛沖出來護衛史那晴,她倒是並無緊張地笑了笑,揮退了侍衛,對著銀池笑道:“嘉恪殿下真是膽識過人,竟然找到這裏來了。”

消息是玹珪打探出來的,這位史那晴公主近日流連在這湖邊,而並非在之前說的山頭附近。

銀池笑著單刀直入:“史那晴公主找我何事?”

史那晴:“快人快語。既然嘉恪殿下出現在這裏,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此次侵襲北戎是大燁所為?”

銀池:“我哪裏來的機關獸?即便你認為我會修造機關獸,那金沙礦才進入大燁還沒來得及提煉成紫金砂,機關獸要如何驅動呢?”

史那晴笑了笑:“殿下的意思是,南楚將機關獸贈與你來侵襲我北戎嗎?”

銀池也笑:“為何不能是南楚用機關獸侵襲了北戎?與大燁何幹?”

史那晴:“那殿下出現在北戎境內,所為何事?”

銀池含笑嘲諷:“不是你們把我擄來的?反倒問我了?”

史那晴:“你現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

銀池不耐煩道:“史那晴公主要是一直這般口舌逞快,那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史那晴看了銀池一陣,說道:“不論大燁在侵襲北戎中參與了多少,現在我北戎欲與大燁聯手,一同制衡南楚,如何?”

銀池一笑:“此事你應上書大燁皇帝,而不是與我這麽個公主商議。”

史那晴:“你們大燁的皇帝若是個清醒的君主,我自然會找他。”

銀池:“你在他身邊安插了不少暗樁?”

史那晴:“不必很多,一個就夠了。”

銀池心裏忽然微微一緊,似是預感到了什麽,盯了史那晴一眼。

史那晴笑起來:“猜到了?”

銀池回避了這個問題,轉而說道:“北戎與大燁聯手,也不見得能抵得過有機關獸的南楚,不然這些年雖然彼此相爭,但其實都在看南楚臉色,不是麽?”

史那晴:“不錯。但北戎有猛獸兵團,現在殿下你會修造機關獸,兩廂疊加,就比南楚強了不少。若殿下願意將修造機關獸的技藝施展在猛獸上,配以我北戎操控猛獸的技藝,定可比南楚的機關獸更為猛悍!”

不得不說,史那晴這個提議令銀池心中一動。

受南楚威脅壓制多年,大燁與北戎做夢都想反制南楚。

不過銀池只是淡淡笑了笑,說道:“北戎與大燁也相爭多年,之前還擄劫於我——我憑什麽相信你說的?”

史那晴:“作為展現誠意的交換,我願提供兩個條件:一,此次侵襲北戎的機關獸是否與嘉恪殿下你有關,北戎不予追究;二,我願助力殿下,捉到真正的熊鴻錦。”

第一條並未在銀池心內引起什麽波瀾,但第二條聽得她心頭一緊。

銀池似笑非笑地看著史那晴:“你什麽意思?”

史那晴:“殿下不是說不繞彎子了嗎?你手裏的熊鴻錦是假的,不想承認嗎?”她那雙明亮嫵媚的眼睛轉了轉,“難道說,殿下不知道那人是假的嗎?”她笑得有些嘲諷之意,“畢竟是自己曾經的夫君,不可能分辨不出吧?”

銀池見史那晴胸有成竹,又知道她手裏的熊鴻錦是假的,想到其中的原因,一時心裏堵住了一口氣,憋悶得厲害。

“你紮在宮裏的暗樁是誰?”銀池問出口,“直接說。”

史那晴:“別急,殿下答應合作的話,我就將這暗樁作為我們的聯絡人,如何?”

銀池呵呵一笑:“你都這樣說了,我若不答應,今夜就要在這裏魚死網破了吧?”

史那晴:“殿下敢來,還會怕這些?”她舉起一只手對著銀池,要擊掌盟誓。

銀池擡手與她擊掌,史那晴很高興的樣子,說道:“殿下爽快,請入內詳談。”她做了“請”的姿勢,將銀池引入不遠處一個簡易帳篷內。一直跟在銀池身後的玹珪有些擔心,史那晴很大方地讓玹珪也跟了進去。

帳篷內陳設簡單,看著是匆匆布置的樣子。雙方落座,史那晴不再迂回,直接鋪開了一張顯示大燁、北戎、南楚三國的地圖,指著她已經標註過的幾處地點對銀池說自己關於如何引南楚進入陷阱的想法。

史那晴說的幾種方案都算可行,銀池對她暗暗有些刮目相看。不過銀池原本是想引北戎與南楚相爭,於是假意順著史那晴的想法接話,想知道更多她的想法,以備日後利用。

史那晴說完,看著銀池微笑:“如何?殿下更屬意哪個法子對付南楚?”

銀池點頭表示讚賞:“公主高見,任一方法都能給南楚痛擊,佩服。”

史那晴:“殿下喜歡哪種猛獸?或者說覺得哪種猛獸合適套上殿下所制機關?”

銀池:“就選你們駕馭得最好的猛獸,再挑幾個駕馭好手給我。”

史那晴:“沒問題。”當下召進來一個魁梧壯漢,“這是巴林特,駕馭猛虎的第一好手,交給你了。”

巴林特單膝點地對銀池行禮,說道:“但憑殿下吩咐。”

銀池請他起身,他自動站到了她身後,與玹珪並肩而立。玹珪看了看他,暗中戒備著。

史那晴起身將銀池送出帳外,說道:“殿下制造機關需要什麽盡管吩咐巴林特,他都能弄到,猛虎他隨身就帶有兩只,殿下想看盡可隨時找他。”

銀池一笑:“聽這意思,我近期不能離開北戎了?”

史那晴:“既與殿下聯手,自然不會限制殿下的自由。”

銀池:“你倒是願意信我。”

史那晴:“眼下不信你也不行了,北戎若是被大燁與南楚一同攻擊,絕無活路。我賭的不過是殿下也不想被南楚所制,又與我一樣同為女子,不想被女子的身份所縛,想自己闖出一番路來。”

這世道,女子艱辛,銀池一時確有些心有戚戚。但想起就是這女人設計擄劫自己,又覺得她此時說這些話不過是做戲而已。

銀池:“那便給我些時間,看看如何制出合適猛獸的機關,之後再按照你今天的法子繼續。”

史那晴:“一言為定。”

銀池轉身離去,但走了幾步又回頭:“你還沒告訴我,回到京城我該通過何人與你聯絡?”

史那晴笑了:“殿下不是已經猜到了?”

銀池的眼神陰兀了兩分。

史那晴走近,好笑地看著銀池:“怎麽了?臉色有些不好看呢。難不成真如傳聞中所言,你與我那暗樁關系匪淺?”

銀池還未答話,史那晴的一句話讓她心驚肉跳:“莫非這暗樁也成了你的入幕之賓嗎?”

也成了?

銀池一眼瞥過去,史那晴略帶玩味兒地笑了笑:“雖然他是太監,但手嘴皆巧,我的入幕之賓中,我可是最滿意他呢。”

銀池勾唇一笑:“你哪裏聽的閑話?我養的面首足夠多,不差這一個太監。”

史那晴掩唇而笑:“閑話嘛,殿下別介意。有事找他就是了,他的能力相信殿下已經很清楚。”

銀池涼淡地笑道:“這麽有本事讓緝事司督公當你的暗樁,怎麽不幹脆吞了大燁呢?”

史那晴笑而不語,很快做了個告辭的手勢,離開了。

銀池心中忿忿,想著陵淵對自己的諸多相助是否都因為與北戎有關?此次被擄劫出宮也有他的手筆嗎?史那晴知道自己在北戎,是不是陵淵告密呢?

而這人,在別苑還一副濃情蜜意的樣子!

一時間怒火沖天,銀池氣沖沖快步而行,玹珪和巴林特也加快了腳步。之後策馬前行,回到接近大燁與北戎交界處的營帳。此時的銀池雖還有怒氣但已冷靜下來,吩咐琥珀給巴林特安排住處並不許其他人發現巴林特的存在,玹珪見帳內無旁人了,略略猶豫還是說了一句:“主人,史那晴公主的話,未必全都是真的。”

銀池知道玹珪在勸慰自己,卻也有些驚訝於他怎麽看出自己與陵淵關系匪淺?玹珪看她表情,微微笑了笑,說道:“主人多為自己打算些,有些人的情意是真的,但背叛起來也絕不手軟。”

銀池:“你認為陵淵是這樣的人?”

玹珪:“在宮中隱藏這些年,屬下一直沒有看清過陵督公。但主人有難時,陵督公確實相助過,所以屬下不敢妄言。”

玹珪垂頭致意,退出賬外值守。銀池沈默一陣,甩了甩頭不再想這些,對自己說道:“澹臺銀池,任何人都不可信,何況還是一個……”

一個無根的閹人。

老話都說,無根之人不可信,因為他們無所依傍,沒有留戀,做任何事不過是唯利是圖而已。

可對自己說完這些,銀池卻皺起了眉頭,心裏根本不願意相信陵淵是為了那個史那晴才與自己親近的。

很快,遠在京城的陵淵就收到了關於銀池的消息。他如之前一樣帶著笑意地打開信箋,打算細細看幾遍,就見信箋上的幾句話刺入眼簾——

“殿下與史那晴公主會面,帶回一個馭獸高手,推測已與史那晴公主結盟。”

“殿下近來心情不佳,對於熊鴻錦的獻媚並未拒絕。”

正在皺眉,又一只鴿子飛進來。陵淵伸手取下鴿腿上的密函,展開就見上面一行更為讓那個他刺心的命令——

“嘉恪在大燁的一切後路,盡快切斷。”

切斷嘉恪在大燁的後路,意味著她的命也留不了多久。

陵淵緊緊攥著密函,咬緊了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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