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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飛來橫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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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來橫醋

她忍不住想起那個害她一生都陷入困境的男人,她哭笑不得道:“我承認我是用你威脅了薛訴才讓他答應同我一起的,可是我也跟他說過我會好好對他的,他也跟我說過只要我不傷害你,我不對付你,他就會娶我的,我終於等到那一天了。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歡我,就在你帶著青藤衛沖進來要殺我全家的時候,他居然都還在幫你,我父親被寒衾一劍刺死的時候,他居然都還在攔著我的家人讓你長驅直入的屠殺我趙家每一個人,我想恨他的,可是他死了。”

所以沒有辦法,我就只能恨你了。

薛浸衣盯著趙清秋看了好一會兒,她想說些什麽,但到最後也就這剩下了一句:“我最後只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你說,要是我高興了,說不定就告訴你了。”趙清秋笑道。

“三年前,成化五年的時候,我從東瀛回大明的時候,這件事是不是你派的人來刺殺我?是你找了工匠師傅打造的戰船,又跑去杭州找了很多工匠打造處理,甚至可以與大明的其他海戰船媲美,但是卻沒有人知道的一艘戰船來殺我,這件事情是你做的嗎?”

關於薛浸衣的問題,趙清秋並沒有立刻說,而是自言自語道:“當年我從你制造的修羅地獄裏逃出來之後,我沒有想過去找你報仇,我很相信你,我甚至到最後都覺得我沒有看見過你來殺我們全家,我都覺得不是你,我想了很多辦法回到京都去找你,我需要知道一些從你嘴裏知道一些真相,我想向你親口問出真相,哪怕是你給我一個理由,也好。因為我自始至終都不相信或是你做的,可我回了京都之後,我看到青藤衛在。火燒我家,然後你的人就開始在大街上四處搜捕我,你從前給我的金檀周家的令牌也成為了引火燒身的東西,後來你應該看到了吧?我把它拿去當了,就在杭州的一家當鋪當了,我也就是在杭州徹底明白,我跟你真的是有血海深仇,從那個時候起,我才開始要覆仇的。”

對於趙清秋來說,一切的起點都是在杭州城,是在杭州城之後她才能夠找到報仇的想法,然後瞄準了報仇的目標。

“其實在我來的京都之前,我還一直在想,如果你沒有死在那場海難中的話,我找到你我就還想問問你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我希望你把趙家的事情告訴我,清清楚楚的告訴我,每一件事都不要隱瞞我。說不定,如果你大難不死之後,我還能夠饒你一條命,可是當你今天真真切切的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卻不這麽覺得,我覺得我就是想讓你死,現在我就是想讓你死沒有什麽原因。”

她們儼然已經回不去了,即便趙清秋自己也想過當年的日子,想再做回從前的姐妹,可是她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

趙清秋眼神冷冷的看著薛浸衣,滿眼的恨意,她一字一句道:“薛浸衣,不錯!就是我要殺你,從那時候,戰船和動手的地點都動手之前的準備,我都準備了很多年了,自從我知道你離開了大明,我又派了很多人去海外找你,終於在東瀛找到了你的蹤跡,我通過很多方法,付出了很多代價,知道你要在那個時候回到大明,我就想了很久很久,做了很多準備,去截殺你,我知道一旦到了大明,即便那個時候你已經毫無抵抗力我都拿捏不了你,但是在海上你就無處遁形了。”

對於趙清秋來說,用一艘海戰船來換薛浸衣一條命非常的值得,即便這海戰船耗盡了自己的財力人力物力,她也不覺得可惜。

薛浸衣臉色微冷,她問:“你殺我的時候不知道那船上有其他很多無辜的人嗎?他們不光有東瀛人,還有大明人,他們只是一群老弱婦孺,他們連武器都拿不起來,他們連戰船開到面前都不知道是什麽?你想殺我,你就來呀,你又何必把他們一起害死。”

“這能怪我嗎?薛浸衣!”趙清秋激動的吼道,“薛浸衣,這不能怪我呀,要怪就怪你呀!你要是自己乖乖的早點去死了,早點陪我的家人下地獄,我又何苦費那麽心思,讓那麽多的無辜人來陪著你一起去死呢?”

趙清秋的面目抽搐著,儼然整個人都已經癲狂了,“薛浸衣,你還記得當年跟你坐那艘船的人嗎?他們有多少人,你還記得嗎?我告訴你,我那個時候就在那艘船上,我就看著你們去死,我還看著你被那一團鋪天而來的火焰給繞住了,我看見你為了救那個孩子,擋下了那一支火箭,我都看見了,看他最後又怎麽樣了呢?那整艘船上除了你,沒有一個人活著,要是他們那些人在天有靈的話就應該知道他們應該恨的人是你!我明明要殺的人是你,但是最後居然只有你一個該死的人活了下來,他們都是無辜者,但卻無一生還,這是什麽道理?他們不會明白,我也不明白。”

眼前的這個趙清秋儼然真的已經變了,已經不再是薛浸衣印象中的那個大家閨秀了,眼前的這個人倒是有了幾分癲狂和狠辣,她已經不再憐憫眾生,而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不過趙清秋這一段話不得不說對薛浸衣的沖擊力還是非常的大的,畢竟薛浸衣一直對自己當時乘船回來被襲擊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尤其是因為她死了一船的人,本來他們在經歷過海上風浪那麽多的艱辛,正慶幸著可以好好的回到大明安居樂業,可就是因為和自己同坐了一艘船,卻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薛浸衣怎麽能夠不在意?怎麽能夠不恨?

趙清秋見薛浸衣臉色很是不好的樣子,她瘋狂大笑道:“薛浸衣,怎麽樣?我剛剛說的話是不是讓你回想起了那一天?你現在心情是不是特別不好啊?你現在是不是想起那些死去的人?就覺得該死的人是自己啊!你現在終於知道我想起我趙家死去的一家老小的時候我是什麽心情了吧!嗯?”

“趙家班就是你埋在江南的暗線吧?可惜的是那個叫趙蕊的沒什麽本事,不僅毀了你的布局,還最後把趙家班送上了死路。”薛浸衣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把門外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過來偷聽的宋邶都給驚了一下。

趙清秋一聽見趙蕊的名字就徹底黑了臉,“我都快忘記她了,你卻還記得她,你還真是為了對付我,查到我,用心良苦啊!沒錯,趙蕊確實是我放在趙家班最重要的一個人,我希望她在江南能夠發揮最大的用處,那就是給我盯好菅野城的一舉一動。”

早在趙清秋和菅野城合作的第一時間開始,她就覺得菅野城的太不安穩,菅野城那位主子實在是動靜太大,不過她也倒說不準槲葉什麽。

槲葉利用了很多人的弱點,貪財好色,想要一心往上爬,菅野城便成為了那些最強有力的後盾,當然也成為了趙清秋設計殺薛浸衣的一把好手。

“不過我知道要是在京都裏稍稍聰明的人,不過你能活著回來的話,便是你,你不能活著回來的話,那這京都城最出名的那位錦衣衛宋邶,宋此期了。他一旦去了菅野城的話,槲葉也是藏不住的,也不知道那位暹羅的聖女殿下究竟是在幹什麽?何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麽大動靜,我當時還覺得這不是故意在吸引青藤司和錦衣衛的註意力嗎?這是在找死嗎?”

她喋喋不休道:“後來,直到暹羅國是那個老頭子出現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槲葉之所以在大明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便就是讓暹羅國師聽見風聲跑過來找他們,若是在暹羅,他們自然是沒有辦法和暹羅國師一戰,不過若是在大明的話,那暹羅國師的下場也就與他現在的下場一般無二。”

這就是趙清秋想要把趙蕊留在江南盯著菅野城最大的目的,只可惜啊!趙蕊那個蠢貨被情亂智,最後居然個叫鄒林的混賬東西逼上了絕路,毀了她的一番大業。還讓她從此和菅野城斷絕了聯系,甚至再也沒有辦法監視槲葉,更是被這埋藏在宮中多年的溫枳給反威脅了一頓,讓她不得不在這宮中與暹羅人為伍,否則的話說不定哪天溫枳就會把她捅到朱見深面前了。

薛浸衣聽她說了半天,她頭一次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她反問趙清秋一句:“你說夠了嗎?”

“什麽意思?”趙清秋皺眉,她總覺得接下來薛浸衣要說的話,自己恐怕是不怎麽想聽的。

“槲葉和溫枳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知道了,暹羅人已經被我連根拔起了,他們再也掀不起什麽波瀾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一捧死灰在我手上是覆不了燃的。”薛浸衣微微瞪大了眼睛,她眼神淩厲的盯著趙清秋,緩步走近她,說,“你別想隱瞞,你明明知道我要問的事情並非是這些。”

門外的宋邶微微思索,確實就如薛浸衣所說,趙清秋說了這麽一大堆無非只想引開話題,薛浸衣所問的關於最後一次她襲擊薛浸衣在海上的那一次事,趙清秋確實沒有說到了什麽重點。

那薛浸衣到底想要問的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知道我的行蹤的,你自己話裏的漏洞,我察覺到了,當時我上船的時候天氣是出了問題,我坐的那艘船到一半的時候天氣忽變,所以我換了另外的一艘,但時間卻隔了三十天,整整三十天時間並不短了。在風雨飄搖的大海上,海難頻發,我換船的事情根本也就沒有幾個人知道,況且你是怎麽在這種不確定的情況下,就讓那艘海戰船在海面上等著我的呢?若是你能等我個兩三天,我也是能信的,可是我換船的時間相隔了整整三十天。”

薛浸衣的話就很說明問題了,據宋邶所知這目前最為厲害的一艘戰船便是屬大明在對戰倭寇的那一艘,可那艘船的補給讓整船官兵在海上生活的話也不可能夠長達三十天後,所以如果不能準確的判斷薛浸衣登船出行的準確時間的話,趙清秋是根本就不可能讓戰船在海上蹲守薛浸衣整整三十天的。

薛浸衣又道:“我再被你們劫殺墜海之前,曾依稀看見過你們那艘船上的人,你們那艘船上的人數至少也有三百人,按大明最好的一艘船上官兵標配四百人來說,他們那些補起還加了其他船的補給都不可能待到三十天。就你們那點補給根本就不可能撐到三十天,所以你根本就是早就知道我的登船時間。”

趙清秋還是覺得薛浸衣的邏輯很是震撼,她咬了咬牙,“薛浸衣,你這話我就有些聽不懂了!”

“聽不懂是吧!那我就再說清楚一點,我換船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是那幾個人裏的誰告訴了你我換了船?而且告訴你的那個人一定對當時的天氣有所研究,否則的根本就不可能在海難頻發的情況下猜測出我在什麽時間會到達那個海域,也就不可能順利通知你們在哪片海域劫殺我了!”薛浸衣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趙清秋的衣領。

她瞪著趙清秋,惡狠狠的說道:“只是無論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是哪個告訴了你,你趙清秋都逃脫不了一個叛國通敵的罪名了,那些人都是東瀛人,無論他們哪個人,你都逃不過。”

“放開我!”趙清秋叫了一句。

“趙清秋!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恨我,你來殺我便是了,你為什麽非要叛國!你為什麽非要叛國投敵呢?”薛浸衣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們……”

“阿許!”宋邶沖了進來,他一把把薛浸衣摟進懷裏,阻止了薛浸衣接下來要說的話。

趙清秋剛剛被薛浸衣的手給打中了下巴,她狠狠的咳了兩聲,陰笑道:“薛浸衣,你可真是命夠好的呀,大難不死之後還得了這麽一個,如意郎君。但是你要記住啊記住很多年之前有個男人為你死了你要記住!”

“你放屁!那是你的男人,”宋邶罵道,“不過你也不用記住,因為你很快就要下去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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