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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吾愛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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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愛永隔

周隱將信將疑的拿起那封信,薛浸衣看著她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忍不住說道:“你放心,我要是想殺你,隔再遠我也能要你的命,你不要做的一副我好像會在那信紙上下讀一樣。”

周隱這才放心大膽的看信,她小聲的讀了出來:“少主,青藤司護衛皇城和錦衣衛合作無礙,陛下近日並未對青藤司有過多在意,我們都無礙。宮中發生了大事,我們剛看住屠太醫,卻不料錦衣衛片刻疏忽,屠太醫命喪黃泉……”周隱到這裏已經讀不下去,她最後讀出來的每一個字都顯得那般艱難。

薛浸衣見她沒有繼續念下去,便接著她的話背道:“屠太醫命喪黃泉,東廠尚銘和溫枳因此大受牽連,尚銘直接停職查辦,宮中人心惶惶。另外……”薛浸衣看著周隱那張鐵青的臉,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說,“另外,見月疑覺屠太醫並非真正的屠太醫,在進宮前後恐被調換,真正的屠太醫,若非早已離世,就是活著也兇多吉少。”

“你住口!你別說了!別說了!我不相信,我不信,這一定是你用來騙我的。”周隱突然爆發,怒聲對著薛浸衣吼道。

薛浸衣看著她這副模樣倒是來了興致,她沒有大聲的反駁周隱,而是無比冷靜道:“周隱,我很閑嗎?你以為我一個每天都被無數事情喘不過來氣的人,會用這麽無聊的手段來騙你?我想知道你的奸夫是誰,現在也不妨告訴你,韓慧沒有和我達成協議,所以她一直沒有把事情告訴我,就是為了留著這個秘密來做籌碼,不過我今天看見你的樣子,我倒是得到答案了。”

不過也算了,那個屠太醫死都死了,她再想要對他做什麽,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是周隱很明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她看起來已經無比癲狂,薛浸衣覺得要是沒有這個囚牢來困著她,周隱怕是已經朝著她撲上來了。

薛浸衣轉了個身,沒有再看她,而是就無比悠閑的踱步在周圍,她邊走邊說道:“周隱,現在你還覺得我是你的死敵嗎?你還非要和我死磕到底嗎?”

周隱咬牙切齒的抓著欄桿,她惡狠狠的樣子著實讓薛浸衣覺得她很是可悲。

“我這麽多年出了意外沒有回來,我相信,你和趙清秋之間也不是完全沒有聯系,至少,你應該是知道我出事了,所以你也要明白,我絕對不會是害死屠太醫的人。既然如此,那個人很有可能在宮裏,我需要抓到他保護陛下和太後,而你也要找到他,我可以讓你殺了他,怎麽樣?合作嗎?”薛浸衣停下腳步,站在周隱的左側,就這麽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看著她。

但是周隱很明顯不相信她,她冷笑一聲,說:“薛浸衣,你怎麽可能會心甘情願的幫我?現在的我對於你找到兇手這件事情,也沒有多少幫助了,你不可能想著和我做交易,所以,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也沒有什麽企圖,就一件事情,你要幫我找到趙清秋!”薛浸衣沒有騙她,而是直接說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她甚至把自己面前的想法都告訴她了,她說,“周隱,很簡單,我知道是趙清秋害了我,我也總有一天會殺了她,而且我還希望這一天早一些到來,所以只是放過一個你,我並不會覺得有什麽。但是對於你來說,這件事情就很重要,因為做好了,你也算是有功,你可以保住你自己的這條命,你相信我,人只有活下去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只有活下去,才能夠找到殺死奸夫的兇手,雖然我真的很想送你下去陪那個屠太醫,但我能夠權衡利弊,你活著對我來說利大於弊,無論你站不站在我這邊都是一樣的,即便是你選擇了趙清秋,那都好過於一個死人,但是你今天不肯和我合作,那就沒有辦法了,你就必須要死,我不可能留一個對我完全沒有用處人在世上,比起後患來說,拖後腿的人才是真正敵人。”

薛浸衣的話對周隱的誘惑力非常的大,不光是她能夠活命,更加有誘惑力的是她可以報仇。

其實薛浸衣把周隱的心思摸得很清楚,她知道周隱自從嫁到金檀周家來,沒過過多久的好日子,她這輩子的幸福就從薛浸衣二叔傳來死訊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了。

同樣這也是薛浸衣這麽多年對周隱那麽縱容,那麽寬容的原因。即便是在猜到周隱犯錯的時候,她一直都想放過周隱一次,直到周隱真的犯了妄圖毒殺太後的滔天大罪,薛浸衣才決定對她真正的下狠手。

不過讓薛浸衣想得很清楚但又從未想過的,那就是周隱真的變了,真的變得無比的自私,完全都不像以前了,她為了自己什麽都可以做,可就在她如此自私的下半生,出現了一個讓她可以這輩子都為了他而活的一個男人。

就在她以為薛浸衣已死,她可以和那個男人終身廝守,只要那個男人在宮中可以順利的毒死周太後,他們就可以在一起,到時候周隱掌握了金檀周家,沒有人敢把他們怎麽樣。青藤司遠在京都,沒有薛浸衣在,他們也不敢把手伸到金檀周家來,可如此美好的幻想,就在薛浸衣那一刻頃刻倒塌。

周隱這輩子最大的期望也就在剛剛知道屠太醫已死的時候,徹底的消亡了。

“周隱,我知道你這下半輩子唯一的盼頭就是那個男人,我也不逼你,我讓你自己選擇,你是選擇現在就陪他一起共赴黃泉了,還是活下來,每日忍受著錐心之痛,然後在某一天為他報仇之後再去陪他呢?”薛浸衣問了一句。

“我要活下去,你說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我可以用我這條命去給你賭,我一定幫你把趙清秋引出來,一定幫你報仇,但作為前提,你必須要把害死他的兇手給我找出來,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手刃了那個兇手,否則,”周穎擡頭眼神狠歷的看著薛浸衣,她咬牙切齒道,“否則,我不會放過他,當然,我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我?

薛浸衣笑了,周隱的決心和對那個奸夫的愛意還真的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多、更深。

她居然如此決絕的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明明知道和自己合作相當於與狼共舞、與虎謀皮,按照周隱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這麽做的,但是為了那個男人,她已經把這條命給豁了出去。

雖然她要是不這麽做就會死。

薛浸衣嘴角扯出了一個冷淡的笑意,她微微點了點頭,她沖著外面的通道喊了一聲:“阿麟!”

阿麟聽見聲音之後就馬上進來了,他手上還慘留著打掃的時候留下的灰塵,還沾了水。

薛浸衣看了他一眼,反正眼神裏寫滿了不怎麽樂觀,但薛浸衣沒有把時間花在看他的樣子上,她說:“把周隱帶走,關在城防營裏,你也跟著去,這裏你就不用管了,沒有我的命令,這件事情不能暴露,我會給城防營打好招呼,不過你還是要帶她小心翼翼的進去,以防被太多人發現,”她補了一句,“我要的是,除了我打過招呼的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阿麟雖然覺得奇怪,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薛浸衣一開始要對周隱要打要殺,可為什麽突然就要放過她,但他沒有多問,就像以前一樣,薛浸衣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而他以為周隱會很激烈的反抗,但是周隱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抗,她甚至還非常的配合,這才是阿麟從頭到尾最為疑惑的事情。

直到到了城防營他才開始真正的防備著周隱出幺蛾子,因為薛浸衣說過,她希望不會有其他別的人知道她秘密地把周隱轉移到了城防營關起來。

阿麟這就很是擔心周隱會在轉移的過程中鬧什麽事情,把這件事情暴露出去,那就不和薛浸衣心意了,可到最後周隱比他還要小心,甚至他有時候沒有察覺到一些情況,周隱還就先到一步察覺到了,而且還拉著他一起藏了起來,以至於他們倆才真正順利地躲過了所有人,順利和薛浸衣打好招呼的那些士兵接頭,然後周隱自己把自己給關了起來。

“誒,阿麟,你說少主一開始不是對二夫人,哦不是,對周隱那麽憎恨嗎?我們這裏的傳言說少主要把他千刀萬剮了,可現在怎麽突然之間把她藏起來呢?”城防營看守的士兵疑惑的問道。

阿麟瞟他一眼,然後語氣嚴肅道:“別問了,我們就只管遵從少主的命令,至於少主到底要怎麽做?不是我們可以置喙的,你看好人就是了,出了什麽差錯,你和我都項上人頭不保。”

士兵訕笑道:“就是問問,沒有以後了,別在意,別在意。”

阿麟禮貌性的點點頭離開了。

薛浸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是她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這麽心平氣和的坐在自己的房間裏。

也正是因為現在很多事情都處理完了,薛浸衣終於有空閑時間去想起宋邶。

也不知道宋邶現在在京都到底怎麽樣了?

是不是真的已經再也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希望了?

就如同周老夫人所說的那樣,若是他們當時吵架的時候,宋邶離開之前,薛浸衣追到了他,或許他們倆之間也不會像如此的尷尬,但是薛浸衣當時去追宋邶的時候,卻突然遇上了霓裳和唐曲的事情,一直沒有能夠見得到宋邶。兩個人之間,也有些話也沒有說,宋邶就這樣帶著薛浸衣冷淡的態度回到了京都,而薛浸衣就帶著自己一些歉疚和周老夫人勸說之後的悔意留在了京都。

他們倆都很忙,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是薛浸衣之前也不敢去想若是他們之間有一個人有空餘的時間,會否想起對方,會否和對方聯系。

薛浸衣現在想起宋邶都是頗有一些遺憾,她覺得即便是兩個人無法走的太近,至少她也不應該對宋邶那般態度。宋邶從才知道自己騙了他之後,還一如既往的幫她,這些天來,從未有個任何的其他目的,雖然他喜歡自己,但他從未有過任何的強迫意願,他為自己做的事情也從來不求功利回報,他唯一一次求回報就是送槲葉來金檀城那次,他被拒絕之後也只是自己默默的離開。

薛浸衣回想起宋邶當時的態度,她著實頗為歉疚,在薛浸衣不長不短的這二十年的人生中,她從未遇見過幾個像宋邶那樣只是單純的對她好,不求任何回報,他表面上說著想要打動自己,可他的行為卻沒有看出任何的功利心,他的目的也很純粹。

很純粹的喜歡她而已……

這樣的人在薛浸衣的人生中很稀有,她掰開手指數一數都不會多過一只手,而宋邶對自己的態度卻又是排在第一的那一個。

想到這裏,薛浸衣真的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可能不會再遇到一個像他那樣的人了。

但也正是因為宋邶和自己的差距過大,他和自己幾乎很少有共同點,他是這樣好的人,稱得上天之驕子,就更加不應該和自己有什麽牽扯了。

自己這一輩子都要在戰場上過,無論是從前的披甲上陣,還是今後在京都的漩渦裏掙紮,她都逃不開要打仗,唯一的區別就是以前是和外邦的人打仗,現在卻是和自己人打仗。

這些天看見金檀百姓對自己的態度,薛浸衣更加確定了自己這些年的擔憂是正確的,像她這樣的人,從古至今又有幾個人有什麽好的結局。若非功高蓋主就是喪失民心,怎麽做都左右為難,最好的歸宿也不過就是歸隱山林,再也無人問及。

但這不是她薛浸衣的人生,也不是她的歸宿,她上戰場確實是被迫,並非自願,可這些年來,她被無數人瞧不起過,她早就不是當年的心境。

她偏偏就是證明他們大明的女子也可以如同男人一般保家衛國,絕不會低於任何一個人,即便是像她這樣父母盡亡的孤女,也能憑著一己之力撐起滿是老弱婦孺的家族。

她不是當年被家族庇護無人問津的周巹,她是讓草原外邦聽見名字都顫抖的薛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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